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敵人,便就是分不清是敵,還是友的敵人。


    他會讓你時時刻刻不安,讓你寢食難安。有時候,你會覺得他是在幫你,可有些時候,他似乎又在害你,又在某些時候,仿佛他根本就是誰也沒有幫,隻是謀取他自己的利益。


    孫悟空卻是風輕雲淡而笑:“都幫,俺老孫現在不是一直在幫你嘛。”


    “嗬嗬。”


    黃風怪笑了笑,是那麽苦澀的笑容,心中再也找不到,對孫悟空絲毫的感激。


    “嶽兒,我們走了。”


    孫悟空卻是那麽的瀟灑,仿佛這個天地間,任何花枯葉落,都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哪怕,是他自己親手捏碎了一朵鮮花。


    天地間,似乎又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一前一後,終於,她還是忍不住抿嘴,玉靨淺淺:“猴子,你為何要這樣?”


    “哦,俺老孫怎麽了?”孫悟空轉過身來,問,他臉上依舊是很燦爛笑容。


    小狐狸杏花眼眸盯著,暗淡憂傷的光芒:“你說你怎麽了,為什麽沒有經過人家同意,便將人家私藏的夜明珠給偷拿出來。”


    “暈,我還以為你是為什麽事情不開心,原來就是為這事。”


    孫悟空搖了搖頭,一副甚是不屑的樣子。可他越是這般,身邊伊人就越是不高興,越是內心失落漣漪起伏。隻是那一張絕色容顏,太過清澈,一下子就倒映出她心中各種漣漪。


    終究,孫悟空還是心軟,走過來,說:“嶽兒,我知道這麽做不好,可,可有些事情,真的是沒有辦法。”


    “怎麽沒有辦法?”她固執而道。


    風中,發絲被吹亂,雪白的玉顏,冷若冰寒。


    孫悟空沉默幾分,說:“因為法術變出來的夜明珠,都是障眼法,隻能維持十二個時辰。而且,若是碰到像今天城隍神這般實力高強的神,伸手一摸,便能摸出來是假的。”


    “我不是問你這個。”語言冷厲很。


    孫悟空閉上了眼睛,又豈能不知曉,對方問的是什麽,在煩躁中,孫悟空終於忍不住:“若是他不同意了呢?”


    “你又沒說,怎知曉不同意呢?”咬唇,鮮紅欲滴。


    孫悟空再一次閉上了眼睛,沉重的唿吸:“因為賭不起。”


    “什麽意思?”她問。


    孫悟空道:“若是他不同意,或者表麵上加裝同意,背地裏麵卻趁著我們不注意時,換成了假的夜明珠。到時候,我們所有的計劃,就會功虧於潰。”


    “難道你的計劃,就那麽重要,連道德都沒有了嗎?”她開口,杏花眼膜閃爍清楚寒冷般的光芒,秀發在風中,吹著亂飛,再也沒有心情整理。


    孫悟空聽罷後,不由冷笑:“若是你認為俺老孫是那樣的人,便就是那樣的人!”


    “不是我認為,是你所做的事情,就是讓人那麽認為。”她委屈,她不服氣,她眼淚都快要流淌出來,她不能明白,為什麽明明是猴子的錯,卻要把所有的錯,怪罪在自己的身上。


    這樣委屈,楚楚可憐的姿態,總是讓孫悟空很煩躁,在煩躁中,又漸漸心軟。他閉上眼睛,不斷調節自己的情緒,許久:“嶽兒,我實話告訴你,這件事情,不是我不想跟黃風怪商量,是根本來不用跟他商量。”


    “什麽意思?”


    她問,迷茫,疑惑,隨即咬唇,嗔怒:“拿人家的東西,你還有理了?”


    孫悟空苦澀搖了搖頭,說:“因為那些夜明珠,根本就不是黃風怪的。”


    “不是黃風怪的?”震驚,杏花眼眸瞪圓。


    孫悟空點頭:“對,那些夜明珠,都是五百年來,豬八戒送給俺老孫的。”


    “他為什麽要送您東西?”小狐狸質疑,平常就沒有見到過猴子身上裝有任何夜明珠,而且,他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一個有錢猴子的樣子。


    孫悟空歎息道:“五百年來,俺老孫幫過豬八戒一些忙,所以他就送給俺老孫這些東西。”


    “那,那你怎麽不早說呢。”


    聲音是那麽的微弱,鵝首低垂,雙眸再也不冷厲,反而淚花碎裂般的徘徊。心,一下子空的很,她很不希望去誤會一個人,可,可猴子總是做出一些讓自己,不得不去誤會的事情來。


    孫悟空目光眺望了遠方,沒有任何的情緒,說:“因為每一個生命,都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誰也不想將自己的過去說出來,也不想讓別人知曉。”


    “可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呢?”她問,她單純好奇疑惑時,總是喜歡將鵝首歪一下,這一歪,夕陽紅光照耀在她玉顏上,美的驚心動魄。


    孫悟空笑了笑,笑容中很朦朧:“整整五百年來,天地人神佛魔,都認為俺老孫在花果山水簾洞中修煉研究佛經,以為俺老孫從未出去過。這般清高的佛,又怎麽可能有夜明珠呢?即便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是的,沒有人相信。若是將孫悟空過去五百年做的事情說出來,所有的人都會震驚,都會難以置信,甚至,凡人心中敬仰的齊天大聖,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信仰了。


    依舊是夕陽的光芒落下,不同的是,落在小狐狸身姿上,是那麽的溫柔美麗;可落在孫悟空的身上,又是那麽的落寞蕭條。那不為人知一麵的愁緒,終於在她固執下,完全展露在伊人眼前。


    “猴子,那五百年來,到底發生過什麽事,為何讓你那麽不開心呢?”她語調綿綿,綿如綿花,輕柔的想將孫悟空給包圍起來,給予他一點溫暖。


    孫悟空把頭別了過去,浮現一抹笑容,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呢,路是要向前走,才會走得更遠。”


    “嗯,猴子,你也不要想那麽多了,把過去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給忘掉。”甜美微笑,眼睛眯起,猶如彎彎月牙般的美麗。


    那一句話,似乎真的讓孫悟空全部放下來,他轉過身,拉住柔弱無骨的小手,說:“走吧,嶽兒,我們該迴去了。”


    “迴花果山嗎?”問。


    “不。”


    孫悟空搖頭,也許是事情還沒有完,也許,對孫悟空而言,還沒有完。盡管現在他已經有了很多的證據,可他,似乎在等待一個人,一個幾乎在這個天地間,不可能出現的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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