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心底來說我並不同意他的想法,這麽整風險太高,局促的環境中即使他身手再好翻過去也會被那女生發覺,隻要她一聲尖叫就足以引發騷動,屆時等待我倆的隻有被圍毆致死。


    但我又沒有更好的點子,也就隻能按計劃行事。剛剛那飄來的臭味印象深刻,我自然不可能臉貼地窺視,不用視覺就用聽覺,我將耳朵緊貼隔板,等了大概有一兩分鍾的樣子,終於聽到細微的聲響,是皮帶扣撞在隔板的聲音。


    我立刻對張死墨打了個手勢,他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不明白這一拍是什麽意思,還沒反應過來他一下踩上我的肩膀,身手靈活攀上隔板翻了過去,那一腳極重,我感覺自個的肩胛骨都要碎了,揉著肩膀從地上站起來聽到那女生“啊”了一聲,這聲音挺大,但還沒到能引起騷動的地步,我雖然看不到隔壁的情況,但可以肯定張死墨對那個妹子做了什麽。


    他剛剛翻過去時沒帶板磚,唯一裝東西的挎包就掛在門後的掛鉤上,隔壁又傳來一陣響動,有人敲了一下隔板對我道:“幫我看看。”


    是張死墨的聲音,他想讓我幫忙確定那個婆娘的方位,我隻好又把臉貼在地麵從縫隙裏朝隔壁窺視,可惜視野被一片衣物遮擋,伸手戳了兩下軟軟的,是那個女生,他娘的張死墨把人弄暈了可以理解,但是不要放在這邊堵視線好吧,不清空視野還讓哥們怎麽幫你看啊!


    我低聲讓他把人弄到別處去,他卻說另一邊就是蹲坑和紙簍了,除非把那妹子塞進下水道衝走,不然實在是騰不出地方,我想了想,隻好冒險翻上隔板,以十分猥瑣的姿勢架在隔板上,還好這個點兒女廁所沒排隊的,不然絕對要倒血黴。


    張死墨就貼著隔間的門站著,女生倒在我這側的地上,而那個婆娘就在蹲坑後麵一點的地方,披頭散發盯著張死墨沒什麽動作表情,但張死墨完全看不到她,蹙眉警覺地瞄著四周。我指了指那婆娘的方向,張死墨眼睛動了動輕輕點了下頭,我幾乎沒看清他的動作,就見兩道符從他右手飛出來,直打在那婆娘身上爆出兩朵金花。


    這是我第一迴看到張死墨亮絕活,不得不說是挺驚訝的,尤其是那符紙跟梭子鏢一樣飛出去,實在想不通他是怎麽做到的,那婆娘發出一聲慘嚎,與其說是人聲更像什麽野獸,我騎在隔板上捂著耳朵覺得耳膜都要被震穿了,但張死墨卻沒受影響,很是奇怪瞄了我一眼,循著金花濺起的方向又飛了兩道符紙出去。


    但是這一次那婆娘不見了,一道符紙打空落到地麵,碰觸到地板的瞬間騰起一團火霧化為灰燼消失,另一道符紙堪堪擦過她腳踝擦出些金星,下一瞬間,她徹底不見了……


    張死墨看著我,我望著隔間沒法給他確定答案,以前恐怖片倒是看過不少,裏麵的鬼怪幽靈穿牆越地來去自如無所不能,本來以為這就是影視劇的刻意勾畫,為的其實是反麵襯托法師道士的能耐,但今天就發生在眼前,感覺這事兒就有點扯淡。


    我騎在門板上,它的狹窄膈得我蛋疼,從這個高度可以看到女廁所的全景,但是什麽都沒有,我都有點懷疑那婆娘是不是已經飄出去了。


    張死墨一直看著我,我隻能對他搖頭,他頓了下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出去,一起去找那個男生,我剛好也有這打算,雖然把這女生單獨留在這裏不仗義,但那婆娘沒準現在就去坑那個男的了,如果繼續耽擱,很有可能等我們走出這裏看到的就是那個男生的屍體。


    我動了動身體,盡可能放輕動作打算從這個高度下去,剛直起身子脖子上一陣陰冷,感覺像是什麽人在往我脖子裏吹氣,這種全身血液像是瞬間凍住的感覺我太熟悉了,還在醫院的時候那小兔崽子從我身體穿過就是這樣子,不過相比當時現在的狀況能好一些,看來這婆娘的道行還不如那小崽子。


    我的喉結動了動,冷汗瞬間從頭頂冒出來,胸前的熱度又開始泛起,張死墨就在隔間裏我倒是一點兒也沒害怕,但就是不敢妄動,怕這麽一動,那婆娘就又不見了,又得一陣好找。


    我沒迴頭看,相比她騎在我身後,我更怕看見她那張毀容的臉,尤其是現在她到底距離我多近並不清楚,萬一很近我猛一迴頭,親上了怎麽辦,初吻給了張死墨雖然尷尬但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丫顏值不錯,親一下也不會掉塊肉,但真親上這婆娘就很悲慘了,隔天我肯定就找棵順眼的樹把自個掛上去了……


    我對張死墨擠眉弄眼,很快他就意識到我身後有動靜,照樣是甩出兩道符紙,貼著我的臉飛出去,刀子一般刮得臉頰處生疼,金花在我身後炸開,一股子熱浪差點把我從隔板上掀下來,我勉強穩住身形,他已借力躍上隔板,手裏攥著什麽東西,我還沒看清就見那東西飛出兩根銀針,銀針尾部係著紅絲線,彈向我腦後,又是一陣野獸般的咆哮。


    “下去。”


    他低聲說了句,我顧不得其他跳下隔板,跳下來時手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了一下,一個不穩膝蓋撞向地麵,整條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我沒顧及身體的疼痛,抬頭看向剛剛的位置,那兩枚連著絲線的銀針雙雙插入那婆娘的雙眼,那婆娘麵目猙獰表情扭曲,我看不到張死墨在隔壁做了什麽,就看到那絲線一點點拉著婆娘朝隔壁挪動,那婆娘掙紮著死命抓著隔板,尖利的指甲在隔板上抓出一道道刮痕,但根本拗不過那絲線的力氣,終於她摔落在隔壁,我扶著隔板站起來,聽到隔壁傳來哀嚎聲,垂死一般……


    張死墨敲了兩下隔板,信號來了我抓起他的挎包剛要開門,但從門縫裏看到有個女人抓著小包走過我這間鬼鬼祟祟朝張死墨那兒摸了過去,我立刻猜到這女的很有可能是剛剛蹲坑聽到了我倆這邊的動靜,心裏一陣著急,就怕張死墨突然出去被抓個現行。


    好在張死墨不是那麽不小心的人,那女的敲了敲隔壁的門用泰語說了一句,我屏息握著插銷,隨時打算衝出去搭一把手。


    她敲了好幾下隔壁都沒有迴應,我猜到她已經起疑,是絕不可能就這樣走開的,四周看了看沒有找到趁手武器,能用得上的也隻有那個盛放姨媽巾的紙簍。


    我強忍不適感將紙簍提起來,猛地拉開隔間的門大叫一聲“快跑”,然後將紙簍連同裏麵的姨媽巾一起扣上那女的腦袋,與此同時隔壁的門突然打開,張死墨看到這幕有些吃驚,一把拽住我撒丫衝出女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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