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兩批人進來什麽話也不說,甚至都沒看況且一眼,而且好像生怕況且注意他們似的,如幽靈般做完這一切,又無聲地走了。 ()


    茶樓掌櫃的坐在地上連哭都不敢哭了,完全傻了,茶樓的夥計更是躲在裏麵不敢露頭。


    “小王爺的人?”蕭妮兒看著況且問道。


    “嗯。”況且點點頭。


    中山王府的人即使不出麵況且也不怕,隻要亮出武城侯府的身份,應天府也沒辦法,但他估計中山王府的人一定在附近盯著,必要時一定會出麵處理。他的想法果然驗證了。


    “走吧,這裏沒事了。”況且等不到應天府的人,自然不願意繼續留在現場,哪怕打掃幹淨了,心裏也別扭。


    他走到櫃台旁,放下一百兩銀子做賠償,那些茶桌、茶杯茶碗的也就值十幾兩銀子,多餘的算是給這家茶樓一些補償吧,畢竟生意是會受影響的。


    他帶了二百兩銀子,原來準備好好請左羚大吃一頓,把南京好吃的都嚐一遍,不是嘴饞,而是表達自己的心意。不想出了這事,一下子花掉一半。


    看來午飯不能太奢侈了。


    他心裏如是想。


    他悠閑地走著,左羚則興奮地給蕭妮兒描述況且大人的神勇,說自己從沒見過如此厲害的高手,興奮的神情把麵紗都映紅了。


    蕭妮兒點頭,卻沒那麽興奮,而是後怕,心裏想萬一倒下的是況且自己可怎麽活啊。


    小丫頭聽完小姐的敘述後,倒是對況且的感覺好了一些,跑到況且身邊,大模大樣道:“嗯,你今天這事做的不錯,但我還是恨你,別想一點好處就能收買我的心,你做多少都不夠。”


    況且笑著摸摸她的頭,卻沒說話。


    的確啊,做多少都不夠。


    童言無忌,有時候小孩子嘴裏也能說出真理。


    左羚上來拉住小丫頭的手,厲聲道:“丫兒,你給我記住了,他不欠我任何東西,是我欠他,欠的太多,一輩子都還不完,所以我才要用一輩子來償還。你要是還記不住我的話,我就送你迴鳳陽老家。”


    小丫頭癟著小嘴,委屈的想哭又不敢哭。


    況且急忙道:“別兇她,她說的沒錯,我就喜歡聽她罵我,感覺很舒服。”


    左羚瞪大了那雙迷倒萬千青春年少的眼睛,不知況且怎麽了,一下子變化如此大,先是品嚐出打架很痛快,現在又說挨罵很舒服。


    蕭妮兒卻隻是微笑著,她能明白況且心裏在想什麽。


    走出不多遠,快要到那座大牌坊的時候,忽然不知從什麽地方鑽出一堆人來,圍住了他們。


    一個青衣男子咬牙切齒道:“小子,剛才是不是你打了我家公子?”


    況且笑道:“你家公子可是叫馬經略的那個草包?”


    “正是,不對,我家公子是英雄好漢,不是草包,你才是草包。”這家夥反應過來,正琢磨著是該把這幾個人按慣例痛打一頓,然後把那個左姑娘搶迴去,還是幹脆都強行帶迴府裏聽後夫人發落。


    他隻是聽說公子被打了,而且傷勢極重,是活著還是死了都不知道,他心裏也慌了,把散在附近的家丁全都聚集在一起,圍了上來。


    況且歎氣道:“今天怎麽找死的人這麽多?可惜這架打不成了。”他知道中山王府的人一定在附近盯著呢,他估計自己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混蛋,還敢說大話。”這人一怒就要上前動手,同時示意其他人一齊動手,先把這些人打倒,替公子出口氣然後再說。


    他還沒出手,忽然僵住了,感覺脖子上涼颼颼的,他再傻也明白了,是一把鋼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如此,其他的人也是如此,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放著一把雪亮的鋼刀,隻要鋼刀的主人一動,他們的大好頭顱就會飛起來。


    “好漢饒命。”


    “大爺饒命啊。”


    這些人立時都慫了,有幾個膽小的即刻兩腿間流淌著一條溪流,渾身顫抖不已。


    蕭妮兒、左羚等人趕緊捂住鼻子。


    況且輕輕推開一人,帶著左羚三人走出來,他本想再看看熱鬧的,可是氣味實在受不了。


    “好像是中山王府的人。”有人輕輕說了一句。


    “是的,可是王府的人怎麽來了?”有人心存疑慮。


    “這人是誰啊,沒見過王府有這麽一號人物啊。”


    旁邊圍觀的人都驚訝不已,中山王府的人雖然穿著便衣,那股氣勢卻是獨有的,隻是沒人能認出況且來,因為況且以前根本沒來過南京。


    “這不是左小姐嗎?”


    “左小姐好。”人群中有個大膽的人喊道。


    “是左小姐,沒錯,那條麵紗我認識的。”


    況且心裏發笑,左羚也太有名了,連麵紗長啥樣都有人記著,這些人沒見過左羚的容貌,可能印象最深的就是這條麵紗了。這和後世的追星族實際是一個概念。


    他又想起那位戴著麵紗,裏麵還戴著幾層麵具的小姑娘,現在的場景也有幾分當時他在鳳陽被圍攻時的味道。


    如果今天那個小姑娘在,估計茶樓裏那幾位腦袋就該搬家了。


    還是本公子心最好,最善良啊。他感慨道。


    這話那位馬經略公子一定不會讚同,他的那些家人更會暗地裏問候況且的十八代祖宗。


    “嘿嘿,師弟啊,神勇啊。”


    小王爺從人群中擠出來,跑到況且身邊,好像發現一個新奇人類一般上下看著,他的確不知道況且會打架,而且還打的如此出色,他聽了手下報告後感覺匪夷所思。


    況且拱手道:“見笑,不過你那些人出來的太早了,耽誤了我好幾場架打。今天殺不了手癢了。”


    小王爺驚聲道:“你還想打啊?你什麽身份,跟這些烏龜王八蛋計較什麽,不值得你髒了手。石榴可是說了,不許你掉一根毫毛的,我可提著心呢,你要是掉了一根毫毛,我迴去就得掉塊肉,減肥也不是這個減法吧?”


    左羚上前躬身拜見,笑道:“民女見過小王爺。”


    “左姑娘,你別給我行禮,迴頭他得揍我一頓,我現在怕了他了,跟你說,我前天就提了你一句,這家夥差點把我殺了,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他。”小王爺趕緊避開,不肯受左羚的禮。


    “師兄,你幹嘛來了?”況且問道。


    “我幹嘛來了,不是保護你嗎?貼身保護,當然貼的不是那麽緊,怕耽誤你們的風花雪月。先說好,我不在這裏啊,我沒見過你們,我什麽都不知道。”


    況且笑了,他這是欲蓋彌彰,給自己找心理安慰呢,你不告訴石榴,她怎麽會知道。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小王爺就沒什麽事能瞞住石榴的,說著說著得意忘形,就把什麽都說出來了,他知道自己的弱點,也不打算向石榴隱瞞什麽。


    小王爺一現身,周圍人群都鴉雀無聲,有人還捂住嘴,怕自己不小心發出驚叫聲來。


    任你在南京是怎樣的紈絝惡少見到小王爺,也不過就是一隻死老鼠,小王爺不過是懶得理會這些人,他自小跟隨陳慕沙學習道德文章,倒是沒走上惡少這條邪路。


    “主子,這些人怎麽辦?”一個便衣侍衛請示道。


    小王爺一瞪眼睛:“問我啊?”


    這些侍衛立時心領神會,也不動刀子,拳腳齊下,那些人就成了一灘爛泥了,他們卻還不敢叫出一聲,唯恐叫出聲來腦袋就要搬家。


    小王爺走到這些人麵前,冷哼道:“看清楚了,迴去告訴你們夫人,今天打人的是本少爺,那個潑婦要想報複就讓她來本府找我。”


    沒人搭腔,沒人敢搭腔,到中山王府找場子,那不是壽星老吃砒霜嗎,他們家夫人是潑婦,卻還不是白癡。


    但這事也還沒完,被打了也還是得罪中山王府了,迴頭少不得主人還要備好禮物,花許多錢打通門路,把兒子綁上帶到中山王府去賠罪,人家答應饒他一命,這事才算完結。


    少爺啊,你從小就作死,天天作死,現在總算作死了。


    這些人躺在地上,開始問候他們少爺的祖宗十八代了。


    小王爺又向四周看看,然後大聲道:“你們都給我聽著,我不管你們什麽來曆,家裏有什麽背景,這位左姑娘是我師弟……嗯,的女人,我師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們誰要是敢在這位左姑娘身上做文章,就先想想自己的脖子是不是比本府的鋼刀還硬。”


    圍觀的人聽了這通話,趕緊作鳥獸散,不過這件事、這通話倒是春風一般很快就吹遍全城。


    “難怪那個左姑娘什麽親事都不答應,原來是小王爺的師弟的女人。”


    “是啊,那麽漂亮的天仙能沒有背景嗎,你們還都以為人家孤零零一人,真是白癡啊。”


    “你才是白癡,說左姑娘沒有背景、孤零零一人的,不就是你嗎?”


    “我說過嗎?那好,我承認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白癡。”


    不出兩天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還有想要嚐試向左羚求親的人立刻打消了念頭。


    “那個小王爺的師弟是什麽人?”


    “你不知道嗎?陳征君的關門弟子。”


    “陳征君的弟子啊。”


    “就是那個寫出木蘭辭的大才子?”


    “就是他,現在跟唐伯虎齊名了。”


    “難怪中山王府這麽保護他,大才子啊,聽說還是大畫家,畫的人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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