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您不會怪我的…您不會怪我的…是吧……”一陣斷斷續續的,透著驚慌的夢囈之聲。這聲音是誰呢?正是一直深度昏迷,已經有半個多月的飛陵。


    雙手一直不安的揮舞,額頭之上早已經是大汗淋漓。不斷的掙紮,不斷的扭動,似乎陷入一場噩夢之中難以自拔,直到下一秒,一雙溫暖的手拂上他的額頭。


    “飛陵…飛陵…你醒醒啊…不能繼續鑽牛角尖,這樣你會永遠出不來的!”這聲音之中透著著急,但也給飛陵一種安心的感覺。漸漸地慌亂平靜下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在一場對於飛陵來說十分激烈的鬥爭之中,他有些虛弱的睜開雙眼,如果不是那一束溫暖的光芒及時出現,恐怕他真的會被自己的黑暗吞噬。


    入眼的是一張熟悉的臉,也是一張讓他驚訝的臉。精致的臉龐之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擔心與關心,一直緊緊地盯著他,看他似乎恢複神智,這才稍微的鬆一口氣。


    “你終於醒過來了……現在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你的精神之力,還有你的真氣,都消耗到一個極限。再加上這次的壓力實在是難以承受,所以陷入深度昏迷!”


    這十幾天以來,外界倒是一切都平靜了。眾多修煉者口中議論的,稱讚的都是飛陵的犧牲精神,還有他無私的付出精神。一己之力就抵消了所有毒霧。


    但是他們都隻是看到了飛陵的輝煌,卻沒有看到他背後的痛苦。親手將父親的精魄毀了,而且親眼看著父親的神識,已經最後一絲精氣灰飛煙滅,這種痛苦不是常人能承受的。飛陵不但硬生生的扛下來了,還要顧著保護所有人。


    當他最後一絲精神之力殆盡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居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使命還沒有完成,不能就這樣倒下。


    在深度昏迷之中,他似乎經曆了一遍可怕的整個人生。幾乎快要崩潰,父親的影子一直在他眼前閃爍,好像在時時刻刻告訴他,父親是他親手毀掉的!


    “你怎麽會……白丫頭……你怎麽會?”終於反應過來,白丘言怎麽會恢複正常了?勉強的坐起身,當他看到白丘言身後之人的時候,便都明白了。


    嘴角揚起一抹無奈的苦笑:“看來父親的犧牲還是值得的,聖女也蘇醒過來了,隻是讓我這個為人子的情何以堪?為什麽不讓我繼續昏迷?”


    啪!一陣掌風唿嘯,飛陵瞬間感覺火辣辣的劇痛。不可置信的盯著阮霖霖,後者卻十分平靜:“你要鑽牛角尖到什麽時候?先入為主的認定一些事,難道不覺得幼稚嗎?飛陵,你父親為什麽這樣做,難道你還不明白?”


    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一陣嘈雜之聲。最為明顯的是一股熟悉的氣場,緊接著便是震怒的聲音:“放肆!你們簡直太過放肆!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吵什麽吵!”


    “嗬嗬……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發號施令?有什麽資格占據這皇帝的位子?毒霧侵襲的時候你在什麽地方?為何不見你真正的出手?”


    眾多修煉者,江湖人士圍聚在太極殿之中,居然在與南堯對峙。他們現在要見飛陵,眾人都認為隻有飛陵才有資格坐上這皇帝的位子。


    雙拳緊握,抓住龍椅扶手,發出咯吱的聲響,南堯強行忍著暴怒的情緒。身形一閃,出現在眾人中間:“朕已經說了,你們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飛陵他現在還在昏迷的狀態,根本不可能出來見你們。如果再繼續胡鬧下去,別怪朕不客氣!”


    氣場陡然發生變化,南堯手中已經凝聚一團烈火氣勁。他的氣息之中夾雜著一絲絲詭異的能量,正在逐漸影響他的情緒,隻是或許連他自己也並不清楚。


    被這一道氣場震懾,眾人下意識的向後方退去。但是下一秒,隻見一道殘影閃過,啪!一個人被鉗製住,緩緩地舉起來:“難道你們過不慣平靜的日子?”


    “住手!”突然,一道嬌喝之聲傳來,阮霖霖玉手一揮,將那人救下。一道魂力擴散,將南堯籠罩,後者猛地甩頭,似乎變得清醒過來。


    阮霖霖從他身邊走過,用懷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從什麽時候開始,南堯的脾氣變得如此控製不住了?變得如此暴躁了?而且他身上這一股氣息是什麽……


    因為身為新一代魂聖,對於魂魄之中的異樣感知十分靈敏。所以雖然南堯身上的異樣十分微弱,還是逃不過霖霖大的感應:“難道會是……”


    不僅是阮霖霖,就連南堯自己都有些恍惚。迴到龍椅之上,試著將心境平靜下來:“好了,你們先迴去吧。飛陵完全恢複之後,自然會見到。”


    眾多江湖人的一場鬧劇,在霖霖出現之後暫時平息下來。天色再一次入夜,南堯單獨的密室之中,隻見他雙眼緊閉,雙手結印,正在進行修煉調息。


    但這一次的調息入定,卻與平常很不一樣。因為這一次很難調整狀態,完全進入平靜。氣息胡亂的流轉,不管怎麽壓製都無法做到靈台清明。


    “你是誰?你想幹什麽?你到底想幹什麽?”南堯緊閉著雙眼,喃喃自語。雙手結印不斷的顫抖,隨時都有可能崩潰,但這都不是重點。


    “哈哈……我是誰?你說我是誰?我不就是你嗎?是你自己啊!難道你連自己都不認識了?你現在是不是很不甘心?很不服氣?但又不能明說?”


    結印驟然散開,南堯周身湧動一股異樣的氣場:“不!你胡說,你憑什麽這樣認為?朕要怎麽樣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真的是這樣嗎?你還能自稱為朕多久?你敢說你沒有不甘心?你好不容易才奪迴來的天下,眼看就要被一個小毛孩兒奪走,難道你真的甘心嗎?”


    掙紮,這是內心深處的掙紮。不知道會持續多久。如果南堯能夠順利的壓製下去,那麽便是成功。如果無法壓製下去,那麽他的氣場就會變得越來越狂暴。


    這一幕,都被門外的一雙眼睛一直的觀察著。但即便是再無法控製的局麵,她也沒有插手。這次觀察,不過是想弄清楚她的懷疑到底對不對。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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