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隔著門罵了幾句,又迴了房間,這人平時輕佻慣了,不會自討沒趣也不會對這類事上心,我覺得劉老板也是心寬,要是我有一這樣的兒子非憋屈死不可。


    不得不承認,看到從小長大的哥們沒事兒還是挺開心的,雖然搞不懂那個女……啊不對,那個人妖為什麽放過他……難不成……真被大炮嫖出感情了?


    我琢磨半天也沒琢磨出個結果來,幹脆不想了。其實到現在也沒有直接證據表明那個人妖暗中害人,但目前所有證據都表明他是最大嫌疑人,我手背上的東西倒是沒再癢,隻是過了這麽長時間明顯感覺到那個肉孔又長大了些,中部可以窺見是純黑的顏色,上麵似乎還籠著一層藍膜,藍膜上有一些類似粘液一樣的東西,越仔細看越覺得讓人發毛。暫時無法看出那是什麽,張死墨拆掉我的繃帶用棉簽伸進去戳了戳,頓時紮心的疼痛,我忍了幾秒鍾就受不了,擺手讓他停下來。


    “去醫院吧。”他對我道,“雖然現有的醫療沒法根除這東西,但醫院裏的設備,可以讓我們看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擺手拒絕,自從踏入這裏,在我身上就發生了無數無法解釋的怪象,這個國家讓我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如果我們又被盯上呢?”我問道,“或者更慘,我被送進實驗室或者關進動物園怎麽辦?”


    “關進動物園?”


    張死墨的生活一定很缺乏樂趣,我好不容易苦中作樂開個玩笑,他竟然一臉懵逼這樣問我。我不想迴他,但又很難說服自己不去理他,人這東西都是有劣性的,大概是張死墨不同常人的出身,讓我潛意識裏將他當作救命稻草所以才會對他頗為依賴。


    我努力壓抑下想揍他的衝動,沒好氣道:“關進動物園展覽收門票錢啊,像我這麽珍稀的野生動物,他們肯定能大賺一筆。”


    張死墨笑了下,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又拿了些藥品幫我的手消了毒,然後重新換上幹淨的繃帶,手背上的東西會不時分泌粘液,在肉孔中倒是看不出來顏色,但浸透在繃帶上的卻帶著血絲,很稀薄的那種,而且量也很少,我覺得這東西和科幻電影裏從身體內部向外長的寄生蟲有點像,都是先吞噬掉寄生部位及周圍的組織,然後再從內向外瘋長。我能感覺到那東西在我手背上擴張領地,也許偶爾的瘙癢就是他生長帶給我的不適感,但悲催的是我對此毫無辦法。


    我把我的猜測跟張死墨說了,他沒發表見解,隻是打電話讓酒店送了些吃的上樓,我吃了點東西又上了迴網覺得非常沒意思,張死墨相比大炮簡直沒情趣,吃完東西腿一盤又開始“冥想”,我把自己的行李歸檔好,審視著雙人床突然意識到我從今天起也許要和張死墨擠在一張床上……


    這未免讓人難以接受,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睡,而且聽我媽說我的睡相難登大雅之堂,我和張死墨的交情並不深,所以那張看似舒適的大床,突然讓我忐忑不安。


    “要不……我還是迴自己房裏住吧……”


    張死墨睜開眼睛瞟了我一眼,目光擺明拒絕,“如果發生什麽事,我很難第一時間施以援手。”


    我無話可說,隻能在心裏白了這人一眼,心說哥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拒絕我,那和哥們一起睡,萬一被哥們踢疼了或者咬一口,你他娘可千萬不要怪我……


    一番心裏鬥爭,我心安理得癱在大床的一側,拿了睡衣要洗澡,隨手一摸口袋,煙卻沒了,我看了下表剛剛19點,時間還早就想先下樓買包煙,張死墨見我要出門突然走過來,手一擋攔在門前。


    “幹嘛去?”


    “買煙。”我對他的行為有點無語,心說這人是不是保護欲也太他娘旺盛了,“難不成煙也不給抽?就在酒店旁邊的便利店,5分鍾就迴來了,放心不會逃跑的,我行李還在這兒呢……”


    他被我一陣搶白,突然露出尷尬的表情,抬起的手沒放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磨磨唧唧道:“我跟你一塊去……”


    我突然發現這人有點可愛,是不是當道士的六根清淨,都這麽好調戲。


    穿衣服出門,電梯裏就我們倆人,看來中年胖子慘死以後大家都沒了出去的興致。到了酒店大廳發現門口站了倆警察,木樁子一樣杵在出口處,外麵的街燈很亮,馬路車輛來往不斷,更加襯的我們就像被困在籠子裏的小鳥。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走出個便衣把我們攔了,頗費了番工夫又看了護照身份證明才放我們出去,我的英語成績雖然不錯,但口語仍舊上不了台麵,意外的是張死墨的口語非常不錯,這讓我們和便衣之間的交流容易了很多。


    便衣沒有為難我們,大概是看我們都是小孩子,而且我們確實是在大炮前女友發現屍體尖叫後從房間跑出來的,按照那個司機的說法,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死亡事件,這次恐怕也一樣,要不就是懸案,要不會被定義為突發疾病死亡或意外死亡。泰國是個旅遊城市,旅遊業收入占了大部分gdp,所以政府方麵肯定會將這類遊客的死亡大事化小,在不影響泰國經濟不引起遊客恐慌的前提下,給所有人一個合理的交代。其實這也可以理解,這件事牽扯到靈異,連張死墨這種異人一時半會都無法查明真相,更何況那些普通的警察。


    去買煙的路上我和張死墨交流了一下,最後一致認為,駐紮酒店調查的警察便衣肯定會在這幾天就撤離,發生了這樣的事,旅遊團內部已經哀聲哉道,聽說今天中午還有幾個遊客代表去敲導遊和旅行團工作人員的門,要求全額退款退團,最後是如何妥善解決的不知道,但那幾個遊客代表雖然還有非議,卻沒再繼續生事,還說從導遊那聽到了警察將要撤離的消息,旅行團方麵也在積極談判,有幾個景點肯定是去不成了,那麽這幾個景點具體要退多少錢,以及後麵景點的時間安排,這些全部要重新擬定。


    泰國的香煙抽起來很別扭,但我和大炮從國內帶來的香煙已經全部抽光了,現在有的抽不錯也不能太挑,隨便買了幾盒上樓,路過大炮前女友的房間發現門半開著,偷瞄一眼,病怏怏男生的行李就放在門口,看來他最後還是妥協迴來了,也難怪,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什麽恩恩怨怨能放一邊還是先放一邊,人命關天,沒必要為了一點小事再鬧分歧。


    大炮前女友身上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正巧看見我和張死墨停在房間門口,這女的身材還不錯,張死墨似乎沒怎麽和女孩子相處過,有點別扭地轉移了視線,我沒瞄見病怏怏的男生,但從房間裏傳出水聲,估計他是在洗澡,一時專注竟然忘了自己是個大老爺們男女有別,那女的以為我在看她,顯然惱羞成怒,罵了句“臭流氓”拍上房門,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搜腸刮肚想找個台階下,卻聽到旁邊的笑聲,轉頭去看,就見張死墨那王八蛋捂著嘴笑的正嗨,我一股子惱火,竟然抬腿,對著他屁股就踹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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