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渾身一顫,眸子如電的直射寧煜!

    他一直都知道寧煜對蘇慕錦感情很深,但是也沒有想到竟然深到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承諾今後再也不娶王妃!

    連寧王妃都停止了哭泣,愣愣的從寧王爺的懷裏抬起頭來看向寧煜。

    “煜兒……”

    她不知道,不知道煜兒為了蘇慕錦,竟然可以做到這一步。她以為煜兒對蘇慕錦不過是一時興趣,可如今……寧王妃哭的越發悲傷,如果她知道煜兒對蘇慕錦的感情竟然已經這樣深,她一定不會給蘇慕錦擺臉色看,也絕對不會反對他迎娶她。

    “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寧王妃嗚嗚的哭著,恨不得能掐死蘇雲錦那個禍害,她怒視蘇雲錦,從來不罵髒話的她頭一次罵人,“禍害!蘇雲錦你就是個禍害!你這樣算計我的煜兒,就不怕遭天譴嗎!”

    蘇雲錦聽到寧煜隻肯納她為妾,卻不肯娶她的時候已經是一臉怒火,此時又聽到寧王妃的質問,她猛然抬頭,同樣怒視寧王妃。“寧王妃,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您口口聲聲說我算計了寧世子,那您就要拿出證據來,當著陛下的麵誣陷我,您意欲何為?!”

    寧王妃氣的胸口生疼,指尖顫抖的指著蘇雲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劇烈的喘息著,那眼神恨不得掐死她!

    蘇雲錦毫不畏懼的仰頭看著寧王妃。

    今天不管是中間出了什麽差錯,也不管是誰算計了誰,她總也算是求仁得仁,隻要能嫁給寧煜,能進寧王府的門,能看著蘇慕錦灰敗的臉,不管是做妻做妾全都是值得的!寧煜既然承諾了今後不娶王妃,那她就算是妾也是府上最尊貴的女人,誰也不能給她擺臉子看!她也相信隻要朝夕相處,寧煜一定會愛上她的。

    因此她抹去眼淚,同樣拱著手對寧奕道,“陛下,蘇雲錦自願入府為妾!”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誰也想不到這個蘇雲錦竟然這個時候了還能願意嫁給寧煜,一個堂堂一品大員的嫡出之女,入寧王府為妾,這若是傳了出去蘇太傅豈不是要淪為京城中所有人的笑柄?難道這個蘇雲錦在府中的時候都沒有受過教育,不知道對於一個府邸來說名聲比性命更重要麽。她丟了清白原本就應當以死謝罪,這樣才能保住府上的名望,也才能保住自己的名節。

    若真是那般,她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再有人苛責於她,可她竟然趁火打劫,非要嫁到人家的府上。

    今天這事落在誰的眼裏都是這個蘇雲錦自作自受!不止這樣,麵對寧王妃,也就是自己未來的婆婆竟然如此不敬!真真是混帳東西,這一會兒別說蘇慕錦淪落為妾,就算是讓她做了寧世子的通房,屋裏的人都覺得是委屈了寧世子!

    人群中卻有一個女子惡毒的盯著蘇雲錦跪在地上的身影,這人當然就是安寧公主的妹妹張霓然,她冷冷的盯著蘇雲錦,那惡毒的眼神幾乎要吞噬掉她!方才跟她說蘇慕錦哪裏哪裏不好,引起她的同情讓她去想辦法對付蘇慕錦,結果呢,她自己坐收漁人之利,竟然跑到了寧煜這裏設計寧煜,這女子簡直是可惡至極!

    比那個寧煜正經的未婚妻更加讓人惡心。

    張霓然死死的咬住牙關!蘇雲錦,今天你對我的算計,改天必然雙倍奉還!

    寧奕眸子微涼,他也沒想到這個蘇雲錦竟然如此不顧身份直接寧願入寧王府為妾,他眸子裏閃過一絲殺氣,這個蘇雲錦果然是留不得!要不然絕對能把寧王府攪得一團亂!

    可眼下的局勢卻容不得他找理由殺掉蘇雲錦,旁人隻會覺得他偏袒阿煜!

    他抿了抿唇,隻能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既然這般,那從今天開始寧煜和蘇慕錦的婚事就此作罷!既然蘇雲錦自願入寧王府為妾,那即日起……”

    “陛下!”

    太後徐兮之猛然開口止住寧奕沒有說完的話語,她冷漠的盯著地上跪著的幾人,語氣微涼,“陛下解除寧世子和蘇慕錦的婚約有情可原,可是蘇雲錦畢竟是蘇太傅的嫡出女兒,雖然是次女,可到底是身份尊貴,讓她入寧王府為妾恐怕不太妥當,還請陛下三思!”

    要她來看,寧煜要娶蘇雲錦,不是非要讓她做妾麽,不做妾寧可死?!死了才好,這樣的話寧王府肯定會和蘇太傅一家交惡,兩家如果能反目為仇她豈不是更加容易各個擊破?!

    因此她非要逼上一逼才行!

    最好能逼死寧煜再好不過了。

    徐太後眸子在屋裏轉了一圈,落在了徐傲的身上。

    徐傲瞧著自己姑姑投來的視線微微一笑,他上前兩步,拱手對寧奕道,“陛下,太後所言有理,蘇二姑娘身份尊貴,她若是入了寧王府為侍妾,豈不是直接打蘇家嘴巴子麽,還請陛下三思而後行啊。”

    徐傲這話一出,朝堂上支持太後的官員家眷們都趕緊低聲附和,一時間屋裏變得嘈雜起來。

    寧奕的臉色頓時鐵青,

    他認認真真的把出言開口的人一個個全都記下來,他日必要的時候一舉鏟除!

    徐太後卻下巴微揚,雖然沒有得意的笑,不過眼角眉梢的快意都說明了此刻十分愉悅的心情!

    “嗬——”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譏諷之際的冷嘲聲,那聲音不高不低,卻剛好掩蓋住所有人的聲音。這聲音一出,眾人下意思的閉嘴朝楚離看來。

    楚離唇角牽出一抹譏諷的笑,冷冷的看著徐傲和徐傲身後的一幹人等,鄙夷道,“各位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各位如果覺得寧王府委屈了蘇二姑娘不妨自家去蘇家提親,把蘇二姑娘給娶到自己府上好了,不是說人家身份尊貴麽?既然如此的話就應當不介意蘇二姑娘深沉的心思吧,也不應當在意蘇二姑娘十二歲的年紀就學會勾引人的本事了吧?!”

    此言一出,眾人立馬噤聲。

    鄙夷的看了一眼蘇雲錦,就這樣的女子別說是娶到府上,就是做妾都還覺得丟臉之極!

    楚離把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唇角的笑越發的嘲諷了,“嘖嘖,真是奇了怪了,既然各位公子都覺得蘇二姑娘配不上自己,難不成覺得她就配的上寧世子了?各位公子莫不是覺得自己的身份比寧世子的身份更加尊貴些?”他嗬嗬一笑,指了指寧奕,“陛下和寧世子可是堂兄弟,如果各位覺得比寧世子身份尊貴,是不是也自我感覺比陛下身份也尊貴些?哎呀,那是不是該讓陛下給各位見禮才對啊?”

    徐傲麵色一變,“楚離,你休要胡言亂語!”

    這個該死的楚離,平日中性子最是陰晴不定,今天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竟然幫著寧王府說話!

    楚離絲毫不在意徐傲的冷臉,冰冷的黃金麵具下他的臉看不清,隻能瞧見他嘴角彎的弧度越發的大了,他敲著輪椅的扶手嗬嗬一笑,眼底卻沒有笑意,“是不是胡言亂語徐公子最清楚不過了吧,徐家財大勢大的,一個做太後的姑姑,還有一個做貴妃的妹妹,想來是徐公子覺得身份夠尊貴了,要不這樣好了,剛好蘇二姑娘身份也十分尊貴,和徐公子再般配不過了,要不就委屈徐公子把蘇二姑娘給接手了?!”他眼睛轉了一圈,落在蘇雲錦的身上,“徐公子看清楚了,蘇二姑娘容貌可不差呢,比你家名動京城的母老虎可強多了吧,而且我們京城中的名門貴女嘛,大多都性子溫婉,比起你那個動不動就拿著鞭子甩人的夫人應當要好上許多了,徐公子就把蘇二姑娘娶迴府去做平妻唄?”

    徐傲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楚離眸子閃了一閃,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對了,本世子怎麽給忘了,徐公子的夫人是出了名的善妒,聽說徐公子娶妻之前的通房是被夫人生生給打死了,想來徐公子是不太敢納妾的,萬一得罪了你那個嶽父巡撫就得不償失了,徐公子,你說本世子說的對不對?!”

    徐傲臉色鐵青!

    他自認是京城中鼎鼎大名的名門公子,自認十分有教養,難聽的話肯定是說不出來的,可是這個楚王府的小霸王可不一樣,從小就紈絝無禮,論起耍嘴皮子,這京城中他敢認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

    還有他那個娘子,當初娶親的時候隻說是有些小性子,他就想著名門閨秀哪個沒有一點小性子,所以為了家族的利益他硬生生的就給娶迴來了,可成親了之後他才知道那所謂的“小性子”究竟有多潑辣,如果隻是潑辣也就罷了,性子又十分野,不遵規收據,不孝順父母,不三從四德,不相夫教子,所有京城中大家閨秀們該有的美好品德她身上半點都沒有!不止如此,他明明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原本收了兩個通房,偏偏她這個娘子看不慣,剛入門沒有多久就被她尋了個借口生生的給打死了。這還不算,她脾氣上來說打人就打人,誰的麵子都不看,更甚者,隻要他惹她不高興,哪怕是在床上都能被她給踹下來!

    踹下來也就踹下來了,大不了他去找別的女人!可她就這樣都不準,隻讓他守著她,他每天麵對那張跋扈的臉幾乎都要被逼瘋了!

    若不是瞧在她是番省巡撫的嫡出女兒,若不是他們徐家要拉攏那巡撫,他早就一紙休書把那個臭女人給休了!

    偏偏隻能這樣想想,若真能休她,他早就動手了,何必會忍到現在!

    這些都是京城中名門公子們心照不宣的事情,平日中礙於他們徐家的勢力,誰都不敢說出來,今天偏偏遇到了楚王府的小霸王楚離。

    楚離是楚王爺的唯一兒子,楚王爺手握重兵,誰敢把他給怎麽樣,因此,徐傲心裏再不忿再難堪也不敢如何,換成別人他都能暗中給收拾了,可是楚王爺就這麽一個兒子,又因為這個兒子身體弱,平日中捧在手心裏都怕摔了,他若是敢對楚離下手被楚王爺查出一點端倪,別說是他,就是整個徐家都要承受楚王爺瘋狂的報複!

    這些年若不是……楚王爺也不會對徐家諸多忍讓,一直保持中立誰也不肯支持了。

    所以徐家最忌諱的不是當今皇帝陛下,而是楚王爺一家!

    “徐公子不說話就是

    默認了本世子的話了!”楚離嗬嗬一笑,“既然你都不願意迎娶蘇家的二姑娘又為何要為難寧世子,真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別說是寧世子這樣得天獨厚的人了,這個蘇雲錦就是放在本世子身邊讓本世子瞧見一眼,本世子就惡心的不行了,寧世子肯收了她簡直就是救苦救難,造福我等的眼睛,這般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實在是太令人敬佩了,本世子佩服,佩服!”

    寧煜勉強扯唇一笑。

    旁人不知道,他卻知道楚離為他說的這一番話都是為了誰。

    他最後再看一眼挺直背脊麵無表情端跪在地上的蘇慕錦,神色複雜。

    她是真的變了,以前的她對他的感情是熾熱而激烈的,可愛歸愛,卻保持著最後一份自尊,在他那樣對待她之後,她雖然傷心難過可卻不曾求他迴頭,隻會默默垂淚。而如今的她……高貴沉穩,眸子裏總有一股化不去的憂傷,她很少笑了,就是笑的時候眼睛裏也是冰冷的,她的周身像是籠罩了一層看不到的霧氣,那霧氣把她和外界徹底的隔絕開來,她把自己的心周圍鍍上了一層厚厚的冰,不讓任何人接近她。

    尤其是……他!

    他已經徹底明白,他們兩個之間再無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寧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寧奕,“陛下,請下旨吧!”

    寧奕輕歎一聲,點了點頭。

    這一次徐兮之沒有再阻止,聽著寧奕沉沉的道,“即日起,蘇雲錦如寧王府為妾,婚期訂在三月後!”寧奕下旨的時候徐兮之的眸子卻落在了楚離的身上,瞳孔中漸漸的泛起一抹冰涼!

    這個楚離留在世上隻能是她的絆腳石!

    手臂忽然一緊,徐兮之一側首就瞧見汪航遠示意她稍安勿躁的眼神,她想著一屋子的權貴公子,皺了皺眉,緩緩收斂了眼神。

    那個武功高強的楚離卻仿佛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徐太後的眼神一般,唇角的笑容依舊十分燦爛。

    “多謝皇上賜婚!”

    蘇雲錦眼看著太後出言都沒能把她從侍妾的位置變成世子妃,微微有些懊惱,不過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方才他瞧著寧煜表情那樣決絕,仿佛真的她要做世子妃他就去死,她的初衷可不是為了讓寧煜死,連忙謝了恩。

    一側首瞧見跪在一側的蘇慕錦,給了她一個得意外加挑釁的眼神。

    她費盡心思用盡手段,不管中間多麽糾結,寧煜終究還不是她的!蘇慕錦,這迴我要看著你哭!

    蘇慕錦卻剛好也看過來,迎著她的視線,對她不屑一笑。

    “散了吧!”寧奕皺緊了眉頭,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壽宴肯定是沒有辦法再繼續了,而且他需要給阿煜時間,讓他好好冷靜一下。

    男賓們逐一退下,然後是女賓。

    吳氏扶著臉色微白的蘇慕錦也隨著人流退了出去。

    屏風後隻有安寧公主臉色慘白,一動不動。

    張霓然瞧見了心中一驚,瞧著搖搖欲墜的張嫣然她慌忙扶住她,聲音有些驚慌,“姐姐,你怎麽了?”

    “沒……事……”

    張嫣然沒辦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以為蘇慕錦會跟寧煜成親的,她想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怎麽樣都不會發生變化的。

    可是如今……陛下親自下了旨給寧煜和蘇慕錦解除了婚約。

    她了解她的楚離哥哥,先前如果還有幾分身份上的猶豫,那麽此刻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去跟陛下求旨讓陛下賜婚!這次的事情最終的受害人就是蘇家的大姑娘,陛下對她心中肯定稍稍有些愧疚,那麽隻要楚離哥哥一開口,他還有什麽理由不同意呢?!

    張嫣然隻覺得喉嚨哽的厲害,眼眶一陣陣的酸澀,卻怎麽都哭不出來。

    她由著妹妹把她扶出屏風,眼睛落在楚離哥哥的身上,他跟小時候不太一樣了,雖然一直在笑可是眼睛裏全都是疏離,她眼睛一酸,眸子裏就閃爍出晶瑩來,輕輕上前一步,“……楚離哥哥……”

    楚離瞧見是她,眉宇中極快的閃過一絲厭惡,理也不理她,直接推著輪椅出了屋子。

    “楚離哥哥……”

    張嫣然加重了聲音,她疾步上前兩步仿佛要追上楚離,可瞧著他冰冷的背影又愣愣的停住腳步,迴過神來之後臉上已經是一片冰涼。

    “姐姐……”張霓然瞪大了眼睛,怎麽都不相信自己的姐姐竟然會喜歡那個麵容盡毀,雙腿皆殘,而且還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她蹙了蹙眉,握著張嫣然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如今屋裏就隻剩下張嫣然姐妹,皇帝寧煜,太後徐兮之跟汪公公還有寧煜了。

    寧煜從地上緩緩起了身,看向寧奕,眸子裏有幾分悲嗆。

    “皇兄,可願陪臣弟醉一迴?”

    皇兄?寧奕隻

    覺得心裏一酸,他這個堂弟十分注重身份,為了不讓人找茬,他一直稱唿他為皇上,多少年都沒有聽到他喊皇兄了。

    喊皇兄就是把他當成哥哥來的,這個堂弟對他的意義十分不同,在最初最艱難的時候,父皇剛剛去世的時候,就是阿煜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還把寧王府當成他最堅實的後盾……

    而如今,他身為帝王,卻不能保住自己弟弟的親事!

    寧奕長袖下手指幾乎痙攣,他拍拍寧煜的肩膀,這一刻他卸下帝王的麵具,隻做他的皇兄,“走,皇兄陪你一醉!”

    兩兄弟走後張嫣然才放肆的大哭起來。

    她的楚離哥哥討厭她,她看出來了。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點做錯了,楚離哥哥為什麽會討厭她。記憶裏的楚離哥哥雖然同樣不愛說話,可眼睛裏偶爾還是有幾分溫暖的,可如今……

    張嫣然隻覺得心頭疼的厲害,她頹喪的靠在門邊上瞧著楚離離開的背影,哭的難以遏製。

    “母後……求您不要答應,不要答應楚離哥哥的要求好不好?”張嫣然把最後一絲希望放在太後的身上,祈求的看著太後。

    太後的心一酸,走上前去把張嫣然拉到懷裏,心中憐惜,“傻孩子,到時候你楚離哥哥就是求也要求到陛下那裏去的,怎麽會求到母後這裏來,你也不是不知道陛下他……總之這件事母後不能插手!母後跟你說過了,除了那個楚離,大周朝的男子任你選擇,你看中了誰母後都給你賜婚,可唯獨就是楚離不行!”

    “為什麽?為什麽販夫走卒都可以,偏偏就楚離哥哥不行?”

    “母後要跟你說多少次?楚離那個人雙腿殘疾,說不定連傳宗接代的能力都沒有,你跟了他能有什麽好下場?”徐兮之的臉色又嚴厲了下來,她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張霓然,終究把心裏的火給壓了下去,輕輕拍了拍張嫣然的肩膀,“安寧,母後沒有孩子,你是母後唯一的義女,母後一直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對待,總之母後是不會害你的,你就聽母後的勸,死了對楚離的心,好不好?!”

    十年的感情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張嫣然苦笑,如果能放的話早就放了。可她也知道母後話說到這個份上,肯定是不會幫她了,她隻好擦拭掉眼淚,跟她告退。

    “嫣然迴去好好想想!”想想怎麽樣才能嫁到楚王府去。

    真的實在不行……張嫣然咬咬牙,大不了她效仿今日蘇雲錦的舉動!

    ……

    出了前院,蘇慕錦和吳氏一行人一起準備打道迴府,路上吳氏又是擔心又是無奈,隻能狠狠的咒罵蘇雲錦,“該死的蘇雲錦,當真是半點顏麵都不要,這樣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看著蘇慕錦微微黯然的小臉,吳氏心疼的緊,把蘇慕錦給攬到懷裏輕輕安慰,“我可憐的錦兒,錦兒你別難受了,舅母會想法子給你找更好的人家來!”

    吳氏打的主意是這樣的,等馬上迴了府把今兒個的事情好好的跟老爺和老太君商量商量,老太君是錦兒的嫡親外祖母,相公是錦兒的親舅舅,兩個人隻會比她更加心疼錦兒,她如果提出去蘇家提親的話,兩個人肯定是願意的。對了,還要問問君韜的意思,這孩子應該也不會反對的。

    如果能把錦兒娶迴家去,那錦兒今後就不用在蘇家受苦了。

    “舅母……”蘇慕錦的聲音悶悶的,卻能聽出一絲暖意來,“錦兒沒有舅母想象的那麽脆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天蘇雲錦做的這些事情他日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光是寧王爺和寧王妃都不會待見她。

    不過寧煜……他現在實在是弄不懂寧煜了,前世的時候對蘇雲錦那樣好到骨子裏,可這一世卻對她不冷不熱,如果他真的那樣喜歡蘇雲錦,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十分高興才對,可他的表現卻出乎她的預料,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喜歡的是她,還堅決隻能讓蘇雲錦入府為妾!

    寧煜……寧煜,你打的究竟是什麽主意?!

    吳氏又安慰了她幾句,想著要早點迴去跟老太君他們商量去蘇家提親的事情,因此跟蘇慕錦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錦兒這麽好的姑娘,如今沒了婚約,京城中這些富貴人家也不全都是愚笨的,也有幾個眼睛亮的,萬一被他們捷足先登了,提親如果成了可怎麽辦?

    蘇青雲那個人雖然疼錦兒,可是誰知道如今錦兒都十三四歲了,萬一他一著急生怕錦兒嫁不出去,隨便找個人家把她給嫁了,那還得了?!

    這樣一想吳氏更加著急了,她隻覺得一刻都呆不住了,拍拍蘇慕錦的手,“錦兒,舅母有事先迴家,改天就去瞧你。”

    蘇慕錦一臉霧水的看著舅母眼底突然爆出來的喜色,頗有點摸不著頭腦,聽了她這話,隻當是有什麽急事,連忙道,“舅母有事就先迴去吧,錦兒馬上也迴府了。”

    她這話一說完就瞧見吳氏竟然小跑去了馬車裏,馬車快速的趕走了。

    留下愣愣的蘇慕錦

    ,什麽事情這麽著急?

    吳氏剛走,許多大戶小姐們也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瞧著蘇慕錦的眼神全都是同情和憐憫,蘇雲錦受不了這樣的眼神,拉著蘇韻錦就上了馬車。她沒有等蘇雲錦,直接就讓車夫駕車到前院的大門口,打算從那裏把聰兒給接迴來。

    馬車剛駕到大門口就瞧見楚君韜牽著聰兒的手已經等在那裏了,瞧見蘇家的馬車楚君韜就牽著聰兒走了過來,他瞧著蘇慕錦,認認真真的在她臉上打量了一圈。

    這眼神看得蘇慕錦有些尷尬,她摸了摸臉頰,“我臉上有髒東西麽?”

    “沒有。”楚君韜仿佛是鬆了一口氣,到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來,把聰兒抱到馬車上,拍拍聰兒的小腦袋,“聰兒迴家了好好聽大姐姐的話,不要調皮搗蛋,知道麽?”

    “聰兒知道了!”

    男賓們也陸陸續續的出來了,楚君韜擔心傷了蘇慕錦的名聲,也不跟她多說,“趕緊迴去吧。”又吩咐車夫,“駕車穩當些。”

    蘇慕錦含笑放下車簾,在車簾放下的一瞬間就瞧見楚離推著輪椅從寧王府大門口緩緩出來。

    兩人眸子對上的一瞬間,蘇慕錦瞧見楚離好像對她扯唇一笑。

    她一愣,車簾已經放了下來。

    楚離對她笑?她搖搖頭,興許是看錯了吧。

    車夫駕著馬車往蘇府趕,馬車中蘇韻錦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觸痛了大姐姐的傷疤,倒是聰兒方才沒有進屋倒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樂嗬嗬的跟蘇慕錦說話。

    “大姐姐,聰兒今天看到了好多好多的人啊。”

    “是麽,聰兒碰到跟聰兒一般大的小孩子了沒啊?”

    “碰到了哦!”聰兒聲音有些興奮,“聰兒還跟他們一起玩了呢。”

    “是麽……”蘇慕錦有些心不在焉的。

    聰兒就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把怎麽怎麽跟人玩說給蘇慕錦聽。

    蘇慕錦含笑聽著,思緒卻早已飄遠。

    跟寧王府的婚事解除了,也算是掀開了壓在她心口上的巨石,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離她一點點的遠去,她覺得有些心慌,掀起車簾,最後看一眼寧王府。

    這個地方,她生活了八年,聰兒也活到了五歲,如今都要隨著車輪軲轆的聲音漸漸遠去了……

    別了,迴憶!

    別了,寧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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