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方逸才剛剛睜開雙眼,就聽到樓下一眾修者們在吵吵鬧鬧,有人嚷嚷著要去太古宗講道理,有人吵嚷著要出城,還有人質問店鋪老板太古宗憑什麽這麽蠻橫不講理。


    “我看這太古宗也是過於蠻橫了,方逸,要不要我也去偷他們點東西,看他們這副做派就來氣。”小魔王氣鼓鼓的傳音說道。屋子裏已經被方逸布下了一個簡單的陣法,隔絕聲音傳出,小魔王憋了一天,總算可以說話了。


    “你消停消停吧,咱們靜觀其變,遲個一兩天沒什麽,別再惹出是非了。”方逸苦笑道,在這兒停留幾天沒什麽,要真的再惹出點事情,不知道又會跟著生出多少麻煩來。


    “老龍也過來了。”方逸神識外放,看到龍旺達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正要敲門,直接說道:“老龍,進來吧。”


    龍旺達推門進屋,然後關上房門對方逸道:“方逸,剛才樓下聽人說,所有築基期修者都要輪流被傳喚進入太古宗,說是要檢查儲物袋。”


    “檢查儲物袋?”方逸一皺眉,“每個修者都有自己的秘密,檢查儲物袋這事,他們不怕引起眾怒麽。”


    儲物袋,差不多少是一個修者最大的秘密了,一般來說,修者最重要的東西都會隨身帶在儲物袋中,連自己棲身的島嶼都不會放心,隻有身死道消,儲物袋才有可能落到別人手上。


    像方逸,禦劍術和記載了劍宗劍法的玉佩現在都在儲物袋中,又怎麽可能隨意把儲物袋交給別人查看,方逸雖然可以把重要的東西全都放到鈞天鼎之中,可又說不準金丹期修士就有能窺伺到鈞天鼎的手段。


    “怕是現在已經引起眾怒了。”


    龍旺達說道:“昨天夜裏開始,就分批次帶了部分修者去太古宗,要求檢查儲物袋,麵對三位金丹老祖,這些修者也沒有什麽辦法,隻能拿出儲物袋任由對方查探,今天一早消息就已經傳開了,現在城中滯留的築基期修者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到了太古宗門口抗議,而且聚集的人數還在持續增加。”


    “那還挺熱鬧。”小魔王兩眼冒光說道:“老龍,方逸,咱們也去看看吧。”


    “再等等吧。”方逸說道:“看看太古宗怎麽處理,或者聚集的人再多些我們再去。”


    太古島占據一個中型島嶼不是為了好看,而是為了賺取更多的資源,太古城中的商販走卒,有許多都是來自周圍的小島,在太古城中經營,自然就要繳納租租金稅收,甚至看到有誰得到了某些有用的天材地寶,太古宗自己也會買下。


    這麽多年的經營下來,太古城為太古宗積累的巨量的財富,不可能因為一件事搞的聲名狼藉,一個處理不好,那些周圍小島上的商販就可能另尋出路,給太古宗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


    現在許多修者聚集到了太古宗門口抗議,太古宗也要考量其中的影響,最終想出個折中的辦法。


    沒有等太久,夜間來的幾個太古宗弟子又來了,還是昨天敲門的那兩位,敲開門後先是向方逸和龍旺達拱手道歉:“兩位前輩,昨天多有驚擾,且態度粗魯,今日特來賠罪。”


    “丟了東西,情有可原。”方逸笑道:“太古城中的封鎖可是解開了?”


    “抱歉,事情未查明之前,兩位前輩還不能離開太古城。”這兩位的態度比夜間來的時候好了很多,言行之間都以晚輩自居,倒是讓人舒服了很多。


    “你們前來,就隻是為了道歉?”龍旺達問道。


    “道歉隻是其一。”其中一個弟子說道:“宗主以及兩位長老命我們前來道歉,同時希望請兩位到太古宗一聚。”


    “哦?”方逸皺了皺眉問道:“這是打算搜我們的儲物袋了?”


    “宗主並未提及。”那弟子說道:“而且,宗主交代,是請所有築基期前輩到宗門一聚,具體要怎樣,我們也不清楚。”


    “全部築基期修者?”方逸和龍旺達對視一眼,有些捉摸不定,於是道:“我們要是不去呢?”


    “宗主和長老們讓大家放心,前去一聚也是為了解決問題,隻要與此事無關者,太古宗絕不敢有加害之心,當然,宗主也說了,前輩們若要拒絕也不強求,隻是事後若仍查不出個水落石出,太古宗也會強製探查諸位的儲物袋。”


    “哼。”


    龍旺達冷哼一聲道:“還不是欺軟怕硬,你們太古宗三位金丹老祖坐鎮,丟了東西理應先查探金丹修者,反而查我們築基期修者,我們有能力去太古宗偷東西?我看你們太古宗就是惹不起其他的金丹老祖。”


    “宗主說,那件東西,隻有築基期修者才能拿走。”那弟子頓了頓說道:“具體什麽情況,我們也不清楚,還是希望兩位前輩跟我們到太古宗一聚。”


    “方逸,怎麽辦?”龍旺達看了看方逸,神識傳音問道。


    “那就去看看太古宗要怎麽解決這件事。”方逸迴答道:“現在太古城啟動了防禦陣法,出不來進不去,真要想對咱們不利,關在城裏逐個擊破要比把所有修者聚在一起屠殺容易多了。況且,我還真不信太古宗能不顧後果幹出大肆屠殺築基期修者的事。”


    “說的也是,不過還是小心一點的好。”龍旺達傳音說道。


    “目前也沒有什麽更好的方法。”方逸說道:“與其在這裏等著,倒不如去看看,真要是亂起來,我們隻要比其他修者跑的快就行了。”


    “這倒也是。”龍旺達暗自點頭,小魔王那個變態不說,方逸現在禦劍飛行的速度比普通築基後期修者不知道快了多少,真有了危險,起碼能跑的過其他修者。


    方逸和龍旺達說完,對那兩個弟子說道:“好,我們就跟你們走一趟,還請兩位道友在前麵帶路。”


    “多謝兩位前輩體諒。”兩位太古宗弟子又是拱手抱拳。


    夜間來這間客棧巡查的太古宗弟子總共七位,今天又全都迴到了這間客棧,對昨天打擾到的修者挨個去親自道歉並提出邀請,這間客棧住的總計十三位築基期修者倒是有九位都跟著太古宗弟子離開了。


    穿街過巷,太古城的最中央宛矗立著一座城中城,寬有七千米,長有八千米,其中樓宇高低錯落,從天空中看,似一階階台階排列,樓宇的高低,也代表了居住在其中的弟子地位高低。


    此時太古宗門處已經沒了修者聚集,方逸他們跟隨幾名太古宗弟子沿著城中城中央主路一直向前,在城中城的最北側,有一座巨大的廣場,廣場再前麵,就是整個太古宗最高大的樓宇。


    此時廣場上已經聚集了幾十位築基期修者,正吵吵鬧鬧著,叫嚷著讓太古宗宗主和長老出來給個說法,然而太古宗宗主和長老從早晨到現在始終沒有露麵,反倒是派出門下弟子去邀請散布在城中的其他築基期修者。


    太古宗弟子三三兩兩的帶著一批批的築基期修者不斷聚集,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廣場上就聚集了近百位築基期修者。


    “這場麵還真是壯觀。”小魔王神識掃過四周,不屑的撇撇嘴對方逸和龍旺達傳音道:“不過築基後期修者少的可憐,半步金丹應該一個都沒有。”


    “你當築基後期修者是大白菜啊。”龍旺達迴道:“我和方逸可還都是築基中期的修為呢。”


    “方逸那也叫築基中期?”小魔王撇撇嘴道:“築基後期都不是他的對手。”


    小魔王雖然沒有看到方逸出手,不過後來也纏著方逸釋放了一道庚金劍氣試試其威力。


    小魔王知道自己未必是方逸的對手,更何況還有那個什麽寂滅,聽龍旺達說,一招就把一個半步金丹的修者給轟成了碎渣,小魔王雖然想要見識,但也不敢親自去試,小魔王環顧一圈,估摸著在場的這些修者,能擋住方逸三十六道庚金劍氣的都沒有。


    就在這時,那座樓宇之中有三個中年漢子飄飛而出,站立在廣場之上,為首的的中年漢子朗聲說道:“諸位道友,還請安靜一下。”


    他這一聲喊,蘊含了靈力在其中,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功法,反正這聲音一出來,就帶給人絲絲的威壓之勢,築基期境界和金丹期境界的巨大差距立刻顯現出來,在這股威壓之勢下,場麵逐漸安靜了下來。


    見在場的修者全都安靜了下來,這中年漢子衝著所有人一抱拳道:“在下沈百川,太古宗宗主。可能有的道友聽說過,我們太古宗這一代一門三傑,我們三兄弟僥幸都修煉到了金丹境界。”


    沈百川說著,指向另外兩人:“這位是家兄,沈百天,這一位其實是家父義子,叫做公冶曉。”


    沈百川又審視眾人說道:“情非得已,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和要務,我們三兄弟先給大家陪個禮。”沈百川說著,微微拱手抱拳,旁邊的沈百天和公冶曉也是同樣對著眾人拱手抱拳,以示歉意。


    太古宗三位金丹修者一出場,立刻就壓住了場麵,而後相繼對著一眾築基期修者拱手抱拳道歉,也讓近百位的築基期修者因滯留太古城而心生的怨念全消,甚至大部分人心中暗暗竊喜起來。


    金丹期修者,在無邊無際的連雲海域被譽為老祖級別的存在,平時哪個不是眼高於頂,見了築基期修者,點個頭對於築基期修者都是莫大的榮幸了,現在如此客氣的和他們對話,還拱手抱拳道歉,就衝這一下,再多被滯留一個月都滿足了,以後說出去都是驕傲。


    “這三位還真拉得下麵子。”龍旺達傳音道:“金丹期修者對築基期修者拱手道歉,這種事情以前在連雲海域聽都沒聽過。”


    方逸卻是暗自點頭,他從小生活在世俗之中,雖說對於這種等級之間的尊卑沒那麽在意,但是這哥兒仨的舉動也是讓他頗為欣賞。先是以威勢壓住場麵,又拉下臉麵道歉,當真是能屈能伸的人物。


    “可能有些道友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沈百川帶著兩位兄弟道完歉,背著手來迴走了兩步,說道:“昨天夜裏,太古宗丟了件東西,這東西對我們太古宗至關重要,因此才強行把大夥給留了下來。”


    沈百川拉過一旁的公冶曉,向眾人說道:“三弟與我和大哥雖非一奶同胞,但是我們三兄弟從小攜手長大,和親兄弟也沒什麽不同;大家都知道,修者的修為越高,越不容易留下子嗣,不過偏巧,我這三弟倒是在渡金丹大劫前留下了一個子嗣。”


    沈百川似乎在敘述這一個故事,繼續說道:“不過可惜,我們這侄子不太走運,先天體弱多病,本來也不太適合修行,不過這麽些年來,我們三兄弟仗著太古島也搜集了一些天材地寶,給侄子續命的同時也勉強幫他修煉到了築基初期。”


    說到這兒沈百川搖頭笑了笑道:“說是築基初期,其實論起真正的戰力,他可能還不如普通的煉氣期修者。”


    “不瞞大家說。”


    沈百川繼續道:“這孩子能一直活到現在,多虧了一枚叫做寒冰星髓的寶物,我們把這寶物掛在他胸前,倒是也能讓他像個常人一樣活動。


    隻是我這侄兒雖然算是修者,但是神識靈力都虛弱不堪,根本沒辦法煉化這枚寒冰星髓,也就隻能是掛在脖子上攜帶;我們也擔心這寒冰星髓什麽時候就被人給搶了去。


    為此我們哥兒仨專門請了一位陣法師,給這寒冰星髓煉製了一個法陣,限製隻有築基期修者才能觸碰到,這樣我侄兒才能使用;至於煉氣期修者根本無力搶奪,金丹期修者碰到也會觸發法陣。


    然而就在昨天夜裏,我侄兒身上那枚寒冰星髓竟不知道被什麽人給搶了去,事關我侄兒性命,這才不得已下令封鎖太古城,將大家滯留於此。”


    這一番話,聽的廣場中近百的築基期修者都是暗自點頭,在連雲海域,曆來都信奉者弱肉強食的叢林規則,像是公冶曉兒子這種事,絕大多數的宗族中都不會理會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就


    算耗費比常人多的多的資源也不可能有所成就,任何有理智的宗族長輩都不會把資源向這種後輩傾斜,遇到這種事,多半都是任其自生自滅,能幫他調養身體,以常人之軀活個幾十年就已經算是莫大的恩惠了。


    雖說連雲海域上大體的規則如此,但是能做到沈百川和沈百天兩兄弟這種程度,在修者之中還是極為少見的。


    “原來如此。”


    方逸默默點頭和龍旺達小魔王神識傳音道:“這三兄弟感情倒是深厚,想來他們那子侄也活不過三百歲大限,公冶曉也就罷了,另外兩個兄弟竟然也舍得費盡心思,耗損大量的財力物力保住這子侄的性命,別說在連雲海域這種弱肉強食的世界,就算在世俗界也不多見。”


    “方逸,這寒冰星髓有用。”正這時候,鈞天鼎的聲音在方逸的識海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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