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所長沒有讓我出趙叔叔的病房,而在讓兩個警察在裏麵看著我,他自己也留在病房裏與趙叔叔繼續互相溜須拍馬地閑聊著。


    當趙叔叔聽艾所長說起剛才搶劫和故意傷害案件的受害人是陳校長時,先是感到非常震驚,接著連忙詳細地詢問了案情。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他堂堂一個局長,又是我們班主任的老公,竟未對我留一絲情麵,艾所長還未講完,他便肯定作案人是我了。


    我知道之前對趙叔叔說的那番話壞事了,不過現在都已經鬧到了這步田地,我也不怕多出一個人證來,反正現在最主要的看來還是那個“證物”。所以聽他如此擠兌我的時候,便也不顧及他的情麵,大聲問他:“趙叔叔,你現在是黑是白還說不準呢,何必在這踩我!剛才我等在門外的時候遇到一個大爹和兩位叔叔出去,那個大爹跟我聊了兩句,好像對陳校長的話也很感興趣,說要我……”


    我故意賣了個圈子,原本是想再看一次他由驚到喜、由喜再驚的情緒變化,他既然對我無情,我也隻能對他無義了!雖然我知道官場上的事我根本就不可能去改變什麽,但當著警察的麵嚇嚇他也是好的。


    不過我的如意算盤落了空,趙叔叔非常淡定地迴道:“陳校長的話嘛,你要跟誰聊都可以,但我得教教你的是,你剛才說的那些我聽過也就算了,最好別到處亂講,因為一聽就是造謠,造謠可也是承擔法律責任的喲。”


    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應該就是剛才那個電話給了他底氣。不過說到底氣,我忽然也想到了自己的一點底氣:陳校長當著陳維東他們、包括在打電話時都提到,要留著我來對付大華,為此他還不惜讓自己兒子暫時忍氣吞聲……


    想到此後,我也不介意趙叔叔的話了,還笑了一笑表示認可,不過我心裏卻暗自發誓,等我出院一定要想辦法把陳校長手裏那個什麽證據給它弄過來,時機成熟的時候好好嚇唬嚇唬這個跟陳校長一丘之貉的家夥。


    劉醫生和那個一起過去的警察迴來之時,臉色不是很好。艾所長聽說繃帶物證上的尿液已經化驗過了,陰笑著讓我趕緊去取尿樣。


    “不必了,你們要帶他走可以,不過得讓我先把他腿上的傷口給處理了!”劉醫生說了一句,見我疑惑地看著他,又接著說:“尿液檢測結果不能確定是誰的,除非是dna比對,但那個我們醫院做不了。”


    這句話似乎讓艾所長格外高興,對著我難得地笑了一笑後說道:“你還有什麽話,就留到所上再說吧!”隻不過在我眼裏,他的笑容卻比唬我的時候更嚇人一些。


    看來我被帶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艾所長也不阻攔劉醫生要帶我去外科處理傷口的要求,但還是搬出了以前唬過劉醫生的話:“嫌疑人如果在你的治療期間出現任何意外,你是有責任的。”


    劉醫生沒有理會艾所長,一直把我帶到他那個辦公室的時候,才低低地罵了一句:“當個所長就囂張成這樣,看哪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叔叔,不是說驗了尿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嗎,為什麽又……”我一直忍著心頭疑問,等劉醫生給我重新包好傷口後,我再也忍不住問了句。


    劉醫生有些抱歉地看著解釋:“那尿雖然不是你的,問題是繃帶真是你的呀!也怪我大意了,你們學校來的學生所用的繃帶都是價格更高的成品,每條上都有跟包裝上一樣的編號,醫院裏也有記錄。再說了,那上邊還有你殘留的血痕。加上之前刪視頻的事領導就有些不樂意了,所以……”


    見我有些木然,他連忙又安慰道:“沒事的,就憑一條繃帶,他們定不了你的罪。我一直不想讓你被帶去派出所,是怕他們刑訊逼供怕你受罪,不過這個也不用擔心,我現在就把你的傷情錄入醫院的電腦管理係統,再給你拍幾張照片,證明你在去接受調查之前身體的如實情況,他們要敢真對你怎麽樣,出來就去告他們。”


    我聽在耳裏,不但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他為我做到這樣,我已經很感激了,所以反而安慰他:“叔叔,你放心吧,他們不敢對我怎麽樣的!”然後扯開話題問道:“叔叔,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這個問題其實我很早就想來問問他了,雖然對我好的人也是大有人在,但我都能想到其中原因,唯獨劉醫生,我除了幾次來療傷外、跟他就沒任何交情,他這樣幫我,就算看在蔡老師的情麵上也說不過去呀!


    劉醫生聽了我的問題後終於笑了,摸了摸我的頭迴答:“孩子,你第一次開口我就覺得很投緣,你知道為什麽嗎?”


    他說的是我對他第一次開口,而不是第一次見麵,但我忘記了自己對他講的第一句話是什麽了,所以輕輕搖了搖頭。


    “我在這裏工作的九年時間裏,總共接診了上千例你們學校的學生,但你是第一個、也是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開口叫我‘叔叔’的人!”


    我覺得有些好笑,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吧!而且我不相信,這麽多學生會隻有我一個叫他叔叔。


    聽了我的質疑後,劉醫生卻一本正經地迴應:“是真的!他們中很多人叫我‘醫生’、‘劉醫生’,但你是第一個一開口就直接叫我‘叔叔’的,而且叫得很親切自然,讓我一聽就是自己家的人在叫喚。”


    劉醫生這話讓我感觸良多,也有一絲慚愧,想不到自己的一個無心之舉,竟給自己帶來了如此迴報,多了這麽個把我當親人的長輩。但嘴裏也不說什麽,隻在心裏對自己說:“叔叔,你是我張世明一生一世的叔叔,家人的那種!”


    耽擱一番出來後,我主動去找到守在電梯樓道口旁的警察,反正看來都逃不地再進局子的命運,何必再三讓如同親人的劉醫生犯難呢。但臨出門時,劉醫生卻幫我把身上的匕首和甩棍給收了去,說過後讓蔡老師帶迴去。


    艾所長這次沒有客氣,掏出一幅手銬熟練地給我戴上,並且拒絕了我用外衣遮掩一下雙手的要求。


    但艾所長最終沒能將我帶走。在來到住院樓大廳的時候,我再次遇到了一個福星——之前從趙叔叔病房裏出來的那個大爹。


    那大爹跟艾所長應該是熟人,他最先看到的也不是我,就算看到了應該也沒認出來。而艾所長似乎對他似乎也非常恭敬,見到後連忙迎上去叫道:“陳主任,您老怎麽這麽晚了也還在這?”那種卑躬的態度比剛才對趙叔叔更甚十倍。


    他們親熱地大廳打招唿的時候,我就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拉著候在旁邊,艾所長聽陳主任對他夜間還在加班的時候很是得意,不但說了在那介紹案情,完了後還指著我說道:“這個張世明是個慣犯了,之前在學校就打學生、殺家長、傷害保安,這次居然都動到陳校長頭上去了。再不管教的話,今後出了社會那還了得?”


    “張世明……”陳主任聽見我的名字後似乎想起了什麽,沒有順著艾所長的話題像剛才一樣勉勵,隻是低低地念叨著我的名字。


    盯著我念得兩遍後,他忽然像認出了我一般,恍然地指著我問:“是你?”


    “大爹,是呀!我剛才在趙叔叔病房前還見過你的。我真的不是什麽嫌疑人,剛才我們一直在病房門口。”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提醒著他。


    點了點頭後,陳主任對艾所長嚴肅地說:“小艾,這個張世明絕對不是嫌疑人,我可以作證,他沒有作案時間。”


    艾所長愣了,想要再說什麽,但陳主任似乎有些不耐煩,直接向他命令:“放開他!老陳那我會給他解釋,一會他檢查完身體後我讓他給你電話。”


    當那幅手銬離我的手而去時,我沒有太多感激陳主任,雖然之前見到他時我打下的伏筆起了直接作用,而他也一幅公正的樣子,但我已經反應過來了,他便是之前陳校長通電話時對方的那個人,難說還是後來與趙叔叔通電話的人。他現在保我,不是在真正地為我作證,而隻是因為我的名字叫張世明。


    “張世明,你牛筆!但我告訴你,我們之間不會這樣完事,你的每一次罪行我都給記存著,一旦你運氣沒這麽好了,那就等著一次性還清吧!”見抓我的事再度落空,艾所長露出了他的虎爪,離去之前湊著我的耳朵狠狠說了一句。


    麵對艾所長“宣戰”似的話語,我有些無奈,不知自己怎麽就招惹了他這隻大角,看來隻有以後盡量避著他一些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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