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崖壁山洞中探出頭來的當然不是莫海右,而是還沒有將臉上人皮麵具撕去的米小東。


    就在他探出頭來的一刹那,謝雲蒙看到了米小東,米小東同時也看到了謝雲蒙,而且一眼就認出來了,瞬間,米小東明顯被眼前渾身是血的謝雲蒙震驚到了,他從山洞之中一躍而出,彎下腰就想要把程楚從謝雲蒙背上卸下來,同時想要抱起趴在地上的謝雲蒙。


    嘴裏大聲嚷嚷著:“頭,怎會搞成這樣,是不是誰給你放的暗槍,我饒不了他。”移開程楚身體之後,米小東才看清謝雲蒙脊椎邊上血淋淋地槍眼,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眼中也噴出怒火。


    謝雲蒙鬆勁之後,反倒感覺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走了一樣,他被米小東小心從地上扶起來,身體裏的子彈似乎是壓迫到了神經,脊柱也至少骨裂了,所以,謝雲蒙被扶起來之後也隻能維持著僵硬的姿勢,無法挺直腰杆。


    看到平時最強大的刑偵組長這副樣子,米小東眼淚都快要出來了,這可是他多年來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師和兄弟呀!


    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淚鼻涕,米小東憤怒地問:“頭,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你告訴我,我現在就去把他抓迴來。”


    可是虛弱地謝雲蒙開口第一句話卻不是迴答米小東的問題,而是問:“你不是莫海右?你的臉是怎麽迴事?”


    其實謝雲蒙早就聽出了米小東的聲音,但是他左看右看眼前的臉龐不是米小東,所以也不敢貿然認人,剛剛米小東抹眼淚鼻涕的舉動,把自己臉上的麵具給擦壞了,所以謝雲蒙才開口問他。


    米小東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把互換身份的事情告訴謝雲蒙,所以他趕緊簡單把自己和莫海右以及這一天來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謝雲蒙總算是放下心來,他對米小東說:“小東,趕緊迴去通知莫組長,惲顧問現在在山上非常危險,羅雀屋裏全部都是恐怖的屍體,我們現在還無法確定兇手到底離開了沒有,而且,有三個人幸存了下來,他們是羅意凡、蔣興龍和陸繪美,讓莫組長趕快派人上山去救援。”


    “頭,這個你放心,莫組長早就到了山腳下,就是為了可以盡快上山,照正常的施工速度,現在恐怕莫組長和小小都已經上山見到山上的人了。”


    “真的嗎?那他們都安全嗎?小遙怎麽樣了?”謝雲蒙急切地問。


    “這個……我還不是很清楚,因為我一直在和那些農民糾纏。”米小東從來不會對自己的刑偵頭兒說謊,提到農民,米小東的表情又興奮起來,他說:“頭,我已經掌握了販毒的證據,那些農民也願意聽我的話去自首,這一迴,算是沒有白挨打。”


    說完,米小東上手就要去背謝雲蒙,卻被謝雲蒙製止了,他指了指地上的程楚說:“這個人是羅雀屋裏唯一幸存的兇手之一,雖然他隻是個幫兇,但是基本對所有事情都有所了解,你背著他,趕緊先送到醫院。”


    “那你呢?”米小東急切地問,總不能讓他扔下謝雲蒙不管吧!


    “我沒事,還能撐一會兒,你趕快帶他走,我等你們迴來。”


    “不行,頭,要走一起走,我絕不可能把你留在這裏的,你恐怕是傷到了脊柱,不及時治療的話,萬一有什麽後遺症,今後連警察都幹不了,難道你願意?!這一迴,頭你不用跟我爭,無論如何,我不會丟下你的!”


    米小東強行將謝雲蒙背到背上,傷口拉扯著,再一次湧出鮮血,謝雲蒙強忍住疼痛,指著程楚說:“那他怎麽辦?”


    “我抱著,一塊兒走!!”米小東衝動的嚷嚷著,擼起袖子就開始拿地上的布條將謝雲蒙往自己身上綁。


    謝雲蒙知道自己目前拗不過這個下屬,隻好隨他去了,自己的傷勢確實也耽擱不起。


    抬頭想要看看米小東出來時的洞口是什麽樣子,卻突然看見從米小東出來的地方,不知什麽時候又探出一個男人的上半身,並且高舉著手裏的棍子,正準備砸向米曉東的頭頂。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謝雲蒙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大喝一聲,一把將米小東向前推去,兩個人一起匍匐倒在麵前的泥地裏,泥地裏瞬間濺起一陣水花。而上麵的人因為一擊未成,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山洞外麵撲倒出來,頭朝下翻了個身,狠狠地摔在謝雲蒙他們的邊上。


    米小東反應極快,被謝雲蒙推倒之後不到幾秒,立刻就有了行動,他弓起身體不敢太用力,先撂開身上的刑偵組長,等到能夠自由活動,瞬間,米小東的人就騎到了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的襲擊者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一拳就紮紮實實打在那個人的臉上,鮮血立刻從襲擊者嘴角掛下來。


    米小東簡直氣瘋了,他看也沒看清躺在地上的人長什麽樣,一味認定,這個人就是襲擊謝雲蒙的罪魁禍首,手起手落,一拳又一拳招唿在那個人的臉上,不一會兒襲擊者的臉就腫得像豬頭一樣,連話都講不清楚了。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襲擊者大著舌頭拚命求饒,但是,憤怒中的米小東根本不管這些,直到謝雲蒙強撐起身體,開口喊他住手,米小東這才停止了攻擊。


    “頭,是不是他襲擊你的?我這就把他綁了帶下山交給莫組長!”米小東喘著氣問。這個時候襲擊者的臉已經看不清本來麵目了,整整比之前大了一圈都不止,眼睛也腫得眯成了一條縫。


    謝雲蒙說:“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襲擊者的麵目,我和程楚是從懸崖頂上爬下來的時候,被山腳下的人用槍射傷的,我估計用的是打獵的土槍,一般會打獵的農戶都會製作這種土槍,幸好當時我們離懸崖底下已經不遠了,才沒有直接摔死,但是等我清醒過來,襲擊我們的人已經跑得沒影了,他可能就是從你出來的這個山洞裏逃跑的。”謝雲蒙一口氣說完,趴在地上喘的非常厲害,他已經是用盡全力在保持清醒了。


    米小東也知道謝雲蒙支撐不了多久,自己要快速行動了,如果從山腳下往前繞的話,太遠了,所以米小東決定就從自己出來的山洞直接拐迴去,此刻的,米小東依然相信,剛才被自己勸服的那些農民會聽他的話去自首,如果他們良心發現可以幫助自己的話,那就更好了。


    可是米小東太天真了,他應該仔細看一下,被自己打倒的這個襲擊者的真麵目,其實這個人他認識,就是剛才那些農民中的一個,而且,這個人的同伴,現在正在往米小東他們所在的這邊飛奔而來,準備,不惜一切代價要了米小東的命,然後,按照某個人的逃跑計劃四散行動……


    ——


    製定逃跑計劃的人就是老徐,那個狡猾的,像老狐狸一樣的村委主任,如果不是他不遺餘力的蠱惑,村民們就不至於再次犯下無可挽迴的錯誤。


    其實老徐並沒有跑遠,就在他即將到達秘密通道另外一端的出口的時候,老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如果他逃到後山,就必須從後山山腳繞到前麵才能逃脫,這座山的山腳是圓環形的,好像根本沒有什麽路可以走,如果順著後山繞到前麵的話,現在正是警察封山的時候,他必定會被人發現。


    而且警察也不是笨蛋,他們現在的目光全都盯在山上羅雀屋發生的兇殺案上麵,為了防止有人逃脫,肯定會在後山腳下增派人手。


    其實老徐並不知道,莫海右確實是有派枚小小帶著人手找到後山去尋找,可以上下山的道路,但是,枚小小看到的全部都是懸崖峭壁,所以,早已在他之前離開了,而且現在警察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如何解救山上被困者的事情上麵,山道也已經打通,並不會再加派人手到後山這邊來。


    老徐隻要躲在能夠避開警察視線的山崖後麵靜靜等待,等到警察一旦解除封鎖,他就可以偷偷逃離,正因為這隻老狐狸思維太過於複雜,所以才導致他沒有抓住這最後的機會。


    不過或許,即使老徐到達了後山也不一定能夠逃脫所有人的視線,因為,5月5日下午的時候,老徐所在的秘密通道出口附近不遠處,正躺著不斷努力尋求最後生機的謝雲蒙和程楚。


    當然老徐不會知道他們兩個人在那裏,因為5月5日早晨襲擊謝雲蒙還有程楚的人並不是老徐,他根本不知道有這麽一迴事。


    反正,思前想後,害怕被警方直接逮住的老徐還是從通道裏迴來了,當他剛剛出現在村子裏年輕人的麵前的時候,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因為這些年輕人,尤其是已經和他們會合的許建林的叔叔徐大洲,可以說是滿臉滿眼的怒火,看見老徐出現,直接撲上去一把就抓住了他當胸的衣服。


    “你個老混蛋,居然把我侄子害成這樣!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你!!”


    許大洲的行為一下子把老徐給嚇懵了,他一時半會兒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狀況,但是老徐畢竟是個人精,很快他就想到或許是那個警察對這些人說了些什麽。


    老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用手擋開許大洲揮過來的拳頭,故意裝作什麽都不明白似的大聲問:“大洲兄弟,你到底想幹什麽?我是迴來帶你們離開的呀!”


    “哼!你還想欺騙我們!那個警察說了,如果我們投案自首的話就可以從寬發落,我們隻是從犯,不會判死刑的,隻要把你們這些主犯供出來,我們就有一條活路,快說!你剛才跑哪兒去了?你們認識的那個大老板究竟是誰?!”


    麵對村民們的質問,老徐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擺出讓他們信服的理由,恐怕就真的會被扭送到公安局,一切就都完了,這麽多年以來,村民們不知道的是,老徐指揮他們沒日沒夜的加工幹活,不光是為了給大老板提供貨源,自己也在偷偷的販賣毒品,老徐早就知道直接販賣的獲利,要比拚死拚活在地下作坊和山上之間製作搬運毒品所得的錢財多得多,要不是他這麽做,他也不可能有那麽多錢將自己的兒子女兒全部送到國外,過上舒適優越的生活。


    今天如果被這些村民,押送到警察局的話,他們確實有可能可以從輕發落,但是自己,絕對是重判的下場,。


    老徐的腦子像風車一樣旋轉,背上也漸漸滲出冷汗,但是表麵上,他絕不能露出來讓村民們看到自己害怕的樣子,他突然換了一副嘴臉,甚至看上去比麵前的許大洲還要憤怒。


    使勁抓住許大洲扯住他胸前衣服的雙手,用力把那雙手掰下來,然後把許大洲往後一推,老徐怒吼道:“你們傻呀?他一個人麵對你們這麽多人,為了活命當然會這麽說了!你們也不想,我如果欺騙你們的話,幹嘛還要迴來,我剛才是去探路去了,警察已經將前麵的山道全部封鎖,我就是害怕他們連後山也一起封鎖,所以才冒險自己一個人直接到後山去看了,現在我發現,後山還是安全的。”


    “本來我可以直接帶著你們到後山找隱蔽的地方躲起來,但是現在你們讓那小子跑了,他肯定會繞到前麵去通知其他警察,很快,那些警察就會把村子和後山都包圍起來,你們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老徐裝模作樣的怒吼,讓所有的村民都愣住了,現在這個村子裏的村民們,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他們一心隻想著如何讓自己安全的活下去,坐幾年甚至十幾年牢,對他們來說,並不是最大的威脅,最大的威脅是一輩子都見不到自己的妻兒老小,要死在監獄裏或警察的槍口之下。


    剛才米小東的話,無疑是給了他們希望。但是現在老徐的話,又像是一記重拳,將這希望打碎了,讓他們又開始猶豫不決。


    趁著這個機會,老徐決定再接再厲,遭報應的事就像是謊言一樣,既然幹了一件,就要在幹許許多多次去偽裝和隱瞞之前所犯下的罪孽,老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生生世世都要詛咒和懲罰,現在在他的心裏,活一時是一時,活一刻是一刻,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你們不要再天真了,我們製作毒品的數量已經遠遠超過法律規定重判的範疇,如果一旦被抓,大家都活不了命的,你們是想看著妻兒孤獨?還是想看著老婆改嫁?越是在這種時候,我們越是不能失去互相之間的信任。”老徐一邊說,一邊走上前扶起被自己推倒在地的許大洲。


    此刻的許大洲也是一臉迷茫,在老徐扶起他的時候,甚至連怎麽反應都忘記了,他看了看自己受傷的侄子,又看了看麵前的老徐,終於開口說:“老徐,你真的沒有欺騙我們?”


    “哎呀!到現在這個時候怎麽還在說這種話?”老徐顯得非常焦躁地說:“我幹嘛要欺騙你們?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蚱蜢,我騙了你們有什麽好處?你們如果把我供出來,我能逃到哪裏去?現在就不要再糾結這些了,趕緊去追吧!幸運的話,我們還能截住那個警察,阻止他給前麵的人去報信!!”


    老徐焦躁,無奈的神情,終於讓這些就差一步走上正軌的同鄉們再次相信了他,他們紛紛重新撿起武器,跟隨著老徐再次進入地道,老徐當然不可能將自己的秘密通道告訴他們,一群人在黑暗幽深的地洞中,拚了命的向前去追趕已經跑遠的米小東。


    而此刻的米小東,已經即將接近謝雲蒙和程楚所在的密道出口處,麵前隻剩下阻擋他的最後障礙了,依然是一扇被鐵鏈鎖起來的木門。


    腳步越來越接近最後的障礙物,米小東毫不猶豫地掏出腰間的手槍,雙手伸直向前,瞄準就是一槍,子彈精準無誤的射斷鐵鏈,發出清脆的槍聲,這迴他並沒有用取證用的手套包住槍口,因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這一聲槍響,沒有被出口處的謝雲蒙聽到,但是卻被地道內重新開始追趕他的農民們聽到了。


    老徐立刻轉頭對大家說:“太好了!這小子還沒有跑出地道,我們加把勁,一定要在後山把他攔住!!”


    “好!!!”老徐的話引來了異口同聲的迴答,所有人全都跟著他拚命向前追去。


    ——


    正是因為救援謝雲蒙和程楚,米曉東才會滯留在後山腳下,被老徐帶領的那些農民們追上。快要到達出口的時候,老徐示意大家放慢腳步,盡量不要發出聲音,這隻老狐狸還在想著怎樣搞突然襲擊。


    因為他非常清楚,光靠他們的武力,在空曠放得開手腳的後山腳下,就算他們一起圍攻米小東,也不一定能夠逮得住他,更不要說直接殺掉他。


    所以,老徐還是希望能夠在米小東不注意的情況之下,一擊得手,這樣也有助於他們盡快逃跑,不被人發現。


    示意眾人放輕腳步之後,老徐蹲下身體,一個人偷偷爬到洞口,輕輕撂開外麵的藤蔓植物,隻朝外看了一眼,他就急急忙忙縮迴了腦袋。


    米小東就在洞口下麵很近的地方,那你似乎還有一個什麽人受傷了,米小東正在想辦法救他。


    ‘這可真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老徐想著。


    他用眼神示意,後麵一個強壯的村民,偷偷接近洞口,這個村民握著一根非常粗的木棍,老徐告訴他目標就在山洞口下麵,讓他趁米小東不注意來一記悶棍,直接打暈了再說,而且老徐還告訴那個襲擊的人,下麵另外的人都已經受傷了,不用害怕,也不用在意,他們反抗不了,因為老徐明明白白看見了謝雲蒙身上的槍眼,覺得這個人絕對爬不起來反抗。


    那個村民相信了老徐的話,偷偷把上半身探出洞口,果然,眼前的情景就像老徐說的一樣,他馬上照著米小東頭頂上方舉起了木棍,幸好,謝雲蒙及時看到,要不然的話,米小東這一棍根本沒有辦法躲得掉。


    聽見外麵傳來的打鬥聲,老徐戰戰兢兢地重新撥開一點點藤蔓向外看去,當他發現,出去的那個人被米小東打成那副樣子的時候,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跌坐迴山洞裏麵,老徐的兩條腿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照這樣子的情形看來,隻要米小東守在洞口,他們不是出去一個被打倒一個,出去一雙被打倒一雙嗎?這太可怕了,怎麽辦?怎麽辦?而且這個年輕警察的身上還有槍!老徐現在最忌憚的就是米小東身上的那把槍。


    就在他六神無主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人,氣勢洶洶地從山洞深處衝了過來,這個人的臉,現在如同兇神惡煞一般,在山洞陰暗光線的襯托下,就好像是剛剛從地府爬起來的惡鬼。


    他的一隻手耷拉在身體一側,袖子上滿是鮮血,另一隻手朝下拎這一把長柄的土槍,整張臉扭曲得已經喪失了原本的容貌,在他的身後,追著一個跌跌撞撞痛哭流涕的女人,女人身上也滿身都是血。


    這個女人就是許建林的老婆桂枝,而他身上的血來自自己的叔叔,許建林本來就是村裏出了名的脾氣暴躁,現在他已經瘋狂了,被米小東扭斷的手腕,看上去已經完全報廢,手中的土槍閃著寒光,許建林大踏步向出口的方向衝刺過來,身後的桂枝根本就追不上他,拉開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快製止他!快製止他!建林,他瘋了!他,他剛剛朝自己的叔叔打了一搶,快把他的槍奪下來!!”後麵的桂枝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這聲音一直傳得很遠。


    原來,本來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許建林聽到老徐說的話之後,立刻就紅了眼,他早上曾經瞞著村裏人,偷偷去過後山,本來是想給自己探探路的,結果,打傷了從山上懸吊下來的謝雲蒙和程楚,土槍是他父親的東西,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會在山上打獵兔子和飛鳥,所以瞄準兩個即將到達地麵的人,並不成問題。


    打傷人之後,許建林偷偷通過老徐家的地道迴到了村子裏,這個時候還是早晨,老徐家裏沒有別人,許建林就從他的後院翻牆離開了,他知道老徐把地道鑰匙藏在哪裏,曾經偷偷複製過一把,所以很順利的從地道裏出來之後,重新鎖上了老徐家的地道入口。


    這個膽大包天的年輕人,並沒有因為自己犯的錯誤而後悔,而是更加歇斯底裏地想要殺光所有阻礙他逃跑的人,剛才,他取了自己家裏的土槍,就要進入地道,被自己的叔叔擋住了,許大洲本是一片好意,希望他受了傷,不要再去冒險,但是,紅了眼的許建林怎麽可能聽他的?


    許建林端起土槍就朝自己的叔叔開了一槍,幸虧當時桂枝從家裏趕了過來,看見自己的丈夫要開槍,桂枝不顧生命危險,撲上去推倒了叔叔,所以子彈隻是穿過了許大洲的手臂,而鮮血卻噴了桂枝一身。


    現在,許建林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哪裏還有人敢衝上去阻止他,跌坐在出口附近的老徐,更是嚇得渾身篩糠,嘴唇發抖,連話都講不出來。


    許建林也沒有放過老徐,他衝到老徐麵前,舉起獵槍照著老徐的膝蓋就是一槍,他早就被這個老家夥擺布得不耐煩了,如果這個老家夥肯聽他的,昨天夜裏就帶著村子裏的人逃跑,也不至於整出這麽多事情了,許建林覺得,所有的事情就是因為老徐和他的叔叔不肯聽他的,不肯提前逃跑導致的。他一心一意認為,老張和昨晚上山製造車禍的老米,肯定已經早就跑遠了。


    所以這一槍,算是發泄他對老徐的怨恨,瞬間,老徐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膝蓋直接被子彈炸碎,血肉模糊,看到這一幅情景,周圍好幾個年輕的農民直接癱軟在了地上,而桂枝更是撲倒在山洞的地麵上,嚎哭不已。


    就在許建林準備把槍口伸到山洞外麵,瞄準米小東的時候,他這一係列動作還沒有完成,槍口前方,就突然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不給他扣動扳機的機會,外麵的米小東用力一拉一扯,直接把許建林的槍杆連同上半身一起扯出洞口。


    迅速用胳肢窩夾住土槍木柄中央,米小東用足全身的力氣,手掌帶著風像刀一樣劈向許建林的後頸處,瞬間,許建林感到自己的筋骨都要錯位了,頭腦一陣眩暈,雙眼發黑,許建寧整個身體就從山洞裏倒栽出來,一聲沒吭直接暈倒在米小東腳下的地麵上。


    這一掌,米小東是下了狠手的,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真正禍害他們行刑偵組長的是這個人,幸虧剛才桂枝在山洞裏麵拚命哭喊,提前引起了米小東的注意,於是他側身躲在洞口邊緣,仔細傾聽裏麵的聲音,當他聽到,許建林攻擊老徐發出的槍響之後,心裏就七七八八明白,攻擊謝雲蒙的一定也是他。


    所以,米小東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像這種殘忍兇惡的罪犯雖然不能直接殺掉,但米小東也絕對會以牙還牙,打得他爬不起來。


    打倒許健林之後,米小東直接迴到山洞裏麵,麵對著躺在地上呻吟的老徐。


    “你說,是不是你,讓村民們再來追殺我的!”


    米小東根本就不怕死,他是一個刑警,麵對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米小東同謝雲蒙一樣,有的隻是憤怒和仇恨。他圓睜雙眼怒視著老徐,質問道。


    “快救我!求求你快點救救我!!”地上的老徐已經什麽都顧不得了,他拚命向米小東求救。


    可是現在米小東反倒並不著急,他義正言辭地對老徐說:“你告訴他們實話!我就救你,要不然的話,誰也救不了你!”


    “好,好,我說,確實是我、老張還有大老板,一直在幹販毒的勾當,這些村子裏的村民隻是被我們利用藏匿毒品和製作毒品,他們根本就沒有賣出過毒品,所有的錢大部分都被我們三個人私吞了,隻有很少的一部分分給了村子裏的人,把毒品藏在羅雀屋也是大老板想出來的,因為羅雀屋現在的主人是大老板老婆的徒弟,好像他們關係非常好。”


    老徐已經顧不得許多了,這個貪生怕死的人像竹筒倒豆子一樣,自己揭穿了自己所有的罪惡。而周圍的那些村民,早已聽得目瞪口呆。


    “我們一直欺騙村子裏的人,告訴他們幫忙製作毒品就是死罪,不管做多少一定會被槍斃的,所以他們才會鐵了心的維護我們。”


    聽到這裏,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得下這口惡氣,憤怒的村民們紛紛舉起了手裏的武器,向老徐衝過來。卻被米小東製止住了,他繼續問老徐:“大老板究竟是誰?”


    “大,大老板的名字叫做邊本頤,我不知道他是做什麽的,他的名字也是老張有一次偷偷告訴我的”


    “那個老張人呢?”


    “老張早已經跑了,他發現你們跟蹤他的人之後,就偷偷逃跑了。”


    “那我們負責監視的那兩個警員呢!”


    “不知道,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是聽許建林老婆說的,他們是有一次半夜在外麵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你們警察停在遠處的黑色汽車,但是,汽車裏的人真的是從來沒有看到過。”


    看著驚慌失措的老徐,米小東這迴相信他確實說了實話,於是也就放鬆了警惕,他迴過頭來對村子裏的人說:“大家不要再一錯再錯了,聽我的話,趕緊去自首,隻要老老實實贖完罪,一定可以有再和妻兒團聚的一天。”


    這一次,村民們算是紮紮實實的相信了米小東的話,再也不會傷害他們了。


    所有人齊心協力,將許建林和老徐捆綁起來,米小東自己背著受傷的謝雲蒙,另一個年輕的村民幫他背著程楚,一群人沿著老徐家的地下通道,迴到村子裏麵。


    終於又迴到了陽光之下,米小東卻沒有辦法好好享受這生命的陽光,因為背上的謝雲蒙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鮮血還在從他後背的槍口中緩緩滲出來,米小東幾乎是背著自己的組長,一路奔跑,一心隻想著趕緊要把謝雲蒙送到醫院。


    就在他跑到村口的時候,直接碰上了已經和分局長兩個人會合的莫海右,莫海右也被謝雲蒙的傷勢震驚住了,來不及問明原因,立刻就把傷者全部安排上了停在村口的警車裏,警車唿嘯著朝市立醫院飛奔而去。


    米小東這才喘過氣來,向分局長和莫海右報告了自己遇險的全部過程,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成章,村子裏所有製作毒品的地下作坊全部被查抄出來,一大堆毒品原料和製作工具還有機器暴露在警察們的麵前,剩下的村民全部認罪,按照和米小東約定好的,分局長將他們作為自首犯,帶迴了警局等待法律公正的審判。


    等到山下的一切塵埃落定,莫海右獨自一人站在山腳之下,迴想著重傷的謝雲蒙在被抬上警車的前一刻,暫時清醒過來對他說的話。


    “山上已經沒有兇手,程楚是唯一剩下的從犯,主犯已經斃命,小遙和所有的一切真相正在羅雀屋裏麵等待著你,快去吧,小左。”這是謝雲蒙第一次叫莫海右小左,也是最後一次。


    提起腳步,莫海右揮揮手讓身邊等待著的一輛警車自行離去,他要自己走上山去迎接那血腥罪惡的最終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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