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窩在房間裏看了會兒電視,大炮去洗澡我在沙發躺了一會兒,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感覺有人在搖我,睜眼一看是大炮,他下巴上還掛著剃須泡沫,看我睜開眼,用力掐了把我的臉,也不知下了多大力氣,生疼。


    “賤人,醒醒嘿,幹活了,他們出去吃飯了,咱們正好趁虛而入。”


    “你怎麽知道的?”本來還想罵他,聽這話也顧不得許多,一個激靈爬起來,戳手機一看已經晚上六點,“還是你逗我玩?真是這樣我也不跟你浪費時間,馬上穿鞋走人。”


    “你看你跟我之間就是不能多點信任。”大炮道,“哥們兒趁你睡覺的檔口,下去了一趟,給那前台的妹子塞了點錢,讓她幫忙盯梢,我跟她聊了好長時間,還說那胖子其實不是咱倆朋友,而是欠了咱倆的錢不還,咱倆剛好出來玩碰上了,跟他正麵要錢肯定要不到,隻能趁他們不在,拿點東西抵……”


    “那她沒報警!”我聽這話就懵了,心說跟大炮混一起果然不靠譜,別迴頭這妹子下了個套,我倆闖空門結果是一堆警察埋伏,再把我倆當小偷抓了,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我覺得還是算了吧,這麽整太冒險,咱們想點兒穩妥的方式成不成?”


    “別介啊……”大炮一把抓住我,怕我臨陣脫逃,“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一妹子,人和人之間還是應該有點信任的,你睡著了我可醒著,她要真報警警察早到了,而且他們出門也有段時間了,我特地偵查了下環境,確定安全才叫你起床。”


    大炮話都說這份上了我也隻好答應,掃他一眼讓他把胡須趕緊刮幹淨,他去了,我撕了張濕巾擦了臉,從冰櫃開了瓶啤酒喝個底朝天,大炮拍了下我肩膀示意我出門,我看到他的行李已經打包好,這貨倒是聰明,知道弄完這事兒要盡快跑路。


    為方便撤退我倆連房門都沒鎖,大炮還專門用膠帶把鎖封了做了一道保險。出了房門負責保潔的工作人員正在清理比較遠的一個房間,大炮趁著清潔人員在裏麵清掃的檔口,抽掉旁邊房間的清掃牌,掛在3207的門把上。然後我倆就裝聊天在門口等著。


    大概是星級酒店管理嚴格,清潔人員清掃的效率很高,沒幾分鍾就從那間房門出來推車朝我們這邊走,我沒幹過這事兒難免心虛,大炮倒是淡定,一直伸手扯著我就怕我臨陣脫逃,我盯著那清潔人員過來一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終於她停了步子,掃了3207門把手懸掛的清掃牌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向我們。


    “麻煩您了。”大炮衝那姑娘笑的有點諂媚,“姐姐你哪兒人?能不能留個電話?”


    那姑娘橫大炮一眼直接掏鑰匙開門,從清潔車上拿了“清掃中”的牌子,掛在門把手上覆蓋住之前的清掃牌,我怕她關門立刻閃身往裏擠,沒想到大炮那沒良心的一撅屁股把我頂出去,自個粘著那姑娘就擠進去了。


    我當時那個氣,大炮側臉擠了下眼睛,才知道這貨又在演戲,心道可以啊大哥,你這麽會演怎麽不去拿個百花獎。


    不過雖然這貨不仗義,但這番插科打諢色狼嘴臉,還是讓那清潔姑娘疲於應付,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終於大炮“不懷好意”的搭訕在清潔姑娘的一句“我結過婚了”中徹底終結,大炮擺出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坐沙發上抽煙去了,我趁那姑娘打掃衛生,在這房間四處轉了轉。


    這房間也是個套間,和大炮那間的結構差不多,都是入門一邊是客廳一邊是一間臥室,客廳一端連著衛生間一端連著另一間臥室,不過這間的布置和大炮那間檔次上還是有些差別的,我悄悄問大炮,他說差的不多,就四百。


    大炮不差錢兒,那價值觀沒人能拯救,四百對我這種窮屌絲來說可不算小數,如家能住兩晚。


    那姑娘打掃不便幹別的事情,好在她手腳特別利落,清掃完畢理都不理我倆徑自朝外走,大炮作戲作全套自然追出去了,死纏著人家還是要電話,說什麽沒法當男女朋友當普通朋友也好。


    “發展地下情找別人去!”


    那姑娘一把捋下門把手的牌子,留下這句推車揚長而去,大炮第一次在女人這兒挫敗,表情還挺難看,我看了眼手機招唿大炮抓緊時間幹活。


    男人不像女人那麽麻煩,出門不會帶很多東西,所以找起來也非常方便,這些家夥就帶了倆行李箱一個背包,我在背包裏翻到一個人的護照和身份證件,大概掃了一眼直接揣進褲兜,另外兩個人的卻沒找到,大炮推測不是在行李箱裏,就是被他們隨身帶走了。


    憑我的經驗,身份證件這種東西可能是會隨身攜帶,但護照這種比較重要的,要是我一定會鎖箱子裏,但這經驗套在其他人身上不好說,反正一個人的證件已經到手,我也不想繼續冒險,就跟大炮提議就這麽撤吧,有了這貨的身份,總可以順藤摸瓜查出點兒蛛絲馬跡。


    但大炮不甘心,他說好不容易都走到這一步了,這麽好的機會浪費太可惜,我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近半個小時,心裏打鼓,總覺得這麽耗下去要出事兒。但大炮一直研究那行李箱的密碼沒撤退的意思,我也不好自個落跑,隻能舍命陪君子催促他快點。


    大炮這街溜子以前混街頭的時候總跟些不正經的混混混一起,簡單的開鎖技術也難不倒他,他用一扁平的鐵條搗鼓了兩下就打開了其中一個,翻了翻裏麵都是衣服,而且尺碼很大,應該是那個胖司機的箱子。我倆手忙腳亂一陣亂翻,沒找到任何證件,推測這家夥應該是把這些重要的東西隨身帶走了。


    我拽大炮催促他撤,沒想到這家夥又去鼓搗另一個,打開後裏麵還是衣服,隻在夾層找到了護照,身份證件卻沒看見,不過這家夥箱子裏的東西比其他倆貨都有料,我翻到了特製的小鐵盒,大炮把裏麵的東西倒出來差點叫出聲,那些都是人的手指,幹癟的皮包裹著指骨,似乎是煆燒過的,皮膚呈現一種黑黃的顏色,連著指甲蓋非常完整,大炮伸手去拿被我拍了,我注意到每個指節上麵,都有幾個細密的小孔。


    在張叔家裏學習風水的時候,我記得他說過泰國的很多降頭其實和苗疆的蟲蠱有脫不開的關係,而苗疆攜帶蟲蠱,大多是用容器飼養,小到瓷瓶大到陶罐,裏麵泡些自製的藥水,蠱蟲放於其中處於一種休眠狀態,既能保證蠱蟲的活力,又不至於偷爬出來傷了主人。


    但泰國的降頭和苗疆的類似卻不一樣。


    張叔說泰國的一些邪術師,將這種苗疆養蠱的技術進行了升華和簡化,他們開始用活體飼養和攜帶蠱蟲,老鼠,甚至人體器官,這種方式的效果比苗疆有過之而無不及。蠱蟲的載體一般都提前進行過巫術處理,蟲體在內部保持活力,卻受到巫術限製無法輕易跑出來。


    張家至今都在研究西方巫術,張叔說降頭這東西,混雜百家自成一派,很難有一個通用的概論,有的道理套在一種降頭上講得通,到了另一種,卻根本說不通,所以八十年代中泰的那次鬥法,中方玄術師看似大勝,實際隻是泰國收手,大概是正麵戰場的勝利對當時暗處的戰局產生了影響,這個圈裏因為那件事死了很多人,很多家直接絕戶,還有一些苟延殘喘,另外就是類似我家這種,逐漸跳出了這個圈子。


    我沒跟大炮解釋,在垃圾桶裏翻到雙用過的筷子,將那些手指一根一根用筷子夾進鐵盒,蓋好,又在胖子的行李箱裏找了件短袖包裹嚴實,隨手拉了一塑料袋打包好。大炮雖然詫異也沒多問,我倆合好行李箱朝外走,剛走到門邊,突然“卡塔”一聲鎖響,大炮一把捂住我的嘴,然後將我拽進距門最近的一間臥室,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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