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下午無聊的遊曆。我覺得泰國方麵一定給國內的影視業投資了很多錢,因為實地旅遊和影視劇中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體味.如果非要說出些和國內旅遊的區別,大抵就是泰國的旅遊業在某些方麵還是純粹的,還沒有像國內那樣完全商業化。


    大抵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完全沒有遊覽的興致,大炮和那女的倒是玩的非常開心,旅行團暫時停駐的時候,我都是拉著張死墨坐在路邊的遮陽棚裏遠遠看著那些遊客擺出各種姿勢拍照,絢爛的晚霞下,也不知我倆和他們比較誰更傻……


    迴程的時候夜幕已經籠下來,抵達酒店是晚上八點一刻,簡單收拾了下吃了點東西,我接到四眼的短信,短信內容隻有一個地點,是在距酒店兩條街的咖啡館。我明明記得白天他在餐館說過要找個隱蔽的地方談這件事,但現在看選的這地點,怎麽也和‘隱蔽’沒半毛錢關係。雖然心裏吐槽但我和張死墨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去了,這個四眼神神秘秘,我倆都想知道他到底想給我們看什麽。


    到那的時候是九點整,因為下了點雨咖啡館也沒幾個人,四眼坐在很隱蔽的角落,那張桌子旁邊還有一處很大的盆栽擋著,如果不是張死墨眼神好,我還真沒看見他。


    四眼看見我們禮貌性笑了笑,把菜單遞過來讓我們點,我的心思全不在那些飲品上,就隨便點了杯喝的,東西端上來話題還沒進入正軌,四眼是個很能侃的人,聊了半個小時我就有點坐不下去。


    “兄台你能不能說重點?”我攪著杯子裏的咖啡頭也不抬問他,“你要是不想說我們就走了。”


    四眼笑了下,雖然掩飾得極好,但還是可以從他的笑容裏品出點不同來,和他以前的笑容都不一樣,他現在的笑帶著無可奈何的味道。


    “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張死墨吹著卡布奇諾的泡沫,盯著四眼的目光尤為深沉,我確定他看出了些東西,甚至四眼的來意也猜得十之八九。“和這幾天的事情有關?你是不是和他們一樣,也中招了?”


    我驀然一驚,想起昨晚看到四眼走入廁所的濃霧有點難以置信。一直以來這幻覺總是提前的,要說也可以算作先兆,但這迴怎麽了?聽張死墨如此篤定的闡述,好像我昨晚看到那幻覺的時候,他就已經中招了……


    四眼歎了口氣,依舊是笑得蠻輕鬆的樣子,他沒有立刻迴答張死墨的問題,隻是挽起西服右側的袖子,裸露出大半個小臂。


    我倒抽一口冷氣,就在他小臂正中包著很厚的繃帶,他猶豫了下解開,那之下是一片糜爛的如同蜂窩一樣的傷口,紗布看得出是新換過的,但上麵的血和體液還是讓我一陣反酸,一下子就沒了繼續喝咖啡的興致。


    “什麽時候的事?”


    四眼歎了口氣終於斂了笑容,“三天前。”


    張死墨沒說話,以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四眼將繃帶纏迴去,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我們的談話非常低調,這個咖啡館的服務生也很有眼色,所以沒有引起什麽騷動。我的目光久久無法從四眼手臂的繃帶挪開,四眼也注意到了我左手背的繃帶,不過看得出這家夥教養很好,並沒有問什麽。


    “其實我這次來泰國,一方麵是報團散心,另一方麵就是和公司的合作人談點業務……”四眼道,“三天前的晚上,我接到公司老板的電話,他說我剛好人在泰國,幹脆就代他跑一趟,和泰國方麵的合作人見個麵簽個合同……這個項目對於公司未來的發展很重要,上司要求我也不好推脫,就去了。會麵地點是在rca大街的一家高級會所,雖然你們是小孩子我也不想把這種事情跟你們說,可能你們也無法理解,但坐到我這個位置,難免會有一些應酬在這樣的場合……”


    張死墨搖頭示意他說重點,我也懶得聽他說這些不相幹的話,這個社會物欲橫流不幹不淨,別說他一個叱吒生意場的成年人,就算是我們這個年紀的高中生,看看大炮那樣子,我也不想點評什麽,隻能用句俗話說現在這個社會有點世風日下,歸根結底應該是大多數的人醉生夢死沒信仰。


    “我們在包廂玩到很晚,被送迴酒店的時候,我已經神誌不清了……”


    我聽他這麽說,心裏一涼,本來還想和張死墨從這位當事人嘴裏挖點線索,現在看來都是妄想,我估計他之所以現在坐在這裏和我倆聊這個,就是希望從我倆這兒得到些線索或者幫助,可惜我倆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我手背上的東西到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要幫他也是夠嗆。


    “第二天早上醉酒醒來,我就覺得自己的手臂特別不舒服……不知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就像被許多蟲子啃噬一樣……”說到這裏,他的臉色有點難看,我想那對他來說,一定是非常難忘難熬的經曆,我的手背最近倒是不太癢了,不知道是要惡化,還是托張死墨那瓶藥膏的洪福,“也就幾個小時吧,癢的那塊就開始起小疹子,我開始以為是皮膚過敏,買了藥膏擦了擦,結果那天晚上就開始潰爛,我察覺到不對,去了就近的醫院,但醫生看過後也就開了些收斂傷口和消炎的藥品,塗了幾次一點好的跡象也沒有,剛好聽見旅行團裏有人談到最近死人的事情,又聽說有個男生死之前你倆闖了人家的房門,這事後不久那個男生就死了,我就估計你倆肯定是知道點什麽,那天在餐廳其實早就看到你倆了,正愁沒什麽理由認識呢,結果你倆就把我堵廁所,而我就順水推舟……”


    我聽他這麽說暗罵了句心機婊,果然生意場上的奸商大多都不是好東西,張死墨仔細聽著,倒是沒發表什麽意見,直到四眼把話全說完他才問了一個問題,他問四眼:“你去的是哪間會所?”


    張死墨刻意強調“會所”兩字,我知道他的意思,rca 大街雖然是泰國出名的墮落之地,但卻以酒吧居多,會所和酒吧還是有些區別的,張死墨現在強調這個,其實是一種隱晦的警告,他在警告四眼要合作就老實說實話。


    四眼笑得有點無奈,說出個名字,我被大炮拐去rca大街的時候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那根本就不是什麽會所,而是一間出名的酒吧,但很遺憾,他說的並不是大炮那天帶我去的,也就是說,四眼的遭遇和人妖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四眼一直想從我倆這裏挖到答案,但他很失望,因為我們所告知的並沒有他想要的,當然我們也有所保留,我隻是告訴他闖進病怏怏男生的房間是個意外,我隻是做了個無比真實的夢,四眼看我的目光有點懷疑,但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完全可以迴頭去找大炮或者那個女的,不過不管他怎麽努力,得到的也隻是我告訴他的答案。


    “最後一個問題,你那裏和我一樣嗎?”


    我和張死墨出門的時候,四眼盯著我纏繞繃帶的手背,終於問了這個問題,我搖頭,卻不知要怎麽迴答,躊躇之際,張死墨卻替我迴複:“不一樣,他在闖門的時候,不小心被劃破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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