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洞中,時落的眼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隻要一集中精神,便可以看到無論人類或者是鬼的命門所在。


    在草原上偶遇一隻名字叫“寒冕”的鬼後,一行人來到了一條百年古橋邊上。


    古橋架在一陡峭的懸崖上,用於固定的木樁已經出現氧化,腐朽,但仍然堅挺屹立在懸崖邊上。


    古橋的繩索和木板大概經過無數次修葺換新,但還是逃避不了大自然的摧殘,爽風吹過,古橋便搖擺不定。


    還好五人中沒有一個擁有畏高心理,正當時落打算邁步通過古橋時,從橋的對麵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對麵出現一個身形嬌小,身穿白衣的少女。


    是彼岸花,時落一眼就認出來了(很好認好不好!)


    幾乎所有人都見過彼岸花,除了寒冕之外,而且無一不例外都為彼岸花突然在這種地方出現而感到驚訝。


    時落實在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詢問彼岸花,他真想立刻就奔跑到彼岸花麵前,將心中的疑惑盡情傾訴出來。


    當時因為複仇的心理全麵占據而答應彼岸花的要求,是時落這輩子做出的最不理智的事,他甚至放棄了在高等學府學習的機會,踏上這條純粹受人唆擺的旅途,更可笑的是居然還有其他人受到唆擺而成為了同伴。


    隻見彼岸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望著步態蹣跚,趔趔趄趄的自己,時落不由得加快速度,想要通過這該死的古橋,心裏有十萬個究竟想要吐露,心髒已經不安分想要跳出來了。


    走在古橋上,木板發出“吱吱”的聲音,仿佛在抗議不要再施加重量在自己年老的身體上了,繩索看上去脆弱如絲,若果沒有強大的心髒,恐怕會當場嚇死。


    走過吊橋,即便沒有畏高心理,但時落的雙手抓緊繩索,手心已經滿是濕汗,可真正令他緊張的是即將要麵對的彼岸花。


    彼岸花在時落的心中充滿了神秘感,無論是她的身份,工作,目的通通都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是她有著操控別人內心的能力,不然為什麽大家都因為她一句話就走上這條路。


    時落想起彼岸花之前說的最後一個秘密,自己是否和別人不一樣,沒有**控內心,亦或是早已成為彼岸花的傀儡。


    沒當時落開口,彼岸花已經搶先把話說出來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會在這裏一一解釋清楚。”


    一句話將時落心底裏的疑問清掃殆盡,他愣著望著彼岸花,欲言又止。


    待到其他人都通過古橋後,彼岸花解釋了自己為何出現在此地,也說了自己會將大家心裏一直存在的疑惑解釋清楚。


    眾人麵麵相覷,但還是就地圍了一個圈,時落先開始發問,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需要先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一位黃泉的引路人,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世間確實存在,同時我能釋放瘴氣穴,讓鬼從穴裏來到現世。”


    “你的意思是……三百年前的瘴氣穴是你釋放的?你就是紅月紀的元兇?”


    “……”彼岸花沒有迴答時落的反問,時落隻好問出下一個問題。


    “為什麽會跟沙華合作?”


    “手段,沙華的目的是奪取你的靈魂令自己能夠得到與鬼王森羅抗衡的力量,而我是為了讓你替我辦事。”


    “其他人也一樣嗎?”這裏的其他人顯然是指在座的其他人。


    “如你所想。”


    “那為什麽會找我呢?”這時徒山插嘴問道。


    “利用你想和人類和平共處的心。”這個迴答確實很夠分量,徒山想不出任何理由去反駁,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答案或許同樣是利用這種無情的理由。


    寒冕對於這一切並不感興趣,在一旁把玩起一顆圓滾滾的石頭,驟眼看上去,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一隻可愛的家貓。


    “鬼王的目的又是什麽?”時落繼續發問,但似乎在座所有人臉色都有些凝重。


    “不知道。”


    “你說過我身上具有強大的力量,那究竟是什麽力量?”


    “無可奉告。”


    “那我眼睛的突變又是怎麽一迴事?”


    “那是我賦予你的能力,就連你聽到的聲音都是,這兩種能力都是和我共享靈魂後所能得到的能力。”


    彼岸花由始至終都麵無表情,所有人都無從分析她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時落單手扶額獨自思索著彼岸花所說的一字一句,這根本不是什麽合理的解釋。


    對了,時落靈光一閃,想到了寒冕,這隻喜歡用“吾輩”自稱,驕傲自大的小鬼,他一把抓起一旁的寒冕,獨自跑到一旁,小聲地請求能否看看彼岸花的內心。


    “吾輩何故幫汝?”寒冕靈巧地從時落手心鑽出,躍到頭頂上趴在蓬鬆的頭發上。


    “怎麽樣你才能幫我呢?”時落知道這樣問過於唐突,也沒有什麽理由讓寒冕幫忙,隻能讓它開條件了。


    寒冕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幾下,臉上露出一抹媚笑,接著在時落的耳朵裏細聲說了幾句。


    “這……”時落想不到這隻傲嬌的小鬼會有此狡猾的念頭,他低下頭冥想,不斷地咬緊上唇,這似乎是一個挺難的抉擇。


    深思熟慮後時落點了點頭,但很快他就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你能否誠懇地表示你完全不認識彼岸花,還有我怎麽才能相信你?”


    “汝自相矛盾,不信任何故有求於吾輩?吾輩絕非虛言者,從不說謊。”


    時落也暗自揶揄,紅著臉表示歉意,並再次請求寒冕幫忙。


    “一言為定,吾輩自當幫忙。”


    達成共識後,時落帶著寒冕迴到討論圈中,寒冕時不時用眼睄著彼岸花,盡量做到不動聲色。


    而彼岸花已經開始自顧解釋自己的目的所在,也不顧時落會問什麽問題。


    “鬼王森羅的實力非常可怖,七賢者會解開封印,讓鬼王誕生,目的實在不詳,但可以肯定的是,鬼王必然會率領大軍進攻現世人類世界,到時必定會生靈塗炭,作為黃泉的使者,不能容忍這種事態的發生。”


    “那你就能允許我父親死於沙華手上?”時落聽到這裏莫名大怒。


    “你父親的死,我應當負上責任,而對於時落你,我也隻能說聲抱歉,其實從你出生我就一直注視著你,從你出獄後的生活都是經過我的操控,第一對收養你的家庭之所以被滅門,是我設下的陷阱,未央隻是替罪者;第一天上學遇到的鬼也是我釋放出來的,讓你走上這條路的就是我。”彼岸花一字一句平靜地說道。


    “為什麽?”槿也聽不下去了,但顯然他是現場最理智的,因為其他人已經將憤怒表露無遺,即便彼岸花隻是在說時落的過往,但卻感覺自己同樣被玩弄一樣。


    空氣顯得特別燥熱,是心理影響,或是氣候影響,所有人都清楚。


    自己隻不過是被利用的道具嗎?但彼岸花似乎並不感到內疚。


    反而時落很平靜,他現在隻關心彼岸花說的到底是否屬實,他瞥了寒冕一眼,同樣地寒冕會意點了點頭,這種小動作是時落事先和寒冕達成的共識,隻有他們明白對方要表示什麽,點頭就是意味著彼岸花並沒有半句虛言。


    時落突然長歎一口氣,再次用手扶著額頭,他決定問最後一個問題。


    “因為你們能夠左右世界格局的改變,我所挑選的人都具備這種能力,以後你們就會自己發現,總有人需要當英雄,而你們恰恰就是這個人,鬼王複活進攻是必然的,既然如此,何必不作出一些犧牲呢?”這種道貌岸然的話語仿佛帶有某種魔力,所有人除卻時落都驚訝自己居然擁有如此力量,如此命運。


    一旦得到肯定,便會有所動搖,人心就是這麽脆弱的東西。


    所謂的替我辦事就是去左右世界嗎?這是多麽荒誕的言語。


    “你之前和我說的……”時落深唿吸了一下:“七賢者中有一位是我的親生父親,是真的嗎?”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望向時落,甚至寒冕也出於同樣的驚訝。


    “的確是真的,你的親生父親並不是死於獄中的那位。”


    聽完彼岸花的迴答,時落再次望向寒冕,得到的也是點頭。


    “為何我的父親要做這樣的事?你為什麽讓我知道真相,卻讓我去殺我的親生父親?”


    “因為你和別人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時落怒斥道,這是時落第二次失去冷靜。


    “我隻能說,這是你的命運,其餘的無可奉告。”


    時落雙手無力地垂在地上,之前還當作是無聊的把戲,自己之所以答應彼岸花,隻是出於為未央複仇,今天雖然很不情願相信寒冕的判斷,但還是大受打擊。


    如果彼岸花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就會為這世界而戰,這是未央教導他的理念,要為自己珍惜的東西戰鬥。


    如果彼岸花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在未來就會和自己親生父親為敵。


    如果彼岸花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在打敗七賢者後,自己會被殺死。


    唯獨最後的疑問時落沒有問出口,彼岸花所說的是否真實,寒冕的判斷是否有假,時落很混亂,他很抱歉當時選擇信任寒冕現在又動搖。


    “汝還是不信任吾輩,無礙,反正判斷無誤,信不信由汝,但約定必須執行。”同樣看透了時落的內心,但寒冕並無太大所謂。


    聽到寒冕的話,時落清醒了過來,怕是接受了事實,接受了彼岸花的解釋,一切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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