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逸他們的車子駛出連山煤礦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為了把東西和方逸他們安全送到金陵,梁大平特意派了一位經驗豐富熟悉路況的老司機在前麵引路,倒是省卻了三炮看地圖找路的麻煩了。


    “終於能迴家了!”


    開車的人是三炮,雖然急著迴家,但性子沉穩的三炮開的並不快,跟在前麵那輛車的後麵慢悠悠的跑著,此時他們的車子正在盤山公路上環繞,開快了那等於是找死。


    “迴家有什麽好的……”


    坐在後排的胖子撇了撇嘴,他在礦上這幾天過的很是舒心,吃喝都有人送過來不說,沒事還能和礦上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吹吹牛逗逗樂子,胖子感覺比在家裏有意思多了。


    “有本事你和孟雙雙說這話去……”三炮的一句話就讓胖子閉上了嘴巴,正如三炮在自己媳婦麵前一樣,胖子在孟雙雙麵前,那還不如三炮呢。


    “你們兩個就不能消停一會兒?”方逸有些無語的揉了揉眉心,這哥兒倆真是十多年如一日的爭吵,隻要有他們在的場合,那一準安靜不了。


    “逸哥兒,說說話也能解悶不是?”胖子嘿嘿笑著拍了拍半躺在自己身前的司元傑,說道:“都和這小子像個悶葫蘆似的,那還不把人給憋死啊……”


    “胖哥,這關我什麽事啊……”司元傑有些鬱悶的迴了一句,在他看來,自己並不是什麽悶葫蘆,而是胖子的話太多,簡直就是個話嘮。


    “元傑,你沒事吧?”方逸迴頭看了一眼司元傑,說道:“你出來的少,社會經驗欠缺,吃這一次虧也不是壞事,不用想那麽多的。”


    方逸知道,這件事帶給司元傑的傷害,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心理的傷害才是最難解決的,從清醒過來之後,司元傑就很少露出笑容了,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其實胖子也看出這個問題來了,他調侃司元傑就是想讓其開口說話,以胖子的經驗來看,隻要把心事給說出來,心情自然也就會好起來的。


    “逸哥,我沒事,就……就是有些想不通……”


    司元傑歎了口氣,說道:“我初中三年,和尤彬是最好的朋友,那會他家裏窮,我天天都多帶一個饅頭和菜給他,但是我怎麽都想不到,他竟然想把我騙到礦上給殺掉,逸哥,你說他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司元傑雖然出身武術世家,但從他祖爺爺那一輩起,就從來都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所以他們家學固然淵源流長,卻是極為缺少江湖經驗,司元傑自小受到的教育也是與人為善,不得持強淩弱。


    司元傑一直都是按照爺爺和父母的教誨做的,長這麽大心思都很單純,在見到學生時代的好友之後,根本就沒有一點點的防備心理,否則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就被尤彬給騙出來。


    司元傑倒不是痛恨自己上當受騙,他是一直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尤彬竟然會對自己下毒手,在司元傑看來,尤彬的行為真的是恩將仇報,連畜生都不如,這種行為簡直就顛覆了司元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尤彬如此做,第一點自然是為了錢……”


    方逸沒有迴避司元傑的問題,開口說道:“這世上有很多整天想著不勞而獲的人,他們每天都琢磨著怎麽用最省力氣的方式賺到大錢,尤彬他們既然不願意勞作種地,就隻能選擇走歪門邪道……


    這人一旦走錯了路,就很難再迴頭了,尤其是殺過人的人,如果不能控製心裏的欲望,他們就會變得很可怕,尤彬就是如此,而且他本性也不好,隻是當年和你做同學的時候沒有顯示出來罷了……”


    “錢真的有那麽大的魔力嗎?”聽到方逸的話後,司元傑一臉的惘然。


    “廢話,你小子當年在京城流落街頭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錢啊?”胖子插口說道。


    “有啊,我不是想把祖傳的東西給賣掉嗎?”


    司元傑聞言愣了一下,他在街頭露宿的那幾天,的確是很想有錢,但司元傑並沒有產生什麽歪心雜念,而隻是想賣掉那個玳瑁如意換一些錢。


    “這說明你品行好,那個叫尤彬的品行差!”


    方逸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司元傑了,當下說道:“有時候人窮了,思想會變得扭曲的,尤彬應該就是如此,隻不過你以前沒有發現而已。”


    “可能是吧,以前尤彬的思想也有些偏激……”


    司元傑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我記得上學那會,尤彬特別仇恨那些家裏有錢的同學,有時候還會故意找茬和他們打架,同學家裏有錢又不是他們的錯,看來問題是出現在尤彬自己身上了……”


    “你小子,真是廢話連篇,問題當然出在他身上了,又沒有人往他手裏塞刀子,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胖子看著像迷途羔羊一般的司元傑,哭笑不得的說道:“我說司元傑,你就別琢磨這事兒了,以你的智商再想下去會變傻掉的,有這閑工夫還不如看看咱們這次的收獲呢……”


    “收獲?什麽收獲?”司元傑的注意力被胖子成功的給帶歪了。


    “這一車的東西啊!”


    胖子雙眼放光的看著自己旁邊的座位,由於東西實在是太多,即使兩車並一車,方逸他們這輛車上還是被塞了很多,除了最後一排留給司元傑躺臥之外,其它的位置都塞滿了東西。


    “胖子,你沒見過錢是吧?”


    開著車的三炮又開啟了嘲諷模式,“你沒聽孫局和梁老板說嘛,這車上的東西都是些土特產,根本就不值幾個錢的,也就你小子把它們當成個寶!”


    “奶奶的,山西老摳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孫局長和那個梁老板送的還真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


    胖子這次難得的沒去反駁三炮的話,因為在裝車的時候他曾經仔細看過,孫局長的那輛車上都是些大棗小米大蒜之類的物件,更誇張的是還有兩壇子老醋,都堆在前麵那輛車上了。


    除了這些東西之外,孫局長還給方逸他們準備了十多箱產自晉省的白酒,不過胖子看過梁大平給他們準備的白酒之後,就沒讓工人把孫局長帶的白酒給搬下車,雖然都是汾酒竹葉青,但梁大平準備的那些酒的檔次明顯要比孫局長的高得多。


    而且梁大平所送的那些土特產,包裝上也要比孫局長的特產精美的多,不過包裝再精美,在胖子眼裏那也都是些不值錢的物件,胖爺的價值觀向來都是用金錢來衡量的。


    “胖子,你小子自己不識貨別亂說,梁老板送的東西,還真是挺值錢的……”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方逸,迴頭看了胖子一眼,說道:“你腳下麵那個盒子裏的澄泥硯,雖然不是古硯台,但也是咱們國家四大名硯之一,就那兩個硯台,沒有三五萬甭想買得到。”


    在上車之前,梁大平專門把方逸拉到了一邊,給了方逸一張清單,那清單上羅列的物件,是讓方逸轉送給藍蓮的,上麵就有兩方澄泥硯,方逸上車之後還專門打開看了一眼。


    梁大平送的這兩方硯台,是正宗的陶硯,是以泥沙再造而成的,上手一模質材非常的細膩,而且柔中有堅,雖然在零下十多度的酷寒天氣中,硯台仍然有種溫潤的感覺,方逸知道這兩方硯台都是極為難得的物件。


    這幾天相處下來,梁大平也知道方逸是從事什麽生意的,所以他還專門送了方逸幾件產自晉省的工藝品,像是擺在司元傑座位後麵的漆器,就是晉省的特產,全部都是以手工塗漆推磨而成的,價值也是不菲。


    另外在那單子上,還有一式兩份的黑釉瓷器,仿古鐵器馬踏飛燕,甚至還有兩個清代的平陽木板年畫,方逸粗略的估算了一下這些東西的價值,恐怕最少也要在十萬以上了,初次見麵就送出如此大的手筆,胖子居然還說別人小氣?


    “嗯?這麽說梁老板還挺大方的?”


    聽方逸說一下那些東西的價值,胖子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其實這事兒也不怪他,如果方逸不是跟著餘宣學習古玩雜項,也是不知道那些東西的價值的。


    “是大方,不過沒有你和三炮的份……”


    方逸聞言笑了起來,梁大平送東西是很有講究的,那些土特產包括幾箱名酒,都是按人頭送的,但價值很好的澄泥硯之類的物件,就基本上隻有方逸和藍蓮的了。


    “奶奶的,這是瞧不起我和三炮啊?”胖子聞言瞪起了眼睛,胖爺可是幫他抓了個殺人騙賠的主犯,姓梁的送東西居然不算自己一份,簡直就是孰可忍胖爺不可忍啊!


    “胖子,你就省省吧,別人看在藍董的麵子上,每天好煙好酒的招待著咱們就不錯了……”


    聽到胖子的話,開車的三炮撇了撇嘴,沒好氣的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咱們住的那房間裏放著的四條中華煙,臨走的時候都被你小子給塞包裏去了,迴去你得分我一半啊……”


    “做夢,那是胖爺我拿的,你小子別想不勞而獲……”


    胖子那麽厚的臉皮也被三炮說得紅了起來,其實他不光是拿了四條煙,就連一樓酒櫃裏放著的那兩瓶洋酒,也被胖子順手牽羊的收進了背包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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