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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o2技窮的黔驢


    空蕩蕩的樓頂,我和賀鵬舉宛如兩個拾荒者一般蓬頭垢麵的朝著樓下張望,從特麽一市之主淪為眼下這幅苦兮兮的光景要說心裏頭沒點別的念想那純屬扯淡,隻不過此刻的我們誰都不樂意去抒自己的感情。


    沉默良久後,我朝著賀鵬舉低聲道:“電話給我使下,我找人過來接應咱們。”


    賀鵬舉遲疑幾秒鍾,隨即從兜裏掏出一部三星手機遞給我:“省著點用,電量已經不足了,我尋思著最後跟我媳婦通個電話啥的。”


    我笑著打趣:“沒看出來你也是個多情種哈。”


    賀鵬舉頹廢的倚靠在樓頂點點欄杆處我,自嘲的笑道:“在一塊過了好些年,就算沒激情也有親情,況且他還幫著我老賀家留了後。”


    “這種時候,其實挺特麽不適合傷感的,不然我待會非得給你哭兩嗓子不可。”我接過手機,又掏出自己電話,順著通訊簿找到陳花椒和小峰哥的手機號碼,盤算半晌後,撥通陳花椒的電話。


    很快電話被接起來,陳花椒語調呆滯的嘟囔:“誰啊?”


    我樂嗬嗬的出聲:“他椒哥,是我!你三弟,你這半夜不睡覺,又跟人推牌九呢吧?”


    “誒臥槽,三哥!”陳花椒的嗓門立馬提高。


    我壓低聲音說:“別嚷嚷,現在認識我不是啥好事兒,有件事情想擺脫你一下,我這會兒人在衡水市郊的一處工地上,具體什麽位置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如果方便的話,你安排人過來接我們一道吧,我這塊工地門口的牌子上寫著嶺南春秋,其他的你自己想想轍。”


    “成,我馬上出。”陳花椒毫不猶豫的開腔。


    我趕忙喝停:“打住,聽清楚我的話,我讓你安排人來接我們,盡管安排點跟你扯不上關係,尤其是什麽癌症患者或者亡命徒最好,總之就是出了事情肯定不會咬你的那類,懂沒?”


    “接你們..明白啥意思了。”陳花椒猶豫幾秒鍾後,滿口答應下來:“行,我這會兒就去聯係這類人,衡水市郊的嶺南春秋工地是吧?等著我。”


    我咳嗽兩聲道:“這事兒,天知地知..”


    陳花椒笑著應承:“你知我知,絕對不會再傳到其他人耳朵,今天你沒給我打電話,我也沒接過電話,整宿都跟幾個朋友在推牌九,放心吧。”


    “行,那就這樣吧,有事兒咱們再聯係。”我深舒口氣準備掛斷電話。


    “三哥,等等..”陳花椒猛不丁喊我:“還有個事想跟你說一下,有個叫江琴的小警察昨天從崇州跑到臨縣來找我,說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你看..”


    我瞟了一眼賀鵬舉,隨即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她怎麽找到你的?”


    陳花椒聲音很小的迴答:“她說她把你的通訊錄克隆了一遍,然後又通過通訊公司的挨個查詢,大部分人都查不出來地址,唯獨找到我和小峰哥了,我看她挺著急的,所以也沒攆走。”


    我思索幾秒鍾後叮囑他:“這事兒迴頭再說吧,千萬別把這個號碼告訴她,另外給我打完電話,你就刪了這個號,最好能再換張手機卡。”


    放下電話,我將手機還給賀鵬舉,朝著他咧嘴笑了笑道:“接應咱的人估計得明天晚上才能到,等迴了崇州,咱們就不至於跟個狗似的被人這麽狂轟亂炸。”


    賀鵬舉擺弄著手機屏幕,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喃喃:“真挺羨慕你的,混到這步田地,你玩的比我明白,你身邊的人,基本上沒有任何損失,哪怕不掌權的,現在也吃喝不愁,衣食無憂,而龐大的漕運商會到現在為止我就剩下自己,對了,還有一個跟雷少強交換的親哥,嗬嗬..”


    我抻手在自己的上下口袋摸了好半天,才翻出半包快要被擠扁的煙盒,掏出一支拋給他,自己點燃一支嘟囔:“說起這事兒,咱倆達成一下共識唄,我放了你哥,你放了我兄弟,ok不ok?”


    賀鵬舉咬著煙嘴,像頭斷了牙的餓狼一般吹著粗氣:“換不換還有什麽意義麽?不如讓我哥就待在你們那裏,至少證明我漕運商會沒有全軍覆沒。”


    我半真半假的瞪著眼珠子低吼:“對你沒意義,對我可意義大了去,我現在就剩下雷少強、魚陽倆兄弟了!”


    賀鵬舉仰頭望向快要泛亮的天空,狡黠的擺擺手道:“等咱到崇州以後再聊這事兒吧,我現在心情不太好。”


    這狗日的特別狡猾,眼下我們完全可以算是山窮水盡,可他仍舊咬牙拒絕跟我交換,我懂他的意思,他怕交換完以後,自己完全沒有跟我公平對話的能力。


    我也不好把話說的太滿,撇撇嘴冷笑:“那就隨你吧。”


    一時間,我倆陷入了沉默當中,冷寂了差不多五六分鍾後,賀鵬舉抬起腦袋突然問我:“你怎麽看蔡鷹這個人?”


    “啥?”我驚愕一下,接著麵不改色的瞥眉輕笑:“這話題你問我好像不合適吧,他是你的人,算起來應該是你最後的死士,你問我怎麽看,有點多餘。”


    賀鵬舉一眼不眨的盯著我的瞳孔,仰嘴搖頭道:“你解釋的話太多了,反而暴露你心底的擔憂。”


    我撓了撓鼻梁譏諷的說:“誒臥槽,你問我,完事還嫌我話多,啥理都被你占了,咱倆別交流的好不?”


    賀鵬舉挪動幾下屁股坐到我旁邊,笑容慘淡的說:“蔡鷹還能替咱倆幹一迴丟車保帥的活,要不咱倆商量商量?”


    我心裏瞬間跟打小鼓似的“咚咚”狂跳起來,賀老二這是要瘋的節奏呐,眼下就特麽剩我們仨人,他居然還在變著法的琢磨應該怎麽陰人,我要是順著他的意思來,蔡鷹沒啥意外,肯定得當把炮灰,可我要不順著他的路數走,無疑暴露了我跟蔡鷹有聯係。


    最主要的是我現在不知道賀鵬舉兜裏到底還剩下啥底牌,如果他除了懷裏的那把槍別無他物意外,我和蔡鷹倒是可以琢磨琢磨,聯手把他綁起來,帶到我和林昆商量好的計劃點,進行收尾,就怕狗日的突然撩起來衣裳,告訴我身上綁著二斤tnt。


    尋思幾秒鍾後,我朝著他邪笑的問:“你有啥具體想法?”


    賀鵬舉眯眼自上而下的掃視我足足能有十幾秒鍾,接著擺擺手道:“我剛剛開玩笑的,我身邊就剩小鷹一個可用的大將,再把他扔出去,往後連個替我端茶倒水的人都沒有。”


    一聽賀鵬舉打消了念頭,我不由鬆了口氣,但是嘴上卻好像得理不饒人似的咒罵:“你真特麽不夠揍,這事兒開雞毛玩笑,他是你的人,你要是真有想法,我肯定樂意配合。”


    賀鵬舉突兀咧嘴道:“你知道咱倆現在像什麽嗎?”


    “像啥?”我眨巴兩下眼睛。


    賀鵬舉哈哈大笑:“兩頭技窮的黔驢,草料眼瞅著都沒了,可雙方仍舊寸土必爭的琢磨著應該怎麽把對方弄躺下。”


    “咳咳..”樓道口猛然傳來蔡鷹的咳嗽聲,與此同時蔡鷹的身影從樓道口裏顯現,他滿目陰沉的先是晃了我一眼,緊跟著蹲到賀鵬舉跟前,聲音很小的匯報:“二爺,我剛剛到四周轉了一大圈,這附近距離衡水市一個叫冀州的區挺近的,咱們在的這片工地應該荒廢挺久了,警察似乎沒有找過來的意思。”


    賀鵬舉苦笑著迴應:“警察肯定不會注意這片,今晚上他們剛抓了安哥,至少得審了三兩天,這塊連水都沒有,而且四處漏風,咱們從這兒最多藏十來個小時,要不然不被餓死也得凍死,算了,先安安心心等著吧,三弟已經聯係了他的人,最晚明天會有人來接應咱們,歇歇吧。”


    “哦。”蔡鷹沒有多吭聲,隨便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蹲坐下來,麵無表情的耷拉下眼簾,我不動聲色的瞟了他一眼,心底不禁罵了句娘,又特麽被賀鵬舉給坑了,剛剛我說的那些話蔡鷹十有八九聽見了,放在平常他或許不會多想,可眼下這種情景,就算是個好人都得被逼成精神病,更不用說我們這種本身就有著輕度神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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