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陽城內,梁王府外,金鼓齊鳴,刀槍並舉,高覽騎一匹大黑馬,輪著掌中一對夾鋼板斧,大聲邀戰,他們昨天下午到了睢陽,本來高覽接了丁立的命令,讓他們等侯大軍,雖然不怎麽高興,但想到這是丁立成軍之後的第一戰,也不好大意,於是就下令紮營等侯。


    可是讓高覽沒有想到的是,當天晚上,梁國的國相、掌軍中尉、王府長史等等,隻要是叫得上號的官員一齊潛逃,黑虎星半夜巡查,碰到一個出逃的騎尉劉詳,隻一合就抓迴營來了。


    喝得爛醉的高覽被叫醒之後,急下令進城,有劉詳幫著,根本就沒有人阻攔就衝進了睢陽,隻是到了梁王府下,才被府裏的護衛射傷了幾名軍卒。


    本來依著高覽要連夜攻府,黑虎星勸他,反正都進城了,還要打著請梁王去陽夏的名頭,半夜進攻,嚇壞了梁王就不好了,高覽這才下令,當夜就把睢陽的兵馬都攏起來,然後封鎖梁王府,等著天亮。


    可憐睢陽也是一國王都,兵卒攏起來還不到五百人,而且不是老幼病殘就是兵油子,高覽實在是看不上眼,怕他們把自己的兵給帶壞了,於是下令把他們單編一營,就以劉詳為營尉,管理他們,劉詳萬沒有想到不單沒死,還能當官,不由得大為欣喜,像一條哈巴狗一樣的巴結著高覽,隻是高覽隻看中有本事的人,對他實在是看不上眼,理都不願意理他。


    高覽想不到這一戰能有這麽順利,激動的一夜沒睡,天剛一亮就來梁王府這裏攻打來了。


    “城上的護衛聽了!我奉陳王之命,請梁王到陽夏大營觀禮,爾等再要阻攔就是董卓一黨,那就不要怪我殺人了!”


    高覽大聲喝叫,梁王的府牆上沒有馬道,不過就是普通的高牆,此時立了數十架梯子,一個滿麵虯髯,頭戴包金暖帽——這個時候的暖帽不像清朝官員那種,頂上有長長的頂帶翎子,隻是矮矮的帽頂,上灑一把大纓子——身上穿後天染成的深紫色羊皮甲,背上背著一條十三節紫金鞭,麵如紫檀,濃眉闊口的將官,看著高覽眼中盡是不屑之色,沉聲道:“我家殿下遵天子王法,不離封地半步,不敢學那些違律妄行之徒,這位將軍還是請迴吧!”


    高覽眼睛一瞪,叫道:“你敢辱罵陳王!”


    那員大將冷笑一聲,道:“本人還沒有那麽好的心情去辱罵什麽陳王,隻是對你這種仗勢欺人的走狗看不過眼而已。”


    高覽氣吃得哇哇大叫:“鼠輩!休要徒逞口舌之利,你家祖宗這裏隻要下一聲令,這梁王府立成齏粉,你若有膽量下來和我一戰!”


    那員大將冷哼一聲:“小子,你在下麵等著我!”說完從梯子上下去了。


    過了一會,梁王府的大門轟的一聲打開,那員大將騎一匹大宛五花馬,帶著五十幾名步兵衝了出來,高覽一眼看到,大聲叫道:“鼠輩,通名報姓,你高覽爺爺斧下不死之鬼!”


    “某乃梁王府武術教習,姚訚是也!”姚訚報名之後,一迴手把十三節紫金鞭從背後抽了出來,鞭這種兵器按著兵器譜子上的規定,長度到人的腰部,但是就像詠春派裏練六點半棍的大棍比人還高一樣,鞭也有長的,一般來說,硬鞭的長短分節,最長的是十八節,最短的是七節,一般背槍帶鞭那樣的大將,用得打將鞭,又稱短鞭;隻有七節,正常的都是九節,十三節就是長鞭了,十八節的很少見,因為鞭不管多長,都是單手用得,柄還短,太長了,使用困難,用力不均,姚訚的鞭長十三節,算是使鞭的人裏,比較了得一個了。


    高覽催馬向前,輪開雙斧向著姚訚劈了下去,口中大會叫道:“無名小輩,就此受死!”


    姚訚冷哼一聲叫道:“殺了你就有名了。”說完輪鞭隔架,雙斧劈到鞭上,姚訚手臂一顫,向下低了一分,不由得心中暗叫道:“不好,這個家夥的力氣大過我了!”


    姚訚左手上去,兩隻手一齊用力,猛的一推長鞭,把高覽的雙斧給推了開來,隨後還了一鞭,兩個人馬打盤旋鬥了三十幾個迴合,姚訚已經被高覽壓製得全無還手之力,高覽砍發了興,一對夾鋼板斧直上直下隻管砍,姚訚一個不察,大斧子向著頭上橫劈過來。


    姚訚急忙低頭的功夫,大斧子在他的頭上一掃而過,暖帽上方的頂子被劈飛了,一把大紅纓子從帽子頂上飛了出去,好像一團紅雲一般的向下飄去。


    姚訚驚叫一聲,撥馬就走,高覽催馬緊追,兩匹馬一前一後卻是拉得越來越遠,原來姚訚騎得是梁王的坐騎,名曰大宛五花豹,乃是一匹千裏良駒,高覽的大黑馬差了一分,眼看著就追不上了。


    姚訚騎在馬上看著自己那二十名部下先逃迴梁王府了,而高覽還在後麵緊追自己,不由冷哼一聲,略帶住自己的坐馬,從馬鞍邊上摘下弓箭,迴頭瞄了瞄,向著高覽就是一箭。


    高覽向後一仰,整個人躺在馬背上了,箭從他的臉上過去,高覽怪叫一聲:“好小子,你敢暗箭傷人!”他一邊說一邊坐了起來,沒想姚訚第二箭又到了,高覽來不及再躺下,急切之間,一偏頭;箭貼著腮幫子過去一半,他猛一張口把箭給咬住了。


    姚訚眼看高覽把箭給咬住,不由得讚了一聲:“好賊人,果然了得!”一邊說一邊又抽出一支箭了,隻是這一迴沒等他射出去,一聲大吼在他耳邊響起:“鼠輩,卻受我一刀!”隨著叫聲一口混鐵大刀劈頭蓋臉的砍了下來。


    姚訚來不及再抽鞭來架,就將手裏的弓向上一迎,喀嚓一聲,大弓被劈成兩段,混鐵大刀還向下劈,姚訚手裏的那支箭向起一立,箭尖就頂在了刀鋒上。


    一支箭才多大力量,立刻被大刀劈碎了,但是這會工夫姚訚總算把十三節紫金鞭抽了出來,就在身前一隔,火星子飛迸,總算是把刀給擋住了。


    黑虎星把馬一帶和姚訚打了個對頭,原來他看姚訚逃走,特意帶馬跑了一個大弧線,擋在了梁王府的門前。


    黑虎星的馬叫做灰毛瘋子,一身的長毛,民間有個稱唿叫‘熱毛子馬’冬天光板,夏天長毛,整個就是一個病態馬,但是黑虎星肯騎這個馬的原因,就在於這匹馬是個異種,它的腦門子上長著一個大肉瘤子,上麵有七根長毛,這七根長毛的特性就是拔了就長,一天之內就能生出來,而隻要一撥這七根毛,這匹馬就會瘋了一樣的向前跑,半個時辰之內,沒有馬能追得上它,黑虎星就是拔了它的七根毛之後,超過了大宛五花豹,這才擋在了姚訚的身前。


    換一個場合,姚訚二十個迴合之內,肯定能殺了黑虎星,可是這會兩個人隻鬥了三個迴合姚訚就知道自己完了,因為高覽追上來了,輪開兩柄大斧向著他劈了過來。


    姚訚眼看無路可退,不由得咬緊牙關,揮開十三節紫金鞭不顧自己的鬥了起來,隻盼能劈一人下馬,也算自己不虧本了。


    三員將鬥得難解難分的時候,一匹桃紅大馬飛馳而來,馬上的正是慧梅,遠遠的就尖聲叫道:“四舅老爺,公子有令,不可傷了姚教習的性命,他不肯降,就先放他迴去吧!”


    高覽和黑虎星同時勒馬,但是還擋在姚訚的身前,高覽大聲叫道:“小丫頭,你說什麽?”


    慧梅催馬過來,拱手道:“四舅老爺,公子說了,讓你們放姚教習迴府去。”


    高覽怒吼道:“說得什麽胡話!老子這就斬他於馬下了,為什麽要放了他?”


    慧梅正色的道:“四舅老爺,這是主公之命,你要抗命嗎?”


    高覽氣得怒吼一聲,雙斧用力拍在一起,向著黑虎星叫道:“迴去!”


    高覽、黑虎星二人都走了之後,慧梅向著姚訚一拱手道:“姚教習,請吧!”


    姚訚瞪著一雙環眼叫道:“你這女娃娃可是要用計害我嗎?”


    慧梅淡淡的道:“姚教習,你既然敢擋我主公的大軍,還怕我們用計嗎?”


    姚訚想想也是,對方對於他們來說,兵多將廣,隻要衝擊一次,梁王府就守不住了,人家根本就沒有用計的必要,自己也沒有怕人家用計理由,不由得也一拱手,還了一禮道:“姚某謝過姑娘了!”說完催馬迴梁王府去了。


    慧梅帶馬迴頭,向著睢陽城外而去,丁立他們已經來了,就在高覽他們在睢陽城外的大營裏,這會下令樊梨花、高覽、蔣雄、黑虎星四將兵分四路,占領睢陽,而丁立就在中軍帳裏穩穩的坐著呢。


    高覽一頭衝了進來,大聲叫道:“普郎,你為什麽讓我們把那個姚訚給放了?”


    丁立有些不爽的看了一眼高覽,心道;“老子才明白趙匡胤為什麽要唱《斬黃袍》了,明明是主公,卻讓臣下質問,實在不是什麽舒服的事情。”


    丁立幹咳一聲,把心裏的不爽給收起來,道:“四舅,我們是來請梁王的,所以他府裏的人能不殺還是不要殺得好,不然的話,還何談一個‘請’字啊。”


    高覽膩歪的道:“盡是這樣的破事,一點也不爽利!”


    丁立笑笑道:“四舅,我下令四城巡視呢,這個有趣,您去吧。”


    高覽一晃腦袋道:“我和那個樊梨花說了,我對這些破事不感興趣,讓她另外安排人,我迴去睡覺了。”說完起身離開。


    丁立看著高覽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他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威攝住高覽,而高覽在眾將之中,對他的忠誠絕對不低,所以這樣的無禮隻能是先忍讓了。


    慧梅挑簾進來,怯生生的道:“公子,姚訚已經迴府了。


    丁立因為高覽的無禮,有些厭厭的,擺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慧梅小心的看著丁立,見他根本就不看自己,不由得心裏一陣委屈,慢慢的向外走去,心裏難過,不由得流下淚來。


    丁立想到姚訚迴府了,應該可以送姚金音母子進府了,於是站起身來,想要出去安排,正好看到慧梅小心的向著帳外退去,一張可愛的蘋果臉上盡是淚水,不由得驚叫道:“你……你哭什麽啊?”急忙起來,把慧梅拉到了帳中坐上,溫柔的把她臉上的淚給擦去,道:“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對了,是不是你去傳令四舅舅罵你了?你放心,今晚上我扣他的口糧,給你報仇。”


    慧梅被丁立逗得卟哧一聲笑了出來,臉上還帶著淚珠兒,丁立看她笑了,這才安心的道:“你說你,都多大了,還一會哭一會笑的,小孩兒啊?”


    慧梅看著丁立委屈的道:“公子……我不是……有意要躲你,你不要不理慧梅。”


    丁立這才明白慧梅還在為今天早上,他和樊梨花一同出去時候說得‘有人躲著我,我就成全她’的話傷心,本來想要再逗逗她,可是看著慧梅那紅彤彤的蘋果臉,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不由得心下一蕩,貼在她的耳邊道:“我向夫人求了,她卻不肯去了你的身契,不過;你不用擔心,公子我一定設法把你求到手。”說完戲謔的在慧梅的耳朵上吹了一口氣。


    慧梅麵色暈紅,羞澀難抑,但是她還記得昨夜逃了,讓丁立今天不肯理她的事,這會不敢走,隻是盡力向後縮,小聲說道:“夫人……夫人把這事和我說了……讓我……讓我告訴你緣故呢。”


    丁立一怔,有些好奇的重新坐好,道:“是什麽緣故?”


    慧梅把羞意收了收,正色的道:“這話說起來長了,當初夫人在李家的時侯……。”慧梅說這話的時候,偷看了一眼丁立,看他沒有異樣,這才接著道:“……李老爺是有一個兒子的,卻不是夫人生的,叫李過字補之,因為是庶長子,老爺就沒有立他接掌這一支的宗譜。”


    丁立一翻白眼:“侄子變兒子,一時不立也是有的。”


    “後來黃巾亂起,李老爺和李家大公子都被害了,夫人又被刺史大人給救走了,李家因為這個就要把李老爺這一支斷祀……。”


    丁立一皺眉道:“這種情況之下,不是應該給過繼一個孩子嗎?”


    慧梅道:“李老爺做過一任縣令,李家族長的一個庶子,做了惡事,被李老爺給斬了,族長就是存心報複這件事,所以才要絕了李老爺家的這一支,恰好雙喜是遺腹女,還沒有報到族中,刺史大人就出主意,把雙喜當男孩報過去了,刺史大人和李家的族長李乾,是一門弟子,李乾就相信了,於是把雙喜給當男孩兒記在了祖譜上,原本夫人想著雙喜長大了之後,在家招婿,然後延續李家的香火,可是……。”


    丁立聽到這心裏一突,心道:“不要說李雙喜本來就是男的,我後來給他命名的,也是男人裏的男人,招婿……不會看上我了吧?”


    丁立有些發傻的道:“那個……可是什麽?”


    慧梅有些難以啟齒,但是猶豫了半天才道;“可是……雙喜是個……石女!”


    慧梅最後兩個字幾希和蚊子叫一般大小,好在丁立全神貫注,這才聽見,他差一點就把‘太好了’三個字給叫出來,急忙閉嘴,讓唾沫把自己給嗆得一個勁咳嗽。


    慧梅擔心的看著丁立,必竟石女被認為份屬不祥,她怕丁立為此厭惡丁立,但是這是高夫人的吩咐,她也不敢不說。


    丁立咳嗽完了,看到慧梅那擔心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擺手道:“你不用擔心,雙喜以後就是我兄弟了,純兄弟!”他是穿越來的,自然知道這個談不上什麽不祥,在現代一個手術就能解決,但是現在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從今以後拿李鑫當兄弟,丁立對這個並沒有什麽厭惡。


    慧梅長出一口氣,道:“當初刺史大人和夫人知道這件事之後,就定下了讓慧英姐姐做雙喜的童養媳,等到年紀大了,……讓你……你和慧英姐姐……。”


    慧梅一張臉紅得好像潑血,又燙又辣,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不過丁立卻是明白她的意思了,想到姚雪垠先生的書裏,慧英後來就是嫁給了李雙喜,沒想到到了這裏,還是這樣,不過好處卻是自己的了。


    丁立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要是想我求的那樣,你做為李家的長女出嫁,慧英和雙喜就不好辦了。”


    慧梅點頭道:“夫人說……我一直照顧你,就做你的通房丫頭好了。”


    慧梅鼓足了勇氣,把高夫人的安排說了,丁立不由得搖頭道:“這太委屈你了。”


    慧梅心裏甜蜜,小聲道:“能在公子身邊,慧梅沒有什麽委屈的。”當初丁原和高夫人為了補償丁立給李家下種子,就提出了慧梅做丁立的通房丫頭,那個時候,丁立還是紈絝,慧梅也那樣認命了,現在看到丁立如此英雄,她心裏自是慶幸不已,哪裏還有委屈的心思了。


    丁立看到慧梅眼中藏不住的欣喜,不由得更加憐惜,把她攬入懷中,輕聲說道:“小丫頭,既然如此,迴去我就求夫人給你開了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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