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死墨說完我就覺得哪裏不對,莫名有種要見“未來嶽父”的感覺,好像自從那次電影院事件後我就有點“三觀不正”,尤其像這樣他話說的很歧義的時候,就更喜歡瞎想。這貨在感情方麵不食人間煙火,男性朋友都隻有我一個,更別提其他,我估計他人際關係單一,以前也沒邀請過朋友去家裏,更不會因為強吻我那口抱有負罪感。可悲的是我這純情的小綿羊就被隻大灰狼掰得有彎曲的傾向,這他娘簡直赤裸裸的荼毒!


    張死墨開口我家裏人自然不反對,在我身上發生的怪事兒完全超出他們認知範圍,我家裏人本來是抱著聽天由命的打算,結果沒想到我爺爺會留這麽一手,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們又在老家的村子裏呆了三天,把地下室裏的東西又細細梳理了一遍,沒再發現其他線索,這才準備四川之行。


    張死墨的家在四川cd市區,但張家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四川人,張死墨說他們家這支是在他爺爺那代從別的地方移居到此,什麽原因移居他也不知道,隻聽說是因為生意緣故,他爺爺年輕的時候在老家搞砸了一筆生意,那家人在當地有點勢力,揚言要把他爺爺打斷腿,他爺爺為了規避這家人,就遠離家鄉跑去了四川,後來幹脆就在cd定居下來,雖然已經住了兩代,但四川話一點也不會說……


    我聽他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有點恍惚,相處這麽長時間張死墨在我的印象裏一直是個很牛逼的人,那他爸他叔他爺爺應該也是很牛逼的,很難想象這麽牛逼的家族會怕什麽人,還為此遠離故土跑到別的地兒生根發芽。


    不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時候越難相信的事兒就越可能是現實,人的功利性很難有個判定的標準,不過搞砸單生意賠錢不就行了,要打斷人腿這是不是有點大題小做?我估計他爺爺年輕的時候發生這種事兒應該是解放前,那陣格局亂,發生這類事的概率比較高。


    大概是看出我對他們家好奇,睡覺前他給了我張名片,印製的紙張尤其厚實,花紋也特別講究,上麵寫著:諾誠集團,張承乾董事長,cd市諾誠殯葬用品投資管理有限公司。


    再底下是用更小的字印著地址和電話,還有傳真郵箱之類,我看著這些信息一陣眩暈,他娘的果然張家是做生意的,隻是沒想到是做殯葬用品,看這架勢規模還挺大,集團不說,估計還是個連鎖,花圈棺材鋪我沒少見過,但是也沒見誰能把花圈棺材板賣到連鎖集團化,張死墨他家在匪夷所思的地方真牛逼的不像是人。


    “所以……你就是個富二代……”


    我看著“諾誠集團”四個字,在心裏又加了句,“還不是普通富二代”,單從生意規模來看,張死墨這貨家比大炮家有錢多了……


    張死墨倒是坦然,不過似乎並不喜歡我用“富二代”稱唿他,穿著褪色的牛仔褲襯衫躺在我老家的炕上,這會兒看上去就有種“錯落的美感”。


    “現在這個時代,錢很難掙的……”他這麽道,“死人的錢比活人的錢好掙是事實,中國人從很久以前就講究‘風光大葬’,都認為厚葬是為後代積陰德,所以沒人會在這方麵計較價格……而且中國人口多,每天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不少人……”


    我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生怕他再往下說,會聽到例如“你家要是哪天死人可以找我,熟人給你打折送花圈包全套”之類的話,雖然我知道張死墨應該不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但保險起見這話題還是到此為止,萬一他一個不留神蹦出來這句,按我的性子絕對當場跟丫翻臉,朋友都沒得做。


    “那幹嘛不早說?”我覺得奇怪就這樣問他。


    張死墨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那麽早說你跑了怎麽辦?我家是做殯葬用品的,是從很多代以前就傳下來的家族產業,明麵上有這層身份,也方便我們另一層身份……但……但你雖然出身特殊,活了這麽多年都是個普通人,雖然時代發展到今天,但大多數人對死亡相關的行業還是忌憚的,不是前一段時間報紙還報道一個入殮師顏值上佳30多歲找不到男朋友?我就你一個朋友……你……你要是忌憚覺得不吉利,跑了怎麽辦?”


    他把頭轉過去感覺特別扭捏,我知道他很看重我,畢竟混了小半輩子也隻混到我這麽一個朋友,如果放在以前我還是個普通人的話,我一定覺得自個很缺心眼,因為中國是個人情化特別嚴重的社會,一般這種沒朋友的,大多數人的概念裏都認為這人被大家孤立必定是自身性格有什麽缺陷,再加上中國人從眾心理又特別嚴重,越沒朋友的人,越因為沒朋友越交不到朋友,其實這是很不正確的,因為沒朋友的人也許就像張死墨這種純粹是職業身份家世原因,也許就像國外的科學家研究的那樣,孤僻的人大多是極其傑出的天才,人家都極其傑出了還花精力跟你丫攀哪門子交情,基點相同的人情合作才叫人情合作,如果連基點都不一樣,那叫“豬隊友”,叫“拖後腿”。


    其實我早在泰國就發現張死墨內心是個挺敏感的人,隻是沒想到會敏感到這個份上,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因為太他娘煽情了,我倆都是成年的爺們,倆男生之間沒必要整的這麽煽情。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收拾東西,我爸也早起來了準備開車送我倆去機場,羅盤和竹簡也不知道能不能托運能不能被帶到飛機上去,最後我和張死墨一商量,還是覺得發快遞比較保險。


    本來到這一步四川之行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我還挺激動的,因為撐死幾個小時後就能見到張死墨他爸什麽樣兒見到張死墨家長什麽樣兒了。但沒想到這趟會在最後一刻泡湯,沒別的原因,就是張死墨接到一電話,不是別人打來的,就是那快要被我倆忘幹淨的金姓小鮮肉。


    張死墨在房間開了免提接電話,我聽著對麵懶洋洋的年輕聲音,真是想順塊板磚抽死這同齡的小王八蛋,你媽的真會卡,什麽時候打電話找人不好,偏卡這個點兒找我們幹活!


    金姓小鮮肉在電話裏跟張死墨‘談業務’,言簡意賅聲音懶洋洋的,但還是能從波動的情緒中聽出煎熬,按理說一個有天生陰陽眼的,見慣了這類不幹淨的東西不該這麽躁動,唯一可能的原因大概是纏上他的那個女的最近又給他添了很多麻煩。


    訂金都收了,行程隻能暫緩,對方雖然是個小鮮肉還沒大紅大紫,但幾年後或許就是娛樂新聞霸屏的主兒,憑張死墨的家族背景也不是說開罪不起,但這種人最討厭的就是他那張嘴,現在憑小金同學的段位是掀不起波瀾,但這事上我們要是推脫耽擱給丫記住了,沒幾年丫鹹魚翻身霸屏,用那張娛樂圈的嘴對外就那麽一提,我倒是沒什麽,但張死墨張家的名聲也許就這麽糟踐了,這年頭追星的粉絲不僅低齡化,而且一票人總有幾個腦殘成風的,當紅偶像說什麽信什麽,不僅喜歡玩什麽人肉,而且不追求事實真相,黑人成風,說簡單點也就是網絡暴力,這在國外視情節嚴重都要判刑的,但憋屈的是依照國內現有的法律你沒法製裁丫,畢竟法不製眾。


    行程緩一些就緩一些,這種可能發生的不良影響,還是及早扼殺在搖籃最好,張死墨雖然是個超級富二代,但他家做的那個行業,真跟金姓小鮮肉杠起來一點威脅人的資本都沒有,人家成名以後一張嘴就是武器,唾沫星子都能黑死你,張死墨張家有什麽,難不成來一句,“有本事死了別用我家的殯葬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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