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二兄弟的老大叫尤龍,老二叫尤虎,取得是龍虎兄弟的意思,但是在蔣莊的人看來,這兩兄弟還不如叫財狼呢,因為就算是財狼也沒有這哥倆狠。


    冀省已經能算得上是北方了,自秦漢開始就紛爭不斷,自然也就養成了民風尚武的民間習氣。


    解放前的時候,國內很多出名的武師都是出自這裏,像是孫祿堂、楊露禪、董海川、李書文、李洛能、郭雲深、尚雲祥這些宗師級的人物,都是出自冀省,是國內有名的武術之鄉。


    尤氏二兄弟的爺爺,早些年就是一個有名的武師,但他不是好名聲,而是惡名,因為依仗著身上有功夫,尤龍尤虎的爺爺爭強鬥勇,動輒把人打的吐血內傷,在蔣莊可以算得上是一霸,沒人敢於招惹。


    尤家不事生產,那位尤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整日裏遊手好閑,每當周圍有集鎮,他總是會過去美名其曰的要收管理費,那些擺攤的人要是不給,立馬就掀攤子開打,讓別人的生意做不下去。


    所以尤家雖然不種地,但也是衣食無憂活的挺滋潤,在尤老爺子三十多歲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拐騙了個媳婦,給他生了一個兒子,算是沒絕了後。


    有了這樣的名聲,自然就沒有人願意拜在尤家門下學武,所以尤家的功夫也就隻能傳給兒孫,尤龍尤虎的父母身上的功夫都不錯,這哥兒倆也是從五六歲的時候,就跟著他們爺爺學武。


    尤老頭年紀大了之後,欺行霸市的事情就交給兒子媳婦,年齡稍大一點的尤龍也是經常跟著父母去集市,有時候被派出所給抓了,那時隻有十四五歲的的尤龍就主動頂罪,搞得派出所的人也拿他們家沒有什麽辦法。


    但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到鬼的,尤家老爺子在七十多歲的時候,行事依然是橫行霸道,不過有一天卻是遇到了個硬茬子。


    事情大約是七八年前發生的,就在蔣莊莊內,有一天來了個騎著三輪車的貨郎,三輪車上放的都是些塑料盆熱水瓶之類的家庭日用品,可以拿錢買,也可以拿東西換,這樣的貨郎在農村是很常見的。


    往日裏村裏來了貨郎,尤家總是會用些不值錢的物件,去換取一些生活用品,周圍十裏八村的人都知道尤家的惡名,所以通常都是自認倒黴,也沒人敢和那兇老頭較真。


    不過這次來的貨郎卻是比較麵生,三十四五歲的年齡,說話也不是冀省的口音,當尤龍尤虎的爺爺拿著三五個破牙膏皮子過來非要換一個熱水瓶的時候,那個貨郎不願意了。


    一個帶內膽的熱水瓶,怎麽著也要賣個十塊八塊錢的,而牙膏皮一般都是五分錢一個,尤老頭的行為和明搶也是差不多。


    要是換做認識尤老頭的人,往往就再糾纏一會,要上一些別的東西和他換了,但這個貨郎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尤老頭的名聲,自然不願意吃這個虧,兩邊爭吵了幾句之後,尤老頭就動上了手。


    雖然已經是七十多歲的人了,但能橫行霸道那麽多年,尤老頭的一身功夫那不是白給的,上來就是一掌往那貨郎的心口打去。


    那貨郎沒想到尤老頭出手居然如此狠辣,隻來得及往旁邊躲讓了一下,右肩卻是實實在在的挨了一掌,當時就感覺嗓子眼有點發甜,自知受了內傷。


    原本貨郎並沒有打算和尤老頭動手,但尤老頭的這一掌,卻是打出了貨郎的真火,誰都沒想到這貨郎也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人,而且修為還很高深,當即輕飄飄的一拳打在了尤老頭的身上,把他打倒在了地上。


    貨郎不還手,尤老頭估計搶了熱水瓶也就算了,但這一還手,卻是捅了馬蜂窩了,在屋裏的兒子媳婦聽到動靜之後,一人拎著個棍子一人拿著把菜刀,從屋子裏衝了出來。


    尤家父子的心性,那是一樣的惡毒,看到父親被人打倒在了地上,頓時紅了眼,拎著棍子撲頭蓋臉的就打了過去,而拿著刀的媳婦也是衝上去一陣亂砍。


    有句話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本來沒想著惹出大事的貨郎,在連著被砍中了好幾道之後,終於是忍不住了。


    話說練武之人又有幾個是好脾氣的?貨郎當下出了狠手,接連將尤老頭的兒子媳婦打倒在了地上,臨走的時候,又是一腳尖踹在了要爬起來和他拚命的尤老頭的心口窩上,當場就踢的尤老頭口噴鮮血。


    在農村一言不合動手打架,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如果尤家和周圍鄰居關係好的話,那一唿百應左鄰右舍都會出來幫忙,貨郎動了手之後怕是很難走出蔣莊。


    奈何尤家父子將周圍的鄰居都得罪光了,看到他們被人打倒在地上,也沒有人願意過去扶上一把,最後還是爺倆相互攙扶著去了鎮子上的醫院,開了點藥迴家吃了。


    但尤家父子沒想到的是,那個貨郎是個真正傳承了內家功夫的高手,貨郎恨他們出手狠毒,所以打在他們身上的幾掌全都是暗勁,外表雖然看不出什麽傷勢來,但腑髒卻都受了重傷。


    迴到家之後,尤老頭和兒子媳婦就一病不起,尤老頭年齡大了,在床上躺了半年就死掉了,而他的兒子媳婦,卻是過了一年才死去的,在這裏,就不能不提到尤氏二兄弟了。


    其實那貨郎還是留了點手的,尤老頭的兒子媳婦雖然內傷也很重,但隻要躺在床上用心調理下,以後最多就是不能再和人動手,性命卻是無礙。


    但尤龍尤虎哥兒倆,在伺候了爺爺父母幾天之後,就大感不耐,尤龍那會已經是二十出頭的年齡了,給躺在病床上的三個人說了句外出打工之後,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而隻有十三四歲的尤虎幹脆拿著在家裏翻找出來的兩千塊錢,說是要住校讀書,也是躲開了家裏,兩三個月才迴家去看看,對躺在病床上的爺爺父母沒給過一次好臉。


    尤龍尤虎父母去世的時候,這哥倆沒有一個在家裏的,他們的後事都還是蔣莊尤姓的人幫忙處理的,可見這兄弟兩個心性之涼薄,心思之惡毒。


    在爺爺父母都去世之後,尤龍卻是迴來了,繼續幹著他那欺行霸市的老行當,中間被公安機關打擊了幾次,在監獄裏麵呆了兩三年。


    出來之後尤龍還是像以前那樣囂張跋扈,因為家裏宅基地的事情,尤龍又和荷花家打了一架,拿著鋤頭差點把荷花丈夫的腦袋給開了瓢,最後又以故意傷害罪被抓進去關了一年多。


    這一次出來,尤龍就變得收斂了許多,欺行霸市的事情沒法幹了,他就不怎麽在家裏呆了,給旁人說是在外麵打工,尤虎在初中畢業之後就跟著他哥哥,這兩年也沒怎麽在蔣莊露臉,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麵幹什麽。


    所以一提起尤家的事情,那絕對是惡跡昭著,蔣老頭一家上下是沒有一個好臉的,連帶著對方逸他們的態度也變得有些冷淡起來,畢竟方逸要找的人,是跟尤龍尤虎有走動的,而在蔣莊,那哥倆基本上是沒人搭理的。


    看到荷花公公臉上的神色,方逸猜出了幾分,當下說道:“蔣大爺,我那小兄弟是個老實人……”


    “老實人能和他們玩到一起去了?”蔣老頭悶聲悶氣的迴了一句,方逸他們要不是自家兒媳婦的妹妹和劉家莊的老支書帶來的,他怕是就要將幾人給轟到門外麵去了。


    “老弟,二狗子那孩子是我看大的,真是個老實孩子……”


    老支書開口說道:“那孩子涉世不深,我怕他被人給騙了,這不才來找你的嗎?別的先不說了,你知道那尤龍尤虎現在什麽地方嗎?先找到二狗子再說……”


    聽到蔣老頭介紹完尤家的事跡,老支書現在也著急了起來,連父母親人都不管不顧的人,心性是何等的惡毒,司元傑跟他們在一起,說不定就會惹出什麽禍事來。


    “老哥哥,我哪裏知道他們兩個在什麽地方?”


    對於老支書的話,蔣老頭還是願意相信的,想了一下之後,開口說道:“我就知道那倆小子前幾天迴來了一趟,這幾天又不見了人影,誰知道他們去幹什麽了?反正我不信他們能幹什麽正經事……”


    “爹,他們是一個星期前出去的,和遊龍尤虎在一起的,還有兩個年輕人……”


    荷花忽然開口說道:“他們好像是坐個小車離開的,那天我剛好從村子頭過來,看到他們上的車,裏麵有個年輕人,和我妹妹說的他們莊上的那個有點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的……”


    “荷花姐,另外一個年輕人你認識嗎?”方逸開口問道:“那人的家在哪裏?我們想去問問,他們到底是去哪兒了?”


    “那一個我認識,不過那人沒家……”荷花看了一眼方逸,說道:“那是個傻子,整天在集鎮上晃來晃去的,也不知道那倆壞種帶個傻子出去幹什麽的?”


    丈夫的頭被尤龍給打破了,荷花對那倆兄弟自然是沒什麽好言語,她那天也是好奇才往車裏看了一眼,放在尋常的時候,荷花連正眼都不會瞧那倆兄弟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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