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為止,洪暉健所扮演的正義、有安全感的男人形象非常成功,他全力幫助羅意凡一起尋找那根本不可能從白色房間打開的密室入口。


    其他人看上去,似乎洪暉健非常讚同羅意凡所說的觀點,其實,隻是羅意凡無意之中迎合了洪暉健的心思而已。


    許久之後,久到女人們都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的時候,洪暉健終於開始提醒羅意凡正確的事情,因為他聽到程楚在頂板上發出輕微的敲擊聲,這種敲擊聲很輕很輕,不是一個豎著耳朵一直在等待的人,是不可能注意到的。


    洪暉健假裝把自己的位置朝陽台南麵移動,然後突然之間停在了陽台與房間的連接處——


    “羅先生,你來看!”洪暉健喊道。


    羅意凡被他的喊聲提醒,立刻走了過來。洪暉健指著腳下說:“你覺不覺得這裏很奇怪?為什麽房間和陽台的連接處不是平行的呢?”


    “這個……”聽到洪暉健的話,羅意凡皺了一下眉頭,他抬頭看了一眼盯著腳下的洪暉健,眼中一絲疑慮一閃而過。


    羅意凡並不相信洪暉健發現地板下麵的秘密隻是一個巧合。不光是羅意凡,蔣興龍也對他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並非完全信任。


    不過,此刻洪暉健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根本沒有注意羅意凡的表情。


    兩個人輕聲嘀咕了幾句,然後羅意凡走到陽台上,開始上下左右摸索和按壓那裏的拚木塊。當然,這其中也有洪暉健的暗示。


    而洪暉健則裝模作樣留在陽台邊緣,仔細研究陽台地板為什麽比房間地板低三層階梯這個問題。


    陽台上大部分是由玻璃組成的,拚木牆麵麵積並不大,所以很快,洪暉健就從眼角的餘光注意到,羅意凡摸到了正確的地方,陽台牆麵底部迷惑人的假金屬把手被彈了出來。


    這棟羅雀屋裏的機關不僅設置巧妙,而且最讓人拍案叫絕的是,所有的機關都是虛虛實實,真假參半,讓人很難找到正確的位置。


    在內心深處,洪暉健其實十分佩服費古的養父,設計出這種機關,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


    果然,發現金屬把手讓羅意凡顯得非常興奮,立刻就給大家發出了信號。


    事情似乎非常的順利,洪暉健緊緊關注的計劃的進展,他暗自嘲笑羅意凡看似聰明,卻時時刻刻都在幫助自己。這讓他忽略了羅意凡那雙‘鬼神之瞳’所帶來的威懾力,以及羅意凡心中的懷疑。


    “怎麽?有發現了嗎?”第一個響應的是蔣興龍,他表麵上看上去克製,事實上心裏還是非常焦急的。


    然後,所有睡著的人都想聽到起床鈴聲一樣,紛紛圍攏到了陽台邊緣。


    洪暉健與羅意凡兩個人分別站在陽台小階梯的兩頭,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解釋中,大家漸漸也把思維集中到了‘地板下麵可能有密道’這個想法上麵。


    有階梯就代表有位置差,有位置差就代表地板下麵可能有空間,然後就隻要找到進入空間的缺口就行了。這是非常順理成章的邏輯,洪暉健相信沒有人會因此而懷疑這個觀點的可行性。


    “二樓的這兩間房間,地板和一樓天花板之間很有可能存在著一定的空間,也許這就是進入密室的通道。”洪暉健對自己的話做了最後的總結,然後看著羅意凡。


    “這種可能性非常強。”羅意凡毫不猶豫表示了讚同。“我一直在想,為什麽我們剛才在紅色房間裏看到的滿屋子恐怖景象,會在那麽短的時間裏消失殆盡?掛在房梁上的陌生屍體究竟去了哪兒?而範芯兒的屍體又是怎麽到我身上的?雖然真的有密室,也不一定能得出合理的解釋,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紅色的房間已經被我們看了個遍,單純在房間裏根本不可能藏著屍體,屍體在短時間裏消失,就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房間裏有可以藏人的密道。”


    羅意凡逐漸開始自己的分析推理,雖然現在看上去還隻是像一種簡單的想法而已。


    在分析推理的同時,羅意凡並沒有看向洪暉健,此時的他還不確定自己的某些懷疑,或者說到底誰是真正的兇手?他需要進一步的試探。


    而且,羅意凡目前還需要關注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姐姐羅芸,另一個是他待之如妹妹的陸繪美,這兩個女人任何一個都不能有差池,羅意凡暗暗告誡自己。


    “這是真的嗎?那麽密道在哪呢?”蔣興龍提出質疑。


    洪暉健就勢把大家帶到陽台上麵,指給他們看牆麵底部的金屬把手,可是邊本頤和蔣興龍都試過了,這個金屬把手根本無法起到任何作用,好像是牆壁上的裝飾一樣,無論怎麽拉,都紋絲不動。


    “是不是你們想太多了?這就是個裝飾呢?”


    可是羅意凡的想法並不一樣,他堅持認為這個金屬把手一定是啟動某些東西的開關,至於毫無反應的原因,肯定是還有機關沒有打開。


    羅意凡的意見在當時的邊本頤和女人們心中,有些像是天方夜譚,所以他們都露出疑惑夾雜著失望的表情。隻有洪暉健一個人努力為羅意凡‘辯護’。


    就在這個時候,邊本頤居然提出了一個與計劃背道而馳的意見,“我看啊,你別折騰了,我們就好好的呆在這裏等天亮吧。你們想,就算找到密室又怎麽樣?我們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如果進去了,萬一再遇到什麽更恐怖的屍體怎麽辦?現在衛寶貴不是還沒有找到嗎?說不定他就死在密室的哪個角落裏,比他的老婆更慘呢!”


    邊本頤這話並非毫無道理,而且很容易得到膽小的女人們的認同,所以洪暉健有那麽一瞬間,被他的意見弄得有一點點分神。


    ‘萬一這家夥的意見,真的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同,光靠羅意凡和我站在一條戰線上,還有蔣興龍那個搖擺不定的主,很難讓大家全都進入密道裏,這個老會計師還真是麻煩,就在這個白色房間等待救援的話,根本就隻是對他自己有利而已,這家夥恐怕藏著自己的手機,準備等大家都睡著之後偷偷向山下求救吧,絕不能讓他得逞!’洪暉健在心裏想著,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大叔,你想想看,現在一樓被堵住了,就代表這棟房子唯一的出口被封死了。二樓這邊所有對外的窗戶都有防盜網……”羅意凡立刻提出反駁,他的話似乎起到了作用。邊本頤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坐在沙發上的人除了何蜜娜以外都選擇了沉默以對,洪暉健可以看出他們並不認可進入密室。


    選擇沉默是因為不想被孤立,可能在這裏除了羅意凡和兇手本人之外,其他人都會害怕被孤立。八個人現在不過是為了活命在抱團,邊本頤和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多少信任可言。


    就在這個時候,羅意凡提出了一個觀點,就是在二樓沒有水沒有食物的情況下,等不到救援就必然會被餓死。這讓大家的表情開始鬆動了,洪暉健其實也準備好了這樣的說辭,不過,羅意凡說出來更好。


    當時的羅意凡一心一意想要脫離羅雀屋,根本不可能考慮到密室之中還有更加精巧的機關。帶著大家進入密室,真正的目的是要將羅雀屋中的殺人兇手揪出來,而不是逃跑。


    逃跑對於大部分事情來說都隻是有害無益的懦弱表現,不想要再失去任何一個人,就必須得讓藏在暗處的兇手現出真身。而揪出兇手最簡單直觀的辦法,就是打通這棟屋子裏的所有通道,讓他躲無可躲。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打通了所有的通道兇手依然沒有出現在麵前,那就直接可以證明兇手就在他們這些人之中,這個時候隻要讓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互相監視,不就等於是束縛住了兇手的手腳嗎?


    這個邏輯,當時已經在羅意凡腦海中成形,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讓大家一起進入密道去‘探險’。卻在無意之中成就了洪暉健的初步計劃。


    洪暉健當然可以想到羅意凡會把自己當成懷疑對象,畢竟每一個陌生人和不熟悉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都能成為懷疑對象。


    可是,羅意凡並不是單純地對他有一點點懷疑,而是非常密切地在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並且第二天洪暉健就會遭到羅意凡緊咬不放的反擊,最終命喪這棟屋子。


    聽著羅意凡對屋子結構的分析,以及把道理一點一點擺在大家麵前來證明自己說法的正確性,洪暉健在邊上附和著,心裏有些小小的得意。


    終於,邊本頤鬆口了,他問:“現在要怎麽做?”


    “首先,要化被動為主動,絕不能再讓兇手有機可乘了。”洪暉健趁機插了一句話。


    “布和說的很有道理,不管有沒有通往戶外的密道,我們都要試著找一找,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生存希望。”


    “要怎麽找啊?萬一密道的入口不在這個房間裏呢?”陸繪美問。


    ‘這個女人不愧是的那家夥的女朋友,居然說話都這麽有關鍵點,謝謝你們了,讓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把你們都送進地獄裏去!’洪暉健在心裏竊喜著,計劃最好的方案就是在二樓將他們一網打盡。


    雖然一樓那邊三重密室的圍困早已準備好,但是洪暉健目前不相信他們有這個承受能力,可以突破二樓那間可怕的‘變身+炸藥’密室。


    ‘進去了,這誰也別想出來,不進去,就叫你們統統餓死。我看你們有什麽辦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洪暉健在思考著,蔣興龍在擔憂著愛人,邊本頤在打著不可告人的小算盤,羅意凡在觀察著每一個人,其他人都在沉默中惶惶不安。


    每個人都心事重重,每個人卻又都不願意在審判的時刻(零時)到來之前先將自己的小秘密暴露在陽光之下。可是真正到了零時,那些在泥潭中越陷越深的人還有機會向陽光坦白自己的罪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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