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餘叔,你這話我不愛聽啊……”聽到餘宣話中的意思,似乎自己的表妹還配不上方逸,衛銘城差點沒在車裏跳起來。


    要知道,柏初夏不管是在衛家還是柏家,那都是小公主一樣的人物,從小就是集萬般寵愛在一身的,在衛銘城眼裏,自己這個小表妹除了不是那麽溫柔之外,已經算得上是最完美的女孩子了。


    所以在聽到餘宣的這句話之後,衛銘城忍不住開口頂了一句,他相信以自己表妹的優秀和他們兩家的家室,就算方逸是那些中樞大佬們的子弟,柏初夏也是完全配得上他的。


    “你們這些出生在蜜罐子裏的年輕人啊,別總是太把自己家裏的背景當一迴事……”


    看到衛銘城臉上的神色,餘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當下沒等他說話,就開口說道:“你爺爺和你老子現在的地位,那是他們流血流汗打拚來的,他們有的東西,並不代表你們也有,也可以享用,也不知道你們哪來的這些優越感……”


    “我……我沒有什麽優越感……”


    衛銘城開口說道,不過他話中的底氣並不是很足,因為衛銘城知道,餘宣說的不錯,他們這些大院長大的孩子,都是有著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尤其是參加工作之後,家庭的光環也帶給了他們很多的便利。


    就像是衛銘城自己,現在隻有二十七歲的年紀,但已經是中校軍官了,而再過上一年,他晉省上校的命令說不定也會下來。


    按照軍隊正常升遷的年限來說,以衛銘城的年齡,撐破大天估計也就隻能是個上尉,就算他參加的數次比武奪得第一名會給自己的軍銜升遷加分,但如果沒有家裏的背景,衛銘城知道他最多也就隻能是個少校而已。


    甚至往深了想,就算是自己的父親,當年能從鄉下知青點直接入伍參軍,其實也是在消費爺爺的功勳,否則當時和父親一起下鄉的數百個知青,為什麽偏偏隻有自己的父親從農村跳了出去,成為了現在的衛將軍呢。


    “可……可是這些不都是應該的嗎?”有些迷惘的衛銘城,心中忽然冒出了這麽一個念頭,而且他從小也是吃了很多苦,能走到現在這一步,並不能說完全是受了家裏的幫助。


    餘宣這輩子形形色色什麽樣的人都見過,哪裏不知道衛銘城在想什麽,當下搖了搖頭,說道:“小子,告訴你一句話,做人要做到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靠天靠地靠父母,不是真好漢!”


    “餘叔,你說的我也明白,但這些事情,又何嚐能由得了自己?”衛銘城輕輕歎了口氣,家庭出身那是注定了的事情,但也需要後天的努力,否則那麽多高官子弟,也沒見多少有出息的。


    “嗯,能想明白這個道理就行,倒不是讓你去改變的……”


    聽到衛銘城這話,餘宣倒是點了點頭,做人最怕的就是認不清自己,衛銘城年紀輕輕的能看到這一點,日後的成就怕是不會在他父親之下的。


    “餘老師,有個事您可得指教指教我啊……”


    聽到餘宣和衛銘城的對話有些沉重,滿軍打了個哈哈岔開了話題,生意人好端端的談什麽政治啊,而且衛銘城的家世,看上去也不像是自己這些人能議論的。


    “什麽事兒?”餘宣也是跟上了滿軍的話,他知道自己今兒說的有些多,尤其是在晚輩的麵前,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就是侯景臣的事情呀。”


    滿軍苦著臉說道:“餘老師,您也知道我是生意人,侯景臣拿來的那枚西王賞功雖然品相差了點,但如果能修複一下的話,這其中也是有很大的利潤空間的,您說我到底是收不收他的物件啊?”


    自從見到了侯景臣的那枚西王賞功錢之後,滿軍這心思就一直都沒能放下,雖然方逸已經轉達了老師的意見,但商人趨利,滿軍心裏還是傾向於收了那枚錢幣的。


    “我給你說說侯景臣這個人吧……”


    聽到滿軍的話,餘宣並沒有直接迴答,而是開口說道:“侯景臣是川省人,他的師父也是行內人,和我算是同門師兄弟吧,我們都在王老爺子那裏學習過一段時間……”


    侯景臣的老師叫王德水,比餘宣要大上個十來歲的樣子,和餘宣涉獵頗廣不同,王德水是專精一項,在國內青銅器的鑒賞上,王德水算是專家級的人物。


    王德水是川省人,年齡要比餘宣大不少,思想也要比餘宣傳統很多,老輩人的手藝講究的是一脈單傳,於是王德水這一輩子就收了侯景臣這麽一個弟子。


    但是讓王德水沒想到的是,侯景臣傳承了他鑒別青銅器的本事,但卻沒有傳承他的一身正氣,和從來都不為違法青銅器交易鑒定物件的王德水不同,侯景臣在還沒有出師的時候,就開始偷偷的給別人鑒定青銅器了。


    而在侯景臣出師之後,更是利益熏心,由於王德水已經退休在家不再給博物館或者是相關部門鑒定青銅器了,王德水居然把師父用於鑒定的私章給偷到了手上,為不少非法買賣的青銅器做了鑒定,並且用上了師父的章印。


    俗話說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強,侯景臣自以為做的隱秘,但沒過多久這事情就傳到了王德水的耳朵裏,驚怒之下王德水把侯景臣叫迴到了家中斥責,想讓他改過自新走上正道。


    但這時的侯景臣,早已被金錢蒙蔽住了眼睛,哪裏肯聽老師的話,非但不聽,還和老師大吵了一架,臨走的時候推攘了一把王德水揚長而去,卻是不知道王德水因此摔了一跤,引發了腦梗導致半身不遂。


    遇到了如此逆徒,心灰意冷的王德水,委托朋友在古玩圈子裏公開發表了一個聲明,聲明中不但講出了侯景臣盜用自己印章的事情,更是將其逐出門戶,從此之後與其再無任何瓜葛。


    古玩行是個最講師承的行當,侯景臣欺師滅祖的行為,讓他在行內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就是那些私下裏偷偷交易青銅器的藏家們,在知道侯景臣盜用老師的名義之後,也極少再有人請他鑒定物件了。


    被王德水逐出門戶之後,侯景臣也等於是斷了生計,破罐子破摔的他,幹脆和那些盜墓團夥勾結了起來,專門幫他們銷贓或者是鑒定出土的物件,為此還曾經被相關部門打擊過一次,在監獄裏呆了好幾年。


    而餘宣的師兄王德水,也因為侯景臣後來的種種名聲,深感麵上無光,在床上躺了兩年之後就鬱鬱寡歡的離世了,所以在聽到侯景臣這三個字之後,餘宣是沒有一句好話語。


    “欺師滅祖,這人的品行竟然如此卑劣?”


    聽到餘宣的話後,喜怒一向很少表現在臉上的方逸,這時卻是怒了,方逸從小被師父養大,最是尊師重道,侯景臣的行為,無疑觸犯了方逸心中的底線。


    “滿哥,他那錢幣就是白送你,你也不能要!”方逸繃著臉向滿軍說道。


    “得,這樣的人我也不敢和他打交道……”


    滿軍很幹脆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餘老師,我聽說這侯景臣為心胸很狹隘,如果直接拒絕了他,說不定就會得罪這小子,您有什麽好法子讓他自己離開嗎?”


    在社會上混了那麽多年的滿軍,自然懂得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得罪了侯景臣這種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他從背後捅上一刀子,所以即使不和他做生意,滿軍也不願意得罪他。


    “這事兒好辦,你找警察啊……”餘宣聞言笑了起來,給滿軍出了個主意。


    “餘老師,找警察可不行……”滿軍連連搖頭,說道:“別人上門送貨,就算不要那也是不能報警的,您是行裏的前輩,怎麽給我出這麽個餿主意啊?”


    往古玩店裏偷偷摸摸送東西的人,其物件十有八九來曆都不怎麽清白,但作為店主,可以不收他們的東西,但如果報警抓了人,那就是壞了規矩,日後在這行裏怕是再也沒有人會拿貨給他瞧了,滿軍不可能這麽做的。


    “你小子這腦子也夠笨的,我說讓你找警察,又不是抓他……”


    餘宣沒好氣的瞪了滿軍一眼,開口說道:“侯景臣這人的疑心病很重,你隨便安排兩個警察朋友或者是穿警服的人,在你和他同時在場的時候,和你打個招唿,恐怕侯景臣立馬就會斷絕和你的聯係了……”


    不管怎麽說,侯景臣也算是餘宣他們這一脈的傳人,對他的秉性餘宣還是很了解的。


    侯景臣雖然心思惡毒但膽子卻是很小,尤其是被抓過一次之後,見到警察就會有風聲鶴唳的反應,餘宣都不用安排真警察,隻要找上個穿警服的人表現的和其很熟絡的話,侯景臣估計馬上就會將滿軍列為黑名單上的人。


    “這事兒好辦啊,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安排個偶遇就好了……”聽到餘宣支的招,滿軍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他有個表弟就是幹警察的,晚上讓他配合演場戲還是很容易的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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