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你這些通行證是從哪裏來的?不會是假的吧?”坐在車裏,華子易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迴頭說道。


    由於方逸和柏初夏也在車上,華子易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進到車裏才發現,方逸這輛從外觀上看似很普通的車子,裏麵的配置卻是非常的高,中控台上竟然還放著一個有點像是軍用導航的東西。


    而在副駕駛前麵,則是放著厚厚一摞的紙質通行證,華子易倒不是故意看的,他沒事的時候伸手翻了一下,這一翻卻是把他給嚇著了,因為這些通行證從軍委到各部委全都有,最讓華子易震驚的是,裏麵居然有一張可以進出中南海的證件。


    華子易知道衛家在軍隊體係內根基很深,但以華子易對國內的了解,衛家的影響力是不可能輻射到政府體係這麽多部門裏的,所以他還真有幾分懷疑這些證件是假的。


    這樣的事情在京城這圈子裏並非沒有發生過,有些要麵子的紈絝子弟故意整上這麽一些假證件,用以提升自己在朋友圈子裏的地位,華子易雖然不紈絝,但以前年少輕狂的時候也和朋友幹過幾天這樣的事情。


    “誰知道真的假的,這是衛哥的車,我請他幫幾天忙而已。”


    方逸輕描淡寫的將問題推到了衛銘城的身上,他發現有衛銘城這個擋箭牌在,自己真的是方便很多,有什麽迴答不了的問題直接往他身上推就好了。


    “衛哥,你真牛,人在部隊上還能搞到這麽多的部委牌子。”華子易衝著衛銘城翹起了大拇指,不過看他臉上的神色,分明是還有幾分不相信。


    “華子,想知道真的還是假的?”


    衛銘城比華子易大了兩歲,雖然從小一個是在部隊大院長大,一個是在部委大院長大的,但差不多的家世背景讓兩人很快就熟悉了起來,華子易現在也跟著方逸叫衛哥。


    “衛哥,您這通行證還能是假的嗎?”華子易這話說的有點言不由衷,在他看來,衛銘城估計不會去作假,但他這車子肯定是借來的,借給他車的那哥們就不怎麽靠譜了。


    “嘿嘿,華子,說實話我也不怎麽相信這些牌子的真假。”


    這會兒衛銘城的車剛從酒店駛入到長安街上,也不知道哪根腦子抽筋,衛銘城忽然一打方向,車子拐入到西華門,也就是那麽一兩分鍾的時間,已經來到了中南海的正門處。


    “要不,咱們試試?”衛銘城嘿嘿笑著,徑直往那實槍荷彈武警崗哨開了過去。


    “衛哥,我……我信還不行嗎?”


    看到車子駛去的方向,華子易隻感覺心髒“咚咚”的跳了起來,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這多餘的一句話,竟然會引來衛銘城如此瘋狂的舉動,開車直闖中南海?華子易感覺自己簡直要瘋掉了。


    “華子,你信我不怎麽信啊。”


    衛銘城哈哈一笑,昨兒在拿到這車子的時候,還沒有這張通行證,後來劉大光才放上去的,說實話,衛銘城當時也給嚇的不輕,不過這會兒他還真想試試隱組的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車子在距離門口還有好幾米的地方被攔了下來,衛銘城打開車窗,將那張通行證給遞了過去,警衛很客氣的拿過通行證迴到崗哨,看樣子是去打電話核實了。


    “五哥,你幹什麽?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坐在後排的柏初夏也有些著急了,她不知道往日裏一向在家中都很沉穩的衛銘城,這兩天為何一改常態,不管是說話還是行事,居然都有點像京城出去的紈絝子弟了。


    不過就算是京城的大紈絝們,也是幹不出這種事情來的,因為甭管衛銘城今兒進不進得去,他來到這裏的事情都會被記錄下來。


    而那張通行證如果是假的話,那不僅是衛銘城,就是衛家都會受到牽連,你說你一個在職軍官偽造通行證想進中南海,到底是存了什麽心思?


    “丫頭,沒事的,我今兒是跟著別人沾光。”衛銘城話有所指的說道,同時眼睛從後視鏡裏看了看方逸,不過這會兒方逸正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那裏,渾然沒把衛銘城的舉動當迴事。


    在方逸看來,世間的亡圖霸業,終究都是虛幻一場,就像是沒有萬世的王朝一般,這些現在受人尊重的中樞領導人,也有退下去的那一天,而且他們也會有生老病死,還是脫不了肉身凡胎。


    至於方逸沒有製止衛銘城的原因,卻是方逸也想進去看看,因為他發現原本的皇居故宮在朝代更迭之後,龍脈風水隱然指向了後麵的那個海子,也正是現如今的中樞所在,方逸相信,當年這裏一定是有高人指點過。


    過了大約三四分鍾的樣子,一個掛著中校軍銜的武警從裏麵跑了出來,給衛銘城敬了一個軍禮之後,開口問道:“請問,你們進去有什麽事?”


    聽到那軍官的話,原本心髒都快要蹦出來的華子易一下子愣住了,聽對方話中的意思,如果衛銘城有什麽正當的理由,他們似乎可以放行的。


    “沒什麽事,我後麵那位想要進去參觀一下。”


    衛銘城這會兒也感覺異常的刺激,他這一輩子都是在家中長輩麵前裝好孩子了,眼下幹點出格的事情,讓他體內的腎上腺激素猛的提高到了最高水平。


    “什麽?進去參觀一下?”


    聽到衛銘城的理由,那個中校軍官一時間也有些發傻,他原本以為衛銘城會說些找首長匯報工作之類的理由,但沒成想衛銘城給出的理由卻是如此直接粗暴。


    “是啊,有問題嗎?”坐在後排的方逸突然開口說道:“行就行,不行我們就走!”


    今兒還要去挑選鐫刻印章的玉石,方逸並不想在這裏多耗時間,之前他是想著衛銘城既然提出來了,那就進去看看,如果還需要很多繁瑣手續的話,那就不看也罷。


    “這哥倆,怎麽一個比一個橫啊?”


    聽到方逸的話,華子易的心理愈發忐忑了,他這會已經在心裏琢磨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他的家族了,至於自己的仕途,華子易已經是不報什麽希望了。


    “我的嘴怎麽就那麽賤啊!”


    華子易此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他的質疑在遇到了神經似乎有點問題的衛銘城之後,就造成了眼下的景象,現在就算衛銘城想退走怕是都不可能的了。


    “幾位請稍等,我需要去請示一下。”


    讓華子易有些意外的是,那個中校軍官竟然沒當場翻臉,其實華子易不知道那中校之前接到的命令是,先詢問一下拿著通行證的人來意,但是否放行,並不是他一個區區中校軍官能做得了主的。


    “這位也是個不安份的主啊?”


    園子裏一處環境僻靜的小院子裏,一個看上去隻有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在接聽著那個中校的電話,如果方逸看到他,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他體內蘊含著的那爆發性的力量,這赫然是一位後天巔峰,隻差一步就能跨入到先天的高手。


    隻是不如先天終成空,就這麽一步,也不知道卡住了多少人,這個叫莫金峰的中年人看上去隻有四十多歲,實際上已經是年逾七旬了,他和宋天宇的身份一樣,是隱組的三位裁決者之一,專門負責坐鎮在這裏。


    “首長,要不要讓他進來?”中校軍官還在請示著,他很清楚,這個園子的保衛工作看似由警衛局負責,實際上卻都是由這位首長來安排的,他才是這裏的真正負責人。


    “讓他們進來吧。”


    莫金峰皺著眉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還真得罪不起外麵車子裏的那個人,萬一日後被方逸知道他是這裏的負責人而沒讓方逸進去的話,莫金峰不知道那個年輕人會不會找自己的麻煩。


    至於方逸他們會不會給園子裏帶來什麽危險的隱患,莫金峰則是不怎麽擔心,畢竟那車裏幾個人的身份已經在第一時間匯報到他這裏了,幾乎個個都是根正苗紅。


    “什麽?真要放他們進來?”聽到莫金峰的話,中校軍官不由愣住了,在他看來,如此無禮的要求,就應該一口迴絕掉,然後再追究那個司機和車子上所有人的責任。


    “放進來,不過首長們辦公的區域,不允許他們進去。”莫金峰想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們在前麵開個電瓶車,接引他們進去,隻能按照你們所走的路線,別讓他們在裏麵亂跑。”


    “是,保證完成任務。”中校軍官立正了腳步,他也聽出了莫金峰話中無奈,似乎對方的來頭很大,連莫金峰也不願意得罪。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莫金峰下了命令,中校自然要執行,再次迴到車前,中校開口說道:“幾位的車子可以進去,但請你們不要下車,另外要跟我們導引車的線路走。”


    “什……什麽?真讓我們進去?那個通行證是真的?”中校話聲剛落,坐在副駕駛上的華子易就傻眼了,他心裏已經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成想卻是這麽一個結果。


    “當然是真的。”聽到華子易的話,中校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這要是假證件的話,他早就下命令拿人了,還會三番五次的去打電話請示嗎?


    後麵怎麽逛的園子,華子易都沒太注意,因為自從進去之後,華子易就感覺有些暈乎乎的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高看了衛銘城不少,但讓他沒想到是,衛銘城的底蘊之深,還要遠超他的想象。


    別說華子易了,就算是惹事的衛銘城,在開車進去之後也有點戰戰兢兢了,剛才的興奮勁退去之後,代之而來的就是害怕,衛銘城心裏很清楚,如果家裏兩位老爺子知道了他所幹的事情,估計會把他給的吊起來輪流用腰帶抽。


    “紫禁城的風水,果然都到了這裏。”


    與衛銘城和華子易不同,方逸的注意力,卻是放在了這園中的風水上,他能看得出來,龍脈國運盡皆匯聚在了這裏,隻是有幾處地方前麵的導引車故意給避開了,方逸不用去看也知道,那裏肯定是某位領導人辦公的場所。


    “嗯?這裏居然也有個高手坐鎮?這人的修為不比宋天宇差啊。”


    當車子來到某一僻靜處時,方逸的目光投向了隱在竹林中的一個院子,轉念一想方逸馬上就明白了過來,就算為了防備國外的那些奇人異士,這裏也是要放上一位高手的。


    “不入先天,終究是不入流啊。”


    就在方逸的目光從院子處掃過的時候,原本正在裏麵沸水煮茶的莫金峰隻感覺身上一冷,一股寒意從心中滋生了出來,他知道,那位隱組的新任供奉應該是發現自己了。


    既然對方沒有想要和自己打招唿的意思,方逸也沒有示意衛銘城停留下來,很快車子就來到了一個出口,那位中校從前麵的導引車上走了下來。


    “園子已經參觀完了,幾位從前麵就可以出去了。”中校對著衛銘城敬了個禮。


    “啊?這就完了?!”自從進到園子之後就變得渾渾噩噩的衛銘城,這會兒才算是清醒了過來,有著愕然的抬起頭,說道:“這麽快就完了?”


    “是的,幾位還有什麽要求?”中校點了點頭,心裏隻想將這一車人給盡快的送走。


    “沒,沒要求了。”衛銘城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把通行證還給我們,我們這就走了。”


    “對不起,那張通行證是一次性的。”


    中校搖了搖頭,這也是首長交代他的,莫金峰可不想方逸閑的沒事就跑到這裏來逛一圈,後天高手在麵對先天修者的時候,總是會自我感覺比其低了一頭的。


    “好吧,那我們出去了。”


    衛銘城也不知道中校說的是真是假,不過下次想來了大不了再找劉大光要上一張通行證好了,也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糾結,而且話說迴來了,這次的體驗給衛銘城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麽樣。


    “我靠,我剛才不是在做夢吧?”


    當車子從門裏開出去幾百米之後,坐在副駕駛上的華子易才如夢方醒般的迴過神來,用手使勁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這才發現自個兒並不是在做夢。


    “奶奶的,這事兒能讓哥們我吹一輩子啊,衛哥,你以後就是弟弟崇拜的對象了!”


    一向被人說成是少年老成的華子易,這會兒臉上哪裏還有絲毫老成的樣子,滿京城的世家圈子打聽打聽去,有哪一個人能到那個地方玩個一日遊,這簡直不要太牛逼了。


    “五哥,你究竟去了哪個部門?怎麽連那裏都能進得去?”柏初夏也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衛銘城,她雖然不怎麽關心政治,但畢竟出生在那種家庭裏,知道剛才自己所經曆的事情代表著什麽。


    “這事兒跟我可沒多大關係啊。”


    此時的衛銘城,已經迴過勁來了,那裏還要之前那年少輕狂的樣子,待之的是一臉的惶恐,園子是進去了,但衛銘城實在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事情,也許等他迴到家的時候,老爺子的武裝帶已經準備好了。


    “華子,這事兒你最好給忘了吧,千萬別出去亂說。”


    衛銘城忽然臉色一正,對華子易說道:“你想一想,那地方是能隨便逛的嗎?咱們沾方逸的光進去逛了,那是別人給方逸麵子,你要是說出去,指不定會招來什麽事端呢。”


    “別人給方逸麵子?”華子易聞言愣住了,他從始至終都以為這車子和通行證都是衛銘城找來的,但衛銘城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這事兒卻是和方逸有關。


    不過在聽到衛銘城的話後,華子易還真清醒了過來,這事兒甭管和誰有關係,都和他沒什麽關係,要真是出去之後滿世界嚷嚷,恐怕相關部門也會找他談談心的。


    “行了,衛哥,你招搖出來的事情,可別往我身上推。”方逸並不接招,事實上方逸也並不認為這算是什麽事兒,他一沒偷二沒搶的,隻是進去逛一圈難不成還會犯了什麽的忌諱?


    “方逸,你怎麽能見死不救啊!”聽到方逸的話,衛銘城一臉悲憤的轉過頭來,說道:“妹夫,你是我親妹夫嗎?”


    “本來就不是親妹夫,表的,表妹夫!”方逸哈哈大笑了起來,用柏初夏昨兒迴答衛銘城的話迴了過去。


    “表的也行!”衛銘城可憐兮兮的說道:“表妹夫,迴頭老爺子要問起這事兒來,你可得說是你想進去的啊。”


    “別裝可憐了,答應你了,算我怕了你了。”方逸無語的搖了搖頭,這哥們加入隱組之後,本身就有了進入那地方的權限,何必因為這點小事搞得自己神經兮兮的呢。


    不過這件事情,還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衛銘城現在在思維上,還沒有正式加入隱組的覺悟,他也沒有真正意識到隱組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等他熟悉之後就會發現,今天這事還真不叫個事兒。


    “你們兩個,在打什麽啞謎啊。”


    柏初夏看了看衛銘城,又看了看方逸,知道這兩人肯定有事在瞞著自己,頓時衝著方逸揮舞起了小拳頭,臉上露出一副恐嚇他的樣子,隻是那樣子看在方逸眼中,卻是可愛到了極點。


    “迴頭有空,我慢慢和你說。”方逸倒不是想瞞著柏初夏的,隻是這事兒說起來有點複雜,方逸想找個機會從頭到尾都告訴她。


    “這還差不多。”柏初夏收起了小拳頭,馬上又恢複了自己淑女的模樣。


    “方逸,我啥時候都有空,你也說給我聽聽唄?”


    華子易雖然平時為了顯得成熟一點話不是很多,但卻是典型的京城人性格,那就是喜歡包打聽,要是搞不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華子易怕是會難受很長一段時間。


    “華子,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方逸還沒說話,衛銘城就搶著開口說道:“你要是想知道也行,迴頭我讓有關部門找下你,然後簽一份保密協議,就能告訴你一些相關的事情。”


    “得,衛哥,您也別人讓來找我,我還是不要知道了。”


    聽到衛銘城的話,華子易馬上就明白過來了,衛銘城口中的有關部門,恐怕十有八九就是國安之類的部門了,他寧可自己難受個幾天,也不願意和這些部門的人去打交道。


    迴頭看了一眼坐在後麵的方逸,華子易這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是酸甜苦辣鹹齊齊的湧上心頭,這才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華子易往日裏因為家庭出身所生出的那麽一點優越感,在方逸麵前卻是再也顯擺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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