我的反應夠快的了,一個閃身便鑽出柵欄門外,本來打算猛地將門拉上將他們隔在裏麵,視情況再想辦法的。


    但沒想到對方不但來勢猛,而且反應也是超快。穿平角褲的男生已經來到門前,高高地抬起右腿就朝柵欄門上蹬來,準確地說是朝我剛握著柵欄門的左手上蹬來。我手一縮後他結實地蹬在了門上,撞得整道柵欄門“嘩啦啦”響了一大聲。


    剛縮迴手,一個穿紅球褲的男生已經擠出門外,對著還有些驚慌的我肚子上就是一個飛腿。猝不及防之下,我被他踹得連連後退,腳接連踩空了兩步後一跤跌下了上門的那兩級台階,整個人直接坐倒在水泥路麵上。


    剛剛坐翻,另一個穿藍色球褲的男生已經從台階上飛身躍下,身子還在空中、右腳便對著我的胸口踹下……


    我坐倒的時候雙手撐地,又因為兩級台階的緣故落差較大,所以本來已經好得著不多的腿傷的臂傷都是一陣刺痛,但這一陣疼也讓我的大腦清醒了過來。眼見那藍短褲飛身前來,便將身子向左一偏,也不顧左手疼痛用力撐住身何體,右手迅速抬起,不等他踹空的右腳落地便在他的小腿上猛地一推。


    藍短褲重心不穩,跟著也是一跤側摔在路麵上,嘴裏一聲長嚎在這寂靜的夜裏聽起來顯得有些驚心。


    我沒敢坐起來,因為我怕紅短褲、還有跟著擠出門的睡衣男和平角褲接著攻上來。


    也許是那藍短褲叫得太慘烈,他的三個同伴並未像我預料的猛衝向我,紅短褲和平角褲的第一反應是去扶他,睡衣男卻在下得一級台階後便站定冷冷地看著我。


    即使他們投打過來,我也不敢動,坐在那裏迎著睡衣男的眼光平靜地看著他。


    藍短褲被扶起後仍舊哼哼唧唧,我看了一眼,原來他跌下的時候竟不偏不倚地正坐在剛才那些碎玻璃上,除了左手掌上滿是血跡外,還抖著手從大腿和屁股上拔出了兩三塊玻璃片,難怪剛才那叫聲比挨了刀的豬叫得還響了。


    把藍短褲扶起來後,兩人看著睡衣男沒有動,藍短褲哼叫著又想向我撲來,卻被平角褲給一把拉住了。


    睡衣男渡下那級台階,步履有些蹣跚,嘴裏嚷了一句:“丟j把臉丟得還不夠嗎?喝不得就少喝點!”不用說看他的步伐,聽聲音也正是剛才在樓上叫罵的莊潛貴。


    雖然是在訓斥藍短褲,但莊潛貴的眼睛卻沒離開我,來到我的麵前後才噴著滿嘴的酒氣問道:“剛才是你在罵老子?”


    我見另外三人也上前站在他後麵,但四人都沒帶任何武器,心頭也不怕他,坐在那點著頭大聲迴道:“不錯,是我罵的!但是你們扔瓶子下來就不對,都已經把宿管大伯的腳給砸了了!”


    “你他媽的大半夜在這裏鬼叫影響我們休息就對了?”站在他身邊的紅短褲忍不住開口大罵,如果講影響,恐怕他這叫罵聲比我剛才的叫門聲更大得不止十倍。


    平角褲卻忽然將嘴湊到莊潛貴的耳邊說了句什麽,我隱約中聽到他好像提到了我的名字。但莊潛貴卻沒有任何反應,聽了後隻是冷冷地向我喝道:“你先站起來!”


    我依言站起,裝作剛才被紅短褲踹疼了的樣子,把左手放在胸口上揉了兩下後慢慢伸進懷裏。我想看幾人的樣子,交手是不可避免的了,上迴跟李正良和蘑菇交手讓我明白,跟人距離搏鬥時匕首比甩棍好像要更管用,所以想著如果他們上來的話,隻有拚著先殺翻一個或兩個,這樣才有勝算。


    “誰給你的膽子,敢在這深更半夜當著整個宿舍樓的麵罵我莊潛貴?”雖然酒氣很濃,隔著兩三步都熏得我有些惡心,但莊潛貴的語氣卻非常沉著冷靜。


    他的氣勢很強,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為了保證安全,我先是退了兩步,這才毫不示弱地迴應道:“我吵到你們是我不對,我向你們道歉,也可以給所有被我吵到的人道歉。但罵人是你們先罵的,而且你們還砸傷了人!”


    莊潛貴看我的眼睛明顯地閃了一下,隨即哼了一聲:“你他媽哪隻眼睛看見我們扔的瓶子,隨便哪個被砸傷都怪在老子們的頭上,那我不是活不下去了?”


    我心裏一樂,有些為這個酒瘋子的智商著急,忍不住咧嘴笑道:“那你們憑什麽說我罵的是你們?我罵的是亂扔瓶子傷人的混蛋,你們既然沒扔,來找我的麻煩做什麽?”


    “我操你的媽媽!我們莊哥找人麻煩還要原因?”平角褲忍不住了,大聲叫罵。


    莊潛貴卻沒理會平角褲,見我反駁他那前後矛盾不已的問話,便強詞奪理地問道:“就算是老子砸的又怎樣?莫不成你要行俠仗義打抱不平?你他媽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哪根蔥?你剛才罵我的事,自己說,如果解決?”


    “還有我被你打傷的事!”藍短褲補了一句。


    我算聽出來了,他們如此大動幹戈地衝下來找我的麻煩,無非就是為了這個“如何解決”的事,說開了是想下來給個下馬威,再敲詐一下而已。於是又退了一步,左手握實了匕首的刀柄,這才冷靜地迴道:“你想要如何解決隨便,如果罵一句就要談如何解決的話,那我覺得該找你們解決的人應該是宿管大伯,因為你們不但罵,還傷了他!”


    “哈哈哈……”莊潛貴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然後指著我說:“老子要早認出你就是那個想出名想瘋了,像隻狗一樣到處亂咬殺人的張世明,剛才就不會給你留任何活路。不過留也留了,現在還是按我們的老規矩,跪下來給你莊大伯磕三個頭,然後再把老子們動手的辛苦費開了,我也就往開一麵放你一馬。”


    他叫出我的名字我也不意外,畢竟我在學校是也算是拋過頭露過麵的人,而且剛才平角褲好像也提醒過他。但他明知我是個“到處咬人”和“殺人”的人,還要讓我給他磕頭交什麽辛苦費,我覺得就有些可笑了。


    所以我也不再藏著挕著,直接把匕首拿出交在右手,然後才冷冷迴道:“我的老規矩跟你們的不一樣,不要你們磕頭、也不要你們什麽辛苦費,但想找我的麻煩,那就先上來吃我一刀再說。”


    莊潛貴四人看了看我手中的刀,卻並沒有被嚇到,莊潛貴還慢慢向我走上前來,右手把睡衣向前拉起繃得老高,左手戳著自己的左胸低低地喝道:“來,有種就往這裏來一刀!”


    看他一步步逼近,我沒有後退,我知道這時如果退了,估計就隻有被追著打的份,匕首也就白拿出來了,搞不好又將是新的一輪淩辱。


    莊潛貴已經來到我的身前,唾沫星子夾雜著濃烈的酒味噴在我的臉上,惡狠狠地說了句:“張世明,你狗日的如果沒種,今天這三個響頭你是要磕定……”


    我不等他說完,抬起匕首對著他左手指的地方就是一下……


    “嗤”一聲響,莊潛貴一個激靈愣住了。但我卻沒有愣,拔了刀向後便又退出兩步,這已經是我第n次發狠把匕首刺向對手,所以心裏很是平靜,早已沒有了最初兩迴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是你叫我殺的!”


    他的三個同伴顯然也沒料到我居然真的會出刀,我剛讓開便已撲到他的身邊,急切地叫道:“莊哥……”另倆人還好,平角褲的聲音卻在戰戰發抖,喊得一聲後接著驚唿:“血……莊哥你出血了!。


    莊潛倒還算冷靜,慢慢地把睡衣解開,用手抹了一把左乳下的那條小血口子,把沾著血液的手在舌頭上舔了一下後,竟開口陰惻惻地笑了,嘴裏說了句:“你確實有種,見識了你這個不要命的家夥也不算白跑下來,辛苦費就不要了,但今天你的頭卻必須給老子磕了,否則老子讓你明天就提前橫著畢業。”


    我知道自己剛才那一刀看起來嚇人,因為莊潛貴向前緊繃著睡衣,匕首先刺進衣服後被擋住了刀柄,加上我的動作雖然快,但力道卻不是很大,所以隻有一點點刀當刺破了他胸口的皮膚而已。


    “不怕死就來吧!但就算你們全部死了,老子也不會對你們的屍體磚頭!”我一擊得手,並且眼見對方有些示弱的樣子,所以幹脆就更加大聲地叫囂著。


    也許是見自己的傷勢並不嚴重,莊潛貴沒有激動,還伸手阻止了想衝上來的紅短褲和平角褲,不緊不慢地扣好了他的睡衣,然後才歪著頭斜眼看著我說了句:“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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