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洪暉健脖子上的痣之後,我就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雖然當時還沒有辦法相信,過去那件看似普通的事情會在一個人心中留存這麽久,而且,因為那件事殺這麽多人也完全不可能。所以我隻是把它當作一個疑點留在了心中。”


    “第二個疑點是味道,主要有三個地方的味道重疊在一起,第一個地方是在範芯兒死的時候,紅色房間門口聞到的味道;第二個地方是密道之內,碎片上麵聞到的味道;第三個地方是密道內,在冰箱周邊隱隱約約聞到的味道。這三個地方的味道都是我過去熟悉的,所以隻要聞到我就可以辨認出來。其實進入密室的時候,我就可以完全確定,一而再再而三讓我處於眩暈和幻想狀態就是毒品的味道,而且是特別加大了濃度的毒品味道。”


    “無論如何,關於用毒品味道迷惑我這件事上,僅僅是動手的可能性,洪暉健的疑點也最大。還有就是他前後態度的巨大反差,這一點也是讓我懷疑他的根本原因。洪暉健一開始非常冷靜,而且對大家的幫助也很積極。但是當紅色房間第二次出現鮮血和屍體的時候,洪暉健的態度就發生了180度的大轉變,他惶恐歇斯底裏,認為是我們連累了他,不顧一切地逃跑了。”


    “雖然當時的情況確實有可能讓人突然之間崩潰,但我依然認為洪暉健是知道要進入密室了,所以才找時機脫離我們。所以後來,當二樓密室頂板上麵出現神秘人聲音的時候,我第一個就懷疑上了洪暉健。”


    “可是所有的這些都隻是猜疑,我完全沒有證據來佐證就是洪暉健幹的。你們要知道,就算是替姐姐報仇,我也需要一個確定的目標性。在沒有完全排除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的時候,我無法直接對洪暉健下手。”


    “是洪暉健自己給了我這個確定的目標性。當時我已經把打開地下室外麵出口的鑰匙給了gamble,拜托她前去救姐姐。”


    “可是,你從費古屍體口中得到的鑰匙,你怎能確定那就是打開地下室出口的鑰匙呢?”莫海右問。


    “是因為鑰匙的顏色和形狀,那是綠色的月季花葉片,我根據這些猜測,可能在外麵的月季花叢中,藏匿著什麽地方的出口,根據方位推斷,我認為最有可能的就是地下室出口。同時我也把從一樓找到的那把大鐵鑰匙一起交給了gamble。希望萬一猜測不對的話,gamble可以找到其他的突破口。”


    “無論如何,gamble是值得信任的,而且當時泳心和我在一起,我也答應他好好保護泳心,所以我相信gamble不可能會辜負我。有人去救援姐姐之後,我才得以冷靜下來思考對策,直到5月3日的下午時分,我和泳心再次聽到地下室方向傳來腳步聲,我們的轉機才真正開始。”


    “我們一直在等待gamble帶來好消息,所以一聽到腳步聲,兩個人馬上就跑到了儲藏室的門口,沒想到裏麵的人沒有出現,聲音卻先傳了上來。聽到第一句話,我馬上確認,他就是二樓密室裏與我們對話的兇手。”


    “緊接著第二,第三句話,他就出賣了自己,讓我確認這個兇手一定是洪暉健,因為他提到了他和泳心的過去,而條件與過去符合的人,就隻有洪暉健一個。我猜想,洪暉健是覺得我們絕對沒有能力逃出他設下的牢籠,所以才會得意到口不擇言。不然他不會明知道是破綻,還對我們說出那樣的話。”


    “你說他明知道是破綻,還對你們說出那些話?你憑什麽那麽肯定?也許洪暉健在得意之餘說錯了話呢?”莫海右問


    羅意凡搖了搖頭說:“我把他的原話講給你聽你就明白了,當時洪暉健說:‘真是個合格的護花使者!你身後的小綿羊一定很幸福吧!’。然後下一句是:‘小綿羊,你還記得我嗎?記得那個時候的那個吻嗎?’。莫法醫,你覺得一個進入羅雀屋一天一夜以來,一直謹慎小心沒有露出任何言語上破綻的兇手,就算在計劃即將成功的時候,有可能會忘了一切,說出這樣直接的話嗎?”


    “這會讓我直接了解到,當年的那件事在洪暉健心中的分量。恐怕當年,洪暉健是真的愛上了泳心,而泳心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這讓心裏扭曲的洪暉健一直記恨到現在。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就隱隱約約感覺到,泳心也是洪暉健想要奪得的羅雀屋中‘財產’的一部分。”


    “而且,”莫海右接著說:“他把你和蔣先生的身份搞錯了,他認為你是梁泳心愛的人,所以一直把你當做主要消滅目標,不遺餘力地把殺人的罪名往你頭上套。洪暉健進入羅雀屋之前就做好了兩手準備:第一,栽贓你是當年羅雀屋事件的知情者,期待此次的兇殺案讓你身敗名裂;第二,利用販毒分子的疑點牽扯出邊本頤,一旦你的嫌疑被洗清,邊本頤就成為最終犯罪嫌疑人。他自己就可以撇得一幹二淨。”


    “是的,他知道最終殺人罪名無法套牢在我的頭上,但靠這些打擊我如今的事業卻是綽綽有餘的,媒體可不會像警方那樣事事追求證據,他們隻要充滿誘惑力的大新聞就可以了。我身敗名裂,邊本頤替他承擔一切罪名,然後他自己帶著泳心和金錢躲到內蒙古去,永遠不再迴來。”


    “了解到洪暉健把我和蔣興龍的身份搞錯之後,我就想到了反擊他的方法,將錯就錯,反過來把他引入自己設計的彀中。但是這件事必須泳心配合才能做到。這也就是我和gamble誤會的開始。”


    “你和gamble當時沒有辦法溝通嗎?”莫海右問。


    “不是沒有辦法溝通,而是gamble聽到了我和泳心對話的一部分,武斷地認為我要把泳心拋出去當擋箭牌,然後自己帶著受傷的姐姐藏了起來,讓我沒有辦法和他溝通。”說到這裏,羅意凡再次看向蔣興龍。


    蔣興龍歎了一口氣,他沒有接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同羅意凡所說的話。


    羅意凡繼續說:“不過,gamble雖然誤會了,但是他為了保住我姐姐的性命,好幾次讓自己命懸一線,如果沒有他,姐姐可能活不到下山,而我也無法和泳心兩個人順利困住洪暉健。而且,讓何蜜娜看清洪暉健的真麵目,最終反水幫助我們,也是gamble的功勞。”


    “原來是這樣,那也就是說,你和蔣先生5月3日下午開始,就一直在兩條線上活動,各自並不清楚,或者說誤會對方的行動計劃,處於互相猜疑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最終達成一致,並且竭盡全力保護對方的愛人,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讓我非常佩服。”莫海右微笑著說,他很難得露出這樣的微笑。


    “是的,這一份不離不棄的信念,讓我們最終戰勝了那個惡魔。當我聽出洪暉健話中的破綻之後,反倒讓我冷靜了下來。那個時候,我暗示泳心與他周旋,讓我可以更加確定某些事實。泳心依然不敢相信,過去的洪暉健會是現在的布和,在對話的時候,他一直在看我的眼睛。但是隨著對話的深入,泳心最終不得不相信我的判斷。”


    “洪暉健幾乎把他所有的心思都暴露在了我們麵前,他想讓我恐懼絕望,想看到我‘拋棄’泳心,更想看到泳心的絕望。所以,我就真的絕望了,我開始發揮自己的特長,演一出好戲給地下室裏的洪暉健看,讓他繼續得意。當然也少不了泳心的配合。”


    “我的第一步計劃是,讓洪暉健以為他的幫兇已經背叛了他,做了他計劃之外的行動。此時我已經知道邊本頤夫婦和姐姐都逃了出來,而這件事我大膽假設洪暉健並不知道。這裏我確實冒了一點險,姐姐在地下室裏遭到襲擊,洪暉健也出現在地下室裏,我根本不能確定是誰刺傷了姐姐。如果是洪暉健做的,那我當時的謊言立刻就會被他戳穿。如果不是洪暉健做的,那我就可以引起他和幫兇之間的互相猜疑,行動就等於初步成功了。”


    “我當時不得不冒險,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對著洪暉健怒吼:‘除了我們兩個,其他人不都被你殺光了嗎?剛才你不是還在地下室殺了四個人嗎?我們在這裏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而且蔣興龍也被你在臥室裏殺掉了!現在輪到我們了吧!’我就是要告訴他,這棟屋子裏已經隻剩下了我和泳心還有他三個人,我們已經無路可走,到達了絕望的邊緣。”


    “這些話對洪暉健意味著好幾個信息:第一,把所有失蹤的人都說成是進入了地下室,說明他們已經從他設下的圈套中逃脫了。第二,說親眼看見蔣興龍被殺死在臥室裏,是為了擾亂洪暉健的判斷,試探他究竟有沒有同夥。第三,說自己已經聽到其他所有的同伴都被殺死,是為了讓洪暉健明白幫兇根本就沒有聽他的話,已經開始擅自行動了。”


    “這裏還有一點要說明的是,當時我還不知道衛寶貴在飛機上陷害我的事情,還有邊本頤販毒的事實。所以我猜測洪暉健要脫罪有兩種辦法:要麽殺光所有的人,再找一具陌生屍體代替自己,讓警方以為羅雀屋中的兇手是個變態,最終畏罪自殺了。要麽就是留下一兩個活口,想辦法摘髒陷害給他們。而我賭的是後麵一種想法,洪暉健要留下活口。”


    “這樣的話,他必然不會指派幫兇去殺掉所有人,如果幫兇殺掉了所有人,那麽洪暉健自己就會成為警方的懷疑對象。果真如此,洪暉健聽到我說的那些話一定會焦慮萬分,立刻去找幫兇確認。”


    “而事實上,洪暉健確實那麽做了,他在地下室裏停頓了十幾秒之後,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匆匆就走了。我從他急促的腳步聲可以聽出來,我的話起到了應有的作用。等到確定他走遠之後,我才開始和泳心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下一步就比較困難和危險了,我必須大膽的拋出泳心,讓他和洪暉健在一起,而且不能讓洪暉健知道我們已經懷疑上他了。而且,我必須讓自己成為局外者,然後跟上洪暉健和泳心,隨機應變。”


    “在此之前,我還不能把自己的全盤計劃都告訴我泳心,隻能一段一段的讓他知道。要不然,憑泳心的性格,關鍵時候他會下不去手。我告訴泳心的第一步計劃是:讓他‘殺’了我。”


    “哦!我大概有點明白了。”莫海右說:“你想利用的是二樓密室出口處那塊切斷鞏小序雙腳的升降板吧!對不對?”


    莫海右的話讓蔣興龍一頭霧水,因為羅意凡有一部分行動他到目前還不是很清楚,蔣興龍問:“為什麽要利用那裏?roy當時應該沒有辦法讓洪暉健迴到二樓密室吧?”


    “我隻是猜猜而已,羅顧問你說呢?”莫海右雖然這樣說,但語氣聽得出非常肯定。


    羅意凡笑了,他朝著莫海右豎起大拇指說;“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你說的非常正確,除了沒有如預期那樣殺死洪暉健之外,可以說我的計劃非常順利。不過現在我寧願那時候殺死了洪暉健,承擔一個殺人的罪名,因為我的行動,僥幸生還的洪暉健把所有怒氣全部撒在了泳心身上,這一點確實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我在最後一次同gamble迴到羅雀屋之前,曾經關照過泳心避開洪暉健可能行動的範圍,繞道與邊本頤夫婦會合,但是泳心為了我們不再受到傷害,居然沒有聽我的話,自己去找了洪暉健。我想當時泳心確實掉以輕心了,他以為洪暉健已經受了重傷,不會是自己的對手。而且,我想泳心在範芯兒的事情上麵得到了一點特別的勇氣,以至於他認為這種事可以在洪暉健身上重演。”


    “如果,當時我就能想到範芯兒的死與泳心有關,我就不會讓他單獨行動了,也不至於會有現在的後果。”羅意凡歎息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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