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離開蘭樓的消息在本家引起的轟動超過所有人的想象,就連屋主都驚動了。對於屋主的質疑,夜奴自有辦法應付過去,可麵對流言蜚語,夜奴也沒辦法了,隻得任由那些無聊的人去說。不過其內容版本之多,到是讓夜奴有些吃驚。說蘭樓不行了,要倒了的夜奴還可以理解,但夜奴就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說亞當離開蘭樓是因為向自己求愛被拒,所以遠走天涯,難道他們有過什麽曖昧關係嗎?她這個謠言當事人怎麽不知道?而且,年齡也相差太多了吧,亞當比她大十幾歲呢。夜奴不得不佩服那些造謠的人,竟讓一向自認聰慧的她都想不通這謠言到底是從何而來。大概這就是一山更有一山高的解釋吧。

    “稟樓主,洪樓樓主求見,正在夏園候著呢。”

    七伯月徽?他來幹什麽?

    “青葉,更衣。”夜奴迅速的換上見客的禮服,起身便往夏園走。雖然不知道七伯是來幹什麽的,但人家畢竟是一樓之主,絕對怠慢不得。

    從夜奴的秋園到達夏園最快的一條小路要經過小少爺夜茁的春園。還不等夜奴一行人踏入春園,歌舞笙簫的聲音遠遠的就傳來了,再走近一些,挑逗妓女的各種淫詞浪語更是不堪入耳,就是坊間的市井無賴都比他們文雅的多,那些話,簡直就是下流的極至。

    青葉紫薇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這個混帳少爺到底把蘭樓當成是什麽地方了?肮髒不堪的妓院嗎?居然有人敢在蘭樓這麽放肆,就算是小姐的弟弟又怎麽樣,照樣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們說說,那個夜奴算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敢看不起本少爺,等哪天少爺我不高興了,哼,把她送到勾欄院去!看她還敢囂張,到時候,就看她怎麽在大爺褲襠底下求饒吧!不過是個賤女人,連個銀幣都不值的爛貨,送上門都沒人要,就等著看她脫光了求爺疼她吧,我一腳就把她踢到馬棚裏,不知道那匹斷了腿老掉牙的爛馬肯不肯上她,說起來那馬也太可憐了,居然攤上這麽一個賤貨,哈哈哈,兄弟們,喝!”然後是一片醉醺醺的附和聲。

    碎、屍、萬、段!

    青葉紫薇毫不猶豫的對不遠處在屋裏飲酒淫樂的夜茁使出了一擊製敵的絕招,那個混蛋,就該抽筋剝皮,剜肉刺骨!讓他去死都是便宜了他!居然敢這麽侮辱小姐,就該閹了他,送給老兔子墊腳!紫薇青葉腦中迅速閃過種種酷刑,比較著哪一種最適合那個萬死不足以贖其罪的東西。

    她們的攻擊竟然無效?紫薇青葉一愣,夜茁手下有可以攔得下她們聯手一擊的人嗎?而且還可以不驚動任何人?不,決不可能!紫薇青葉準備再度聯手,使出威力更大的殺招。

    “紫薇青葉,住手。”

    小姐?怎麽可能是小姐?竟是小姐出手阻攔了她們?這怎麽可能!

    “小姐,夜茁這個混蛋太過分了,他,他竟敢那麽說小姐!”

    夜奴打斷紫薇接下來的話,“我都不生氣了,你氣什麽。嘴長在別人身上,人家願意說什麽就可以說什麽。還有,他是小少爺,不是你口中的什麽混蛋。”夜奴的語氣很平靜,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就好象夜茁從沒說要把她這個姐姐送到妓院,甚至送給老馬做那齷齪事,她太平靜了,平靜的不正常。會有少女遇到這種事還平靜成這樣嗎?

    “小姐有什麽計劃嗎 ?”青葉以為小姐要發威了,畢竟不報複一下簡直就是汙了蘭樓樓主的名聲。

    “什麽計劃?他是我弟弟,雖說是嬌縱了些,可畢竟是姐弟。這也不算是什麽大事,何必跟他計較。再說,你們看誰把誰送進妓院的可能性會大些?”夜奴依舊不動聲色的走著,紫薇和青葉有些明白了,於是也安靜的跟著,不再是怒火攻心。

    以紫薇青葉對夜奴的了解,知道夜奴此刻雖然嘴上說是因為把夜茁當弟弟看,所以才不去計較。其實是,夜奴已經不把夜茁當成自己的什麽人了,甚至不是蘭樓的一份子,所以無論夜茁說什麽,夜奴都不會放在心上。沒有必要為了不相幹的人生氣傷身,這是夜奴一貫的行事準則。

    夜奴對自家人很好,應該說是對所有身邊的人都很好,就算是在蘭樓倒糞的老頭子,在某種程度上說,也是受夜奴保護的,因為夜奴把他們當作是自己人。對於自己人,夜奴一向是寬容的,比如說,對亞當晉見從不行禮一事,夜奴就不曾計較過,可同樣的事要是放在別的樓主身上,這就是大逆不道!夜奴對自家人的放縱是出了名的,可同樣,若是一旦觸及了夜奴的底線,後果也是很嚴重的。一旦夜奴不再把你當自家人看,隻要一點點的失誤就足以讓夜奴下殺手。也正是因為夜奴對於外人下手夠狠,夠辣,蘭樓才能在一個小女孩的手上經營十年不倒。現在看樣子,夜奴已經不把夜茁當作自己的什麽人了,否則,沒有人能忍受親弟弟這麽說自己的。既然夜茁已經不是夜奴的弟弟了,以夜茁接下來可能的所作所為來看,他是沒有幾天好活了,所以,青葉紫薇不生氣了。因為,沒必要為了一個死人生氣,小姐很愛護她們,不會高興看到她們生氣的,所以就算是為了小姐,不生氣了。

    很快的,夜奴三人就將春園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此刻夜奴所在意的是那個不知有何目的的七伯月徽。夏園比較大,有流水折橋亭台雨榭,而月徽就在一處風景甚好的水上竹亭,聽著歌伎吹奏的春花月,品著上好的清茶,等待夜奴的到來。

    “夜奴見過七伯,讓七伯久等了。”欠身行禮。

    “一家人,哪來的這麽多俗禮?快起來。”月徽不拘小節的笑道,“我說夜奴侄女,你這園子可真是漂亮,你伯伯我也不是沒見過市麵的,好歹幾個大國的皇家園林也算是見識過,可就是沒一個有你這園子有味道,不錯啊。”月徽的大笑給人一種豪邁的錯覺。

    月徽是個高頭大馬的壯汗,一看就給人豪爽的感覺。可這並不意味著他隻是個四肢發達的武夫,至少能夠在圖闌家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絕不會是個隻會動拳頭的莽漢。

    “七伯見笑了。夜奴終究是個女兒家,隻是喜歡侍弄些花花草草,若是七伯還看的上眼,夜奴就送七伯幾盆,還望七伯不要笑話這禮物上不得台麵。”

    “女兒家?我說夜奴侄女,咱明人不說暗話,你七伯我也不是那種會耍腦筋的人,要是你還自稱是隻會種種花的女兒家,恐怕就沒人敢說自己不是廢物了。有哪個隻會種花的女兒家能管得了蘭樓?還搞的把七伯我都比下去了?要說什麽都不會的女兒家,該是我那幾個除了爭風吃醋就什麽都不會的女兒才是啊。”

    “七伯說笑了。夜香幾個姐妹隻是天真無邪嬌憨爽直罷了,七伯您太自謙了。”

    “莫說女兒了,就是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有你一半,老頭子我今天也就不用來煩侄女你了。”果然是有目的。

    “七伯這話真是讓夜奴受寵若驚了。其實眾位表哥都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隻是七伯望子成龍心切,才會這麽說。”老頭子,我不想知道你來找我有什麽目的,所以你就識相點,不要說了吧。

    見夜奴不接自己的話茬,月徽對夜奴迴避的態度了然於心。隻是,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退縮。“夜奴侄女,我和你父親是兄弟,你父親死的早,看著你那麽小就開始接管蘭樓,七伯心裏這個難受啊,就別提了。現在好了,你也長大了,懂事了,七伯心裏看著高興。你是個明白人,現在的局勢你心裏也清楚,你看咱們兩家結盟怎麽樣?以前七伯我的洪樓沒你父親的蘭樓大,一直不敢高攀,後來你又小,我也不好出麵說什麽,免得人家說我不顧兄弟情意,欺你年幼,想趁機吞了蘭樓。現在好了,你大了,懂事了,也做得了蘭樓的主了,我這多年結盟的心願總算可以達成了,也不惘負我和你父親當年的兄弟情。夜奴侄女,你說什麽時候正式宣布結盟好呢?下個月初三怎麽樣?我查過了,是個好日子呢。”

    原來是想結盟啊,還打著什麽兄弟情深的旗號,真是好笑。當年我父母的慘死,你們誰都脫不了幹係,如今也好意思擺出兄弟情來?若是用你的臉皮當城牆,恐怕還沒那麽強的炮彈能攻破吧。夜奴惡毒的想著,臉上依舊是恭順的表情。

    看來洪樓在那場利益爭奪戰裏損耗了不少,否則也不會找到這裏來尋求結盟。隻是洪樓真的已經虛弱到了這個地步嗎?之所以來找蘭樓結盟的原因很明顯:蘭樓的生意損失了大半,在任何人看來都是元氣大傷,更何況連亞當都棄樓不顧了,情況之糟,不難想象。雖說洪樓以前是沒蘭樓強,但現在可就不一定了。如果兩樓結盟,任誰都會覺得該是洪樓說了算,所以,月徽才會找上門來的吧?可是,現在的蘭樓隻是在韜光養晦,若真論起實力來,就是滅了洪樓都不是什麽難事,夜奴怎麽肯寄人籬下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還是七伯想的長遠,夜奴自愧不如。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的確,隻有結盟才是最好的辦法。隻是這畢竟是大事,夜奴無論如何也得跟兄弟們商量一下,還望七伯不要怪罪。”打發這個老頭子,還是需要些時間準備的。

    “這是自然,那你就好好考慮一下,七伯就不在這多嘴了。”夜奴的爽快讓月徽起了疑心,察覺到夜奴可能根本就不想結成任何形式的盟友,所以他也需要時間去準備某些事以預防夜奴的變卦。

    於是兩個各懷鬼胎的人,麵和心不和的坐在一起又聊了好久廢話,才互道珍重,正式結束談話。

    “青葉,你叫無恨兄弟盡快交給我一份洪樓現在的勢力評估文書,還有,加緊對律樓的監視。”對於洪樓樓主月徽的到訪,夜奴覺得這是一個很不好的信號,至少這證明洪樓現在已經開始需要有外援了,就算並不是真正的需要,光是讓月徽開始考慮這件事的這個行為,就說明洪樓現在的實力已大不如前了。雖說倒了洪樓對其他各樓,當然也包括蘭樓,是個好消息。但是,在那個人迴來本家之後發生這些事,夜奴覺得像是個陰謀,一個會讓所有樓都倒下去的陰謀。身為蘭樓樓主,這是她該極力避免發生的事,即使做一些犧牲也是值得的,比如,幫一下昔日的對手。

    “青葉,給鳳凰捎個消息,說我需要他迴蘭樓幫我。紫薇,叫忠大哥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所有蘭樓的人都知道,現在的蘭樓跟以前不一樣了,不光是訓練強度莫名其妙的加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就連氣氛都不一樣了,那種緊張的感覺,仿佛隨時都會至人於死地。隻有春園還像以前一樣,夜夜笙歌,紙醉金迷。不過,沒有一個長了腦袋的人會羨慕在春園做事的同僚,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小少爺夜茁徹底的得罪了夜奴,不會有好下場的。

    “忠大哥,夜茁休息了一個月了吧?按照蘭樓的規定,他是不是該出任務了?你都安排好了嗎?”夜奴自認並不是個小心眼記仇的人,可是,對於某些讓她忍無可忍的家夥,下手也是決不留情的,即便有再親的血緣關係也是一樣。

    “迴樓主,屬下給小少爺特意安排了一趟送貨的任務,是送一批禁藥,從城東運到城西,決不可能再失敗了。”若是再失敗,他也就無能為力了。

    “數量有多少?”

    “隻有一個小匣子,我還特意另派了一個人跟小少爺一起送貨。”所以說決不可能再失敗了。

    “跑這趟活收多少運費?”

    “還不到一個銀幣。”一般而言,這種小活蘭樓根本就不會接,這可是忠大哥費盡心思安排的,就為了讓那個混蛋少爺保住一條小命。

    “也就是說,根本就是賠錢的生意。”夜奴決定不再放縱夜茁了,“蘭樓什麽時候有了做賠錢生意的傳統了?該夜茁做什麽就讓他去做,不必考慮過多,一切有我,明白我的意思嗎?”

    “樓主,這好嗎?”忠大哥算是看著這兩姐弟長大的,眼前這種情況讓他感到難過。

    “有什麽不好?身為我的弟弟應該是這樣的嗎?要我怎麽把蘭樓放心的交給他?如果不給他,遲早都是今天的結果,還不如在他做出更過分的事之前解決掉,也算是他這輩子唯一的貢獻了。”夜奴說的有些冷,但卻是事實。如果今天不殺夜茁,那麽明天夜茁就會殺她。夜奴不怕死,也不在乎是自己的親弟弟下的手,可是,一旦夜奴死了,有誰來接管蘭樓?如果那個人是夜茁,蘭樓會消失。

    現在,忠大哥不得不痛苦又清醒的明白了,夜茁是非死不可了,而且,盡管心痛,盡管不忍,忠大哥都不得不承認,夜奴的做法是對的,是再正確不過的。如果現在不除掉這個無能的小少爺,那就是給蘭樓留下一個無窮大的後患啊。就算夜茁沒那個本事,其他的人呢?想利用夜茁那個笨蛋並不難呐。

    “屬下遵命。”忠大哥也下了決心,轉身要走。到了門口,突然又停下了,聲音竟然有些哽咽,“樓主,保重。”

    卻得不到任何迴應。

    “小姐,這是準備給屋主賀壽的壽禮清單。”紫薇呈上一份大紅燙金的帖子,“請小姐過目,端叔說還沒呈上去,要是有什麽不妥,還可以改動。若是可以了的話,就這樣報到主屋去了。”

    夜奴略微看了一眼,滿紙都是金銀珠寶這些字眼,要不就是什麽福壽永祿,沒心情細看,隨手扔迴去,就說可以了。

    紫薇又問道:“小姐,遺兒的功夫您什麽時候開始教呢?我好給您安排時間。”

    “還好有你提醒,要不然我就忙忘了,到時候可怎麽向亞當交代。距爺爺的壽辰還有一個月吧,就安排在那之後吧。現在先讓烏鴉訓練他的體力,那孩子身體太弱了,得強壯些才行。對了,你再幫遺兒請個教書先生,隨便念點什麽書都好,課程就由你來定。若遺兒還不覺得累的話,就再學些琴棋書畫方麵的東西。除了鍛煉身體,這些課程不必天天都有,一周有一兩節就好,除了識字,其它的遺兒若是不願意學也無所謂,隻要那孩子高興就好。若是他想要什麽,隻要不是太過分,就都由著他去吧。”

    “是,紫薇明白了。”

    “樓主,媚娘求見。”

    “進來。”

    “媚娘見過樓主大人。”嬌滴滴的聲音一直讓人酥到骨子裏去。更何況那柳腰翹臀,讓在場所有的男人都忍不住一陣顫抖,好一個人間尤物!

    她叫做媚娘,是夜奴手底下一員大將。雖說她的功夫還算不上一流,可死在她手上的高手數都數不清。嚴格說來,雖然媚娘長的很美,但還夠不上傾城傾國的級別,可是,她能把女人的柔媚,女人的韻味,發揮到極致。即便是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有說不盡的媚惑,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英雄好漢不計其數,因為不管是誰,隻要是男人,就絕對抵擋不住她的誘惑!就連修行百年的老和尚也是一樣。

    不用看就知道周圍那些平日裏的正人君子現在是什麽猥瑣樣子的夜奴,非常無奈的揮手下令讓他們全部退下。“我真不敢想象,你要是有心要誘惑他們,他們會是什麽德行。”

    “所以,媚娘至今未婚。”就連身為女人的夜奴也不得不承認,媚娘的聲音真的很誘人,讓人忍不住想一直聽下去。

    “你不是一直當勾欄院的頭牌嗎?有什麽事重大成這樣,讓你親自跑來?”

    “是這樣的,媚娘呆的是什麽地方,樓主也清楚。在那裏,會有不少臭男人酒後亂性,說出些平日裏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說的話。就在昨晚,媚娘的入幕之賓竟說,洪樓不行了,就連凰樓也快倒了。媚娘不知道這是真是假,特意來問樓主的。”媚娘的裙擺微動,周身上下像是經過了一陣流水,婉約嫵媚,讓人為之絕倒。隻可惜對麵的是夜奴,一個女子。

    “那你可知道昨晚那人是什麽身份?”

    “聽他自己說,是夜淮孫少爺。”夜淮?律樓樓主月禾的兒子?

    “紫薇,找夜淮的畫像來,快。”

    “媚娘,你可要看仔細了,是不是這個人?”

    媚娘端詳一會,素手掩朱唇,嬌笑道,“可不是嘛,這家夥床上功夫差勁透了,還讓人家傷心了好一陣呢。”

    “你確定?他沒有用什麽易容麵具,或是易容法術?”夜奴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

    “我未經人事的清純樓主,在床上幹那事時,有誰還能維持法術?就算有別人幫他維持法術好了,那麽近的距離難道我還察覺不到嗎?至於麵具就更不可能了,就算你還未出嫁,也該知道那也可以叫做肌膚之親吧。人家相信,還沒人能把麵具做的觸感和皮膚一樣,更何況,我還咬了他。”即便是正常言語,自媚娘的小嘴裏吐出來,竟也憑空多了三分春意。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若沒其它事就先迴去吧。”

    “媚娘看上了一個小夥子,不知道樓主的意思。”

    “誰?”

    “就是剛剛媚娘進來時,站在左邊的第四個侍衛。”

    侍衛?想來那個侍衛會很高興有這個豔福,並且深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隻要他自己同意就沒問題。”看來,又一個即將被榨成人幹的風流鬼,誕生了。

    “是,媚娘謝過樓主。”迴完禮,媚娘施施然的飄向了自己挑選的獵物。

    看來,洪樓是真的不行了。就連凰樓也十分危險。可是,律樓怎麽就知道的比她還快,還多?憑蘭樓的情報係統,沒理由竟比不上不起眼的律樓。這律樓到底有什麽秘密?最重要的是,雖說這場利益爭奪戰是因為蘭樓吐出了大量的生意,可是蘭樓讓出的利潤有多到讓各樓不惜拚死相爭嗎?一定有人在暗中操縱這一切,否則,洪樓的損失不會大到這個地步,那麽這個人會是夜奴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嗎?如今這種混亂的局麵,何時才能明朗起來?要是亞當在就好了。

    眼看著春天就要過去了,蘭樓裏的花樹大多都開始落花了。飄了滿地的櫻紅蕊黃,就好象那戰場上的血腥壯麗。夜奴的金絲繡鞋踏在這一片狼籍之上,裙擺過處,掀起幾瓣落花。青葉見夜奴似乎心情不好,有意說些喜事,想讓夜奴高興起來。畢竟夜奴還隻是個少女,太多的沉重不該由她來背負。

    “小姐,最近紫薇好象經常出入本家,多的讓人覺得可疑。”

    看著青葉若有所指的表情,夜奴笑了,如春花爛漫,“你是說紫薇有心上人了?”

    “若是沒有,何苦天天急著往外跑,還弄來許多胭脂香粉,依青葉看,八成是錯不了。”果然,小姐的心情好了起來。可是,紫薇到底是如何拐來的準老公呢?怎麽連她都不知道?

    “既然紫薇都名花有主了,那你什麽時候出閣啊?”

    “小姐,這事是強求不來的,等緣分到了,自然就成了,青葉不急。到是小姐得給紫薇選個好日子上門提親,我和她這麽多年姐妹,也該開始替她張羅嫁妝了。”

    “紫薇出嫁,你急什麽?”夜奴不禁感到好笑,“紫薇還沒跟我說過這事,可見她自己還沒定下來,你就給她急著辦嫁妝了,這算是什麽?難不成小姐我還舍不得你們一份嫁妝嗎?”

    “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任誰都知道小姐對我們的好,青葉隻是替她高興而已。”

    “是該高興,隻是別高興的過了。有些事不得不防啊。”夜奴有些無奈,“你去派個人查查紫薇看上的那個人的底細,就算紫薇日後怪我也罷,我不能讓她成了別人的棋子。”

    “是,青葉明白。”青葉有些難過,本想讓小姐高興的,可結果卻成了這個樣子。難道這真的就該是命嗎?小姐是個好人,上天不該這麽不公平的。

    青葉又想起了上次二夫人給小姐安排的相親,那根本就是打算賣了小姐!而現如今就連她們這些在小姐身邊服侍的人也要被人待價而估了嗎?青葉明白小姐的苦心,可是,為什麽竟會是這樣?看著那些如狼似虎,貪婪的眼睛,青葉忍不住的心酸,她們也隻是女子,隻是希望有個可以依靠,可以信賴的人,為什麽就這麽難呢?她不會怪小姐多心,因為就算小姐不說,總有一天她自己也會這麽做的,因為,她們沒有天真的權力。

    遺兒是個乖巧的孩子,隻是以前的種種讓他看起來總是十分的小心翼翼,怕是驚動了什麽,就連玩耍時也不敢大聲的笑。夜奴真的很疼遺兒,不管是什麽都給他最好的,怕他小小的身子承受不住過多的課業,基本上一天隻安排了一個小時的學習時間,已經是少的不能再少了。遺兒喜歡下棋,夜奴就命人請來了最好的師傅教他,在棋盤麵前,遺兒時常一坐就是一下午,連動都不動。遺兒還喜歡畫畫,夜奴又命人請師傅,可請了七八位,遺兒都不喜歡,於是夜奴就由著遺兒去瞎畫,隻要他高興就好。蘭樓上下全都瞪大了眼看著夜奴對遺兒超乎尋常的關愛,根本不明白在這個時候,一向公私分明的樓主怎麽會放那麽多精力在一個小孩身上。隻有夜奴自己清楚,她是把遺兒當成了小時侯的自己,所以總是忍不住要去疼他,關心他。她實在是不忍心再看到一個像自己一樣身不由己,滿心悲苦的人了。所以,她會給遺兒最大的自由,就算是在補償自己好了。小案上的快報一封接著一封,夜奴的心事也越來越重。情況不容樂觀,再這麽下去就算是最強的傾樓也支撐不了多久。那個人真的是他嗎?

    無恨兄弟的快報已經送來了,不光有洪樓的,其它各樓的全部都有。從快報上看,如今的洪樓就隻剩了一副空殼子在外麵充門麵,家底基本上都虧空了,凰樓也是一樣。就連梓樓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一通比較下來,看似最為虛弱的蘭樓竟還站在上風。最讓夜奴留心的就數律樓了,從無恨兄弟提供的快報上看,律樓的實力並不算強,頂多也隻能和以前的洪樓差不多。而且,洪樓樓主也不是個老奸巨滑之輩,應該還沒那個本事看的出這場利益爭奪戰背後的陰謀,那麽律樓就沒有道理躲過這一場消耗戰,可事實卻是躲過了,而且躲的還很漂亮,還是律樓背後有高人指點?那這個高人又是誰呢?更可怕的是,洪樓虧空了家底,凰樓也幾乎是一文不剩,梓樓元氣大傷,這三家損失的錢,哪一筆都不是個小數目,可傾樓沒賺,律樓,蘭樓也沒賺,甚至連參加都沒有,那麽這麽一大筆巨款都到哪裏去了?有誰可以暗地裏不動聲色的吞下這麽一大票,夜奴實在是想不通。這些錢總不會憑空消失了吧?好歹夜奴也在這行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經驗告訴她,錢不會消失,隻能是讓別人賺走,那如今,到底誰是這場戰爭的贏家?既然不是六樓,那會是誰呢?難道有外人插手了圖闌家的生意?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事情可就麻煩了。一旦牽扯到家族問題,就不是她夜奴能說了算的了。

    思前想後,夜奴決定再看看。如今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除了靜觀其變,任何盲目的舉動都隻會給蘭樓帶來不必要的損失而已,雖然消極,卻也別無它法。或許,不是那個人吧?希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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