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


    身形高大的男子一聲令下,店小二就乖乖的從房間裏拿出了一個細小的蘆葦杆,身形高大的男子帶了一把匕首,店小二則是帶了一根棍棒。兩個人準備妥當,對視一眼,陰陰的笑。


    他們兩個是做慣了這種虧心事兒的,所以半點都不忐忑,更加不會覺得不安。客棧不算大,一個兩層的小樓,還有個後院,後院是他們平日中住著的地方,外麵還有一間小小的馬廄。店小二繞過小院,看向小樓中唯一一間亮著的房間,縮著身子皺了皺眉頭。


    “這女人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大哥我們要不要稍稍等等?”


    “好。”


    為了保險起見,男子欣然同意。院子裏寒風唿嘯大雪紛飛,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兩個人隻在院子裏觀望了一陣子就被凍的迴了房間。男子呸的吐了一口濃痰,怒道,“這小婊子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覺,真她娘的耽誤事兒。”


    店小二也冷的直發抖,在房間裏跺跺腳,“這鬼天氣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兒,兩個月大雪不斷,害的我們這麽久了都沒有個好生意。”


    “奶奶的,再不來人的話老子就要餓死了。”男子身形壯的跟小山似的,滿臉的胡須,看上去煞氣很重,臉上還有一條深深的刀疤,也是因為這刀疤,所以平日中客棧中來了人都是店小二在前麵招待,他則是到了晚上才會冒頭出來做事。等了好一會兒,男子瞌睡又上來了,他拍拍臉,吩咐店小二,“你去瞅瞅房間的燈光滅了沒。”


    “好吧。”店小二走出溫暖的房間,一打開門就生生的打了個寒顫,他縮縮脖子,一眼就瞧見不遠處的小房間中燈火通明。


    趕緊又關門進了屋,嘶嘶的抽著冷氣,邊罵邊道,“這鬼天氣馬上就要凍死人了,那小婊子怎麽還不睡?!”


    “可看到屋裏有人影晃動了?”


    “那倒沒有。”


    刀疤男子想了想,打開房間輕手輕腳的靠近房間,他對店小二做了個手勢,店小二趕緊跟上,兩個人走到房間外麵,刀疤男子放緩了唿吸,耳朵緊緊的貼著窗子聽了一陣,卻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


    他麵上閃過一絲怒色。


    “大哥?”店小二壓低了聲音。


    “奶奶的,肯定是早就睡了!估計是防備著我們呢,所以沒有滅燈。”刀疤男子同樣壓低了聲音。


    “那我們怎麽辦?動手嗎?”


    “動手!”


    再等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因為做虧心事難免會有些心虛,可此時刀疤男子才想起來,“這方圓兩裏地一戶人家都沒有,而且客棧裏除了那女人沒有別人住著,我們還怕個屁啊怕,一個弱女子還能把我們兩個大老爺們給幹掉不成!走,進去瞅瞅!”


    店小二一想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嘛,這樣一想,腰杆都挺直了,說話也不細聲細氣的了,“大哥,我們從門那裏走,還是從窗戶走?”


    “走門!”


    兩個人繞到前院裏,店小二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房門口,身子讓了讓,讓刀疤男子先行,“大哥,您動手吧。”


    刀疤男子拔了匕首,手腳熟練的把匕首插到門縫裏,小心翼翼的挑開門閂。


    雖然兩個人信心滿滿,可到底還是能在不驚動人的情況下把女子給製服了最好不過。


    二弟不是說了嘛,那女子身上穿著的一件大裘都能值幾十兩銀子,很顯然是出身比較好,這樣的女子這麽半夜三更的估計要麽是逃婚的,要麽就是在大戶人家裏做事偷了東西跑出來的,不管是哪一種,身上帶著的銀子肯定不會少,所以如果這一票幹成了,他們估計今年都能過個好年了。


    挑開了門閂,輕輕的推門進了屋。


    房間中燈火通明,床上的帷幔也沒有放下來,透著朦朦朧朧的光芒可以看到床榻上一個女子的身形,她好像防備心挺強,隻脫了一件大裘,大裘放在床榻邊的一個小凳子上,刀疤男子看到那大裘,小心翼翼的伸手抓過了大裘。


    放在燈光下細細打量,他眼睛猛的一亮。


    果然是好東西,麵料溫暖,黑色的麵料上用銀線勾著暗暗的紋路,看上去高貴典雅,大裘的裏側是灰色的貂毛,他暗暗罵二弟沒有眼力勁,就這件大裘怎麽也不可能隻值幾十兩銀子,這做工,這麵料……他眼珠子都火熱起來,這可是條大鯉魚啊,真的抓住了他和二弟也許這輩子都不用幹活了。


    握著匕首,悄悄的湊近了床榻,殺人越貨的事兒他們沒少幹,所以一條人命還真的就沒有放在眼裏……可剛剛走到床榻邊,刀疤男子就覺得頭有些暈,身形輕輕晃了一下。


    “大哥……”


    刀疤男子身形一個踉蹌,手中一軟,手中的匕首“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店小二麵色一凜,下意識的看向床榻,果然瞧見床榻上的人影微微一動,翻轉過身子猛的睜開眼睛向他們看來!


    徐粉黛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倒黴,剛剛投身客棧就被人當作了貨品。


    她本來就因為心裏有防備所以睡的不是太沉,所以一聽到動靜就立馬清醒了過來,當瞧見兩個男子出現在房間中,而地上又落了一把匕首,這情況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當即一個鯉魚打滾就坐起身子,幸好她是和衣而睡,隻脫了一件大裘,所以動作間絲毫沒有顧忌。


    她死死的捏著手中的藥粉,瞧著刀疤男子的手立馬黑了,明白是自己灑在門上的毒藥起了作用,心中微微放下了心。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開著客棧來打劫!”


    “嗬嗬……”店小二還沒有發現刀疤男子的異常,方才是大哥推門進來,所以他沒有受到什麽影響,他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根長棍,瞧著徐粉黛醒過來也不驚慌,麵色陰冷下來,陰陰一笑,“黑店可不就是來打劫人的嗎,誰讓你好的店不住,非要來我們這裏的!乖乖把銀子和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都給交出來,小爺還能饒你一命!”


    該死!


    竟然真的跑到黑店裏來了。


    她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的了。


    徐粉黛不甘示弱,冷冷一笑,淡定自若的穿上了鞋子,瞧見大裘落在兩個人手裏也不多言,緊緊的抱住手裏的包袱。


    包袱裏裝著不少的金銀首飾還有玉器之類的東西,稍稍一動變發出清脆的聲響,店小二聽到聲音,又瞧著徐粉黛一副誓死都要保護包袱的樣子,眼睛頓時亮了,“把包袱給我交出來。”


    “做夢。”


    “二……二弟……”


    “大哥,你怎麽了?”店小二此時才注意到刀疤男子的異常,他扶著刀疤男子,瞧見他青黑的臉色,當即變色,“大哥,你可是哪裏不舒服?”


    大哥做事很少失手,方才怎麽會不慎掉了匕首!


    他眸子下垂,一眼瞧見大哥手臂上已經蔓延上了青黑之色,頓時大驚失色,“毒?!”


    瞧著徐粉黛的麵色當即就鄭重起來。


    怎麽也想不到她一個弱女子,竟然還會用毒。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店小二冷下眉眼,怒聲道,“快把解藥給交出來!”


    “解藥……嗬嗬,本姑娘隻會製造毒藥,可從來不會好心腸的弄解藥!現在你們立馬從房間中給我滾出去,這事兒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本姑娘會讓你們知道什麽是中毒的滋味,也讓你們嚐嚐什麽是毒入肺腑,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店小二被她臉上的煞氣驚住,竟然有些不敢動作。


    “奶奶的,廢什麽話!二弟你還不把她給拿下!把她給製服了等會兒要什麽解藥要不出來?她若是有那個本事讓我們兩個沒命,又怎麽會害怕的睡覺都不敢吹燈,又何必費什麽心思在門上弄毒藥!在我們進屋的時候都能聽到動靜,把我們給製服了!”


    還是刀疤男子經曆的事兒比較多,他是有些真功夫的,所以看的出來徐粉黛一點武功都沒有。


    店小二立馬反應過來,這女子竟然詐他!他麵色一沉,先把麵色發黑的刀疤男子扶著坐到了椅子上,這才冷聲道,“奶奶的,竟然敢詐你小爺!大哥,你好好坐著歇著,二弟立馬就把這個女人給抓起來,到時候嚴刑拷問,就不信問不出解藥來。”


    刀疤男子已經沒有力氣說話,麵色猙獰扭曲。


    徐粉黛瞧見男子要衝過來,手猛地一揚,“看我的腐骨蝕心毒!”


    店小二一驚,下意識的用袖子擋住毒藥。


    就這麽片刻的功夫,徐粉黛已經一躍而起,穿窗而出。


    窗戶上也有毒藥,但是她提前已經吃過了解藥,不怕那毒。她穿過窗口就落到了院子裏,抱著懷裏的包袱,拚命的往前跑。


    “娘的!竟然敢玩小爺!”


    店小二奮起直追。


    徐粉黛穿著裙子,而且又是大家閨秀,從小就受嚴格的教育走路該如何如何,從來沒有這樣不顧形象的飛奔過,耳邊風聲陣陣,她打開門就衝出去,耳後是男子的怒吼聲,“賤人,你給我停下!”


    她不敢停,緊緊的抱住包袱,邊跑邊大聲道,“你大哥中了我的毒,現在如果你不去找大夫給他解毒,不出兩刻鍾他就會沒命!”


    店小二腳步猛然一頓,麵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徐粉黛的包袱卻忽然散開,她跑的太急,包袱裏的金頭麵落在地上,足足有好幾兩重。她顧不上那麽多,抓著長長的裙擺,拚命往前跑。


    店小二瞧見那金頭麵,眼珠子猛然一亮。


    那女子顯然是感覺到包袱散開了,此刻邊跑邊攏著包袱,可這樣一個金頭麵她都能不顧,顯然是包袱裏有更值錢的東西。店小二抓起地上的金頭麵,這金頭麵雖然值錢,可卻不夠他一輩子衣食無憂……這一刻貪念爆棚,再也顧不上中了毒的大哥。他狠狠的咬咬牙,這個時候放走了徐粉黛根本就不可能,她一個弱女子,在這樣大雪的天氣中不可能跑的太快,他告訴自己,先把那女子給抓住,然後再去想辦法救大哥。


    而且這個時候如果放了這個女人離開,也許她還會報官,到時候他和大哥誰也跑不了。


    這樣一安慰自己,他心裏頓時有了定奪。緊緊的捏著手中的金頭麵,抓著長棍就追了出去。


    這方圓兩裏地都沒有人,那女子根本不可能找到幫手,所以那些銀子就都是他的了……店小二瘋狂的笑著,飛奔著,幾乎已經幻想出以後大富大貴的日子。


    這附近根本就沒有什麽房屋,樹木也比較少……四處太過空曠,因此徐粉黛根本連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她隻跑了一陣子就聽到身後緊緊跟過來的腳步,她邊跑邊迴頭,就瞧見那店小二麵色猙獰的抓著棍子跑過來,跟她的距離越來越小。


    “該死的!”她狠狠的咒罵一聲,此時天還沒有亮,四處都是陰森森的,她邊跑邊尖叫,“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殺人了——”


    店小二聽著她唿救,臉色猛的一變,這裏雖然人煙稀少,可是到底不遠處還是有人的,真的被人發現了……他麵色一變,當即就加快了腳步,“賤人,你給我站住!”


    耳邊風聲陣陣,徐粉黛越跑越沒力氣,肺裏的唿吸幾乎全都被抽出去,臉上的寒風刀子一般的割著臉頰,鼻子都無法唿吸。她大口大口的喘氣,卻不敢停下來,拚了命的往前跑,忽然,她眸子一亮,瞧見了前麵的一個小村落。


    她剛打算唿救,卻覺得腳下猛的一滑,她身子猛的撲倒在地上,不可抑止的跌倒,心中瞬間一片冰涼。


    一轉頭,店小二已經追了上來。


    “唿哧——”店小二也跑得累的不行,瞧見徐粉黛摔倒在地隻覺得老天都善待他,他握著長棍狠狠的給徐粉黛一下,卻被她靈活的一個翻身脫開,“賤人!讓你還跑,快把身上的包袱給我!”


    “大爺……奴家這是救命的銀子啊……”徐粉黛眸子一轉就已經有了對策,她可憐兮兮的抬起頭來,淚雨紛飛,“大爺,包袱可以給您,但是您給奴家留一樣好不好?”她捧起包袱做投降狀,邊說話降低店小二的防備心,“奴家本來是在當今徐國舅的家裏當差,可是聽說城外的相公快要被凍死餓死了,這才偷了他們家二姑娘的金銀細軟……我們夫人如果知道了肯定會要了我的命的,奴家隻想等著天亮了城門開了趕緊迴家帶著相公遠走高飛……大爺,求您行行好,別全拿光這些東西……”


    “哼!”店小二冷哼一聲,麵色陰鷙,一棍子敲在徐粉黛的肩膀上,冷笑道,“讓你硬氣,讓你給我跑!還敢不敢跑了?”


    “不敢了,不敢了……”


    店小二本來還想著這個女子會不會有別的毒藥,不過瞧著她這一臉的慫樣想來也知道肯定是沒有後招了,當瞧見她雙手捧上的包袱,他眸子裏全都是貪婪之色,口中卻道,“算你還有點眼力勁兒,哼!”手已經迫不及待的伸了出去。


    徐粉黛眸子一凜!


    就是現在!


    手臂狠狠一揚,一直攥在手中的迷藥猛的撒出。


    若是以前她看待這些錢財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可是在爹娘沒有安全的消息放出來之前,這些銀錢也許就是她以後賴以生存的東西。而且這人若是得逞了,肯定不會留下她的性命,他獨吞了這些東西又怎麽會留下她這麽一個活口!


    店小二沒有防備,而此時風吹的也烈,剛好又是順風,那迷藥直灑了他一臉。這藥粉是徐粉黛精心研製的,見效最快,店小二手才剛剛接觸到包袱就覺得眼前一黑,眼睛裏的狂喜剛剛爆發出來整個人就不可抑止的往前傾倒。


    徐粉黛就地一滾,才避免了店小二砸到她身上的可能。


    迷倒了店小二,她卻沒有放鬆警惕,她從懷中抓出一個藥包,捏住店小二的下巴,把藥粉狠狠的灌了進去,這是毒藥,見血封喉,他吃了肯定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且不說這人今天這樣對她該死,就單單是她對未來的不確定,她都不能留下這樣一個活口!


    除掉了此人,她重新收拾好包袱,身後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人算是她真真正正殺的第一個人。方才那個刀疤男子還不算,那個是無心,這個卻是有意,做完這些,她才發覺整個人都在劇烈的顫抖。如果說前半夜她還因為爹娘對她的指責而有些憎恨爹娘,那麽此刻心裏的恨便全部消除了。


    這些年若不是有爹娘護著……她哪會有這十多年的好日子過……


    這一刻,她隻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這樣她天亮了之後就能重新迴到徐家,繼續做她尊貴的徐家二姑娘。


    撐著雪地站起來,手腳已經凍的冰涼,風聲嗚咽,像是哭聲,四處黑的嚇人,她又剛剛殺了人,心中難免有些心虛,此時總覺得有人在跟著她……背脊一陣陣的發涼,她瞧著前麵不遠處的村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飛快的衝了過去。


    可還沒有衝到眼前,遠遠的就瞧見幾支火把通透的亮。


    徐粉黛心中暗叫不好,趕緊躲進了一個草垛裏。


    草垛是稻草,撥開草垛上的積雪,挖了一個小小洞躲進去,用積雪把洞口封上,隻留下容人唿吸的小洞口和眼睛看的地方。躲進草垛裏才覺得微微暖和了一些,她瞧見那火把在村子裏轉了一圈,不多時就有村民的房屋亮起來,離得太遠,她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人影,可她卻不敢動,隱隱的感覺到這火把的存在也許和自己有些聯係。


    在草垛裏待了大約半個時辰,那火把便明亮起來,幾個舉著火把的人慢慢的向這個方向走來。


    靠得近了,她才發現那幾個舉著火把的人穿的竟然是盔甲。


    她心中猛的一震,不安悄悄從心底裏浮了出來。


    幾個人越走越近,她慌忙放緩了唿吸,也不敢盯著他們看了,因為她聽爹爹說有些人武功若是高,是能察覺到別人的視線的。幾人越走越近,她已經能聽到他們的交談聲。


    “這人能躲到哪裏去?這才多長的時間,京城裏大酒樓和客棧全都搜了一遍都沒有任何的蹤跡。”


    另一人歎氣道,“這鬼天氣,本來該在被窩裏睡覺的,竟然派我們來抓一個女人,哎,太倒黴了。”


    “徐家也挺慘的,這一夜之間就徹底被皇上給清掃了。”


    “誰讓他們意圖謀反來著!”


    有人驚異的道,“你們說這徐家的二姑娘是不是有先見之明,要不然大半夜的好好的府裏不待著,怎麽就跑出去了?她不會猜到徐家有可能出事吧?”


    “怎麽可能,一個女人罷了,如果猜到怎麽不帶著爹娘一起逃?”


    幾人默了一默。


    腳步聲漸行漸近,片刻之後卻有人意味不明的淫笑,“聽說徐家的二姑娘美若天仙傾國傾城……嘖嘖,真是想瞅瞅到底美到什麽程度。”


    有人厲喝一聲,“你們說夠了沒有!若是說夠了就趕緊找人!”


    幾人頓時一靜,不敢說話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徐粉黛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被她猜中了。


    她死死的捂著唇,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爹娘……大哥……還有徐家……竟然就這樣不複存在了。


    片刻之後她猛然驚醒過來。


    不行!這裏離方才她弄死店小二的地方太近,恐怕那些兵士們過不久就會發現他的屍體,也許會聯想到什麽,而且方才那個地方人煙稀少,雪地中的腳印肯定很清晰的就能辨認出來,所以這裏不是藏身之所!


    而方才被搜過的小村莊肯定也不能去,他們既然找到了小村莊肯定就是把她的特征全部都給村民們說了,這大半夜的她一個女子一身華貴的裝扮,他們肯定直接就能猜到了,說不定會立馬報官。


    她冷汗涔涔,趕緊扒開了積雪。


    一陣刺骨的寒風吹來,她生生的打了個寒顫,天空漆黑,地上卻白茫茫的一片,她望著這一片廣闊的天地,忽然不知道該往去哪裏。


    ……


    楚離躺在床上,可卻一夜都沒有睡著。她閉上眼睛放緩唿吸,不想讓蘇慕錦擔心。


    蘇慕錦同樣一夜沒有閉眼,當天際蒙蒙亮的時候,楚離的身子動了動。


    “醒了?”他一動蘇慕錦就醒了過來,她開口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一夜沒睡的結果就是頭暈目眩,她撫著額頭起了身。


    “你沒睡。”楚離有些懊悔,他自己還小心著不要吵著她,一點都沒敢動,沒成想她還是沒睡著,楚離很快起身穿好衣裳,從一旁的小爐子上的水壺裏倒出一杯熱水遞給她。大炕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都會覺得口渴,瞧著她眼瞼下的黑影,楚離懊惱不已,“是我吵著你了?”


    “不是,想著事兒就睡不著。”她接過他手中的茶杯放在手裏暖手,小心的喝了一小口,茶水滾燙,不過喝起來卻很舒服,她潤了潤喉才覺得嗓子的灼痛感減輕了些,“你起這麽早是要出門嗎?”


    “沒事,睡不著了就起來了。”其實就是想著外祖父的府邸心裏難受的慌。


    他昨天從左相府迴來之後就一直睡不著,在想以後該怎麽對待這個外祖父……他低低歎息,麵色複雜難言。


    蘇慕錦把茶杯遞給楚離,掀被子下床。


    “你再躺會兒吧,一夜都沒睡,好好休息。”


    “不睡了。”蘇慕錦踢上鞋子,楚離見狀連忙拿小襖給她裹起來,“天太冷,你別凍著了。”昨天晚上就吹了半夜的冷風,她身子本來就弱,萬一受了寒如何是好?大夫也說了不讓吃藥的。


    “沒事,哪有這麽脆弱。”


    她穿上衣裳,頭是有點疼,不過不是因為凍著了,而是因為沒睡好的緣故,穿好衣裳,又灌了點熱水,這才感覺好一點,“讓墨魘進來吧。”


    楚離就知道瞞不了她,搖著頭打開房門,不多時就和墨魘一起進了屋。


    “找到徐粉黛了嗎?”


    “沒有。”墨魘眼瞼下也是一片青黑,很顯然同樣是一夜未眠,他聲音有些沙啞,倒了一杯水就灌進了喉嚨,聲音這才清晰了些,“皇上派人徹夜搜查京城,可竟然一點都沒有找到徐粉黛的蹤影,我們的人在京郊的一處客棧裏發現被毒死的店小二……”墨魘想起上一次蘇慕錦也是中了徐粉黛的招,默了默才道,“屬下猜測應該是徐粉黛的手筆。”他拿出一件黑色的大裘,“這個也是從客棧中發現的,應該是徐粉黛投身客棧,卻碰到黑店,最後用毒逃跑的……天色蒙蒙亮的時候皇上就在城門口還有大街小巷中貼了告示,料想這個徐粉黛應該藏不了多久的。”


    蘇慕錦卻不這樣認為。


    徐粉黛既然能這種情況下都沒有被搜出來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而且她和這個女人打過交道,她不但聰明,還會用毒,還有那麽一張漂亮的臉蛋……恐怕隻要能放得下架子,隨便都能找到一個男人作為依靠,也能找到容身之所。


    而徐粉黛那個女子此刻最恨的應該是誰呢?


    林巡撫父女兩個,還有就應該是皇帝了,她轉變立場,如果她是徐粉黛,此刻恐怕最想要的就是林家父女兩個人的性命了,她眸子凝了凝,低聲和墨魘道,“你讓人盯著驛站的方向吧,如果有可疑的人就通知我或者楚離。”


    墨魘驚訝,“她現在自身都難保了,難不成還能想著要去報仇?”


    “不是沒這個可能。”楚離拍拍墨魘的肩膀,“順便讓人盯著蘇家,有可疑的人也記得來稟報。”


    “徐三老爺那裏也盯緊點。”


    徐大老爺大房的人和二房的人全部被下獄了,隻有三房的人好端端的,徐粉黛心裏不恨死了這一家人才怪了。


    “皇上已經昭告天下徐家謀逆的罪名,恐怕這些天就會處置徐家的人……”到時候京城中肯定免不了一陣腥風血雨,楚離揉揉眉心,“等徐家的人行刑的時候多派些人手盯著刑場,徐粉黛到時候肯定會去的。”


    “屬下記下了。”


    “你也一夜沒睡了,迴去好好歇著。”楚離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拍拍他的肩膀,“過兩天給你獎勵。”


    “啊,什麽獎勵?”


    楚離但笑不語。


    他是準備趕緊把墨魘的婚事給辦了,這樣也能省了他一樁心事,墨魘的年紀也不小了。


    “那屬下就先迴去了啊。”


    “等等。”蘇慕錦叫住他。


    “世子妃還有什麽吩咐?”


    “去通知府上的管家,準備一些銀碳和棉衣和補品,我和世子爺要出門一趟。”


    “現在?”


    現在外麵的天還沒有大亮呢。


    “先去準備,準備好了就出去。”


    “知道了。”墨魘出了房間。


    “錦兒……”楚離有些心酸,走到她身邊把她攬在懷裏,她說了銀碳他就知道她要去哪裏了,心裏有些忐忑,“我有些擔心。”


    “別擔心。”蘇慕錦對他盈盈一笑,目光柔和。


    “我陪著你!”


    ------題外話------


    求票~票票放碗裏來,明天就虐死徐粉黛,好哇?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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