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祥隻好帶著左東閣出去見來人,接過帖子一看,原來是向文暉晚上要設家宴請左氏父子還有況且左羚、蕭妮兒等人,名目是為況且洗塵,為左文祥壓驚。


    左文祥拿錢打發走送信的衙役,答應晚上一定到場。


    現在左家的命運可是掌握在向文暉手裏,雖說因為左羚的緣故,他有況且可為援手,況且又有練達寧、中山王府做靠山,大的岔子出不了。可是左文祥還是得蓄意交好向文暉,絲毫不敢得罪,畢竟他是住在這裏的,況且總是要走的。


    想到左羚和況且的事,他也同樣頭痛,兩人都這樣了,還是沒名沒分的混在一起,如此下去,該怎樣結局啊,對不起祖宗啊。


    他管不了左羚的事,左羚也不讓他管,他更管不了況且的事,這一切隻好聽之任之了,但心裏卻是堵得慌,難受的很。


    況且自然也接到了請帖,也同樣給了送信的衙役賞錢,答應晚上一定去拜訪。


    “向大人還請我了?我以什麽身份去啊。”左羚有些驚訝。


    “你是我夫人呀,這是家宴,得帶夫人。”況且很得瑟地道。


    “臭美吧,那妮兒呢,是你什麽人?”左羚半喜半惱地道。


    “當然也是我夫人,你兩都是嘛,我說錯了嗎?”況且嬉笑道。


    “那你以後是不是想把見到的美女都收為夫人啊?”左羚打趣道。


    “不行,編製有限,現在已經滿員了。”


    古時妾室被稱為如夫人,就像進士二等,叫做同進士,身份略低,如和同畢竟不是正式的,屬於二等。如夫人的數量是沒有限製的,更不要說那些連妾的名分都沒有,隻是被主人收用的丫環。男權世界裏,女人注定隻能是附庸。


    至於進士中的同進士,就是所謂的賜同進士出身。這裏的同字的意思是說跟正式的是一樣的待遇,而真正被賜進士出身的隻有三個人:狀元、榜眼、探花郎。是真正的甲科進士。這也和今天的幹部崗位,沒有實職,享受某級別待遇是一個概念。


    同進士實際上跟如夫人真是兩碼事,同進士的含金量是非常高的。不過自從有了這個名目,不知多少人為自己的“同進士”感到羞愧,清時的曾國藩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這個同進士身份。


    蕭妮兒睡到傍晚才醒來,然後蹦跳著下床又洗了個澡,換好帶來的衣服,這才又容光煥發如初。


    “我睡到這會?難怪感覺這輩子都沒睡過這麽香的覺。”蕭妮兒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後,嚇了一跳。


    “你是太累了,坐車很辛苦的,我可是深有體會,尤其是你們還是急行軍,一刻都沒得休息。”左羚摟著她的肩頭笑道。


    “是啊,累慘了,這覺睡的,差點一輩子就睡過去了。”蕭妮兒笑道。


    “你啊,跟著他時間久了,也會誇張了,再怎麽睡,也睡不了一輩子啊。”左羚瞥了一眼況且道。


    “誰又能知道這世上的芸芸眾生,是不是真的都活在夢裏呢。莊周夢蝶啊。”況且歎道。


    況且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所有的人可能都隻是活在一個巨人的夢境裏,當然這個巨人是無比巨大的,不可想象,他的腦海就是整個宇宙。


    這想法不是沒有一點科學依據,但說出來不免令人傷感唏噓,人生無奈,人生無常啊。


    他在前世當畫院學生時,有一段時間被靈感逼得精神衰弱,晚上隻要入睡,就會夢境連連,最奇怪的是在夢裏還會做夢,而夢裏做的夢裏自己還可以繼續做夢,由此往下,有時可以深陷到十多層的夢境裏,乃至醒來後,真的不確定自己是真的醒來了,還是在更深層次的夢境裏。


    莊周夢蝶,始終被當作寓言故事,況且卻不這樣認為,他覺得莊子可能真的是做的夢太真實了,以至於醒來後無法確定,究竟是醒來的自己真實,還是夢中的自己更真實,自己究竟是莊子還是蝴蝶?


    晚上,況且三人在十多個彪悍軍士的保護下來到鳳陽知府衙門,衙役們看到這些軍士心裏也是哆嗦,不是隻有平民百姓怕大兵,這些衙役、公差、捕快,見到正規軍同樣心裏發怵,尤其是明朝官軍素以擾民和殺良冒功著名於世,對良民是虎狼之師,對外敵則是逃跑冠軍。


    隻有明朝開國時的軍力堪稱頂峰,再就是永樂手下的精兵,永樂帝曾經六平漠北,打得外族軍隊不敢照麵,隻有聞風喪膽逃之夭夭。


    況且三人被仆役迎進內宅,左文祥和左東閣已經在裏麵坐著了。


    “哈哈,左兄,況兄弟,有失遠迎啊。”向文暉從裏麵走出來,穿著便服,滿臉堆笑地連連拱手道。


    “豈敢。”左文祥還禮笑道。


    “自從上次跟況兄弟一別,還以為幾年裏很難見到了,咱們可是真有緣分啊。左兄就不用說了,咱們可是經常見麵喝酒的,這次我這席酒就是給況兄弟、蕭姑娘接風洗塵,也給左兄一家三人壓驚。”


    “多謝大人。”蕭妮兒聽到向知府提到了她,也隻好上前謝過。


    “別客氣,說起來咱們當年可是經常聚會的,一切恍如昨日。”向文暉也不禁迴憶起從前了。


    “要是能迴到那時候,就是讓我變成個窮光蛋都願意。”左文祥很是沉痛地道。


    “左兄也不必太消沉了,一次小挫折而已,貴府雖說有些損失也不過是皮毛而已,未傷筋骨,何須在意,很快就可以重振家業。”向知府勸道。


    “不是財產上的損失,而是人心上的損失,無可估量啊。”左文祥歎息道。


    “人心聚散無常,就看你這個當族長的怎麽聚合了。我相信文祥兄的能力,還有一雙佳兒女在你身後助力,有什麽可犯愁的,再說了,況兄弟也不是外人嘛。哈哈。”向文暉意味深長地笑道。


    正說著,裏麵鶯鶯燕燕地出來一堆人,卻是一群丫環擁著向文暉的一妻三妾出來,相見之下,況且恨不得躲到地縫裏去,他最怕見這四個婦人了,當初可是把他猥褻的很慘,差點讓他患上女人恐懼症。


    四個婦人見到況且也是臉上潮紅,既有驚喜又帶著羞澀,還有許多不易察覺的神情,欲露還藏。


    左羚、蕭妮兒對這方麵的事都是特別敏感,也都覺出了些什麽,卻又不知內幕,隻好在心裏狐疑、糾結。


    左文祥、左東閣經常來這裏吃酒,跟向文暉的妻妾也不陌生,向文暉的四個孩子出生時,左家可都送出了大禮。


    “見過況公子。”


    “況公子好。”


    向文暉的四個妻妾都上前跟況且見過,一個個還都有些羞答答的,那姿態跟她們的年歲很是不符。


    “不敢當,見過夫人們。”況且此時也隻好硬撐著還禮。


    “況公子真是神人啊,多虧了您,我們都生下兒女了。”向知府的妻子笑道,眼睛還不由自主地往況且身上某個地方掃了一眼,心裏道:那玩意真神啊,不然憑老向,這輩子就別想有兒女了。


    “就是,要不是況公子給老爺的神藥,我們也不會成功懷孕啊。”向知府的第一個妾室笑道,眼睛也跟那位夫人一樣,弄得況且都想用雙手捂住了。


    什麽神藥啊,還是那玩意神,那東西才是神藥啊。這位如夫人心裏美滋滋想著,迴憶起當時的場景。


    左羚和蕭妮兒狐疑地互視一眼,都感覺這四個夫人有些奇怪,眼神更是蹊蹺,卻也不知其所以然。


    向文暉倒是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笑道:“各位,閑話少說,咱們還是入席吧,今天的菜品、酒品可是我親自一個個挑選定下來的,雖說咱們這地方並無什麽美食美酒,權當是本人的一番心意吧。”


    大家聽了他的話,這才入席坐定。


    向文暉身邊是四個妻妾,對麵坐著的卻是況且,然後左麵蕭妮兒右麵左羚再左麵是左東閣,再右麵是左文祥,這種排坐法當然不符合禮法,卻因為有蕭妮兒跟左羚的緣故,也無法排的更好,好在左文祥父子跟況且算得上是一家人了,並不講究座次安排。


    向知府倒是刻意要把況且當作主賓,這次宴請的主要對象也是他,左文祥父子不過是陪客而已。


    向知府把酒在手,笑道:“咱們都是老朋友,俗套話我就都免了。不過這次左兄家裏的事,我是負疚在心啊,真是失職,作為地方父母官,左兄家裏發生那麽大的事,我竟然懵然無知,罪過啊罪過。我這杯酒一是給左兄壓驚,二就是賠罪了。”


    左文祥急忙站起道:“不敢當,萬萬使不得,一家子關起門來的事外人哪裏能知道,大人縱然洞察入微,也不可能越過圍牆看到我家裏發生的事。”


    況且也笑道:“就是,在下還動用了好多力量,連中山王府的人在這裏天天查探,也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此事絕對跟大人無關。”


    向知府要的就是這句話,他總覺得練達寧好不容易交給他一個差事,他卻辦砸了,心裏忐忑不安,況且既然這樣說,迴去也一定會在練達寧麵前為他美言,他也就沒責任了。這也是他今天請客的主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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