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虎,一萬兩銀子探囊可取,準備怎麽花啊?”文征明問道。


    “萬金啊,可是巨款啊,伯虎你得好好請客。”沈周也笑著揩油。


    “怎麽著,還沒比呢,你們就準備分贓了,誰輸誰贏不到那天誰也不知道。”文征塵看不慣這兩人嘴臉,諷刺道。


    “你覺得要等到那天嗎?況且是有才氣,但是多了不敢說,二十年之內,他別想超過我。”唐伯虎傲氣無雙。


    “繪畫可不是做詩啊,腦子裏靈機一動,就能妙得天成,繪畫和書法一樣,講究的是真功夫。書法他不是已經輸了嗎?”文征明笑道。


    “那你們還有臉跟人家比,況且要跟你們比掰腕子你們怎麽不敢答應?”文征塵怒道。


    “征塵,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唐伯虎不解道。


    “跟我當然一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我是看不慣你們這種行為,明擺著大人欺負小孩。”文征塵豪俠尚義,真是看不慣唐伯虎做派,做老大的,應該寬容待人。


    “沒有任何人逼他,是他自己情願的,本來已經取消對賭了,可是他不服氣,堅持要真刀真槍的比。”文征明分析道。


    文征塵語塞,這倒真是怨不得別人,況且自找的。本來周家已經攬過去了,設立獎金,況且就是輸了也不用掏錢,可是他主動上趕著要對賭。這小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征塵,看來你對況且還是很有信心的,要不咱倆也對賭下,不用五千兩,一千兩銀子就行。伯虎贏了,你付我一千兩,況且贏了,我付你一千兩。你敢不敢?”文征明不懷好意地笑道。


    “賭就賭,不就一千兩銀子嗎?我認了。”他當真跟文征明擊掌為誓。


    文征明嘿嘿一笑,大有奸計得售的快感,這一千兩銀子眨眼工夫就到手啦。


    他向左右看看,笑道:“還有支持況且兄的沒有,可以繼續參賭啊,支持伯虎兄的也可以下注。”


    文傑被激怒了,過來笑道:“好啊,我支持況且,誰跟我賭我都接下了,多少銀子都成。”


    況且急忙拉住他:“文傑,你別摻和這事。”


    “不行,我真的忍不住了。”文傑擼胳膊挽袖子,赤膊上陣的架勢。


    “兄弟,你太小了,我們不跟你賭。”見形勢有了好轉,蘇慶東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笑道。


    他倒是真想找個支持況且的人對賭,這可是白撿銀子啊,上哪兒找這麽好的機會去。可惜誰都不是傻子,沒人站出來。文征塵雖說愣點,也不傻,跟文征明對賭後,不會再跟別人賭了。


    “那好,我來做這個莊夠格吧,凡是支持伯虎的都可以下注,多少銀子都接。”石榴也忍不住了,這不是輸錢贏錢的問題,這是當麵打臉了。


    “石榴小姐當然夠格,我要下注五千兩,你敢接嗎?”蘇慶東陰笑道。


    “當然敢,絲絲,幫個忙,記下蘇慶東下注五千兩,賭伯虎贏。”石榴轉頭對絲絲道。


    “真賭啊?”絲絲有些發愣。


    “當然真賭,不過先提醒一句,別亂下注,量力而為,到時候拿不出銀子來我可不饒人。”石榴冷笑道。


    “那我們要是贏了,石榴小姐也一定能賠出銀子嗎?”蘇慶東反問道。


    “我沒帶太多銀子,先把這個押上。”石榴說著,把況且送給他的那件鑽石手鏈拿出來。


    “這個能值多少?”蘇慶東還真不識貨。


    周父過來一看,大吃一驚,這可是一顆顆鑽石串起來的,誰這麽敗家,一顆鑽石就足以做一件昂貴的首飾,弄這麽多鑽石串在一起玩兒,簡直是不拿鑽石當寶貝。真是見過敗家的,沒見過這麽敗家的。


    他仔細看了兩眼,笑道:“大家可以放心下注,這件手鏈至少值五萬兩銀子,石榴小姐這邊我做保。她要肯出手,我明天就付給她五萬兩銀子。”


    周父這句話一出,大家都放心了,此時也都厚著臉皮,黑下心,過來下注,有下注二百兩的,估計是方才用況且的詩稿換來的銀子,也有下注五百兩、八百兩、一千兩的,倒是沒有像蘇慶東這麽狠的,一下手就是五千兩。


    文征明笑道:“石榴,我還可以下注不?”


    “當然可以,多少都行。”


    “那好,我下九千兩。”文征明倒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下子來個兇狠無比的。


    他也有自己的計算,既然在文征塵這裏穩贏一千兩,在石榴這裏再贏九千兩,就跟唐伯虎的收入持平了。


    “征明,你可有些過了。”唯一沒下注的沈周皺眉道。


    “願賭服輸唄。”文征明以厚黑的眼神望了沈周一眼……


    石榴見眾人來勢洶洶,也不禁有些心慌,悄聲對況且道:“要是輸了,這些銀子你出,可別真讓我把手鏈賣出去,我舍不得。”


    況且笑道:“放心吧,別擔心,一切由我頂著呢。”


    絲絲忍不住了,說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了,一個個還真來勁兒了,石榴,你給我省點油,好不好?”


    “十萬兩銀子之內,大家鉚足了勁下注,我們都接著。”況且雖有點心虛,還是咬牙堅持著。


    練達寧看不下去了:“老夫子,你也不管管,這些小混蛋一個個要造反了,公開在咱們眼皮子底下開賭局,此風斷不可長。”


    陳慕沙笑道:“你不是說小賭怡情嗎?”


    “這還小賭啊,況且都喊出十萬兩銀子了。”


    “沒事,到不了,頂天兩萬兩銀子罷了。”陳慕沙全然無視。


    “況公子,冒昧問一句,十萬兩銀子,你有嗎?”蘇慶東冷笑道。


    “周伯,我在您兒有十萬兩銀子的信用嗎?”況且問道。


    “當然有,沒問題。”周父答的無比爽快。


    沒多時,在場的人除了沈周、文賓外,都下注了。大注有文征明的九千兩、蘇慶東的五千兩,其他人盡管明知這是撿錢,還是有些難為情,有幾人隻是把用況且詩稿換來的二百兩下注,另外的人多則一千兩,少則五百兩,大家聚攏起來,一共也不過一萬九千五百兩銀子。


    “才這麽點兒,輸的不過癮啊。”況且意興闌珊。


    眾人幾欲噴血,這人的嗜好太怪異了,非得大輸特輸才過癮?


    唐伯虎笑道:“既然況且兄如此有興致,我再押一萬兩。”


    文征明也不甘寂寞,笑道:“我也再加一萬兩。”


    “我接了。”況且一拱雙手,麵不改色。


    此景看得練達寧都驚心動魄起來,快四萬兩銀子了,這可不是小數目了,前些日子他也不過因為正常虧空六萬兩銀子,差點栽了大跟鬥,況且真的付得出四萬兩銀子嗎?如果是周家先替他出,他拿什麽還啊?


    “老夫子,你真的不管管啊?”練達寧快抓狂了。


    “今天是他的成名日,一切盡他所為就是了。”陳慕沙從容不迫。


    也是,就憑這首詩,以後況且想斂財有的是辦法,這個債務他承擔得起。


    練達寧這樣想著,心裏才安穩些,可是想到一個月後況且就要拿出這筆巨款,還是覺得肉痛,盡管不是他的銀子。


    唐伯虎一豎拇指讚道:“痛快,況且,不管是輸是贏,我都承認你是真正的男子漢。”


    況且冷笑道:“這個不用你承認,是人都能看得出來。”


    唐伯虎麵皮一紅,看在已經要贏得兩萬兩銀子的份上,不能再跟況且在口舌上爭高低了。


    況且看著絲絲記錄的個人下注的單子,笑道:“各位,既然都下好注了,是不是先把賭注押上來,不用交給我,而是交給周伯。我那份先由周伯代出。”


    周父也不二話,從胸前一個金線編織的荷包中拿出一張四萬兩銀子的銀票,這不是他自己家錢莊的銀票,而是北京四通錢莊的,信譽度更高。


    “我們沒帶這麽多銀子在身上,怎麽辦?”唐伯虎、文征明傻眼了,他們可沒有擔保人。


    “你們兩個我擔保了,以後沒銀子就給我字畫頂債。”周鼎成說道。


    唐伯虎、文征明兩人點頭同意。其他人則為難了,蘇慶東原以為這是白撿錢,沒想到要押上五千兩銀子的賭注,隻好硬著頭皮道:“我打欠條行不行?”


    況且笑道:“可以啊,隻要到時候能拿出銀子就行,還有一個月的工夫給大家籌款。也許大家都以為我一定輸,這筆錢是暫存在這裏的,也許真是這樣,可是萬事皆有可能,萬一我贏了呢,銀子可就收不迴去了。所以,現在撤銷賭注或者修改賭注還來得及。”


    眾人沉默了好一會,竟沒一人修改賭注,有人掏出身上所有的銀子,不夠的就寫欠條,也有人根本沒帶銀子,隻是寫欠條。


    況且也不怕他們賴賬,在場的基本都是練達寧的弟子,也都是同門,有老師在一旁邊作證,誰敢賴賬?除非他不懼怕老師清理門戶。


    所有銀子、銀票、欠條都交給周父,分成兩個部分,封存在兩個紙帶裏。


    “這可是空前大賭啊。”文賓真是驚呆了。


    絲絲低聲道:“我的心可是砰砰跳呢,今天這是怎麽了,大家都跟銀子較上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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