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把劉允諾的雞腿拿過來放在我的碗裏時,我說了聲“謝謝”,心裏的底氣足了一些;候瑞祥的碗也拿了過來,看起來沒吃過兩口,一大勺紅燒肉幾乎沒動,但他隻讓小弟扒了一小塊給我,我同樣謝了。


    和我坐一桌的舍友們也站了起來,先是陳億波,把沒吃過的那一邊菜飯輕輕扒了一點點在我碗裏。接下來是秦立和方自鵬,但王宸寶和劉威已經吃好了,有些尷尬地看著我。不過沒關係,身邊那桌有人起來了,另外一桌也有人起來了……他們都順序過來,默默地把自己碗裏的飯菜扒得一點在悠悠給我的那隻碗裏。


    意外的是丁鵬也帶人過來了,不過他卻是先在自己的大口缸裏吐了一泡唾液,然後才將碗裏殘留的一點飯渣扒在我碗裏,跟他來那些人雖然沒吐口水,可扒過來的同樣是殘羹,但沒見到陳維東。


    丁鵬的飯扒到我碗裏的時候,我見站在一邊的徐蔓哭了,但我沒有起身安慰。側頭看劉允諾,也隻是有些幸災樂禍等著看熱鬧的樣子,悠悠和楚芸倒沒什麽反應,隻木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是我有史以來吃得最撐的一頓飯,整整三大碗!雖然應該都是剩飯,別人的唾液肯定也吃了不少,但我還是鼓著勁吃了,無論這些人給我的飯菜是支持、是鼓勵,還是侮辱、是嘲笑,我都把他們咽進了肚裏!


    木代早已迴來到了身邊,據說臨進門時艾成林的人想為難,但被及時趕出去的刀疤給再次阻止了。他把我的甩棍和匕首擺在我碗旁邊時沒人敢有什麽異議,因為他隨後便抽出長刀像個武士一樣站在我的身後。


    吃完了最後一顆飯的時候,我站起身先抽出匕首拿在左手,右手才去摸甩棍,但另一個人的手伸過來將棍子搶了過去。抬頭一看是從桌子上趴過來的田小龍。


    “你要打狗,我幫你開路!”田小龍搶過甩棍後說了一句,一把將棍子甩了出來後大聲讚道:“好棍子,好打狗棒!”


    我知道自己在學校最鐵的兄弟就是他和木代,這拚命的事即使不希望連累他們,但他們也肯定會跟我並肩,所以也沒說什麽,將匕首交由右手後便再次跨出條凳,向著食堂的門口處慢慢走去。木代和田小龍一人長刀一人甩棍跟在我的身後,再後麵是劉允諾、候瑞祥他們,還有那些有心要留下看熱鬧的人……


    正準備要拔腿衝出去的時候,一個人攔住了我,看見他那標誌性的長發遮住了半張冷峻的臉,我笑了!這家夥好像還欠我們一瓶酒,此時攔我自然不會是來找麻煩的。


    “我是你封的打狗專業戶,自己打狗時怎麽卻把我給忘了!”來人是土木八班的王豪東,攔住我後他低低地說了一句。我覺得王豪東有些裝筆,那麽多人麵前,想上直接跟我上不就行了,何必要先擺那個酷酷的造型呢,不知道我現在的形象很狼狽嗎。


    我沒有答話,匕首一抬,口中恨恨地擠出“艾成林”三個字,抬腿便衝了出去……


    在食堂裏時跟在我身後的人雖多,但真正跟著我衝出去的就隻有田小龍、木代和王豪東。


    艾成林等人在外麵多少也看到了一些食堂裏剛才發生的事,自然也就有了一些準備,話說他們之前應該就準備好了才來找我的,否則一時之間也不會突然拿出武器在手了。但別說他們手持棍棒,此時就算是他們手裏的武器是長槍短炮,我也隻有往前衝一條路。


    我的目標是艾成林,所以直接忽視了一出門就朝右側甩砸下來的那根棍子。如果衝出來的隻是我一個人,照我當時那種衝法的話,極有可能一出門就被那一悶棍給擱翻了!還好我身後側的木代跟著就是一刀劈向那使棍的人……


    我沒停步,接著向艾成林衝去。一個拿著根那種自製雙節棍的男子迎上向我衝來,正準備靠那股衝勁撞過去給他一刀的時候,原本在我身後的王豪東忽然閃出超過我,赤手空拳一把就撲在那男子胸口。我見男子的雙節棍結結實實地砸在王豪東背上,心頭一怒,卻也未停,嚎叫著直衝艾成林。


    聽聲音,田小龍在身後也跟人幹了起來,而我卻無法顧及了,趁一口氣勢還在,到了艾成林身前一個探手就將匕首狠狠地遞了過去。


    艾成林的個子比我足足高了差不多一個頭,雖然在我衝向他的時候,他就隻提著個黑棍子站在門口的路那邊,但等我靠近、匕首遞出的瞬間,突然手一甩就是一棍直直向我轟下來。


    也就電光火石之間,我右手一抬將匕首由直插改為向上掠去,同時本能地將頭向右側了一下。


    我的左臂上挨了重重一棍,但好在艾成林的一棍是從上自下砸來的,所以我的左臂雖痛,卻像沒傷到骨頭,至少還能動。


    艾成林一棍得手後卻連忙往後急步倒退,我愣了一下,見他右手小臂上有一條血痕,應該是被我剛才匕首上掠所傷,不過看傷情也不嚴重,因為他隻看了一眼後主動向我衝了上來,嘴裏叫著句髒話。


    我也一樣罵著朝他再次迎了上去,但旁邊一個矮胖男子也不知從何處竄出來,順手就給了我的背上一下。疼得我直接就狂叫了一聲!


    那男人我見過,就在我吃飯的時候,就是他跟艾成林按住的我,手勁雖然大,但一棍也不至於讓我這樣嘛,因為我是作好了被打的準備的。還好那矮冬瓜被及時撲過來的王豪東一把又按了開去,否則再吃他兩棍的話我估計得直接疼死。


    就是那麽一咯噔,艾成林已經衝到了我的麵前,一棍又直接揮下,正打在我因為此前那棍而急速俯衝的背上。這一下雖然我同時已近他身,卻無力將匕首刺在他身上,說起來如果不是本能地抱住他的腰,我可能連吃兩棍後已經趴下了。


    艾成林應該是受過專業的那種格鬥訓練,被我緊緊抱住後沒有用棍子甩我,而是握住棍柄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打在我的後背。


    我用力圍抱著他的腰,接著是他的腹、他的臀部,終於在抱著他大腿的時候,艱難地反手將匕首戳在了他的左腿上,但身子同時也猛地撲在了水泥路麵上。


    “我*喲!”艾成林一腳踩在我的背上後暴躁是狂叫一聲,同時另一個聲音也是大罵著從我頭上越過……


    我想爬起來,感覺有些費力,但我知道這時還不是我該躺下的時候,我的兄弟可能還因為我正在承受別人的棍棒,而且我多躺一分就多一分繼續被歐得更慘的危險。


    掙紮起身的時候我吐了,才吃進肚不久的飯菜吐了一地,連酸水都從嘴裏噴湧而出,鼻涕眼淚也是同時淌出……


    左手還能抬起來,臉上抹了一把後我長叫一聲準備衝上,這才發現艾成林已經被王豪東按翻在地壓在了身下;木代提著刀從路的一邊也在走向他們,但有些一瘸一拐的樣子,走得很慢;田小龍正自吼叫著在不遠處追打著一個男子,那男子手上好像沒拿武器,田小龍看樣子已經穩占上風。


    我身邊躺著一個人,正是之前打得我的背刺疼的矮冬瓜,他手上兀自握著一根閃著亮光的棍子,但人已經一動不動。我此時才看清,那貨握著的,是一根不鏽鋼的那種狼牙刺,這東西以前我隻見過押運銀行運鈔車的護衛隊員拿著過,難怪被打到後會如此之疼。


    當時我算是鬆了口氣,兄弟們應該也受了傷,但至少我們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倒下,特別是主要的對手艾成林好像已經被王豪東給控製住了,我這一口氣還能發出去。


    正當我一步三晃如喝醉了般向艾成林走去的時候,忽然見本來壓在他身上的王豪東身體一陣哆嗦,隨後便被他一推仰躺在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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