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花叢中看清花園小路拐角處轉來的人後,我是真被嚇到了:走過來的一群人我認識大半:說話的是經常跟在陳維東屁股後的沙阿傑,一起的還有丁鵬、陽超等人,這不是關鍵,關鍵是艾成林和中午被我們打跑的那三個人也在,而且他們手上不但持有棍棒,艾成林還提著一把長度不亞於木代戶撒刀的長刀。


    “丁鵬,你不會像劉允諾那樣手肘向外拐,故意引開我好讓他逃迴學校吧?”艾成林一邊向我們走過來一邊問。


    丁鵬大聲迴道:“鯉魚哥,你他媽把我丁鵬當什麽人了?那狗日的不但搶走了東仔的女友,還順手連我的女朋友也給牽走了,我跟他不共戴天,怎麽可能反過去幫他呢?”說完後又有些詫異地問艾成林:“誒!鯉魚哥,諾姐不是一直宣稱自己是你那所長哥哥的幹妹妹嗎,叫你也一直以哥哥相稱的,怎麽今天她不但不幫你,還跟自己的幹哥哥做起了對呢?


    艾成林有些氣憤地迴答:“幹她個娘的妹妹!以前的小宇才是我哥的幹妹妹,並且是上個假期畢業後才認的,我哥根本就不認識劉允諾!她這學期接替小宇後,在我開學受傷時到醫院看望過一次,當時她開玩笑說要學小宇認我哥做幹哥哥,誰知一句玩笑話倒成了她往臉上貼金的資本。”


    丁鵬笑道:“看來東仔和我們都被那個‘飛機場’給騙了,之前還以為她是個比小宇姐還狠的角色呢!媽的,改天倒是要殺殺她的威風。”


    “別忙著想劉允諾的事,你還是給我講清楚,張世明那個垃圾到底跑哪去了?”艾成林提醒道。


    沙阿傑在一旁接口道:“鯉魚哥別急,他跟楚芸下來我們好幾個人都是看見的,如果不是住院樓大廳人太多的話,先前我們就把他廢了!”


    “噓——”陽超也插話了,但是先做了個噤聲哨後才附和著:“是的,鯉魚哥放心,我們不會看錯!但大家說話小聲一些,免得驚動了他們。”


    一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剛才我們坐過的石凳前經過,我和楚芸蹲在那大氣都不敢出。我聽見艾成林低低地吩咐著其他人:“見到後直接給我拉好,我要親自把他的雙手廢了!我哥說了,到時安個防衛過度的罪名,頂多也就判個一兩年的緩刑而已!”


    我感覺楚芸的身子在發抖,不過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同樣抖得連背上的傷痛都忘了。好一陣子後才放開抓著楚芸的手,慢慢探起身子想看看他們離去了沒,但才起身就連忙又再蹲下,因為我見沙阿傑從去路上又返了迴來。


    不過這一下探身還是壞了,也許是看到了那排芭蕉花搖動異常,沙阿傑高喊了一聲:“誰?”然後就朝這邊快步跑了過來……


    我把手伸進外衣內袋裏,不禁從心底感謝那個豺狼哥保安,感謝他讓我的匕首還好好地躺在外衣口袋裏,讓我此時至少可以做殊死一搏。


    輕輕在楚芸耳邊說了句:“想法辦跑!”,我手持匕首扒開芭蕉花杆就悶頭衝上前去。


    意外的是來人隻有沙阿傑,見我突然衝出來,他先是急步停住,然後迴頭就跑,但隻跑得兩步,又迴過頭來站住,左手朝我擺個不停。


    雖然他沒有出聲,但我還是左手一把挽住他的脖子,右手隨即將匕首的刀尖對準他的心窩處。


    能控製住他我很意外,因為整個過程沙阿傑竟然沒有任何反抗,如果他反抗的話,就算我匕首在手也不可能控製住他,何況他右手也還提著根木棍。


    “我是諾姐的人!”可能還是被我的兇相給嚇住了,沙阿傑被我抓住後急得低低叫了一聲。


    以前在初中時雖然打架不少,但多是別人擺著給我打,來職校後被迫打架的次數寥寥可數,所以我當時的心頭可比中午拚命時還要“激動”,一顆心跳得厲害不說,連大腦也充血嚴重,一時沒有領會沙阿傑那句話的意思,隻是抖著手把刀尖緊緊抵著他,嘴裏小聲叫道:“再動老子捅死你!”


    如果那時再有剛才的其他人出來,我不懷疑自己會當場把匕首插進他的心髒。


    見沙阿傑不說話也不敢動,任由我挾持著他,我心裏放下了一些,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說自己是諾姐的人,莫非他們跟劉允諾是一夥的?於是疑惑地問了一句:“哪個諾姐?”


    沙阿傑好像也放鬆了不少,低聲喏喏地迴道:“還有哪個諾姐,劉允諾呀!”


    我怔住了,自打開學第一天起我就見他隨時跟在陳維東和丁鵬屁股後麵,還跟他們一起向我拔毛,怎麽可能會是那個對我態度好像不算壞的大姐頭手下呢!


    見我仍在遲疑,沙阿傑接著說了句:“你知道諾姐為什麽幫你嗎,是因為她看上了你那個使刀的景頗老表,她還想請你吃糖呢!這個秘密我都知道,你還不相信我?”


    這下我沒有任何懷疑了,慢慢放開他退得幾步後才又問道:“你跟丁鵬他們在一起,怎麽會是劉允諾的人?”


    “諾姐的人跟著其他人混的不少,不然她怎麽能掌控女生公寓?”沙阿傑說完後補充道:“你那個叫田小龍的兄弟被人設計敲詐,就中秋那天晚上那事,要不是自己人通知諾姐,你以為她會那麽及時地出現?”


    我有些懵,又有些想笑,沒想到一群學生痞子,居然還用玩這種無間道的,這真是太讓我長見識了。


    但我沒有笑,隻是接著問沙阿傑:“既然你他媽自己人,為什麽還幫艾成林一起要來砍我的手?”


    “我來的話,要真有危險你們才有機會,因為他們對我沒防備!”沙阿傑向四周警覺地看了看,然後接著說道:“我不但跟著來了,而且讓刀疤哥暗中跟了來,也通知了你那個特別能打的兄弟——頭發隨時遮著半邊臉裝筆的那個!還把我們要來找麻煩的事告訴了你們班主任蔡莉莉。”


    我還是有些不太理解他的話,但聽說刀疤和才迴學校不多時的王豪東也來了,心裏算是徹底輕鬆了,恰好見一個年輕女人用輪椅推著個老人轉過拐角朝這邊走來,見了我們後一臉驚疑,於是連忙招唿沙阿傑:“過去那邊隱蔽處再說!”


    走到剛才我們藏身的芭蕉花叢前,沙阿傑提著個棍子向擦肩而過的一老一少點頭打招唿時,嚇得那年輕女子推著老人就跑。他吃吃地笑了,但頭迴過來時便將笑容凝住,因為楚芸不知從哪裏摸到一塊磚頭,此時就舉在他的頭前不遠……


    我連忙製止楚芸,見她同樣一臉疑惑,也來不及向她解釋,拉著沙阿傑就重新鑽進了芭蕉花後,楚芸見狀,也趕緊跟了進來。


    “是艾成林讓你們過來監視我的?”確定沒人能發現我們後,我才輕輕問沙阿傑。


    “不是!”沙阿傑解釋道:“現在想弄你的人不隻艾成林,至少陳維東也是非常想讓你殘廢的。我們來之前沒有跟艾成林有任何聯係,你們從後門出來花園不久,他們就來了,看樣子氣勢衝衝要直接上樓,我怕傷到諾姐看中的那小子,不得已才唆使丁鵬過去與他們合作,帶他們來找你們的。”


    我看了看楚芸小聲笑道:“看來陳維東真的很在乎你!”楚芸卻有些驚恐地看著我的後背道:“你的背又出血了,外衣上都浸出來了!”


    沙阿傑卻忽然道:“看你們打岔把我忘的,你們蔡老師說要晚上點再來,艾成林和丁鵬他們現在怕已經上樓去砍你那兩個兄弟去了!”


    我一聽急了,叫得一聲“你他媽不早說!”提著匕首就又一次衝出芭蕉花叢。


    沙阿傑跟在我身後迴道:“不是被你嚇到了嘛!再說剛才我這樣說你會相信嗎?”見我隻顧向前拚命地跑,他又接著叫道:“按電梯等著,我叫上刀疤哥和你那個裝筆兄弟,他們就在大廳的衛生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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