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語也是一樣不敢看那個小姑娘,慕容嫣然也就是罵幾句,小姑娘的那跟斷情絲就沒那麽可以了。他隻好賠著笑臉繼續解釋道:“金山銀山也有花空的時候,當初帶的再多,這麽多年過去了,哪還有剩下的,不然我們也不會被逼的向海盜下手搶錢,那些海盜可都是亡命徒,那個是好相與的?”


    “這也不是理由,這些年,我們每年也都給你們在海外的人輸送金銀,即便你們不做這黑吃黑的事,也不會餓著。你們分明就是不耐寂寞,想要擴大自己的影響,這已經有悖先帝的遺訓。”慕容嫣然怒道。


    她說的先帝自然就是建文帝,別的皇帝除了太祖皇帝其餘的都是偽帝,帝位不合法。


    她真正生氣的不是祁不語他們在海外幹黑吃黑的事,而是他們的手伸的太長了,連內陸的事也想插一杠子,當初的規矩定得一清二楚,到了海外,一切由君王組織負責,到了內陸,一切都聽勤王派的調遣。


    其實君王組織隻是勤王派在海外的分支機構,這些年雙向發展,漸漸已經有從分支獨立出來的跡象,不過他們仍然有所節製,還是遵從當年建文帝的遺訓,在這一點上跟勤王派還是保持嚴格的一致。


    “我們也沒有管內陸的事,我此番來隻是協調我們雙方的行動,再者說了我也派人去向公子請示了,老爺子那邊也派人稟報了,現在在等他們最後的旨意。”祁不語辯解道。


    “你這是拿著上麵的旨意壓我嗎?”慕容儼然麵色如霜。


    她知道所謂的公子就是況且,老爺子就是況鍾,當初還是她親自組織人把況鍾轉移到海外的,她自己則是踏遍了江南找尋況且的蹤跡,最後在鳳陽找到了,還跟空空道門、護祖派的人一番死戰,顯然是護主有功。


    不過這等事連她的徒弟都不知道,隻是知道況且是師傅想要保護的人,為什麽,她不知道,問也問不出來。


    “豈敢,豈敢。”祁不語見慕容嫣然麵色雖然竣厲,氣勢明顯軟了幾分,也就順勢說軟話。


    兩人也是第一次見麵,隻是相互之間聞名久矣,內陸的慕容嫣然、海外的祁不語,都是勤王派和君王組織裏的王牌人物。


    “你們是吃準了老爺子跟公子都是心慈手軟的人,隻要求他們,他們就會放手。”慕容嫣然悻悻然道。


    她真正擔心的並不是如何處置鄭家兩兄弟,而是通過這件事可以看出,海外的君王組織有坐大的嫌疑,他們現在名義上擁戴老爺子,以後又會做出什麽?


    這些才是最令人惱怒的事情。


    至於鄭家此時不過一群羔羊,手上的財物也都交了出來,隻剩下一些盤纏還有婦人們的頭麵首飾,慕容嫣然也就不過為己甚了,鄭家在江南的店鋪、田地,這些也都是一大筆財富,而且得來容易,她更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不過這筆保護費拿的也不是很輕鬆,昨天,他們就遭遇到幾撥兇狠的攻擊,好在他們此番帶來的人手都是精銳,斬殺了幾路人馬,自己卻無一損傷,但這隻是剛開始,以後會更加兇險難測。


    兇險、死人這些慕容嫣然都不怕,隻是一想到自己是在為了保護鄭家人拚命,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才是她跟祁不語大吵大鬧的緣故。


    小君和周鼎成依然沒有返迴的意思,繼續尾隨著鄭家,以不變應萬變,隻是他們的目標不再是鄭家兄弟,而是隱身在遠處的古絕戶。


    當初小君逃亡時,古絕戶讓他吃了個大虧,小君可是記仇的人,當時沒有機會報仇,此時有了良機,哪裏肯就此放過。


    隻是古絕戶滑溜無比,小君幾次快要接近他時,古絕戶不知怎麽就覺察到了,馬上溜走,然後等察覺不到危險時又迴來了。


    小君很有耐心,他沒有貿然向古絕戶動手,而是找尋一擊必殺的機會。對付這種逃跑高手,若是一擊不能殺死他,就可能讓他跑掉。


    小君這次是鐵了心要把古絕戶的腦袋留下,所以他也是小心再小心,沒有絕對把握前,寧可放棄也不出手。


    “這孫子兇名昭著,以為真是什麽兇人呢,不料是個膽小鬼。”周鼎成罵道。


    他也幫著小君堵截過古絕戶幾次,可惜都被古絕戶溜掉了。


    “別擔心,他是被你們的幾個前輩高手嚇著了,不敢太靠前,等過幾天,形勢再混亂些,他就會忍不住動手了,那時候就是咱們砍他腦袋的時候。”


    小君倒是不急,蹺著二郎腿坐在一個店鋪的房頂上。


    “他還能跑過你嗎?”周鼎成納悶道。


    “不是他能不能跑過我的問題,而是一旦動手,我怕引起那幾個護祖派高手的注意,他們會向我動手,那時候古絕戶就有逃跑的機會了。”


    周鼎成這才明白,原來小君真正顧慮的不是古絕戶,而是那幾個護祖派的高手。現在真正的高手都在觀望,昨天隻是幾撥小人物忍耐不住,先動了手,結果小命也就交代了。


    “不知況且那邊怎麽樣,咱們離開太久了,我還真有些擔心。”周鼎成憂慮道。


    “你就放心吧,火力都被吸引到這裏了,他那裏保證沒事,天天跟幾個美女打情罵俏呢。”小君笑了起來。


    他對況且可是有信心的,恍惚中記得,當初在鳳陽發生惡戰,況且居然能安然無事,可見還是有自保的手段,隻是不為外人所知罷了。


    “但願如此吧,他要是有什麽事,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周鼎成很是矛盾,既想馬上返迴況且身邊,卻又舍不得離開這裏,耽誤一場好戲,這種江湖黑白綠林各路人馬齊聚的場麵可是千載難逢啊。


    況且心事重重地迴到家裏,卻發現左羚正跟蕭妮兒聊得歡快,看到他進來,兩人都一下子停住不說話了。


    況且沒想到左羚會主動來找他,還以為她一直在等著自己上門道歉呢。他本來也是想找個機會去安慰她幾句的,隻是這些日子心思都在石榴身上,實在沒心情去處理左羚的事。


    “你迴來了。”蕭妮兒有些怯生生的,好像暗地裏背叛了況且一樣。


    她這些日子坐在家裏恨左羚恨得了不得,倒是況且對此沒有什麽怨言。


    蕭妮兒恨左羚是因為當初自己聽信了左羚的話兒,以為她天天盼著況且去約會,結果她把況且硬拉去了,左羚反而翻臉跟況且大吵起來,鬧得不亦樂乎。


    蕭妮兒認定左羚是故意耍弄自己,所以她心裏就記恨上了。


    不想左羚進門後,三言兩語就把她哄好了,兩人又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


    “你來了。”況且看到左羚,隻是淡淡說了一句。


    “不歡迎?”左羚挑起眉毛。


    “歡迎。”況且還是淡淡的。


    “你們聊,我去幫劉媽準備飯去。”蕭妮兒從椅子上溜下來,就準備腳底抹油了。


    “來跟我對賬?”


    蕭妮兒出去後,況且在蕭妮兒空出來的椅子上坐下,笑著說道。


    “想得美,上次才給你一萬兩銀子,這才幾天啊,還想分賬,等些日子吧。”


    “嗯,那就等些日子,我不急。”況且又笑道。


    “急也沒用,銀子還沒賺到,沒法分成。”


    兩人聊著這些根本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話,卻都言不由衷迴避著真正的話題。


    “藥的銷量還好?”況且問。


    “還好,就是六神丸始終供應不上,最讓我頭疼了,當初沒聽你的話,早點大量儲備藥材,現在吃到苦頭了。”左羚苦笑道。


    六神丸現在已經成了神藥,不僅嗓子疼的人用,連感冒發燒的人都用,這種藥對清火解熱有神效,這一點倒是況且也沒想到的。


    六神丸的確有這種效果,可是他研發的本意是治療重症咽喉疾病的,可不是治療傷風感冒發燒發熱的。


    “這種事後悔也沒用,少賺些就是了。”況且點頭道。


    “不是多賺少賺的問題,給各地的數量不等,總是引出不少事端來,尤其是鳳陽那裏,多次威脅要斷我藥材的供給了,就是想要多得一些六神丸。”


    說到成藥的銷售,左羚原有的戒備和拘謹都解除了,又恢複了原有的本色。


    “他要敢斷絕藥材供給,咱們就不跟他們來往了,另外找供給商,藥材商人不是多得是嘛。”況且大而化之道。


    “話是這樣說,可是不管怎麽樣,那總是我本家啊,我還是希望銀子被自己家的人賺到,不想落到別人的手裏。”


    “肥水不留外人田,你就是太貪了。”況且哂笑道。


    “太貪了?你說我太貪婪了?”左羚驚訝,沒想到得來這麽個評語。


    “也不算貪婪,在商言商嘛,可是你總是這樣把持著不放,不想跟外麵的藥材商人打交道,你家裏那些人又不能體諒你的苦心,這夾板氣你就慢慢享受吧。”況且倒是一身輕鬆,藥材賣的多,他得的固然多,可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錢。


    左羚想了想,覺得況且的話有道理,隻是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處理好這件事,她本想問問況且的,但一時也不願意就此低頭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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