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錦就瞧見眼前白影一閃,蘇雲錦已經快步跑著撲了上去。

    老太君扶著林嬤嬤的手臂站在祠堂門口,原本垂著頭聽到動靜就側過身子過來看一行人,她才將將轉過身子還沒有看清事物就瞧見一道白影衝了過來,老太君一愣,下意識的一躲。老太君雖然年紀大了,可是身子還算靈活,這一躲還真就躲了過去。

    那白影頓時狼狽的跌倒在地。

    老太君剛要出聲嗬斥是哪裏來的不懂事的小丫頭,忽然想起了什麽,她微微一愣,仔細的眯著眼睛看趴在地上的蘇雲錦。

    蘇雲錦哪裏想到老太君會躲,直摔的一個狗啃泥,她眉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抬起頭的時候卻可憐巴巴的望著老太君,委委屈屈的對老太君伸出了手,“……外祖母……”

    老太君瞧著那和女兒有五分相似的容顏,心下一震,眼眶當即就紅了起來,情不自禁的對蘇雲錦伸出了手。

    “嗚嗚……外祖母……”蘇雲錦就勢撲到老太君的懷裏,老太君年紀大了怎麽受得了她這樣全力一撲,踉蹌著倒退幾步,林嬤嬤見了連忙扶住老太君,有些不滿的瞧了一眼蘇雲錦,蘇雲錦卻沒有發現,撲在老太君的懷裏就開始放聲大哭,她倒也不是假哭,想到自從蘇慕錦受爹爹重視之後她在府上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不但沒了父親的寵愛,就連老太太都失了勢,又想著蘇慕錦明明什麽都沒有,偏偏就是成了寧王府的未來世子妃,搶了她所有的東西。

    這樣一想越發的委屈難過,抱著老太君哭的不可抑止。

    老太君原本就有心病,如今瞧著跟女兒五分相似的蘇雲錦,早已失了往日的雍容貴氣,一邊拍著蘇雲錦的背脊輕輕安慰,一邊又忍不住老淚縱橫,想著女兒臨終前受的委屈她越想越心痛,連唿吸都漸漸粗重起來,有些喘不過氣來,張大著嘴巴用力的唿吸。林嬤嬤一見之下大驚失色,驚唿道,“老太君!”

    老太君有心疾,每次隻要想起過世的女兒都會心痛不已,府上的兒子孫子平日極其照顧她的情緒,從來也不敢讓她情緒波動的太厲害,就怕她會發病,林嬤嬤原本想著今兒個老太君見到了小姐的孩子肯定會情緒不穩的,還特意得了老太君的吩咐去門口迎接兩個表小姐和小少爺,她是確定蘇慕錦是個極其穩重的,這才沒有防備。

    哪知道撲上來的竟然是蘇雲錦!

    “放手!”林嬤嬤望著老太君唿吸不暢伸手就要推開蘇雲錦,蘇雲錦好不容易抓到一根能改變她命運的救命稻草

    怎麽會輕易放手,死死的抱住老太君就是不肯撒手。林嬤嬤語氣一厲,怒視蘇雲錦,“放肆,還不趕緊鬆手!你這是要勒死老太君麽!”

    蘇雲錦一愣,抬頭就瞧見老太君直翻白眼,她嚇了一跳,“啊——”的尖叫一聲。眼淚也不見了,生怕老太君會死在她身邊讓她受牽連,連忙鬆開手,急急往後退了兩步。

    那邊蘇慕錦等人也瞧見了這一幕,年紀最小的楚君訓臉上笑容不在,大步跑了過來一把推開神色慌張的蘇慕錦,連忙跑到老太君的身邊給她撫著胸口順氣兒,慌張道,“祖母……祖母,您冷靜點,我是訓兒啊,您最疼愛的孫兒……”

    楚君韜等幾個兄弟也都狠狠的瞪了蘇雲錦一眼,對於這個表妹是半點好感都無。

    一來就穿著素衣就算了,他們當那是她個人喜好,臉上帶著的傷感低落,他們就當是沒有見過祖母所以心裏難受,可一見到祖母就往身上撲,就算不知道祖母的身體不好,可祖母是個六旬老人了,能經得起她那樣撲麽?腦子長到哪裏去了?就算她腦子有病好了,明明知道祖母最疼的就是姑姑,偏偏一上來就嚎啕大哭,如喪考妣,就算祖母好好的身子想起姑姑都會傷心難過,更何況明明都聽到林嬤嬤的怒斥了,還死死的抱著祖母不肯撒手,真的敬愛祖母會這樣?!

    楚琛和吳氏等人臉色也相當不好看,隻是礙於是長輩也不好頭一次見麵就開口訓斥,因此忍了又忍才算是忍下了這一口怒氣。

    幾個小輩就沒有這麽客氣了,一個個怒視蘇雲錦,把她推開老太君的身邊,一個個湊到老太君身邊輕輕安撫她的情緒。

    “祖母……孫兒給您唱首歌好不好?”

    “祖母,我是光兒啊……”

    “祖母……”

    在七兄弟的極力安撫下老太君的唿吸終於緩緩的正常了下來。

    隻是眼角的淚痕還依稀可見,她被兒子兒媳和孫兒圍在中間,焦急的握住楚琛的胳膊,“琛兒……方才那個是不是錦兒,是不是錦兒……”

    她在蘇慕錦小的時候偷偷的去瞧過一次,錦兒十分乖巧的,聽話又懂事兒,可怎麽會那樣嚎啕大哭?一定是在蘇家的時候受了委屈。老太君淚眼朦朧,死死的掐住楚琛的胳膊,急聲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心裏記恨錦兒他們,想著你父親是因為思慮過多才早早的亡故,所以才這麽多年沒有理會她們姐弟,錦兒一定是受了委屈了,要不然怎麽會哭的那樣傷心,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

    “母親。”楚琛眼看老太君的情緒又要激動起來,心下擔憂,連忙把人群外圍的蘇慕錦拉到跟前,“母親您瞧,方才那個不是錦兒,錦兒在這裏,錦兒她沒有受委屈,您快瞧瞧。”

    “外祖母……”

    蘇慕錦含淚帶笑的瞧著老太君,伸手扶住老太君的胳膊,安慰道,“外祖母,我是錦兒,錦兒記得小時候外祖母曾經去瞧過錦兒的,外祖母您還記得麽?錦兒記得外祖母還給錦兒帶了很多好吃的呢。”聽著老太君的唿吸漸漸平穩下來,她輕輕的旋了個身,笑道,“您瞧瞧,錦兒好得很,哪裏像受了委屈的?父親隻有我們三個孩子又怎麽會虐待我們,外祖母您多心了。”

    老太君瞧著蘇慕錦的模樣有些恍惚。

    如果說方才的蘇雲錦長得有五分像她的柔兒,那麽眼前的蘇慕錦則有七分相似,不止是容貌就連身上的氣息都很像,她的柔兒從來沒有在她跟前嚎啕大哭悲悲切切,哪怕是在最苦的時候她瞧見她都是含著笑的,多少次她要把她接迴來,她都含笑搖頭,說她過的很好。

    “錦兒?”老太君有些恍惚的撫上蘇慕錦的麵頰,透過蘇慕錦的臉仿佛看到了她的柔兒,老太君瞧著她含淚帶笑的用力點頭,唇角也勉強扯出一抹笑來,“好好好,過得好就好。錦兒,外祖母這些年實在對你不起……”

    “外祖母說的哪裏話。”蘇慕錦扶著老太君的胳膊輕輕安撫,“錦兒是小輩,原本就該錦兒帶著弟弟來看您呢,是錦兒不孝,怕您心裏不喜,一直也沒敢來……”

    “傻孩子,真是個傻孩子。”老太君越看越覺得蘇慕錦跟她的柔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老太君欣慰的扶著蘇慕錦的手進了祠堂,含笑看她,“你母親若是知道你現在都長這麽大了,又這麽懂事就是在地下也該安息了。”提到女兒,老太君眸子裏淚花又是一閃,蘇慕錦趕緊轉移話題,她踏進祠堂裏,望著那一層一層呈三角形放置的無數漆黑色的靈位麵色微微一正。整個人都嚴肅了下來。

    她年紀小,目力極好,離得老遠就瞧見最下麵一排的一個靈位上刻著“愛女楚柔之靈位”,蘇慕錦鼻子微微一酸,按規矩,祠堂裏是隻供奉嫡出男丁和嫡媳婦的,她娘親已經嫁人是不該入楚家的祠堂的,可外祖父母竟然還把她的靈位放在祠堂裏日日供奉,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跟族裏的商議爭論才做到的。

    “外祖母……”蘇慕錦淚眼閃爍的看著老太君,心下十分感動。

    她微微猶豫,

    還是俯下身子低頭在老太君的耳旁小聲的呢喃了幾句。

    老太君身子驀然一僵,猛然瞪大眼睛,死死的抓住蘇慕錦的胳膊,過了許久才顫聲問,“……當……當真?”

    “千真萬確。”

    老太君眼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嘩嘩的流下來,她手下力度沒法控製,直掐的蘇慕錦胳膊一陣陣生痛,蘇慕錦卻沒有躲開,一直含笑瞧著老太君。

    老太君猛的跪在祠堂裏的蒲團上,雙手合十虔誠的跪拜,“列祖列宗保佑,老頭子,是不是你在地下保佑我們一家?如果是你一定要保佑……保佑我們……”最後幾個字她壓的極低,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得到。

    祠堂裏一幹人等麵麵相覷,不知道蘇慕錦究竟跟老太君說了什麽,竟然讓她這樣失態。

    不過瞧老太太雖然麵容悲戚,可眸子裏透出的卻是慶幸,而且也沒有受了刺激產生的唿吸不順等等負麵情緒,因此一個個都把目光投向蘇慕錦,蘇慕錦也剛好看過來,幾人卻見她眸子隻是含著淡淡的笑,瞧上去也有些慶幸,其餘的情緒竟然半分不露,楚琛幾兄弟對視一眼,以他們多年看人的經驗竟然絲毫瞧不出一個小姑娘的情緒……

    隻有楚君韜眸子劇變,在剛剛蘇慕錦附耳到老太君耳畔說出那句低的隻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話時,他的眸子就是一陣劇變,瞳孔驟然緊縮,盯著蘇慕錦的眸子帶著深深的探究之色。

    蘇慕錦察覺到了,循著視線看了過來,就瞧見楚君韜震驚的麵容和驚駭的眼神,她微微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楚君韜的眸子頓時幽深起來。

    楚琛發現了大兒子的異常,皺眉看著他,“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等會兒父親親自問大妹妹吧。”楚君韜把聰兒從懷裏放下來,輕輕搖頭,他拍拍聰兒的小肩膀,低聲對他說,“聰兒快去扶外祖母起來。”

    聰兒很是乖巧懂事,邁著小短腿就跑到了老太君的身邊去扶老太君。

    奶聲奶氣的道,“外祖母,起來。”

    老太君不用瞧也知道這孩子是柔兒留下的最後一個孩子,為了這個孩子她都寧可賠上性命……她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慈愛之色,摸了摸蘇聰的頭發,“乖孩子。”順勢扶著蘇慕錦和蘇聰的手起了身。

    “你們姐弟給你外祖父磕個頭吧。你們外祖父如果瞧見了你們心裏肯定高興的。”

    林

    嬤嬤已經遞來了燃好的香給蘇慕錦和聰兒各三根,蘇慕錦跪在蒲團上誠摯的磕了三個頭,然後上前把三支香插在香案上的香爐裏,聰兒依照姐姐的樣子磕了三個頭,隻是個子太小夠不到香案,被蘇慕錦抱著把香插進了香爐裏。

    老太君瞧著眸子微微泛紅。

    “好好好。”老太君剛要領著蘇慕錦姐弟出祠堂就瞧見一個白色的人影也冒了出來,跪倒在蒲團上默默流淚,老太君一愣,她差點忘記方才撲到她懷裏的蘇雲錦了。

    蘇雲錦當然不甘被人忽視,她方才那一跤跌得狠了,好一會兒都沒起來。

    原本以為有人會去拉她起來,可是一個人都沒有!蘇雲錦長袖下的手掌死死的握了起來,楚家的人是半點都沒把她當人看!方才那個該死的楚君訓竟讓敢那麽用力的推她!

    不過眼看著老太君對蘇慕錦都這麽和善,她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淚眼婆娑的跪著蒲團上磕了三個頭,泣道,“娘,您走好,雲兒過的……過的很好,吃得飽穿得暖您不必擔心,大姐姐她待我也……很好,大姐姐現在掌管府裏的中饋了呢,大姐姐和聰兒都過的很好,您可以放心的走了……”

    蘇慕錦冷笑不已。

    蘇雲錦隻說自己吃得飽穿得暖,又說她現在掌管著府中的中饋,她堂堂一個嫡出二姑娘的要求卻隻有吃飽穿暖這麽簡單,讓人聽了可不就是她這個大姐姐在刻薄她?還有什麽叫大姐姐和聰兒都過的很好,分明就是在變相的跟外祖母告狀說她過的不好呢。

    在場的除了聰兒哪個不是人精,誰都聽出了蘇雲錦的言外之意和哭訴。

    吳氏當即不屑的移開目光,心下鄙夷不已。

    當他們都是傻子不成?這些年雖然老太君不問蘇家的事情,可是夫君卻時時刻刻都關注著蘇家的動向,他們得到的消息可是大姑娘和小少爺一直以來吃不飽穿不暖,二姑娘是府裏的掌上明珠,老太太的心頭肉,劉氏瞧在老太太的麵子上都不敢刻薄她,此刻卻在這裏開始叫冤?吳氏當即就在心裏給蘇雲錦的名字畫上一個大大的叉叉,對她的無恥已經無語凝噎了。

    凡是個懂事的見到長輩隻有報喜不報憂的,錦兒這麽多年在蘇家受了這麽多委屈都一個字沒跟母親訴苦,這個蘇雲錦倒好,一來就開始數落錦兒克扣她的吃食用度。吳氏總算是明白了蘇雲錦為何要穿著一身素衣來府上做客了,分明就是早早的就有要扮可憐的意思,怪不得方才在門口錦兒給夫君和叔叔們磕頭的時候這個蘇雲錦

    不往前湊,反而是一見到母親就比誰都跑得快,往前衝的也最快。

    她分明就是想攀上楚家,讓老太君對她心有憐惜呢。

    吳氏想得到的東西,其他人自然也想得到,幾個名門出身的妯娌們對視一眼,均不屑的撇開視線。

    聽說這個二姑娘是蘇家的老太太膝下養大的,蘇家的老太太她們還是有所了解的,尖酸刻薄待人薄涼,再瞧瞧這個二姑娘,想想她的所作所為……當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二妹妹起來吧。”蘇慕錦去拉蘇雲錦,仿佛沒有聽懂她的言外之意,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二妹妹說的沒錯,如今姐姐掌管了府中的中饋,今後一定不會讓二妹妹受委屈了,你瞧瞧你,當著外祖母哭不是拿刀子剜外祖母的心嗎,快快起來。”蘇雲錦聽著蘇慕錦話裏威脅的意思,生生打了個寒顫,想想府上的容嬤嬤和桂嬤嬤,她越發的害怕起來,一把就拍掉了蘇慕錦的手,尖叫道,“你走開!”

    蘇慕錦麵上露出受傷疼痛的表情,右手捂住被蘇雲錦打的通紅的左手手背,悄悄的縮到了衣袖中。

    吳氏又是一陣憐惜。

    這個錦兒當真是個乖巧懂事兒的孩子,為了不讓妹妹難堪竟然當作沒有被她打了一樣。

    對蘇雲錦更是鄙夷了,現如今當著他們一屋子長輩的麵兒都敢對錦兒這個樣子,之前劉氏掌權的時候,她在府上威風的還不知道怎麽對錦兒這個落難的大姐姐呢。

    估計不冷嘲熱諷就不錯了。

    吳氏越看越對蘇雲錦不滿,低哼一聲,牽過蘇慕錦的手就去瞧她的手背,蘇雲錦用力的很她都聽到了那“啪——”的一聲巨響,她去拉蘇慕錦的手,蘇慕錦卻微微一縮,吳氏瞪了蘇慕錦一眼,她隻好乖乖的伸出手來。

    隻見那白皙如玉的手臂上四根鮮紅的指印異常清晰,她的皮膚本來就嬌嫩,襯著那鮮紅的顏色無端端的讓人心疼。

    吳氏當即心裏就湧起一絲怒火來,怒視蘇雲錦,“你姐姐好心拉你起來,你竟然敢這樣對她!你娘親早逝長姐如母,你就是這樣尊敬你姐姐的?!”瞧著蘇雲錦縮了縮身子,吳氏半點憐惜之情都沒有,怒道,“我瞧你是被你們蘇家的老太太寵壞了,小小年紀尊卑不分,今日你當著一屋子長輩的麵都敢毆打你的長姐,眼裏可有我們這些長輩?!”

    蘇雲錦心裏一慌,暗恨再次中了蘇慕錦的計,怪不得她方才竟然沒有躲。

    她咬咬唇,慌亂的解釋,

    “舅母……”

    “夠了!”吳氏不想聽她的辯駁,揮手打斷她的未盡之語,她麵沉如水,不再看蘇雲錦一眼,冷聲道,“我可不承認有你這麽一個蠻橫無理目無尊長的外甥女!”

    這話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來說稍微有些重了,可她知道如果說的不重,這個蘇雲錦恐怕隻會越發的變本加厲。

    今兒個幸好是他們楚家,若是換了平常人家那樣不小心聽信了她的話,那對錦兒豈不是太過不公平了,說不定還會為了她的胡言亂語傷了孩子的心。“你大姐姐對你是什麽樣你真以為我們不知道?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長大了還能了得?一字一句都直戳你姐姐的心窩子,且不說你姐姐對你究竟如何,就錦兒這樣善良的性子,如果不是你這個做妹妹的不安分守己,你姐姐也不會對你如何!”

    蘇家的二姑娘在劉氏靈堂上一番作為早已傳遍了朝堂,蘇青雲為此受盡旁人的鄙夷和白眼,當他們楚家不知道不成。

    原本還想著興許是冤枉了她,可如今看來,若不是蘇雲錦不安分守己,又怎麽會被人傳出那樣的流言蜚語來。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說到底還是蘇雲錦德行敗壞!

    “大舅母……”

    吳氏冷哼一聲看都不看蘇雲錦一眼,扶起蘇慕錦,“錦兒走,舅母帶你去上藥去。”拉著蘇慕錦就往外走,邊走還邊對楚君韜道,“韜兒,你去把藥箱拿來。”

    “好。”

    “我們也去。”楚君光幾兄弟也懶得看蘇雲錦,找個理由就跟著楚君韜跑了,順便還抱走了聰兒。

    老太君哪有看不明白的道理,隻是蘇雲錦到底是柔兒的親生骨肉,頭一次到楚家當然不能讓她太難堪了,她歎了一生氣,吩咐林嬤嬤把蘇雲錦給扶起來,低聲道,“雲兒起來吧,你舅母話說的是重了點,不過你姐姐是個乖巧的,萬萬沒有虐待你的道理,今後你多跟在你姐姐身邊學學規矩,在我們自家還好,若是到了旁人家這樣不知禮數是要被人笑話的。”

    蘇雲錦不敢再作,在林嬤嬤的攙扶下順勢起身,聽著老太君向著蘇慕錦的話語她輕輕咬著唇,不想失去這最後一個助力,趕緊認錯,“是雲兒不對,雲兒說錯話了。方才也是雲兒瞧見娘親的靈位太過激動才不小心失手打了姐姐,外祖母都是雲兒的錯。”

    老太君輕歎一聲,“好了好了,我瞧你臉色不太好看,迴屋去歇著吧,用不用找個大夫給你瞧瞧。”

    “不用

    了。”蘇雲錦擺擺手,她垂著頭低聲道,“隻是昨夜染了風寒,無礙的,休息兩天就好了。”

    老太君聽到這話就沒有多問,“嗯”了一聲,“行了,我讓小丫頭帶你迴去休息,等用晚膳了再去叫你。”

    “多謝外祖母體恤。”

    等蘇雲錦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祠堂裏,楚琛幾兄弟也扶著老太君離開了祠堂,祠堂的大門再次被合上,老太君想著蘇雲錦的性子就輕輕歎口氣,“如果柔兒知道她的孩子變成這副模樣也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楚琛一愣,黯然道,“娘親,您別多想了,妹妹地下有知瞧著錦兒和聰兒這麽懂事就該欣慰了。”

    老太君身子一震,拉住楚琛的胳膊,對二老爺等人吩咐,“你們先迴去,我有事要跟你們大哥商量。”

    幾人瞧著老太君慎重的模樣,也沒打聽拱拱手就各自帶著妻子迴了院子。

    “母親有什麽事情要跟兒子說?”

    “走,我們去尋錦兒。”老太君死死的握住楚琛的胳膊,身子緊繃的厲害,“我要去跟錦兒證實一件事情!”

    ……

    乾坤殿中寧奕一身龍袍端坐於高座之上正在批閱奏折,他翻來翻去奏折裏大多都是在奏蘇青雲家風不嚴,要求嚴懲蘇青雲的。大多都言辭犀利指責蘇青雲身為堂堂一國一品太傅連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嚴,又何以教天下學子!寧奕麵色沉沉的丟掉手中的朱砂筆,眉宇間都是嘲諷。

    明日就是三年一次的春闈,蘇青雲是他親自擬定的主考官,這個時候抓蘇青雲的把柄無非就是想讓他撤了蘇青雲主考官的位置,寧奕笑的譏諷,撤掉主考官然後換他們上去嗎?!

    皇帝臉色不好看,宮裏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一個動靜就惹惱了皇帝。

    不多時,大殿的鎏金九龍騰飛的大門被從外推開,有小太監進殿來報,“啟稟陛下,楚王府楚世子楚離求見!”

    寧奕微愣,這個時候楚離來做什麽。

    放下手中的朱砂筆,他麵色沉沉,“傳!”

    “傳楚世子楚離覲見——”

    楚離來的很快,依舊是黃金麵具實木輪椅,今天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刻絲長袍,外罩一件純白色的輕紗,看上去十分的清雅。

    “臣雙腿不便不能給陛下下跪行禮,失禮之處請陛下海涵。”楚離不怎麽真心的開口,輕輕倚在背後的輪椅椅背上看上去十分的悠閑,這樣的悠閑

    看在旁人眼裏就是對陛下的一種不敬,然而這殿裏誰都不敢對楚離世子大喝出聲,誰不知道楚王爺才是大周朝名副其實的土皇帝,他手中有大周朝三分之二的兵權。他人在京城虎符卻在在身上,和北延國交界的邊關也都是楚王爺的親衛在守衛,因此大周朝可沒有一個人膽敢有本事得罪楚王爺。

    而且楚王爺就楚世子這麽一個兒子,又自幼身子骨不好,疼愛的沒邊兒,因此倒也有些傲氣和囂張,但是沒人敢對他的囂張說半個“不”字,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楚世子,惹惱了楚王爺,那可就小命不保了。

    據說太後身邊曾經有一個大太監曾經嘲笑楚世子麵容盡毀身體殘疾不堪為人,被楚王爺聽到直接拔刀砍了首級,而且還是當著太後的麵被砍了首級,就這樣皇帝都沒有處置楚王爺,隻說是那太監逾越,可誰不知道就連當今陛下都忌憚著楚王爺。

    寧奕深深的看著楚離,仿佛跟他從來沒有私交一般,沉聲道,“世子身子不便,不用行禮。”

    “多謝陛下。”楚離懶洋洋沒什麽誠意的迴答。

    寧奕眯起眸子,楚離跟他有私交,可從來沒有人知道,為了掩飾他們兩個的交情兩人在宮裏見麵從來都維持著目前的狀態,他的宮裏被人安插了人手他也不是不知道。楚離很少不跟他商量就來到宮裏覲見他,今日前來必有所圖。

    “楚世子倒是很少來皇宮。”楚離雖然是世子可卻沒有官階,因此極少來皇宮,寧奕便低聲問道,“世子今日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正是有事所求。”

    “哦?世子不妨說來聽聽。”

    楚離直起身子,指骨在扶手上輕輕的有節奏的敲擊,看上去十分的漫不經心,他低低一笑,“實不相瞞,今日進宮是為了讓陛下給臣賜婚。”

    賜婚?

    寧奕這迴當真是吃了一驚。

    以他對楚離的了解,他這個人從來不近女色,對凡是想靠近他的女子從來不假以顏色,不止他自己厭惡女性,連對楚王爺身邊的女子都極為厭惡,楚王爺喪偶許久再也沒有娶妻納妾,他身份尊貴樣貌不凡,這京城中想攀上楚王府的人家實在不少。可因為楚離麵容盡毀實在是沒有人願意嫁給他,所以就去攀他的父親,想做個現成的楚王妃。

    打著將來生下兒子好把楚離取而代之的念頭。

    隻是這些人從來都沒有成功過罷了。

    寧奕倒是來了興趣,他倒是不知道一向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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