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一心一意扒著門縫看走廊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羅意凡的身體擋住了,我沒有看到x的屍體,隻看到了走廊底部被封鎖,心裏自然很著急,突發狀況也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一雙手從我的腰際環繞上來,把我用力向後拖。”


    “拖我的那個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力氣非常的大,我第一反應是兇手要對我動手了,於是拚命掙紮並且迴頭看。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快,我隻來得及勉強側過頭往後瞟一眼,肩膀部位就猛地撞上了什麽堅硬的東西。”


    “你看到後麵人的長相了嗎?”惲夜遙問,他和謝雲蒙對於蔣興龍被救之後的事情還不了解,當然也不可能知道拉蔣興龍的人是何蜜娜。


    “沒有。”蔣興龍說:“拉我的人就像是整個人都縮在我的肩膀下麵,我連頭頂都看不到。”


    “這樣啊!你們剛才說救你的人是邊本頤夫婦,我想,應該還有第三個人吧。”惲夜遙繼續與蔣興龍對話。羅意凡知道這個與警察在一起的演員有著遠超於常人的直覺和分析能力,而且他自己也已經很累了,不想再說話,於是並沒有插嘴解釋什麽,隻是再一邊安靜地聽著兩個人對話。


    沒有等蔣興龍再次開口,惲夜遙就接下去說:“roy剛才說過,由於計劃出現了偏差,所以原本想完全脫離你們視線的布和與何蜜娜不得不選擇重新加入你們,在伺機行動。當時在二樓除去你們失蹤的一共是四個人,陸繪美當時確定沒有與邊本頤夫婦一起逃脫嗎?”


    “是的,這個到底他們為什麽沒有救出陸繪美,下山之後你們可以詳細問本人,但是你怎麽知道救我的人之中還有第三個人呢?”蔣興龍問。


    “因為身高的問題。”


    收到惲夜遙簡單迴答之後,謝雲蒙還是一臉疑惑的表情,但是蔣興龍卻笑了,他感歎說:“有些地方,你和roy還真是像呢!他也是一聽到我說起這一段情節,就馬上猜到拉我出去的人不是邊本頤。”


    “那我想聽聽當時roy是怎麽分析的。”惲夜遙以認真的表情說。畢竟能遇到一個判斷能力與他相同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然想聽聽對方所說的與自己所想的是不是一致。


    可是蔣興龍卻好像並不想多說,他側過臉看著惲夜遙說:“roy具體的話我已經忘記了,但是你說說看你的推斷,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是不是與roy分析的一樣。”他的語氣顯得有氣無力,確實也是累慘了。


    於是惲夜遙也不強求,開始敘述自己的判斷:“我認為拉你那個人既不可能是邊本頤也不可能是元木槿,邊本頤和元木槿兩個人無意之中發現了三重密室的出入口,根據我們初步的了解,我認為這個出入口是整棟房子內最複雜的機關了,所以他們完全沒有可能是自己找到的。”


    “也許是兇手的哪個地方發生了紕漏,也或許是那根杠杆造成的漏洞,反正這個也隻有問了那對服裝設計師夫婦才能知道了。”惲夜遙在這裏提到的杠杆,就是之前三番四次出現在房屋西側臥室陽台邊上,有一根綠色繩索拉動的杠杆。大家可以參考之前三人救援小組和惲夜遙他們剛到羅雀屋與羅意凡第一次碰頭時的內容。


    “首先,發現出入口之後,他們肯定會留一個人在戶外把風,另一個人往出口裏麵看以觀察情況,這個時候,把風的就往往是妻子了,因為他們已經在屋子裏看到過恐怖的屍體,一般女人是不太敢再往屋子裏看的,所以我認為發現你的人應該是邊本頤。”


    “發現你以後,如果他們想要救出你多一個幫手,第一反應應該是喊你的名字,讓你自己引起注意,從出口逃出來,但是你和roy都沒有聽到有人唿喊你的名字,這可能是兩個原因:第一,出口沒有徹底打開或者出口內部有一層隔音牆導致邊本頤的喊聲你們聽不到;第二,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有人打斷了他們的行動,讓他們沒有喊出口。但是我覺得第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


    ”假設第一種是正確的,那個時候邊本頤夫婦一定會想辦法打開與你相隔的最後一道障礙,這裏沒有真正了解機關的結構,我也說不出什麽來。我猜測,幫助他們的第三個人就在那個時候出現。”


    “破解這個人身份就要提到拉你的人的身高了,我們在救邊本頤夫婦的時候,我觀察過,元木槿的身高並不比他老公矮多少,邊本頤目測大概一米七五多一點,元木槿的話也應該要超過一米七,而你的身高目測大概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之間。不論是邊本頤還是元木槿將你拉出房間,你迴頭的話,都不應該看不到他們的頭頂,就算是元木槿你也應該能看到他的一部分額頭吧。”


    “而且,你說把你拉出去的人力氣很大,讓你極速倒退,幾乎沒有反抗的時間對不對?”


    “是的。”


    “以你們對邊本頤和元木槿的描述,這兩個人不僅身高不可能,力氣上也不可能。自此,就可以推測出他們一定是得到了第三個人的幫助。那麽,有誰既能夠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又有符合的身高和力氣呢?”


    “這個隻要排除一下就馬上知道了,陸繪美沒有離開二樓,羅芸當時應該已經在地下室遭到襲擊了,而布和也不可能,因為我在山下見到過他,他的身高比你還要高一點,費古最好你們破解密室把矛頭指向布和,因為當時他已經‘死’了呀。所以,剩下的就隻有何蜜娜了。”


    “從何蜜娜在重傷的情況下依然可以通過瞬間爆發力一斧就劈開了地下室大門上的鐵鎖來看,這個女人的力氣絕對可以媲美女性舉重運動員。我們也見到過何蜜娜的屍體了,根據我的判斷她的身高絕不會超過一米六,也就是說,與你之間相差了二十公分左右。”


    “這樣的身高如果從背後保住你的話,你側過頭沒有辦法一下子看到她的頭頂就很順理成章了,因為抱住一個人的腰部把他往後拉,本身也會自然而然地將自己的上半身貼近前麵人的背部,在加上要向後施力,就會讓自己形成一個稍稍彎腰的姿勢,人也就會變得更矮。”


    “完全正確,”蔣興龍讚歎說:“與roy分析的一般無二,甚至比roy分析得更加詳細。”


    惲夜遙話鋒一轉,繼續說:“可是,我還想補充一句就是roy,”聽到他的唿喚,羅意凡睜開眼睛看向他,有些疑惑。


    惲夜遙用一種很認真的眼神看著羅意凡說:“你有沒有想過何蜜娜是從那裏出來與當時緊張的邊本頤夫婦會合的?據你們所說,他在二樓白色房間昏迷之後,就脫離了你們的視線。”


    “這裏的行為還比較好解釋,她可以通過房梁在你們之前進入密室,而後從你掉下來的那個地方來到一樓外圍,但是她不可能躲在房屋西側窺視情況,我猜當時的何蜜娜要麽選擇從大門迴到房子內部,要麽選擇從地下室出口進入。”


    “為什麽不是從邊本頤夫婦發現的密室出入口進入呢?”羅意凡問:“那裏不是更近嗎?”


    “因為我覺得當時何蜜娜有可能不知道一樓三重密室的出入口在哪裏,甚至她都不知道一樓還有機關。”


    聽到這裏,羅意凡似乎有了一點興致,他微微抬起上半身,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坐姿,有些疑惑地看著惲夜遙。


    “在這次案件中,布和與費古同為主謀對嗎?”


    “是。”


    “那麽,主謀一般來說,非必要,就不會將自己的全盤計劃告知包括幫兇在內的其他人,因為他要將風險規避到最小,尤其是何蜜娜與程楚這種事後準備滅口的小角色,除了行動範圍內不得已要告知的秘密之外,其他的秘密作為一個思維正常的主謀是絕對不會多說的。”


    “而且,作為另一個主謀的費古,我認為也不知道一樓的機關。布和與費古同為知道羅雀屋過去的人,但是我猜測兩個人知道的情況並不一定相同,費古可能知道羅雀屋以前屋主的犯罪事實以及他的錢藏在哪裏,而布和可能對羅雀屋整個的密室結構有充分的了解。”


    “你是說,費古有可能是二十年前羅雀屋主人或者同案犯的後代,而布和有可能是那個時候建造羅雀屋的設計師的後代?”蔣興龍問。


    “有這個可能性,因為我始終覺得布和是設計全盤計劃的人,在羅雀屋事件中,他一直出於主導地位,而費古雖然是最後的‘黃雀’,但是他隻有前期計劃,進入屋子之後就要根據布和的計劃來隨機應變了。”


    “所以如果布和不是羅雀屋所有機關的熟悉者,他不可能設計出如此龐大的殺人計劃,並把所有的機關都利用了起來。其實在進入羅雀屋之後,費古對他的作用還不如程楚起到的作用,費古幾乎什麽也沒有幹,為何布和還要讓他死於程楚之後,你們想過這個問題嗎?”


    “殺人者會留下幫兇,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幫兇對他還有用,布和如果真的是當初設計者的後代,那麽了解羅雀屋卻不知道錢在哪裏就說得通了。同時他留下費古的唯一理由也有了,就是要知道錢在哪裏。費古能拉住布和一直與他一起行動,靠的也是這個秘密。”


    “一樓雖然有機關,但是不是藏人的機關,而是關人的機關,而且是進入屋子的人的主要活動場地,所以布和有可能先將二樓的機關告知費古,觀察他的反應,以判斷錢財是否是藏在二樓,如果真的不再二樓,他才有可能將一樓的秘密告知費古。”


    “從二樓下來,費古很快就‘死亡’了,但是從你們的描述中,布和既沒有再提到費古,也沒有在意費古的死亡,為什麽會這樣呢?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已經得到錢了,當然不可能是全部的錢,而是費古故意留在那裏吸引他的一小部分錢財。布和不知道羅雀屋裏到底有多少錢,而且從我們的了解中,布和一直是一個窮困潦倒的人,所以費古隻要留個幾百萬給他,他也會認為這是很大的一筆錢財了,而不會再去尋找。”


    “好了,roy,到這裏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說,但是我不知道你在推理中有沒有想到。就是你姐姐到底是誰刺傷的?”


    羅意凡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確實是沒有答案。


    惲夜遙歎了一口氣說:“我不得不說,這就是你性格中的缺陷造成的,你和你姐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吧?”


    “是。”


    “這說明你的愛情是很順利的,你並沒有為愛情多花什麽力氣,這並不是說你之後的痛苦都是假的,我隻是說你之前沒有在愛情上付出過什麽努力就順利得到了真愛。而gamble不同,我想他的性取向比較特殊,為了追求真愛一定付出了不少吧,所以這個答案也許gamble你會大致猜到一些。”


    惲夜遙轉頭看著蔣興龍,問他:“你能給我們說一說你的判斷嗎?”


    “好吧!”蔣興龍有些無奈,但還是說:“其實,我在被邊本頤夫婦救出之後,就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何蜜娜的一些問題,她應該是那種和布和性格上很像的女人,既想要錢,也想要自己所愛的人。而且這個女人不是那種完全沒有大腦的盲目者,她可能有一定的戀愛經曆,就是一直不順心而已。發現程楚不見,費古死亡之後,她給人的感覺就開始有些黏在我們身邊了。”


    “還有一個讓我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她為什麽會去給小芸包紮傷口。roy,剛才惲顧問的分析其實很明顯指出了刺傷你姐姐小芸的人就是何蜜娜。”


    “可是,當時能夠行動的還有費古和布和啊,那兩個人完全有可能追到地下室想要殺了我姐姐,就算費古害怕警察聯係到他不可能動手,布和也絕對有行動的機會的呀,從行動速度來看,布和的可能性比何蜜娜要高得多。”羅意凡抬起上半身,他完全沒有料想到刺傷羅芸居然是何蜜娜動的手。


    “這就是惲顧問所說的你並不了解真正追求愛情是一種感觸的原因了。當我最後一次和她在懸崖邊了斷的時候,我終於完全看清了這個女人,何蜜娜不是真正的愛著布和,隻是布和的承諾讓她無法放棄,她從沒有被一個男人重視過,就像程楚一樣,程楚死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他空洞的眼眶是紅腫的。”


    “這就是愛而不得的傷害,我確實對不起這個人,他得不到我的愛,又被布和欺騙至此,所以才會強烈地想要報複,你是在失去愛之後才頹廢,但是你不明白得不到愛更加讓人絕望和崩潰,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情。”


    “何蜜娜希望布和事後可以帶她遠走高飛,但是當看到程楚和費古先後出事之後,何蜜娜又非常害怕,我想那個時候她一邊努力對布和表示著衷心,希望還能像之前承諾的一樣。一邊在我們之中尋找合適的依附者。”


    “戶外她重新出現在我和邊本頤麵前之後,她就沒有再刻意去傷害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了,在我為了泳心的事情忽略小芸的時候,她甚至偷偷潛入地下室替小芸暫時處理了傷口。”


    “但是這裏問題來了,何蜜娜是怎麽知道小芸在地下室的呢?她又是怎麽知道我把小芸藏在哪裏的呢?隻有一種解釋,就是她刺傷了小芸,然後一直在跟蹤我和小芸的行動,為了贏得我的信任,才會去幫助小芸。”


    “因為當時她已經將依附者的身份鎖定到了我的身上,一個始終愛而不得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會產生一種反其道而行之的情緒,有可能一開始他們對愛的要求並不高,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中,心理就漸漸扭曲了。”


    “越是痛苦就越是憤憤不平,越是憤憤不平就越是妒忌,出於扭曲的妒忌,像何蜜娜這樣的人就會不知不覺把自己對愛的要求一再提高,越是別人趨之若鶩想要的就越是自己也想要。”


    “我不是說我有多吸引人,隻是就事實而言。何蜜娜把目標鎖定在我身上以後,就發現我一直在不遺餘力的救小芸,當然她不可能猜到那是你拜托我的,因為當時我們交換了愛人,你不是利用了布和誤會你是泳心的愛人這件事反製了布和嗎?而何蜜娜當時也誤會了我和小芸。”


    “所以她才會為了我的信任去救小芸。還有一重證據表明何蜜娜就是刺傷小芸的嫌疑人的,就是布和當時是有行動的,在我被救到室外不久之後,我們就看到了布和,你在三重密室之中看到的那個神秘包裹,就是布和扔進來的。”


    “而且我們清楚看到布和是從另一條路繞過來的,那裏與地下室入口有著一定的距離,而何蜜娜是直接出現在我們身後,方向就是來自地下室入口。所以何蜜娜動手的可能性更大。”


    聽完這些,羅意凡重新重重地倒迴沙發之上,連帶身上的陸繪美身體也震動了一下,羅意凡說:“也許,這也是繪美多年以來的痛苦,而我卻毫無感覺地一直以為冷淡就可以解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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