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希望之火隻是亮了一下,很快就熄滅了。√


    老二喟歎道:“老六,你別幼稚了,就算況爺答應放我們一馬,李家兄弟、洛城雙驕這四位祖宗能答應嗎?”


    老六還是不死心,說道:“試試嘛,二哥不是說當初況爺一張告示就把鹽幫的一百多萬兩銀子找迴了大半嗎?要真是這樣,李家兄弟、洛城雙驕也得聽況爺的,隻要況爺答應了,那四個祖宗未必敢違令。”


    老大倒吸一口冷氣道:“也是啊,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老二,你腦子活,主意多,你好好想想怎麽去說。”


    老二苦笑道:“這不一樣,鹽幫那次隻是幾個不開眼的家夥得罪了況爺,屬於太歲頭上動土,咱們這次可是把太歲爺綁到家裏了。怎麽解釋這個綁架,難道說這是在跟他開玩笑嗎?玩笑有這樣開的嗎?”


    老大想想也是,沒法跟人開口啊,連自己都說不通,又如何去說通對方呢?他也是一想到家人可能要遭受的屠戮就心如刀絞。


    老七忽然站起來,瘋似的向外衝:“我去求況爺,我去求況爺。”


    忽然人影一閃,老大堵住了他的去路:“七弟,別衝動,咱們好好商量一下再說。”


    老七怒吼道:“還有什麽好商量的,就算沒有希望,我也要拚這一次。”


    老二也站起來,拉住老七道:“七弟,不是不讓你去,而是這樣去沒用,咱們把神請來了,現在得好好想個送神的法子,你這樣去紅口白牙的,豈不是一點誠意沒有。”


    老大一愣:“老二,怎麽說?”


    老二歎息道:“左右是死,總要拚一次吧。不過,這樣過去不行,我看,咱們兄弟把身上的黃白物都拿出來,湊一筆大禮,也算表示一點點誠意。”


    其餘六人一聽馬上開始傾囊,把自己身上帶的黃金珠寶全都卸了下來,擺在桌子上。


    這時候他們才真正意識到什麽叫生不帶來死不帶走,金銀珠寶化著用著時才有價值,人死了,就是坐擁金山銀海也沒用。赤條條來,也得赤條條去,誰也帶不走一文錢。


    他們此時傾囊而出,慷慨無比毫不吝嗇,連命都快沒了,還留這些在身上有何用。趕緊拿走趕緊拿走啊。


    無論黑白兩道,行走江湖,都有隨身帶幾樣值錢的珠寶的習慣,以防不時之需,在家千般好,出門一日難,行走江湖的人尤其明白這個道理。


    看著堆在桌上的金葉子和珠寶,七兄弟麵麵相覷,都感覺太少了。這點東西作為禮物怎麽拿得出手呢。


    在他們心目中,況且一定是百萬銀兩身家的富豪,從這樣的人手裏贖迴自己家人的命,這點錢顯然是太少了。


    老大心中忐忑道:“老二,咱們兄弟身上就帶了這麽多,你看能行嗎?”


    老二也苦笑道:“是少了些,聽說鹽幫給況爺可是送了四萬兩銀子的珠寶,咱們這些還不到一半啊。”


    老七說道:“這不一樣,鹽幫不是求況爺找迴一百萬兩銀子嗎,他們的事大,咱們隻是求況爺饒過咱們的家人。”


    老大冷笑道:“那你認為人命不如珠寶值錢?咱們要贖迴的可是七家上百口人命啊。”


    老二果決道:“不管了,反正豁出去了,帶來的也就這麽多,這是咱們的誠意,至於況爺能不能饒過咱們,聽天由命吧。”


    哥七個互相看了看,覺得也沒別的好辦法,隻好點頭同意。其實大家心中都覺得空落落的,實在是沒把握,要是身上帶的珠寶再多一倍,心裏還踏實些。


    老二找出一個鍍銀的小箱子,把那些金葉子、珠寶全都裝進去,然後對哥幾個說道:“不管結果怎麽樣,咱們都躲不了,索性坦然去求況爺,請他話保住咱們家人的性命。”


    幾位兄弟望著老二,眼神裏充滿了絕望前的一絲期待,指望他能夠扭轉局麵。


    此時的七殺完全失去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威風,而像是七頭寧願舍身入虎口的小綿羊,除了慌亂隻有等待。換句話說,他們就是換取家人活下去的祭品。


    七條漢子魚貫而入,麵上殺氣未消,還都沒蒙麵,況且心裏咯噔一下:壞了,這些人不耐煩了,他們要撕票了。


    他急忙運氣,想要震醒身上那條金龍,性命關頭,他可全指望這個了。沒有奇跡生,那條金龍一如既往地陷入長眠。


    他還有一個保命絕招,就是千機老人畫在他手腕上的暴雨梨花針,這可是兵符,據說可以使用兩次。可是現在他手腳被綁在後麵,就算這兵符好用,也是射進地裏麵,揮不了克敵製勝的效果。


    他心想先拖一下再見機行事,不行的話就自己摔倒,或許能找到好的射角度。


    “我說幾位大哥,你們商量好沒有,我說的那四個人選如果不行,我還可以繼續推薦……”他故作鎮靜,強笑道。


    未等況且把話說完,七殺裏的老大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叩下頭去,帶著哭腔說道:“況爺,您就別再玩我們了。求求您,放過小的們一條生路吧。”


    老大一帶頭,其餘六人也都排成一圈跪在周圍,齊齊叩頭道:“求況爺饒命。”


    “求況爺放過我們家人。”


    老七更是大放悲聲:“況爺,小的兒子才三歲,女兒剛出生,況爺想要小的怎麽死都成,就是求您開恩,放過小的一對兒女。”


    況且懵逼了,腦子裏嗡的一聲,全亂套了,根本沒法思考了。忽然間,他心裏湧上一股怒氣,他媽的誰玩誰啊,你們綁架了我,到現在還沒鬆綁,居然求我饒命,這是消遣小爺來著,要殺要剮來吧。


    況且心裏這樣想著,不由得大聲說來出來。


    七殺心中都是一片冰冷,同時也都恍然,況爺這是要跟他們算賬了,不繼續玩了。


    七殺的老二叩頭道:“況爺,是小的們有眼無珠,太歲爺頭上動土,不是,是把太歲爺給綁來了,小的們固然罪不可赦,隻求況爺行上天之好生之德,大慈大悲,放過小的家人,這些是我們兄弟湊的一點禮物,不成敬意,求況爺您收下吧。”


    說著,老二把懷裏抱著的那個鍍銀箱子放在況且麵前,打開箱蓋,頓時裏麵放出黃白光來。


    那時候說的黃白物,不是指金和銀,而是指金子和珍珠、鑽石、寶石之類,銀子雖是硬通貨幣,但在貴重性上就比不上這些了。


    況且更懵逼了,腦子裏靈光一閃,是小君跟周鼎成來了,這七人是被他倆嚇的。這也解釋得通,莫說周鼎成,就是小君一人也能製住這七人,空空道門似乎隻對天師教顧忌多多,一般的門派全然不在他們眼裏。


    況且不禁嗬嗬笑道:“是我兩個同伴嚇唬你們了,不好意思,讓你們受驚了。”


    七殺心裏都是震驚,雖然況且說過李家兄弟在城裏,但在此時由況且嘴裏說出,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不是李家兄弟就是洛城雙驕。


    他們沒來,那兩對兄弟可不是善類,決不嚇唬人,隻殺人。他們殺人還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們不殺人的時候,絕對會讓人覺得地獄比天堂好,最後的願望隻有一個:早死早解脫。


    “況爺,這個……那兩位爺沒來,可是小的們有覺悟啊,深刻認識到在您老人家頭上動土是多麽的愚不可及,是多麽的罪不可贖,是多麽該死,隻求您放過小的們家人吧。”小七口頭流淚道。


    況且點頭:“你們的認識還是很深刻的,認罪態度也是很誠懇的,這樣的表現很好。”


    哥幾個雖然懂他的意思,聽得卻有點犯迷糊啊,這種說話方式,他們可是從來沒見識過,於是紛紛坦白自己多麽的罪孽深重,應該即刻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生,說來說去,最後的願望隻有一個,求況且放過他們的家人。


    況且愈弄愈糊塗了,這七人口音不同,分明不是一個地方的人,而且都不是本地人,難道說他們都住在這城裏麵,小君拿他們家人的性命要挾?


    他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可能了。


    “嗯,這倒是可以考慮,本少一向心慈麵軟,長這麽大,從不殺生,連雞都沒殺過,平時也是走路唯恐傷螻蟻,愛惜飛蛾紗罩燈啊。”


    七殺心裏那個苦啊,心說,您老人家當然不用殺生了,有李家兄弟、洛城雙驕當打手,還用自己動手嗎?至於說什麽心慈麵軟就別玩人了,鳳陽城裏死了多少人啊。


    “那是,那是,況爺慈悲,小的們自打一見到您就看出來了。”老六諂笑道。


    “那你們還綁著我?”況且冷笑,這時候架子得端住,反正小君來了,他有恃無恐。


    “這個,是誤會,小的們哪敢綁況爺啊,這不是太急於瞻仰況爺風采,就想出這個法子,把您老人家請來,好讓兄弟們膜拜一下。”一直沒說話的老四補充道。


    “把人手腳綁著,這就是你們的膜拜之道?”況且冷笑。


    七人心裏一下子冰涼,敢情人家早都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了,綁架是他們的專業,哪有什麽膜拜嘛。


    老大把老四捏了一把,悲壯道:“況爺,小的們罪不可贖,也不求您放過我們兄弟的性命,隻要您放過我們家人的性命,我們七家以後祖祖輩輩都供奉您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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