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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司元傑心裏又極不甘心,他出生在八十年代,雖然沒上完高中,但也算是接受了現代化的教育,知道外麵的天地很廣闊,所以司元傑不想像爺爺或者是父母那樣在農村種一輩子地,然後再娶個農村的女孩就這麽平淡的過下去。


    而且在司元傑的內心深處,他也很害怕再迴到埋葬著爺爺和父母的村子裏,雖然同村的村民們對他都很好,但是司元傑呆在那裏,會感覺到自己像是一個孤兒。


    “不……我,我不迴去……”


    司元傑攥緊了拳頭,眼中隱隱含著一絲淚光,低聲吼道:“我爸媽死了,爺爺也死了,在這個世上,我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我不要迴去,就算是死,我也死在外麵……”


    從出生一直到初中,司元傑過的都很幸福,有疼愛自己的爺爺奶奶父親母親,有村子裏的小夥伴,還有從小就勤練不綴的武術,這讓司元傑的童年和少年時光,充滿了歡聲笑語。


    但是人總是要長大的,在司元傑初三的時候,他的奶奶生了一場重病,將家裏的積蓄全部花完還欠了很多外債之後,司元傑的奶奶還是去世了,這讓十來歲的司元傑,第一次接觸到了生死離別。


    為了還賬,司元傑的父母隻能遠下粵省打工,這一去就是三年的時間,有粵省的八卦掌同門照應,司元傑的父母在三年的時間裏,將他們家虧欠的債務算是都還清了。


    但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司元傑上高一的時候,他返鄉的父母卻是出了車禍,司元傑和爺爺兩人隻能帶著他們的骨灰迴到了村子,一向堅強的司老爺子,卻是也承受不住這種接連喪妻和喪子的悲痛,最終是病倒了。


    因為要照顧爺爺的病,司元傑就沒在上學了,不過病重的老爺子也就是撐了一年多。還是撒手歸去了,從清中期傳下來的司家,現在就隻剩下了司元傑一根獨苗。


    老爺子病重的時候,司元傑又欠下了近萬塊錢的外債。他知道如果自己繼續在農村種地的話,就算是再過個三五年,也無法還上這筆錢,加上司元傑在家裏經常會想念父母爺爺,於是這才一咬牙決定外出闖蕩江湖的。


    可是外麵的世界。遠比司元傑想象的殘酷,在火車站被騙的身無分文,去賣東西又差點被強搶,如果不是從小練武心誌堅毅,換成另外一個人的話,此刻恐怕早就崩潰掉了。


    “哎,小子,你嚷嚷什麽啊……”聽見司元傑的喊聲,胖子開口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比你還要慘的人多了。又不是你一個,有什麽了不起的啊?”


    “我沒有說自己慘!”司元傑咬了咬牙,說道:“我隻是在說事實,家裏沒有親人了,我不想再迴去,我的這種心情,你們是體會不到的……”


    “我是體會不到,不過有人能體會得到……”


    胖子瞥了一眼方逸,說道:“要是論身世,逸哥兒比你可慘多了。你家人去世,好歹都是你成年長大後的事情,逸哥兒從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是被他師父撫養長大的……”


    胖子知道方逸並不忌諱別人談起他的身世。他們剛到金陵立足的時候,胖子原本還想著是不是幫方逸去打打廣告,看看是否能找迴他的父母。


    不過方逸卻是沒同意,他在道觀生活了十多年,如果當初遺棄他的人要出現的話,那早就出現了。既然沒出現,那也就沒有尋找的必要了。


    “什麽?方哥沒有父母?”


    聽到胖子的話,司元傑頓時愣住了,方逸在他麵前,一直都是臉帶微笑的,從方逸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愁苦,司元傑私下裏甚至還在猜測,方逸肯定出身於一個有修養的家庭呢。


    “嗯,我從小跟著師父長大的,師父仙逝之後,我才下山入世的……”方逸笑了笑,對司元傑說道:“咱們倆都算是沒有親人的孤兒了,司元傑,你要是沒地方去的話,可願意跟我們在一起做點小生意嗎?”


    方逸修道,心性一向都是很淡然的,他對父母當年遺棄自己的行為都是漠然以對,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對別人的疾苦產生什麽同情心的。


    不過對司元傑這個人,方逸卻是有些另眼相看的,不但因為司元傑年紀輕輕的竟然能晉級煉精化氣的境界,而且司元傑的品行非常敦厚,在近乎山窮水盡的時候,也沒有依仗著自己一身的修為去胡作非為。


    所以方逸這才生出了拉司元傑一把的心思,道家信緣份,不管老道士當年是不是胡言亂語,自己和八卦掌的傳人總是有些淵源的,伸一把手也算是江湖救急了。


    “可……可我不會做生意啊……”


    聽到方逸的話後,司元傑眼中露出一絲希冀的光芒,不過緊接著就低下頭去,說道:“我除了會功夫之外就隻會種地了,沒有學過做生意……”


    “哎,誰學過做生意啊……”


    胖子也感覺司元傑很對自己的脾性,當下開口說道:“實話告訴你,我前幾天剛被那個姓吳的王八蛋騙了七八萬塊錢,做生意這種事情不是學的,是吃虧吃出來的……”


    “嗯?那個人騙了你那麽多錢?”


    司元傑臉上露出了憤慨的神色,當年他們家隻不過欠了五萬塊錢,父母就要出去打工還賬了,沒想到那吳天寶竟然如此可惡,一下子就騙了胖哥七八萬。


    “胖哥,爺爺不讓我和普通人動武,但是沒有說不讓我打壞人!”司元傑想了一下,開口說道:“胖哥,咱們明天去找那個吳天寶,如果他不還錢的話,我……我就動手收拾他!”


    對於自己的功夫,司元傑還是很有自信的,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功夫就已經超過了父親,而就在父母出車禍身亡之前,爺爺也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所以那什麽吳天寶,根本就沒被司元傑放在眼裏。


    “哎,你這話我愛聽,我早就說要修理一下吳天寶那個王八蛋了,你方哥不同意啊……”


    一聽司元傑的話,胖子頓時樂了,雖然方逸今兒不知道怎麽忽悠迴來了十萬塊錢,但胖子還是很樂意用拳頭讓吳天寶知道一下花兒為什麽那樣紅。


    “胖子,少教那些沒用的東西……”


    方逸沒好氣的瞪了胖子一眼,對司元傑說道:“現在的社會和以前的江湖不一樣,不是誰的拳頭大就是誰有道理,而是要看誰的腦袋好用,如果被人騙了,你就要用腦子去想,如何才能騙迴來……”


    說實話,方逸教導人的方法,比胖子也強不了多少,道門教義雖然相對恬淡,但也沒有教人要以德報怨的,按照方逸的理解,那就是哪裏吃的虧,就在哪裏找迴來,他腦子裏根本就沒有被人騙了要報警的概念。


    而且方逸傳自老道士的派係裏,也沒有什麽不能對普通人動手的門規,要真是有人敢對方逸動手,那他有的是陰招讓對方吃不了的兜著走,前兒在全聚德遇到的周虎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再騙迴來?”司元傑的腦袋瓜有些混亂,一臉不解的說道;“可……可是爺爺說過,騙人是不對的,我們習武之人,就要心懷坦蕩光明正大才對……”


    “你爺爺說的沒錯,騙人是不對的,但是你爺爺的意思其實是說,騙好人是不對的……”


    方逸笑眯眯的說道:“咱們習武之人,出手沒個輕重,很容易把人給打死的,你動手去打壞人,是教訓壞人的辦法,而用腦子去騙壞人,同樣是在教訓他,最終的目地其實是一樣一樣的……”


    方逸從小跟著老道士學藝,可不僅僅是在修習道家心法,老道士的那一套歪理邪論,也盡數被他繼承下來了,那就是大丈夫行事,自當以德報德以怨抱怨,要是遇到搞不定的,那晚上就去砸他家玻璃,總之是不能吃虧的。


    “你……你說的好像有道理啊……”聽著方逸的諄諄教誨,涉世不深的司元傑,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隻是司元傑並不知道,他出道遇見的這第一個指路明燈,卻是方逸這個同樣是初入社會的菜鳥,他所灌輸給司元傑的理論,也未必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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