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死墨對視一眼頗感無奈,被白天發生的事兒一攪合,倒是把四眼給忘了,天曉得這位仁兄今天都經曆過什麽,也不知道他去見的那位江湖騙子,到底給他開了什麽奇方良藥。


    四眼還在門外扯著嗓子亂嚷嚷,左一個“劫色的同學”,右一個“劫色的同學”,我聽他那聲調就知道他心情不錯,但大哥你這種喊法,不是整個樓層都聽見了……


    張死墨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盯著被拍的“砰砰”作響的房門表情十分陰狠,像是恨不得越門出去殺人滅口,情況所迫我隻能擔任‘和事佬’開門順便用身體擋著張死墨,以防出現什麽意外情況。


    開門的瞬間瞄到外麵的情景想罵娘,整個樓層,我們所在旅行團所有相熟的,不熟的,本來相熟後來又不熟的(特指大炮),都閑的蛋疼從房間跑出來看熱鬧,四眼笑眯眯架著金絲眼鏡,單手撐著門框擺了個十分撩人的姿勢,對我賤兮兮招手,“呀唿!梅堅仁同學!”


    我暗罵一聲,心道你他娘怎麽現在知道叫我本名了。


    不想繼續丟人現眼,果斷伸手拉他進房間,要關門大炮吹了聲口哨,對我笑道,“賤人原來你喜歡這類型的,劫色?什麽時候的事兒,是你劫他還是他劫你,還是更有品味點,你們3……”


    “你他媽才有品味!”


    我趁他那個“p”字兒還沒噴出來,果斷迴噴一句拍上房門,從小到大我最討厭大炮這點,八字沒一撇的事兒亂拿來開玩笑,並且開的玩笑又黃又暴力!


    四眼晃悠進屋正好對上張死墨凍死人的目光,他就坐在那裏,距離四眼不遠不近,四眼進來就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唿,除了眼神很冷,態度說不上冷淡也談不上殷勤。


    “坐。”


    四眼拿出和我打招唿的那套,手還沒抬起來就被張死墨一個字兒頂迴去,他悻悻放下手,表情有點拘束尷尬,良久嘀咕了聲,“怎麽沒有一點年輕人該有的樣子……”


    這一聲兒我聽的真切,有點想笑的衝動,我不知道張死墨是不是對旁人都是這幅態度,但他有年輕人活力的樣子,我卻是見過的,而且不止一次,這大概就是萍水相逢和莫逆之交的區別,我摸了摸口袋裏的玉蟬,觸手冰涼,心裏卻是溫暖的。


    “你見到高人了?”


    張死墨沒繼續和四眼說話的意思,我隻好頂上,該問的信息該打聽的消息,既然他是送上門不問白不問,張死墨不願和這家夥打交道隻能我來,我雖然涉世未深,套話卻是有些路子的。


    四眼故作神秘笑了笑,擠了擠本就不大的眼睛,“和他相比還是你比較有情趣的,梅堅仁同學,你猜!”


    我慶幸四眼已經被我拽進房間,隔著房門外麵的人不能聽見我們說了什麽,不然那個“情趣”肯定又要引起一波非議,尤其大炮這種生怕天下不亂的,想起以前和他混還自覺開心的日子,就有種遇人不淑的感覺……


    我沒工夫和四眼磨嘰,這人雖然煩了點,但眼色還是有的,他見我沒繼續‘搭戲’也不鬧了,端正態度假咳數聲,一本正經開口講述他今天的奇遇。


    他用了“奇遇”倆字來形容,但我聽著就是‘遭遇’,花了一天見了一江湖騙子不說,還和我一樣動了個小手術,隻不過我是被迫的,四眼是自願的,不僅自願,還花了蠻大一筆錢。


    四眼手臂上的紗布繃帶又纏的厚了些,看得出是新換的,大概是塗了什麽藥水,所以能聞到一股蠻刺鼻的味道,我也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強的人,第一眼看到手背上傷口的時候就惡心半天,自然也就沒提讓他把紗布揭開給我們看看,張死墨很認真在聽,目光一直鎖著四眼手臂上的紗布,看得出是有點好奇的,但他也沒提看傷口的事兒,畢竟和四眼不熟,做不到那麽隨意。


    “所以是那個高人讓你動了這個小手術?”我問道,“他這麽說,你竟然一點也不懷疑,就這麽做了……”


    “為什麽要懷疑?”四眼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看著我,“這個高人是熟人介紹來的,我進他店裏後讓他看了我手臂上的東西,他看過後,說這東西已經長進我的肉裏,普通的方法治標不治本,必須全挖出來才能根治……”


    我不想吐槽,這東西是長在肌肉裏沒錯啦,但大哥我記得你那傷口也不小啊,您老該是對自己多恨,就割了那麽大一片肉……


    “剔除幹淨了嗎?”張死墨一直聽著沒說過話,這會卻提了個問題,“他是怎麽知道剔幹淨的?”


    “現代醫學,顯微鏡啊……”四眼露出略微茫然的神色,我猜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是這樣啊,上了手術台,我就被打了麻藥,迷迷糊糊就看見那醫生推了件設備過來,和顯微鏡很像但是有區別,反正就是……就是那種……通過細胞剔除的……”


    四眼說了半天也沒道出所以然,我猜他說的“細胞剔除”,其實就是外科的一種手術方式,和現有的淋巴剔除手術類似,都是應用顯微技術,在鏡像下剔除病變的組織和細胞,但剔除不是根除,病變組織細胞還是有再生的可能性,至於這手術對四眼手臂上的東西到底有沒有作用,我暫時並不知道答案。


    “所以這高人也沒做什麽……”我歎了口氣,本來還以為這江湖騙子有點內涵,至少也和張死墨一樣燒張符紙或者再次一點念個什麽咒,結果他就是把四眼弄去私人診所做了個外科小手術,真沒職業道德,“如果真好了,也是醫生的功勞。”


    “誰說高人沒做什麽?”四眼神秘兮兮從衣服裏掏出個物件來,在我們眼前晃了晃,“你們看看,這是什麽……”


    那是一塊指節長度玻璃罩一樣的東西,裏麵還裝了一半紅褐色液體,頂端用絲線穿了,就掛在四眼的脖子上,印象裏我好像見過這東西,就是一時半會無法對號入座,正竭力思索間,張死墨的表情變得非常難看。


    “你從哪來的?你要這東西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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