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都說三妻四妾是男人的福氣,見鬼的福氣,簡直是受罪。


    況且忽然想起一個小故事。


    說是一個富家公子,有一妻三妾,天天爭風吃醋不休。


    有一天他出外遊玩,忽然下起雨,他感覺冷,就打發家人迴去拿衣服,結果妻妾們都知道了,每人都讓管家送來一套衣服。


    這富家公子傻眼了,這穿誰的好啊。不管穿誰送來的,都會得罪另外三個,迴家後就有鬧不完的亂子。


    他最後一咬牙一跺腳,幹脆凍著,誰的也不穿,隻有這樣才不會厚此薄彼。


    可憐他身邊就有四套華貴暖和的衣服,卻隻能乞丐般凍得瑟瑟縮縮地迴到家,病了三天才好。


    唯小人與女子不可親也,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聖人誠不我欺也。


    他心裏憤憤的罵著,不是罵別人,而是罵那些一個老婆都娶不上,卻整天躲在小黑屋裏意淫男*妾成群、享受無邊豔福的混賬王八蛋。


    “都是我不好,早知道這樣,就不硬拉著你去了。可是我怎麽也想不到她會這樣啊。”蕭妮兒愧疚道。


    “這跟你沒關係,這出戲早晚得唱,躲不過去的。”況且苦笑。


    “怎麽樣,這下子知道了吧,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我這麽慣著你的。”蕭妮兒笑眯眯地道。


    “不可理喻,女人心海底針。”況且自言自語。


    “來吧,別自己苦悶了,今晚我好好陪陪你,撫慰撫慰你受傷的心靈。”蕭妮兒纖纖玉手撫摸著況且的胸膛,感受著他的心跳。


    “你自己休息吧,我沒興趣。”況且搖頭。


    現在就是天上的仙女站在他麵前,他也不會有任何念頭了。


    “來吧,今天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蕭妮兒誘惑道。


    “不。”況且隻吐出一個字。


    “你啊真是的,就這點小事值得嗎。左姐姐現在也是你的女人了,跟自己的女人拌幾句嘴,就氣成這樣,以後怎麽辦。怎麽不像個男人啊。”蕭妮兒也不高興了。


    “以後?不會有以後了,今天這一次就足夠了。”況且的確氣得不輕,還沒緩過神來。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以後石榴嫁過來,再多個紅袖,你這日子怎麽過?別這麽小裏小氣的。”蕭妮兒忍住氣,勸道。


    “紅袖跟我有什麽關係?你別亂說。”況且一怔。


    蕭妮兒嘿嘿一笑道:“我當然不會亂說,這可是老夫子欽定的,陳家誰都知道。我不信你能拒絕得了。”


    況且傻傻地道:“老師?不會吧,石榴更不會同意。”


    “你錯了,石榴也同意,她需要一個幫手,一個忠心伺候她一輩子的人。”蕭妮兒語氣篤定。


    “這還沒結婚哪,就開始拉幫結夥了?”況且詫異。


    “算不上,哪家小姐沒有幾個陪嫁丫頭?真沒有的話會讓人笑話,石榴也得有自己的貼心人,要是想讓紅袖一輩子都留在她身邊,自然隻好便宜你了。”蕭妮兒眯著眼笑道。


    “便宜?這是便宜嗎?”況且高聲道。


    “當然是啊,是男人都喜歡的。”


    “他人之美食,我之毒藥。”況且曼聲吟道。


    “聽不懂你啥意思,這還不算什麽呢,侯爵府那裏,你至少得納兩個妾,這是太夫人的意思。”


    “還有這事,我怎麽不知道?”況且嚇了一跳。


    蕭妮兒捂嘴笑道:“太夫人說了,你必須給侯爵府留下血脈,孩子她要親自撫養長大。”


    “我是配種的?”況且徹底傻眼了。


    “男人不都是幹這個的嘛。”蕭妮兒很自然地道,像是在說人活著必須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似的。


    況且恍然大悟,人類的自然生活裏最重要的還是繁衍後代,所以孔子才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香火傳續的概念早已深入人類的骨髓、基因裏麵。


    “老夫子那裏必須你過繼一個兒子延續陳家香火,侯爵府也想留下你的血脈,你自己也要有兒子吧,這些種夠你配的。”蕭妮兒說著,笑得直不起腰來。


    況且真的傻眼了,自己怎麽說也是跟唐伯虎齊名的江南第一才子吧,怎麽一下子淪為工具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三個女人一台戲,你以後至少得有六個,那就是兩台戲,夠你唱的。今天這種事情,以後不說天天有,至少三天兩頭就得來一出,你真要認真生氣,幹脆出家當和尚吧。”蕭妮兒笑道。


    “你說對了,我正有此意。”況且尋思道。


    “你想出家都沒門,沒哪個寺廟敢收你。朝廷也不會發你度牒。”


    況且有些懵了,按他原來的想法,有石榴和蕭妮兒兩個足夠了,左羚這都屬於意外情況,沒想到老夫子、太夫人不聲不響的都已經給他安排好了,紅袖的事他有所耳聞,可是侯爵府的安排他還蒙在鼓裏呢。


    老師和太夫人可不是王若非,真要做出安排,容不得他拒絕,隻能接受。


    況且搖搖頭:“算了,這些煩心的事以後再說吧,想想都頭疼。”


    “就是,你不是說過嘛,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是與非。來吧,咱們床上喝去。”


    蕭妮兒愣是把況且連同酒壇子都帶到了床上。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


    左羚那裏,況且和蕭妮兒離開後,丫環等了好久才敢出聲。


    “小姐,你在裏麵嗎?”一個丫環怯生生的聲音。


    “出去,誰都不許進來,你們都給我下樓。”


    左羚尖聲叫著,把幾個丫環和二丫嚇得麵無人色,都灰溜溜下樓,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她們麵麵相覷,都不知發生了什麽,卻也明白都是況且惹的禍,二丫更是眼中含淚,在心中詛咒況且不得好死:腦袋被門夾,出門栽跟鬥,吃雞卡死,喝冷水噎死。


    軟紅芬芳的閨房內,左羚還是呆呆坐著,自從況且走後,她就始終是這個姿勢,根本沒動過,原來披在身上的衣服也脫落在床上,露出那具會令世上所有男人發狂的玉體,美玉無瑕,還散發著無可抵禦的誘惑。


    她整個人好像被寒冰封住了,連思維都停止了,丫環的那一聲問候倒是驚醒了她。


    左羚木然地穿好衣服,仍然保持著那個坐姿。


    “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她茫然不解地反省著。


    “我什麽會突然間瘋了?”


    她迴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況且來到後的情景曆曆在目,卻發現那個自己根本不是自己,好像被什麽力量控製了似的。


    這種感覺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上次強上況且的時候,也同樣感覺自己瘋狂的完全超脫了掌控,可是那種感覺很美妙,哪怕受創很重她依然無怨無悔,她畢竟完成了自己以前在鳳陽時發下的誓言,其實也是一句戲言:奪得況且的第一次。


    隻要一次足夠,不再多求,這就是她的夙願。


    她本來對況且無所訴求,隻是希望追隨他的腳步,能時常看到他的背影,能知道他是不是安好幸福,有這些就夠了。


    可是現在她所求的已經得到了,不僅得到了而且況且給予她的更多。先不要說那些令她坐著發財的藥方,就是這次況且自己主動來找她,她應該喜出望外,驚喜交加才對。可是,她卻把她氣跑了,還說了那麽多刺傷他的話,同時也傷害著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什麽?


    我為什麽會突然那麽慌張,那麽惶恐,居然不讓他進門,還說出永遠不想見他的話?那不是真的,她想見到他,每天每時都想見到他,更想能經常依偎著他撒嬌,陪他在床上鴛夢共圓。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本該在聽到況且來的時候,她就會歡跳著出去迎接他,然後不顧丫環們的注視,撲到他懷裏,在他耳邊說自己有多愛他多想他,想的快瘋了,愛的快瘋了。然後拉著他共同製造升天般的快樂和幸福。


    可是事情全變了,完全變味了,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那甚至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


    雖說撒嬌、使小性子、無緣無故發脾氣、吃醋嫉妒這都是女孩子的天性,也是女孩子的特權,她從小也是這樣過來的,可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樣對待況且,更何況有些話已經不僅僅是使性子、吃醋嫉妒,而是要逼迫況且在石榴跟她之間做出選擇。


    她怎麽會這麽愚蠢?


    在她和石榴之間,況且早已做出了選擇,她本已毫無怨言地接受了,也安於這種狀況,現在為什麽又會貪得無厭了,這根本不是自己。


    她此時才發現,在自己的心裏還有一個她,平時不會顯露出來,可是在某些失控的狀態下,就會突然冒出來掌控自己。


    今天就是這麽個情況,她聽到況且來到,先是震驚,然後是慌亂,再就是六神無主,隨後一切失控,她如木偶一般做著自己從來沒想過會去做,也根本違背她本心的事。


    想明白了這些後,她腦子裏倒是清醒了,起身出去洗臉,薄施鉛粉。隻是片刻的工夫,她卻看到自己美如春花的臉上現出了憔悴。


    “過兩天,等他氣消些就去找他賠禮道歉,哪怕他不原諒我,以後再不想見我,也要把這些話告訴他,不然我會一輩子活在痛悔中。”她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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