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著大半個城的一條街上,一個相貌普通卻又完全不像韓子平的人慢慢走著。


    他心裏也是一陣緊張,差一點就落入陷阱了。


    他是在**縣的現場發現況且的,而且一下子就感應到了況且身上有他非常需要的東西,具體是什麽他也不知道。所以他放出觸角觸動況且,況且果然上當,飛奔著來追他,他心中大喜,本想抓住況且就走,找個僻靜地方好好查看況且身上有什麽是他特別需要的,那種感覺特別強烈,就是一種可以救他出苦難的感覺。


    可是當況且快臨近時,他卻又感應到況且身上有種對他構成致命威脅的東西,是什麽他同樣不知道,不過他不敢怠慢,馬上逃走,卻不小心掉落了那張麵具。


    逃跑之後他仍不甘心放棄,於是遠遠跟著況且進了南京城,打算等待時機捉住他。


    他侵近到侯爵府時,卻不敢貿然進入,侯爵府戒備森嚴,他雖然不怕那些一般的護衛,可是一旦被發現,可能就無法出城了。他功夫再高,在南京守軍的強弓硬弩下一樣得變成刺蝟。


    等況且出來去大相國寺時,他以為機會來了,一路跟隨,可是始終不敢下手,他越是離況且近,越是感覺況且身上的確有能致他於死地的東西,隻好暗暗跟隨找尋下手機會。


    就是在這時,他被小君發現了,於是他跟著小君,又四處故布疑陣,誤導小君。


    等到了大相國寺,他以為人群之中容易下手,不想況且在人群中穿梭的能力太強,他險些跟丟了。最後他放出氣息,想引況且到僻靜地方下手,卻又被大相國寺的和尚們知道了,開始在各處清查。


    韓子平對大相國寺還是心存忌憚的,他可不像況且,以為大相國寺隻是表麵那樣,這種千年古寺的底蘊之深厚超乎任何人的想象。他在寺裏始終顫顫巍巍,心緒不寧,稍有動作必須馬上隱藏自己的氣息。在和尚們的清查中,他決定放棄跟蹤,於是像普通香客那樣,隨著人流混出去了,卻差點被等在外麵的小君逮個正著。


    還好當時人流洶湧,他的氣息馬上被衝散了,這才沒有被小君盯上。


    他自然也感應到了小君的氣息,知道這是本門的高手,還以為是門主派來清理門戶的,所以隻敢逃命不敢迎戰。


    他走到一個街角,看到中山王府貼出來的告示,心裏冷哼道: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或者真的以為我心智失常了,這點簡單的騙術也使得出手?


    他根本想不到,出這主意的陳慕沙是真心想幫他治好身上的頑疾,即便他知道,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決不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拱手交出去。


    “韓前輩,一向可好?”


    他正想著,忽然身後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他迴頭去看,卻發現一人正向他快速走來,說是走,其實比正常人跑的速度快多了。


    “你是誰?”韓子平渾身一緊,以同樣的速度後退著。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老周,堵住他的後路。”來人大聲喝道。


    韓子平心向下沉,以為自己真的不小心落入陷阱了。他忽然穿入一戶店鋪,然後從後門竄了出去,後麵的人也馬上跟上來,全然不顧店鋪掌櫃夥計的抗議。


    竄出後門,是一條狹窄的胡同,人卻不見了。


    “可惜,又讓他逃了,不過這次更接近了,下一次一定不會讓他逃掉。”追擊者冷冷道。


    “小君,抓住人沒有?”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來。


    這兩貨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一個是小君一個是周鼎成。


    小君正愁找不到逃避英國公夫人糾纏的借口,況且這裏出了問題他就順坡而下,英國公夫人也拿他沒有辦法,朋友的事總不能不管吧。周鼎成呢,得知慕容嫣然師徒進了南京城,專門來保護況且的安全,他心裏的負擔一下子就解除了。


    這兩人雖然都號稱要貼身保護況且,實際上都沒這心思。他們正以驚人的速度消耗著況且庫存的美酒,小君卻意外感應到了韓子平的氣息。


    這也是韓子平被慕容嫣然追的太緊,差一點就被慕容嫣然盯上,若是盯上了他縱然想逃脫也不容易,逃跑時氣息不免外放的太多,被隔著老遠的小君感應到了。


    小君二話不說,就追了出去,一路上循著氣息追下來,結果還真就追到了。


    他向韓子平搭話,原想能拖住片刻的時間,周鼎成就能追上來,這樣兩人可以形成合擊,不料韓子平根本不跟他攀談,而是加速逃離,所顯示出的功夫也大出他意外。


    “他娘的,還是被他逃走了。”周鼎成看著空空的小巷,失望道。


    “不愧是前輩啊,身手就是不凡。”小君歎息道。


    “要不要趕緊發動人手馳援,在城裏全部搜查一遍,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惡魔挖出來。”周鼎成道。


    “沒用的,等你發動起來,他早就出城了。再說就是他留在城裏,隻要他蓄意隱藏行蹤,掘地三尺也沒用。我們空空道門有兩個空字,這隱匿行蹤和氣息的本事絕對是海內第一。”


    小君對此可是深有體會,想當初他在各路高手的圍追堵截下,他上演了一出萬裏大逃亡,靠的就是空空道門這套潛藏行蹤和氣息的本領,隨時可以讓自己消失。


    “差點逮著,可惜了。”周鼎成也頹然歎道。


    小君沒理他,而是在琢磨韓子平因為什麽忽然氣息大露,難道是又出什麽意外了?他還不知道慕容嫣然師徒已經進城,並且遭遇了韓子平。


    況且還在畫畫,如果他不是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李香君的身上,也能發現韓子平的氣息,他對此印象太深刻了,可是對美的追求與迷戀已經占據了他整個身心,沒能及時發現。當然他就是發現了也沒用,根本追不上。如果他想用手腕上的兵符的話,既不用追也不用感應,直接發動就行了。


    一直畫到傍晚,況且感覺身上的靈氣用盡了,估計李香君為他擺姿勢更會累,就叫了停。


    “畫完了?”李香君有些失望。


    她知道自己無法留住況且的身心,也就希望這張畫永遠畫不完,但世上哪有畫不完的畫呢?


    “沒有這麽快,還得畫幾次才行。”況且又檢查了一遍畫稿,確認沒有敗筆,這才放下畫筆。


    “那就好,說好了,畫完半身的然後再畫一張全身的。”李香君湊近了他,笑道。


    “好啊,隻要你不嫌累,我當然願意多畫幾張。”況且沒別的意思,這等絕美的模特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能畫一組畫才好。


    他想到了畢加索,每次為一個模特畫像就買一棟樓,等畫完後,就把樓封閉,畫完的畫就在裏麵陳放著。隻有畢加索有這等財力和豪氣,不過他現在如果想這樣的話也不是做不到。


    “等給小姐畫完後能不能給我們也畫兩張?”菲兒羞紅著臉問道。


    “你也要上半身,還有全身的來一套啊?”婉兒抿嘴笑她。


    “那又怎麽樣,你敢嗎?”菲兒挑戰似的問道。


    “我……你敢我就敢。”


    “好啊,說好了,不敢的是小狗。”


    “對,不敢的是小狗,拉鉤。”兩個姑娘真的拉鉤發誓起來。


    “怎麽樣,她們都敢了,你敢不敢啊?”李香君此時已經穿好衣服,站在況且身邊看著畫,聽完兩個小姑娘的話後,問況且。


    “這有什麽不敢的,我說過的,這是藝術。”況且心裏有些發虛,表麵上還是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


    這的確是藝術,然而若是說一點別的東西都不摻雜,那也是假話。


    李香君三人相視而笑,隻要況且答應就行,她們絕然不相信整日對著她們的**還能不動心,就是金剛羅漢一樣化成泥。


    現在她們都佩服況且的定力實在是太高了,要不是知道他的兩個夫人已經懷孕了,還真的以為他會不會有什麽毛病,或者取向上有什麽問題了。菲兒、婉兒還沒出道,李香君可是迷倒了蘇州、南京很多男子的美人,而且還不是以色相為手段。


    晚上,照例又是從外麵叫酒菜,況且陪著她們吃完後,推說自己要看書寫字,來到外宅李香君的那間小書房裏。


    “你還真躲著我們啊?”李香君可不想這麽輕易放過他,自然是尾隨過來。


    “不是,那個案子的景象始終在我心裏縈繞著,實在是太沉重了。今天下午是這幾天裏我過得最輕鬆愜意的。”況且拿起一卷書隨手翻閱著。


    “這麽說我們還是有作用的?”李香君嫣然展笑道。


    “當然啊,美麗的事物總是讓人心神愉悅的。”況且道。


    “那就好,不過有些美麗的事物不是用眼睛看的,是用手,用身體去感觸的,來,姐姐帶你去接觸些更美麗的事物,讓你更愜意些。”李香君拉著況且的手道。


    “大姐,好物不可多享,養眼就足夠了。”況且臉有些發黑。


    “你還沒見識到真正美好的呢。來吧。”李香君極盡誘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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