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grds、swgrds…到底是什麽意思呢?……”蔣興龍皺著眉頭,眼睛來迴掃視麵前的牆壁,絞盡腦汁思考著。


    “我們一個一個來想,首先腳印是朝著這麵牆壁的,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麵前的牆壁都脫不了幹係。”羅意凡接著他的話頭說。


    因為在全身心的思考,所以羅意凡也習慣性地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與蔣興龍不同的是,他隻是輕微地皺著眉頭,而且眼神定定的,似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大腦上了。


    羅意凡的這幅表情更像是一種習慣性動作,除此之外,有一個人與他的表情如出一轍,仿佛兩人都有這樣的習慣。


    蔣興龍並不注意這些,他自然而然地接下去說:“那麽,牆壁的英文是wall,首字母是w,兇手給我們的字母中有w,牆壁可以算作一個備用信息。”


    “嗯,牆壁的顏色是白色的,白色英文是white,首字母也是w。”羅意凡說。


    “那麽s呢?”蔣興龍問。


    “這個我知道,”陸繪美像小學生給老師匯報答案一樣急急地說:“鞋印,鞋印的英文是shoe,首字母是s。還有冰箱,嗯…冰箱可以讀作refrigerator,第一個是r。”


    邊本頤和元木槿還有李宋未亦可能是因為不諳英文,所以此時都沉默著聽他們講。


    羅意凡說:“我們不要隻想這房間裏的物品,我想兇手把暗號寫在外麵的紅色房間裏,不會沒有用意,紅色房間一定有相關的東西。還有,與它相對的白色房間‘白雪’,我們也不能忽略。”


    “從這兩個房間的格局來看,它們似乎互為倒影或者陰影,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意義存在?陰影的英文是…shadow,倒影是…invertedimage或者……invertedreflectioninwater(水中倒影),首字母不對,那麽陰影應該更貼切一些。”


    說到這裏,羅意凡轉頭看著其他人說:“誰那裏有紙筆?或者誰的手機還有電?”


    其餘五個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我…我慌慌張張地把包留在了一樓,手機自然也在那裏。”陸繪美說。


    “我們也是,沒有把包帶在身上,老公倒是有帶手機,但你也知道,不知掉在什麽地方了。”元木槿接著說,同時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的李宋未亦。


    因為李宋未亦的身上一直背著她的小包,也是,從昨天下午離開到現在,隻有李宋未亦沒有機會放下隨身物品。


    看到大家投來的詢問的目光,李宋未亦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不過,她還是小聲地說:“有一個筆記本,但是沒有筆……”


    “把它給我。”羅意凡立刻說。


    一絲小小的驚慌瞬間掠過女仆的麵頰,她咬著嘴唇,眉心微皺,眼神稍稍偏向一邊,似是不敢直麵羅意凡的目光。


    女仆的手慢慢從包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筆記本,遞出時手微微有些顫抖。


    此時眾人圍攏在一起,彼此之間的距離都差不多,蔣興龍自然明白羅意凡要筆記本的意思,他是想把每個人想到的單詞都記錄下來,再一一分析。


    於是蔣興龍向女仆手中的筆記本伸過手去,說:“我來記錄吧,我身上有隨身攜帶的鋼筆。”


    就在蔣興龍的手即將碰觸到李宋未亦手中的筆記本時,羅意凡卻搶先一步迅速從她手中抽走黑色小本子,動作異常快捷,甚至蔣興龍也因為他的動作愣了一下。


    蔣興龍轉過頭看了一眼羅意凡,後者依然是一副冷靜的表情,深色的瞳孔微微有些紅影。蔣興龍一直搞不明白這個人的瞳孔為什麽會是這種顏色。甚至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常年戴著美瞳。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蔣興龍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支微型鋼筆,遞給羅意凡。


    接過筆之後,羅意凡開口說:“那麽,大家再把剛才想到的複述一遍,我來寫。”


    “嗯,首先是牆壁wall和白色white,還有繪美小姐說的鞋印shoe、冰箱refrigerator,還有就是你說的陰影shadow。剛才說到的應該就這些。”


    沒有讓其他人開口,蔣興龍迅速總結了一下,看起來這個實業家的記憶力還不錯。


    “好的。”羅意凡很快寫完了這幾個單詞,筆記本上本來的日記已經寫滿了一半,所以他翻到中間的地方才開始寫的。


    這是一個小小的硬皮抄,比羅意凡的手掌大不了多少,所以可以很輕易地托在手心中寫。羅意凡寫了一手漂亮的漢字,字體不大,邊上的人隱約可以看到他把首字母不同的單詞仔細地做了分類。


    羅意凡接著說:“紅色和白色兩個房間的關聯除了陰影之外,還有…相對的顏色,顏色的單詞是colour,不太對。那麽紅色是red,這個可以記下來。”


    羅意凡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其他人而是看著蔣興龍。


    從剛才的幾句對話中,羅意凡就看出來邊本頤夫婦與李宋未亦的英語好像不太好,陸繪美會英文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她的那點水平指望不大。


    在這裏唯一可能英文比較好的就是蔣興龍了,至少他因為做生意的關係經常在和外國人接觸,英語水平大概不會差到哪裏去。


    所以羅意凡自然而然地進行了選擇性對話。


    “嗯,我想想……”蔣興龍說:“屍體的說法有cadaver、corpse,這兩個可以解釋為屍體,remains這個是遺骨、殘骸的意思,嗯…還有就是deadbody死屍、死體等等,其中remains和deadbody這兩個都可以記下來。”


    “至於兩個房間之間的關聯嘛…房間大小一樣,家具和陽台的形狀大小也應該是一樣的,陽台的階梯,密道入口處的金屬把手,打開密道口的木塊的位置。”


    “還有陽台內側拚木牆壁上木塊的大小數量,外側防盜網上的骨架數量……玻璃移門也都是三扇,大小也是一樣的。”


    蔣興龍一口氣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堆,羅意凡隻是不動聲色地聽著。其他人也靜靜地聽著他說。


    “我覺得既然字母是出現在‘赤炎’裏的,那麽我們應該先分析一下‘赤炎’裏的東西,除了和‘白雪’相同的地方,不同的首先就是我剛才說的屍體,這是‘白雪’裏沒有的。”


    不知不覺中,蔣興龍似乎很順口的開始把兩個房間稱唿為‘赤炎’和‘白雪’,也許是因為他剛才聽羅意凡提到時記住了的關係吧。


    “然後是腦漿brains,鮮血blood,這兩個似乎都不對……”蔣興龍陷入思考。


    “那麽,破裂、破碎呢?屍體的頭顱被兇手打碎了,封住密道口的木板的開關軸也被兇手撬碎了。還有,範芯兒屍體的頭被砍下來了,所以斷裂也可以加上。”


    羅意凡開口提醒。


    “嗯…fracture破裂、斷裂、骨折,不對;break打破,也不對;split分裂、分開,這個首字母有;cutintwo砍斷,不對;breakapartbychopping劈砍,這個也不對。”蔣興龍說。


    看來蔣興龍的英語水平確實不錯,一口氣不間斷地說出了好幾個單詞和短句。


    “那就記上split分裂這個單詞。”羅意凡立刻寫了下來。


    一邊寫一邊羅意凡自己也在分析:“家具furniture,陽台balcony或者veranda,形狀shape,家具、陽台的首字母都不對,隻有形狀shape可以采納。”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分析著所能想到的所有單詞,並把它們仔細地記錄下來。


    最後總結在筆記本上的內容是:


    swdrgs


    s:shoe鞋印shadow陰影split分裂分開size大小steps台階speedy迅速的shape形狀


    w:white白色wall牆壁wood拚木


    d:dark黑暗disappear消失door門deadbody死屍、死體


    r:reflex反射refrigerator冰箱ram猛烈撞擊red紅色remains遺骨、殘骸


    g:ss玻璃


    這張表中之所以會提到speedy這個動詞是因為羅意凡和蔣興龍都覺得來到這裏僅僅半天一夜,兇手就製造了這麽多事件,行動不可謂不迅速。


    而那個ram則是羅意凡想到自己在暗道裏因為聞到手指上的味道肩膀撞到牆壁的事,他認為這也是兇手故意為之,是要讓他們想到什麽,所以才主動加上了ram撞擊這個單詞。


    寫完之後,羅意凡把這一頁紙從筆記本上撕下來,但是並沒有把黑色筆記本還給李宋未亦,而是裝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他把紙張翻過來麵對大夥,說:“從這些單詞裏麵你們能想到什麽嗎?”


    看上去毫無關聯的單詞排列在紙上,要想把它組成一句話或者聯係出什麽意思來確實困難不小。


    六個人都絞盡腦汁想著,邊本頤夫婦更是拿過羅意凡手中的紙湊在眼前仔細揣摩。


    幾分鍾之後,邊本頤似乎放棄了一樣垂下手,歎了一口氣說:“唉!小羅啊,我是實在想不出這幾個單詞究竟代表什麽?會不會兇手本來就沒有什麽意思,你多心了呢?”


    “不會,兇手不會無緣無故留下信息的,這裏麵一定存在什麽關聯。”


    羅意凡稍稍彎腰取過邊本頤手中的紙張,轉頭問蔣興龍:“你覺得這些單詞有可能連成一句什麽話嗎?”


    “這個……有點困難,不過,我感覺似乎可以從裏麵揣摩出一點什麽來,就是牆壁和顏色的關係。”蔣興龍清了清略微沙啞的嗓子,繼續說:


    “因為我是搞酒店經營的,你們知道開酒店要涉及到方方麵麵,室內裝潢和燈光照明就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兩部分,我知道不同的燈光照射出來的效果也是不同的。這一點我想你也應該很清楚。”


    “比如不同顏色的燈管燈泡,從不同的角度照射等等都有可能讓人產生錯覺,你是表演舞台劇的,舞台上的燈光照明應該比我們飯店裏的要求更加高吧?”


    此時因為緊張和饑餓,幾個人說話都沒有昨天那麽有力了。水倒是昨晚在一樓的時候有喝過,再加上潮濕的天氣,所以並沒有人特別幹渴。


    “是的,”羅意凡迴答:“為了要營造舞台效果,燈光的運用是十分重要的。如果是跟光線有關的話,我們可以從中挑出的單詞是……紅色、白色、陰影、反射這幾個詞語,再延伸一點的話,‘玻璃’這個詞語也可以加上。”


    “對,我覺得還可以加上‘牆壁’。”蔣興龍補充著,並拿過撕下來的紙。


    “你們看,”他把紙麵對所有人都能看清的方向說:“不管是‘赤炎’的紅色或者‘白雪’的白色,對我們的視覺起到主導作用的是什麽呢?你們想一下。”


    “是……牆壁和家具吧,因為他們都是一個顏色的。”元木槿說。


    蔣興龍似乎並不滿意她的答案,又問其他人。


    “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進入那兩個房間之後就好像被白色或者紅色包圍了一樣。”陸繪美猶猶豫豫地說出自己的感覺。


    蔣興龍轉向羅意凡,但他並沒有直接問羅意凡的意見,隻是看著他,等待他開口。


    羅意凡一直保持著一種特殊的思考表情,雖然不斷地在給出分析,但是他眼睛的焦點,似乎一直集中在內心。


    這確實是羅意凡思考問題時的習慣,一種可能自己也不自覺的習慣。尤其是在他同時思考很多問題的時候。


    幾秒之後,羅意凡開口說:“應該是燈的關係吧,我總覺得不管是‘赤炎’還是‘白雪’,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紅或者白。我們從昨天到現在大部分時間都是處於晚上,就算天亮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不會有誰想到會去關燈。”


    “因此燈一直是開著的。唯一熄滅的時候就是昨晚第一次看到紅色房間裏的血腥場麵我們匆忙逃跑的時候,可那隻不過是一瞬間,根本不可能也想不到要往房間裏看。”


    “所以我們沒有一個人看到過白天不開燈的時候這兩個房間是什麽樣子的……不對,”說道這裏,羅意凡轉向李宋未亦,直盯著她問:


    “你應該看到過,你不是在這裏已經工作了一段時間了嗎?那麽,你仔細想想看,白天沒開燈的時候這兩個房間裏的顏色是不是有什麽不同?”


    突然被問道,李宋未亦不知所措地顫抖了一下,她抬頭看向羅意凡,眉心微皺,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沒有,我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同。”


    “那就奇怪了,”蔣興龍說:“難道是我們思考的方向錯了?”


    從處事上可以明顯看出,羅意凡和蔣興龍兩人的思維都十分敏銳,在其他人還沒有頭緒的時候,他們總能夠及時整理出思路來。


    此時,這兩個人糾結於牆壁和房間的顏色,肯定是想到了什麽明確的思路,而且似乎兩個人想到一起去了。


    但是從蔣興龍的話中可以聽出,李宋未亦給出的答案並不是他們想要聽到的。那麽,是李宋未亦在說謊嗎?


    可是,聽完李宋未亦的話之後,羅意凡和蔣興龍都沒有對此表示出懷疑的態度。


    也許不是不懷疑,而是沒有表現出來。又或者他們覺得她無可置疑?這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明白了。


    不過,羅意凡倒是收到了一點質疑,其實也不算質疑,隻是問一下而已,是他的掛牌女友陸繪美說的。


    “意凡,我記得你以前也來過幾次的呀,你想想當時看到的和現在有什麽不同。”


    “這個嘛…,”羅意凡眯起眼睛思考。“當時並沒有仔細注意,我來的次數很少,而且從來沒有在這裏呆著超過一天的,也沒有正經八百的在二樓呆過。所以不太記得了。”


    在羅意凡說話的當口,元木槿和老公靠坐到了邊上的冰箱上麵,兩個人的腿腳都有些吃不消了。


    坐下之後,邊本頤一個勁地歎著氣,以他的脾氣早就不耐煩了,他實在想不出羅意凡和蔣興龍到底在想什麽,同時又為自己和老婆接下來的命運擔憂。


    這個與金錢和數字打了大半輩子交道的老會計對於這種複雜的邏輯思維真的是無能為力。


    ‘聽天由命吧!’在又一聲歎息之後,邊本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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