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櫥裏除了清一色的白襯衫和各款西服外,隻有兩套孩子穿的粉色小睡衣,整棟別墅沒有任何女性用品。


    盯著巨大的衣櫥,童靈靈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采購的地攤貨掛他一起?


    最後折了折疊放在了角落裏,她的衣服不多,就兩套睡衣、兩套外出穿的衣服、兩套內衣褲,夠換洗就好,荒涼的想著:指不定明天就不會住這兒了。


    這棟別墅沒請過保姆,竟然這麽幹淨整潔。


    她不由得閉著眼睛幻想出召倫彎腰打掃房間的高大身影來,孤獨又清冷。


    捂著胸口,一股悲涼感劃過心坎,疼的很尖銳。


    找來抹布打來水,她用了一上午才把整棟樓擦洗完,二樓有四間房,樓頂是個很雅致的空中花園,他昨晚應該是睡在書房,沙發上還放著兩本書,一條薄毯。


    童靈靈尋思著手裏這張卡該放哪兒?上麵的數目偏多,早上取了點,該買的都買了,她不能再拿他的錢了,工作還是要找的。


    可就這麽還給他,肯定會讓他覺得她很矯情。


    掃視了一圈兒書房,拉開了書桌抽屜。


    一本熟悉的相冊躺在裏麵,時隔六年了,她仍然一眼就能認出來。


    那裏麵是他們的結婚照,相冊邊是他們的對戒,抽屜最裏邊放著一把梳子、皮筋、發夾、一小團長發、一張顏色發黃的借書卡上,卡上是她的名字,一卷發皺的廢紙,一張張展開,上麵寫滿了祁召倫。


    這是什麽時候寫的呢?她有點記不清了。


    曾經每次等他的時候她都有這習慣,在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他的名字,寫完那紙也就變成了廢紙被她揉成團扔了。


    她一樣一樣的扒開看,心都疼化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滴。


    既然那麽恨,為什麽還保留著這些東西呢?


    召倫,你怎麽這麽傻?


    後悔的感覺從來沒有這一刻來的這麽天崩地裂。


    如果當年能勇敢一點點,不離開,如今的我們會不會依然很幸福?


    可這世上偏偏沒有如果。


    不過上天還不算太殘忍,他們還能有個三年的約定,算算時間,隻有兩年零七個月了,剩下的日子裏就算是情婦也好前妻也罷,她不想在壓抑自己了,隻想好好珍惜有他的每一個時刻。


    整理好情緒,給他發了信息:“不忙的話能過來吃晚餐嗎?”


    短信發出,等了一會兒他迴了過來,冷冰冰的一個字:“忙。”


    盯著手機失落了一陣,想想是自己昨晚沒誠意在先也就釋然了:“別太晚了,要按時吃飯。”


    他迴:“還有事?”


    “沒有了,你忙吧。”(帶了個笑臉圖)


    本以為他不會再迴短信過來了,差不多十分鍾後短信響了:“童靈靈,你腦袋裏到底裝的些什麽?”


    還沒等她有所反應,短信又來了:“你肚子裏隻長了消化係統嗎?”


    這句她弄懂了,是諷刺她沒心沒肺。


    兩條短信數了數字數,他竟然發了二十六個字,她小心迴了條:“對不起。”


    他很快丟了句過來:“晚上六點,外麵吃。”


    外麵吃!


    忙低頭看自己的一身地攤貨,高檔餐廳裏,他西裝革履的,自己這一身兒是不是太敷衍了?


    抓上卡和鑰匙就往外麵衝。


    現在四點半,一個半小時夠選一身兒衣服吧?


    高檔服飾店。


    童靈靈差不多花了一個小時才咬牙選了條銀白色的魚尾裙,自從離婚後還是第一次買這麽奢侈的衣服,刷他的卡刷的毅然決然。


    身材消瘦的她穿衣百搭,臉蛋長的精致也不需要刻意化妝,往毫無血色的唇上塗點口紅就很亮眼了,這算是得天獨厚吧。


    半小時前收到了祁召倫的信息,約了吃飯的地方,本市最有特色的爵士西餐廳。


    她趕到的時候召倫還沒到,正是下班高峰期,估計路上堵車的厲害。


    餐廳的環境十分優雅舒適,正中間的位置有塊圓形舞台,台上擺著鋼琴,長相帥氣的男人陶醉在自己的琴聲裏,是一首國外的曲子,浪漫中透著淡淡的憂傷,使他看上去像個憂鬱王子,迷了不少餐廳裏用餐的女人,不一會兒就有女人給他送了一支紅玫瑰。


    正陶醉在他的琴聲裏,耳邊響起熟悉低沉的男音,微微有些喘:“等很久了嗎?”


    “沒有很久,我也是剛剛到。”童靈靈抬頭看他,怔住了。


    他的領帶和西服掛在臂彎上,純白襯衫解了三顆紐扣,露出一片性感的胸肌,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像是,趕時間跑步過來的。


    接收到她疑惑的神色,祁召倫漠然的把臂彎裏的外套丟給了服務生,點了餐(幾乎都是她愛吃的)。


    他淡淡的開口:“堵車,半道走過來的。”


    沒等她接話,他立馬又補充了一句:“守時守約算是個職業病。”


    童靈靈輕輕吸了口氣,眼眶很酸,心口很暖,靈魂深處某種東西正在無法壓製的複蘇。


    看著眼前一如往昔的俊顏,她傻傻的笑了:“不管等多久,我都會等你的,你不用覺得沒有紳士風度,是誰規定隻能男人等女人的?”


    這句話讓倆人都沉默了一瞬。


    他審視著她的一身禮裙,眼底有笑意、有很多複雜的情愫,開口竟然是難得的輕鬆語氣調侃:“還以為會是一身地攤貨,不過,我今天這形象,你穿地攤貨會更搭一點。”


    聽他這麽說,童靈靈噗嗤一聲笑了,笑的淚眼模糊。


    在這場愛情裏,真是被傷的彼此都狼狽,愛到不敢再愛還要偷偷愛算是極致了吧,愛你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了。


    晚餐進行到一半,彈鋼琴的帥哥優雅退場,換了位身著深藍色長裙的美女演奏。


    帥哥退場的時候經過童靈靈的餐桌旁,順手把客人獻給他的玫瑰給了童靈靈,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這麽美的花獻給今晚最美的姑娘,祝你愉快!”


    臉一紅,不知道是該道謝還是該拒絕。


    紅玫瑰代表的寓意是不能亂收的耶!不過帥哥送的這麽隨意,好像也沒啥。


    童靈靈抬頭一看,人已經走了。


    再看對麵的男人,麵色無波的進餐,似乎並沒有在意。


    隻是,吃完晚餐起身離開的時候,童靈靈正準備拿走帥哥送的花,男人不冷不淡的開口說了句:“有刺,紮手。”


    曾經不知道收了多少他送的玫瑰,也沒見紮手啊!


    “哦。”她暖暖一笑,乖巧的應著,然後小跑著跟上他的步伐:“你把車丟半路了嗎?”


    你還愛我,我知道,不拆穿,不讓你難堪。


    “嗯。”


    “要打車迴去找嗎?”


    他停步迴頭看了一眼她腳上的高跟,伸手拉著她的手腕放慢了步伐,頭也不迴的說:“走迴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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