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沒聽錯,他是這個意思。”周鼎成歎息一聲。


    “喂,那個什麽喬宇,我不認識你也沒見過你,我告訴你,我可是堂堂英國公夫人,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朝廷不會放過你,會把你全家都滅門,老幼都點天燈,不,女的都送到妓院當妓女去。”英國公夫人嘶聲吼道。


    “英國公夫人又如何,告訴你,別拿身份說事兒,別說一個國公的遺孀,你就是親王世子,今天我一樣照殺不誤。”


    喬宇根本不理會她,隻是提前判了她死刑。


    “你敢?!”


    英國公夫人挺著飽滿的胸膛怒喝,她不相信世有上如此瘋狂的人。適才那個小姑娘夠狂的了,人家還說皇上和親王不殺呢,這位倒好,直接升級了,親王都敢殺,一點畏懼都沒有,沒了王法。


    “敢!一會兒等我騰出手來第一個殺你。”


    喬宇剛才對那個小姑娘的挑戰直接忽略,現在對英國公夫人卻是立馬還以顏色。


    “別理他,就是個瘋子,嚇唬人的,有本事讓他第一個來殺我。”


    小姑娘撇撇絕美的櫻桃小嘴,不屑地冷哼。


    周鼎成卻是額冒冷汗,他用他們之間特殊的傳音方式傳音給慕容嫣然:“前輩,趕緊把況且和你徒弟這兩個小祖宗安全送走吧,咱們誰都能死,鳳陽府的人死絕了也沒事,他們兩個不能出一點事啊。”


    慕容嫣然迴音:“等著,你以為我不知道,我不想嗎?現在根本做不到。”


    周鼎成有些發暈,他想不出現在外麵什麽情況,隻是他原本以為天師教五位高人布下陣法,成功地將護祖派首領和空空道門的首領引進來後,就應該勝券在握。更何況先前還做了布置,把況且所在的屋子從陣法中隔絕出來,這一點如何做到的,連他都弄不清楚,武當派並不以陣法見長。


    緊接著,他跟那個小姑娘又進來保護況且,這幾乎可以說是三重保險了,除了小姑娘進來還有自我保護的意思外,其他能想到的都做到了。


    可是,聽慕容嫣然的話,現在外麵顯然有些失控了。


    這就跟捕魚一樣,網夠大夠結實,就能捕住大魚,相反,如果漁網小且脆弱,就會被大魚掙脫,還會把漁網撕破。就目前來看,形勢在向後一種情況發展。


    況且正看著一臉愁雲的周鼎成發呆,英國公夫人忽然小聲叫他,讓他過去。


    他走過去後,英國公夫人還是小聲道:“況且,咱們得想想辦法逃出去,不能幹坐在這裏等死啊。”


    她也是真怕了,聽喬宇的語氣,她這個英國公夫人的身份根本不值一分錢,靠這個是保不住命的。


    “怎麽逃,咱們根本走不出去,整個屋子都被封得跟口棺材似的。”況且苦笑道。


    “別說的那麽喪氣,照你這麽說,咱們豈不是已經躺在棺材裏了?”英國公夫人嗔道。


    “差不多吧。”小君有氣無力地說。


    “好了,你就別跟著操心了,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呢。”英國公夫人愛憐地撫摸著小君。


    況且看著他們總覺得有些別扭,這兩人怎麽看都像母子不像情人。


    況且想想道:“或許情況不像我們想的那樣遭,現在還是咱們這麵掌控局麵,若是情況不好,他們起碼會創造條件讓咱們逃出去。”


    “你相信他們?告訴你,大難來時各自飛,到時候誰管誰啊,就看誰跑的快了。” 英國公夫人已經亂了方寸。


    “你說什麽哪,誰要跑啊,你見誰跑了。”英國公夫人的話惹惱了那位小姑娘,登時變了臉色。


    “孩子,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外麵的人。現在你跟我們一樣躺在棺材裏呢,也是苦命人啊。”英國公夫人看著她歎息一聲。


    “誰是你孩子,說話注意點。”小姑娘頂迴一句,顯然也是被目前的狀況弄得芳心繚亂。


    “都不要想多了,我敢擔保諸位沒事。”周鼎成勸慰道。其實他自己心裏也沒底,他隻是知道真到了萬分緊急的時候,慕容嫣然和天慈大師不會撒手不管,一定會設法保護況且跟那個小姑娘安全逃走,其他人就各安天命吧。


    的確,現在說這間屋子是棺材並不為過。


    “你不擔保我還相信幾分,你越擔保我越覺得兇多吉少。”


    英國公夫人對周鼎成可就不客氣了,她不管周鼎成在江湖上是身份是什麽,在她眼裏就是朝廷一個小小的中書,寫字畫畫的供奉而已。


    “許明兄,你腦子活,或許能個處辦法逃出去,我早已活夠本了,死在這裏一點不冤。另外,請你把夫人護送走,也不枉了我們來救你一場。盡管我也有私心,總歸還是想來救你的。”


    小君勉強聚集起全身的力氣說了一大篇的話兒,說完就氣喘籲籲,臉色又慘白得嚇人,地獄裏的鬼見到都得嚇迴去。


    “你看看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一個人走,這裏挺好的,當棺材也不錯,還有那麽多人陪葬呢,皇上都沒這待遇,死也算值了。”況且自嘲道。


    明朝開國初帝王原是用活人殉葬的,一般是皇上臨幸過又沒生過皇子的,還有親近的太監,這也可以理解,陛下到了陰間也得有人伺候,也得有美人享受啊。隻是閻王爺那裏否還承認帝王的威權就不得而知了。


    英宗晚年下詔,永遠廢除活人殉葬的規製,中國曆史上活人殉葬的殘酷陋俗就此算是畫上了句號。英宗一生不算英明君主,但隻此一點就足以當得上仁慈君王。


    英國公夫人抱著身子越來越重的小君,感覺情況不妙,她也忘了況且還是醫生,更想不到求救,也是,在棺材似的封閉房子裏向誰求救?


    況且衝著小君點點頭,輕聲道:“放心吧,隻要我活著,夫人就沒事。”


    他沒敢說保證小君會沒事,看小君現在這情勢,就算無人動手,也未必能挺過去,可是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傷勢加重了?


    他給小君診過脈,傷勢極微的,突然出現這狀況他也推算不出原因,畢竟小君不是患病,而是被獨門手法廢除了功夫,其中隱藏何等隱患他根本無法知道。


    “多謝。”小君用眼神說道。


    周鼎成一直盯著況且,唯恐他突然遇險,顧炎和喬宇隨時都有可能侵入到這間屋子裏來,不得不防,他看況且想救小君又無奈的樣子,就走過來。


    “你想救他?他可是空空道門的人。”周鼎成問況且。


    “他已經不是了,你沒看到他被廢了嗎,那就是他退出的代價。”況且忽然有些光火,聲音大了些,也不知應該對誰發火。


    “兄弟啊,你還是太嫩了些,他是退出了,可是顧長老留了香火情,他這才保住小命。既然還有香火情,這退出就不算幹淨,還有可能反複。”


    周鼎成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一眼看出此中奧妙。顧炎的做法留有餘地,這樣小君就算退出,也依然還跟空空道門藕斷絲連,將來若是有需要他的地方,小君還是得為空空道門效力。


    “留什麽香火情了?我看不出來,我隻看到小君馬上就要死了。”況且的火氣總算找到了目標,衝著周鼎成來了。


    “你衝我發什麽火,又不是我廢的他。他為什麽變成這樣,跟你有關係。”周鼎成揚揚濃厚的眉毛說道。


    “跟我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我害他的。”況且不解。


    “有人在用他測試你,如果你關心,如果你想救他,那人就會用他的命跟你談條件,脅迫你幫他做點事,如果在這小子身上不好使,還可能在國公夫人身上動手腳,是不是啊,顧長老?”周鼎成說到最後,高聲大喊道。


    “周癲子,果然名不虛傳,一眼就看破本座的用意了。”顧炎也不躲藏。


    “顧炎,那可是你的同門,你也真下得去手。”小姑娘既驚駭又憤怒。


    她當然不關心小君的死活,甚至英國公夫人的死活她也不在意,但對顧炎的歹毒手法還是感到無法接受。


    她武功或許比周鼎成高,但江湖閱曆和經驗跟周鼎成比,就是一個啥事不懂的孩子了。


    “同門?或許吧,盡管是他自己主動退出,我還留著香火情,可是現在同門也好,兄弟也罷,總得先逃過這場劫難才行吧。所以都別怪我心狠。”顧炎的聲音飄飄蕩蕩,極不穩定,但勉強還能聽清。


    “你早知道了?”況且看著小君澄澈的眼神,忽然明白了。


    “當然,我就算被廢了,本門的手法還是能感覺出來的。你不用為我操心了,我已經徹底完了,不死也是殘廢,何必這樣活著,就讓我死在這裏也好。”小君淡淡道。


    “你死不了,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上。”顧炎的話中透著一股寒氣。


    況且不再猶豫,拿出那套金針。他本來沒敢給小君真針灸,是因為根本不明白他受傷的機理,害怕越治越重,現在不動手小君也是死定了,還不如冒險一搏。


    “小子,你能解本門的獨門手法?太自信了吧。”顧炎那飄蕩如遊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許明兄,我死活都無關緊要,你不值得為我浪費絲毫精力,現在可是生死一發的時刻。你還是留著力氣保護自己,還有夫人。”


    “少廢話,我是醫生,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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