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亂棍打出去!”

    屋裏突然傳來蘇慕錦清冷如雪的聲音,她屋子都沒出,隻能從她清寒的聲音中判斷出她的心情實在沒有多好,“今日若有人要硬闖這裏就讓外院的家丁亂棍打出去!”她語氣微頓,開口時更加冷厲了,“死活不論!”

    跟著蘇雲錦一起來的婆子本來聽到柳嬤嬤說楚尚書和寧王府就已經萌生了退卻的意思,此時又聽見蘇慕錦這樣狠厲的話來,兩人對視一眼,不著痕跡的退了幾步。

    蘇雲錦聽到卻是氣的渾身發抖,都是蘇家的嫡小姐,她怎麽敢對她說出死活不論的話來!隔著簾子怒吼,“蘇慕錦!你憑什麽!”

    “就憑這裏是錦園!”

    “我是奉了老太太的令來你這裏的!”她想用老太太牽製蘇慕錦。

    可蘇慕錦半點不吃這一套,“那又如何?!”

    “你這是忤逆不孝!”

    蘇慕錦不想再跟她說一句話,在笙簫的服侍喝下了滾燙的薑湯,薑湯入喉便直直的暖到心裏。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夜還沒有睡兩個時辰又醒了過來去找父親,如今她累的隻想睡覺。

    耳邊蘇雲錦叫囂聲不斷。

    蘇慕錦皺著眉頭重重放下手中的瓷碗,“還沒完沒了了!”她冷聲吩咐笙簫,“去找家丁把她們扔出去!順便請了族長過來主持公道。”

    笙簫一愣,“真要趕出去?!”那二姑娘的臉麵豈不是全都要丟盡了!

    “她要丟人盡管讓她去丟!”蘇慕錦自顧自的脫去外衫就上了床榻,“我累了要休息一會兒,如果族長來了就說我身子不適,父親房裏若有人來尋立馬叫醒我。”

    “是。”

    蘇慕錦掀了被子就躺了下來,掏出一團棉花堵住耳朵,不過一息的功夫便睡著了。

    笙簫輕手輕腳的為她放下紗帳。

    用托盤端了薑湯碗出了屋,輕輕的帶上門隔住外麵的吵嚷聲。

    蘇雲錦和柳嬤嬤依舊在對峙。笙簫仿佛沒有看見一半從屋簷下拎了一把傘撐開就往外走。

    不多時就有家丁衝上來把一群人往外攆。

    當然,家丁趕得是婆子和丫頭,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對動手去攆二姑娘。

    蘇雲錦氣的渾身顫抖,死死的望著緊閉的大門,怒極反笑指著大門高聲道,“好好好!好你個蘇慕錦,我現在就去找祖母來理論,我看祖母來了你會不會讓人把祖母也

    一起趕出去!”

    說完帶著一群人頭也不不會的轉身離去。

    紫玉年紀小,有些害怕,“二姑娘應當去尋老太太了,萬一等會兒老太太來了找姑娘的麻煩該怎麽辦啊?”

    “不用擔心,她翻不出浪花來。”柳嬤嬤嗬嗬輕笑,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

    若是以前她還會擔心一下,現在楚家的人已經光明正大的給姑娘撐腰,隻要有楚家的人做靠山,姑娘還有什麽好害怕的。

    姑娘跟夫人不一樣,夫人是至孝之人,老太太給了她難堪她都忍下,可姑娘不是個能忍讓的人,不是說她性子就不好,隻是對於這種你忍了她便變本加厲的人實在沒有忍的必要。

    夫人已經窩囊了一輩子,如今姑娘若是再忍著讓著就是柳嬤嬤瞧著都會揪心。

    “今兒個姑娘淋了一身的雨,她身子骨不好又不喜歡看大夫,笙簫在身邊守著,姑娘醒來若是有什麽不適,就立馬讓大夫來給姑娘診脈,女兒家落下寒症可不是開玩笑的。”

    “嬤嬤放心,笙簫都省的的。”

    ……

    蘇雲錦哭哭啼啼的帶著一群人迴了春暉園,青玉撐著傘給她擋住風雨因此她倒是沒有淋著,身邊跟著的幾個婆子臉色也都不太好看,到了老太太的屋裏,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在,正陪著老太太閑話家常。

    瞧見蘇雲錦哭的泣不成聲的樣子,二夫人眸子一閃。

    “二侄女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哭成這樣,跟二嬸說說,二嬸給你出頭。”

    “是啊,丫頭這是怎麽了?怎麽委屈成這樣?”

    蘇雲錦什麽話都沒說“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她跪在老太太的麵前,泣道,“祖母,您給雲兒一根白綾讓雲兒了此殘生算了,雲兒不要活了。”

    老太太心疼的上前扶她,“乖孫女這是怎麽了?啊?誰欺負你了你說出來奶奶給你做主,好好的提什麽死?!”

    蘇雲錦跪在地上不肯起來,“雲兒現在是沒臉見人了。”

    老太太摟住蘇雲錦的肩膀,輕輕拍著安慰她。瞧著蘇雲錦梨花帶雨的模樣心都揪起來了,老太太放柔了聲線,“乖雲兒告訴祖母這是怎麽了?你不是去錦園去看你大姐姐了麽,怎麽弄成這副模樣?”

    老太太從府外尋來的兩個婆子對視一眼跟老太太告辭,她們想過了,這蘇家的人她們一個都得罪不起,這蘇家的大姑娘和二姑娘身份都那樣尊貴,她

    們讓哪個不滿意了到最後背黑鍋的還不是她們?

    因此兩人垂首走到老太太的身邊,低聲跟老太太道,“老太太,您家裏的事情我們兩個老姐妹實在是沒有法子,您還是找旁人去瞧蘇大姑娘吧。”

    “是啊老太太,在下兩人身份卑微實在不敢妄言判斷什麽,老太太您是太傅府的老太太身份尊貴,您還是去宮裏找些有經驗的嬤嬤吧,也省得我們老姐妹兩個判斷失誤壞了大姑娘的名聲。”

    老太太一陣氣惱,她雖然是太傅的母親可卻沒有得到任何封號,沒有封號她連宮門口都進不去,又談何去找宮裏的嬤嬤!

    不過老太太還是聽出來問題出在蘇慕錦的身上。她心裏一陣陣的惱恨,這個蘇慕錦好生給臉不要臉,連她這個祖母都敢不放在眼裏了!

    她厲聲道,“蘇慕錦攔住你們了?!”

    “豈止是攔了。”蘇雲錦從老太太的懷裏起身,淚眼婆裟的瞧著老太太,委屈道,“祖母您不知道,我跟大姐姐說是祖母擔心她的身子特意讓兩個嬤嬤給她瞧瞧身子,可是她竟然關門不見,不但如此,還吩咐丫頭到前院去找了家丁把我們從錦園給趕出來。雲兒好歹也是這府上嫡出的二姑娘,今兒個被這般對待他日還有什麽臉麵出門,恐怕下麵的丫鬟婆子們笑都要笑死了。”蘇雲錦拿著帕子擦眼淚,瞧著老太太越來越不善的臉色,心中一喜,她知道老太太最在意的就是這府上的權威問題,便抓住這一點不放,“還有那家丁,也不知道是蘇慕錦給了什麽好處,竟然當真敢把我這個二小姐往外攆,這蘇慕錦這才將將的正式掌家都敢這樣,他日這府裏還有什麽人能被她放在眼睛裏啊。”

    二夫人眼珠子轉了一圈,甩著帕子就上了前,“二姑娘可有提起兩個嬤嬤是老太太讓去了錦園的?”

    “說了……”蘇雲錦有些吞吞吐吐。

    “那大姑娘可有說什麽?”

    “我跟大姐姐說是奉了祖母的命令去給她看身子的,她……她說……她說……”

    “說什麽!”二夫人追問。

    “她說那又如何?!”

    “啪——”老太太氣的直接砸了手邊的杯子,她怒不成聲,“好!好!好個那有如何!”

    二夫人給三夫人使了個眼色,繼續煽風點火,“母親這事兒可不是小事兒啊,往小了說是大姑娘傲了些,往大了說可是忤逆不孝啊,二姑娘說的對,大姑娘這才將將開始掌家都敢不把您放在眼裏了,改日等她把這

    府上的丫頭和婆子們都收入麾下豈不是連打罵我們長輩都做的出來。兒媳真真是想想都怕。”

    “二嫂說的沒錯,母親,這個蘇慕錦實在太不懂事,兒媳真是不明白為何老爺一定要把這掌家之權交給她,她年紀小也就算了還傲成這樣,按理說顧念著姐妹親情就是二姑娘今兒個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她做姐姐的該包容也該包容著。”三夫人氣憤道,“這樣攆出來算是什麽道理,我瞧母親若不給大姑娘一個教訓,她恐怕當真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老太太聽的麵沉如水,臉色相當難看。

    她扶起蘇雲錦,吩咐兩個從府外尋來的婆子,“你們二人隨我來,你們是我老太婆找來的人,我倒要看看我親自帶你們去她蘇慕錦會不會連我這個祖母都敢攆出來!”

    兩個婆子苦笑著對視一眼,這事兒她們如果能不插手最好,可是老太太都開口了,她們得罪不起大姑娘也同樣得罪不起老太太啊。而且她們活的年紀不小了,瞧得出來這老太太不是個好相與的,若是逆了她恐怕當即就沒有好果子吃。

    兩人隻能無奈的福一禮,“都聽老太太的。”

    老太太拄著拐杖就要出門,宋嬤嬤連忙從衣櫃裏找出一件灰鼠皮的披風給老太太披上,然後扶住了老太太的胳膊。碧玉則是拿了黑色的大傘給老太太擋雨。

    二夫人和三夫人見狀也跟了上去。

    蘇雲錦眸子裏閃過一絲喜色,用帕子擦去眼淚,眸子裏閃過一絲怨毒,她也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往錦園去了。

    剛到錦園的拱形圓門前就瞧見一排家丁守在屋簷下,幾人本來守在那裏說話,一瞧見老太太領著一群人過來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大姑娘下了死命令說不準任何人進院子,可是來的是老太太啊還有二夫人三夫人,人群中還有麵色清冷的二姑娘……這……這都是府上正兒八經的主子啊,他們總不能跟攆丫鬟婆子那樣攆吧,真那樣幹了他們恐怕就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其中一人連忙使了個眼色,這人也機靈,腳下生風的就進了錦園去跟柳嬤嬤報告消息去了。

    老太太瞧著那一排家丁就沉了臉色。

    看來雲兒說的半點沒有誇大,蘇慕錦竟然真的敢讓人把她的人給攆出去!

    簡直放肆!

    捏著拐杖的手愈發用力,老太太臉色簡直比如今正下著暴雨的天更加陰沉,她聽著頭頂上大

    雨砸在傘上的聲音一陣心浮氣躁,冷眼瞧著排排站的家丁,在拱形門門口停住了腳步。

    家丁們慌忙行禮,“請老太太安。”

    “是大姑娘讓你們站在這裏攔我的?”

    家丁弓著身子不敢看老太太,“奴才們不敢!”

    老太太拄著拐杖冷哼一聲,諒他們也不敢!

    二夫人用帕子捂住嘴巴嬌笑一聲,“大姑娘還真真是會享受呢,讓這麽多家丁給她看門,嗬嗬……”

    老太太麵色越發陰沉。

    她冷哼一聲就要踏進院子裏。

    這時柳嬤嬤已經得了消息帶著笙簫紫羅和紫玉撐著傘來到了拱形門處。

    瞧見老太太,柳嬤嬤眸子一閃,給老太太行了一禮,“原來是老太太大駕光臨,老奴失禮了。”

    “蘇慕錦呢?!”老太太冷下臉。知道她來竟然不出門迎接!太不把她這個老太婆放在眼裏!

    “我家姑娘昨兒個歇的太晚,今兒個又聽說老爺徹夜未歸出去尋老爺了,老太太您興許還沒接到消息,老爺不甚從山坡上摔了下來,若不是姑娘及時趕到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如今姑娘身上也染了寒氣,喝了薑湯就睡下了……”

    老太太眼中詫異一閃而過,這事兒她怎麽沒有聽說!

    “老爺如今怎麽樣了?”

    柳嬤嬤心下鄙夷,若是關心的話她一個老太太怎麽可能連老爺徹夜未歸的消息都沒有發現,麵上卻笑的十分真誠,“已經讓府上的客卿大夫去瞧了,現在還不太清楚!”

    “大半夜的下著雨他往外跑作甚!”老太太有些氣惱,她雖然不喜蘇青雲可是蘇青雲卻是這府上的經濟來源,若他真的出了事情,她的富貴日子豈不是一去不複返!

    柳嬤嬤默然。

    蘇慕錦在山上失蹤的事情老太太已經知道卻不知道劉氏與人通奸,還有劉氏被揭露出害了夫人的消息,所以她哪裏明白老爺現在心裏的苦。

    “祖母……”

    眼看著話題要被柳嬤嬤給帶跑,蘇雲錦湊近了老太太,指著府外來的兩個婆子,低聲道,“既然大姐姐身子不適,我們更應該去給瞧瞧啊,萬一出了什麽事情……”

    她一句話偏偏隻說一半,剩下的讓人無限遐想。

    老太太就忍不住想,如果蘇慕錦這是在故意製造煙霧彈,讓人轉移事情的焦點豈不是有刻意洗脫自身的嫌疑?如果

    她當真清清白白為什麽不敢讓人進去看?

    這樣一想,老太太幾乎已經在心裏給蘇慕錦下了定論。

    “雲兒說的對!”老太太扶住蘇雲錦的手,冷眼瞧著柳嬤嬤,“既然錦兒身子不適,我這個做祖母的更應該前去探望一番才是!”

    “是啊是啊。我們這兩個做嬸娘的平日中對大姑娘的關心也少了些,現在既然大姑娘身子不利索,我們更應該看看才對。”

    “姑娘已經睡下了……”

    “那就叫起來!”老太太越聽越覺著柳嬤嬤的話都是推脫的意思,臉色愈發的陰沉,“她一個小輩經常不去給我這個老太婆問安也就罷了,今兒個我親自來瞧她,難不成她還要把我這個老婆子拒之門外!”話未說完老太太就要往裏麵闖。

    笙簫幾人無聲的一字排開,擋住老太太的步伐。

    老太太一見怒極反笑,“這是非要攔我這個老太婆不可了!”

    柳嬤嬤依舊不卑不亢,“姑娘吩咐了,她睡覺的時候不喜人打擾!”

    這一次別說是老太太,就連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是真心的惱了。

    這個蘇慕錦太過目中無人了!

    “如果我今天非要進去你們難不成還要把我當成雲兒一般攆出去不成?!”

    “奴婢不敢!”柳嬤嬤語氣淡淡,態度卻十分強硬,“老太太身份尊貴如若非要進院子奴婢自然不敢攔,隻是奴婢等人是大姑娘身邊的奴婢,一切自然以大姑娘的意願為先,老太太若非要進去的話,那就隻能從奴婢等人的屍體上跨過去了。”

    “你莫非以為我不敢?”

    “老太太是府裏身份最長的人當然沒什麽事是老太太不敢做的。奴婢們賤命一條,老太太非要的話奴婢也隻能雙手奉上……”

    老太太何曾想過一個奴婢竟然都敢對她這樣不敬,她又驚又氣,渾身都在發抖,看來雲兒果然半點沒有誇大,這個蘇慕錦今兒個若是不給她一點教訓,他日她是不是就敢踩在她的頭上作威作福了。

    老太太拐杖用力的在地麵的水窪裏拄了幾下,吩咐站在屋簷下默默無聲的家丁,“給我把這幾個以下犯上的奴婢統統給我抓起來!”

    家丁們麵麵相覷神色猶疑。

    “連我這個老夫人的話都敢不聽了,這府上還養你們這些個家丁作甚!”

    家丁們麵皮一緊,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一個領

    頭的對著柳嬤嬤拱拱手,“柳嬤嬤,得罪了。”

    家丁們躊躇著上前就要動手。

    正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蒼老的怒喝。

    “今日我瞧誰敢踏進錦園半步!”

    ------題外話------

    給各位普及一個小知識,打雷的時候不能站在空曠的地方,因為雷打下來都是選擇比較高的建築或者樹木,這也是山頂上那棵大樹會被雷劈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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