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出來時,左邊是左羚,右邊是蕭妮兒,前後由鏢師、家人一大群人簇擁著,陣容堪稱龐大,尤其是兩美女左右相伴,風采絕倫,陣容又可謂豪華了。》頂點小說,


    左家父子跟雷震武急忙上來,詢問情況,聽完後心裏固然高興,卻也納悶老爺什麽時候變得賢明了?若如此進步下去,豈不是要向海瑞海剛峰看齊?可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地有瞬息萬變。


    “沒事就好,真是把我嚇個半死。我就怕知府大人不開眼,把事情弄複雜了。”雷震武摸著胸口,真是猶有餘悸。


    雷震武不好提及“妖人”兩字,他話中有那個含義。在明朝兩代,沾上個妖人的惡名幾乎就不可能善終,這種人不是禍亂一方,就是偷偷在民間建立各種邪教,最後對抗朝廷,所以官府隻要發現,寧可殺錯一千,決不放過一個。


    況且似乎沒有太深的感觸,他是事前怕,事情真發生了,反而不怕了。他知道,今天這場官司注定不會要他的命,就算結果不那麽好,還能差過天崩地裂?


    蕭妮兒和左羚此刻仍然麵色煞白,兩個絕色美女現在像兩隻受了驚嚇的小羊羔,看著況且的目光更加依戀了。


    整個庭審過程中,她們倆膽戰心驚相互依存,一度想入非非,先是為況且害怕,後來則是被血淋淋的行刑場麵嚇到了,再深想若是老爺不聖明,挨打的也可能是況且,就更是六神無主了。


    見況且凱旋般出來,上官燕、西門雪在人群中閃了一下,就消逝了。況且眼尖,看到了她們,假裝沒看見,不管如何,衙門前都不是惹事的地方。至於要不要跟她們說道說道,他一時還沒拿定主意。


    “走,找個地方去去晦氣,老夫我也覺得今天是揚眉吐氣。”左文祥說道。


    一群人剛走出不遠,衙門裏跑出一個書吏,拿著一張帖子追上況且,笑道:“許公子,老爺請您明天中午來內衙赴家宴。老爺還特別關照,若有家眷,亦可帶上。”


    “老天開眼,多謝老公祖。”況且衝著衙門一鞠躬,這才接下帖子。


    有個家人沒有忘記禮數,立即上前給了書吏二兩銀子的賞錢,說道:“我家公子的小意思。”


    左羚一邊誇了那家人幾句,一邊對況且說道:“許兄,我倒是奇怪了,老爺憑什麽對你這麽好?”


    “沒有啊,不是對我好,可能是跟我的老師有交情吧。”況且也不知道,隻能如此猜測。


    “哥,你的老師是大官啊?是不是比我們剛才見的那個老爺官還大?”蕭妮兒問道。


    “也是知府,蘇州知府練大人。不過,我的老師好像更手朝廷重視吧。”


    大家都明白了,這就是官官相護,而且連互相間的弟子都護上了,難怪況且有驚無險地過了這一關。不過他們都不反感,反而覺得護的好。


    “如此說來,我若去蘇州做買賣,就有靠山了吧?”左羚笑道。


    “那當然,不過,真要找靠山的話,去南京更好。南京的場麵要比蘇州大得多,機會也多。”況且不經意的說道。


    “許兄,你說的是真的呀?”左羚睜大眼問道。


    “當然是真的,在真人麵前我是不說假話的,以後你會知道的。”況且並不認為練達寧在關鍵時刻會幫他,兩人的關係多半是虛的,倒是陳慕沙和小王爺師兄對他一片真心。


    “哥,老爺明天讓你帶家眷去赴宴,我想跟你去,你帶我去吧。”蕭妮兒等了半天,終於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左羚不樂意了,說道:“人家說得很清楚,是帶家眷。”


    蕭妮兒搶言道:“他是我哥,現在不是還沒有家眷嗎,當然就由我代替。”


    況且沒辦法表態,隻好一揮手道:“再說再說,或許人家隻是一句客套話。”


    蕭妮兒有點不高興了,拿眼睛瞪著左羚,左羚假裝沒看見,嘴角含笑,自得其樂。


    一行人來到左家的一個酒樓,進門前,先弄個大火盆,讓況且跳過去,這就是去晦氣了。然後就是上桌放開量,一醉方休去晦氣。


    酒,被各種文明公認為是世上最潔淨的東西。


    酒的發明,本是為了祭祀祖先,後來人喝上癮了,就失去了本義。直到如今,無論祭祀天地神靈還是祖先,酒都是占第一位的。


    所以,自古以來用酒來洗刷體內的晦氣,就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


    況且雖然不相信這個,卻也樂意開懷暢飲,胸中的丘壑,真需要多喝些酒來掃蕩一下。


    此番經曆,讓他對人心的貪婪又有了新的認識。人的貪婪和**,真是太可怕了,為了達到目的,竟然能對一個不認識、無仇怨的人下毒手。


    “他奶奶的,今天險些被毒蛇咬死,死而後生,天不滅我。”況且幾杯酒下去,破天荒地爆了粗口。


    “就是,區區小人一個,就是不死在大堂上,也得死在黑巷子裏。”雷震武恨恨道。


    在黑巷子裏敲人悶棍,這活鏢局也接,而且免費。當然,要看為的是什麽。


    “那個混蛋死有餘辜,看到他被打死的樣子,我痛快極了。”左翎也喝了一滿杯酒,頗顯巾幗風範。當時的場麵雖然血腥,倒也真是解氣。


    “袍哥會的人怎麽插了一手,會不會後麵有人鼓動?”左文祥老謀深算,總覺得這事還沒有結束。


    “那個上官燕前腳剛走,後腳就出了這事,二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關聯?”左翎想想道。


    提到袍哥會,況且怔住了,明朝有袍哥會嗎?


    他記得袍哥會應該在清朝,原是反清複明的天地會組織演變過來的,袍哥會又稱哥老會,在清末勢力達到鼎盛,民國時,已經發展成最大的民間組織,**係統裏基本被袍哥會占領了。


    這個袍哥會也許是白蓮教的餘孽吧,明朝許多民間社團都有白蓮教的影子,唐賽兒雖死,卻是陰魂不散。


    “那個小丫頭還沒這本事,袍哥會可不聽她的調遣。不過,她好像也有自己的算計,逃不過我的眼睛。”左文祥輕蔑道。


    “我迴頭查查,這事瞞不住的。”雷震武說道。


    況且曾經讓他幫助調查城裏暗中盯著他的人,結果什麽都沒查到,一直很不好意思。


    “那些人究竟是誰殺的?我剛一眨眼,人就被殺了,簡直跟鬼出沒一樣,根本看不到人。”蕭妮兒想到當時的情景,小臉又煞白了。


    “反正我是沒看到人。”況且說道。


    “別說人了,我連鬼影子都沒看到。”左翎也是變了臉色。


    “如此說來,難道又是李家兄弟出招?”雷震武倒吸一口冷氣。


    “不會是他們,如果是他們哥倆兒,今天那些過堂的人,一個也別想活著迴家。”左文祥對這兒哥倆的習性倒還了解一些。


    “可那人嘴裏喊的話,分明跟鹽幫分堂被挑時寫的那句話一樣。”雷震武提出證據。


    “不是他們,他們的聲音我能聽得出。”況且皺著眉頭,說道。


    眾人神色鄭重起來,此人今天出手,未必安的是好心,差一點把況且害死了。如果他不出手,頂多是聚眾鬥毆,隻要不死人,就鬧不到官府去。


    看來,況且的敵人還真的不少。事情還會有新的變化,出了酒樓,迎接他們的仍然是危機。


    “都怪我,不該拉著他出來逛街,要是待在家裏就沒這事了。”蕭妮兒自我檢討道。


    “胡說,我還能一輩子窩在家裏?以後我天天出來逛街,有出門沒帶眼睛的沒長腦子的,就直接送到鳳陽府過堂去。”況且說道。


    他現在很有找到組織的感覺,在鳳陽城裏有了靠山。這話倒是不假,明清兩代的官員和文人屬於一個組織係統,天下文人一家親,官員們身邊也總是少不了一群文人。王陽明一生不管到哪裏做官,身邊都簇擁著他的一批弟子門生,跟他一起辦公務,一起講學,甚至一起平叛剿匪。


    左文祥父子倆見況且這副姿態,心裏都在打鼓,這主兒究竟有多少人脈啊?座師是知府,老師是宗師,師兄是小王爺,還跟太子爺有關係,若都是真的,這天下豈不橫著走?


    他們不是不信況且說的話,隻是覺得他的言行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匪夷所思的程度不亞於一個瘋子的幻想。


    可是,他一次次化險為夷,卻是真真切切的,大家都見著了。


    鳳陽知府退堂後,迴到內衙細細修書一封,把這件事始末以及自己的處理方法都詳細寫上,隨後還再三保證,況且在自己的地界絕對安全,不會有事。然後,把信裝進一個官家郵袋裏,把況且親筆寫的那篇文章也塞了進去。


    知府叫來一個公差,把郵袋交給他,鄭重道:“你馬上去蘇州知府衙門,麵見蘇州知府練達寧練大人,一定要當麵親手交給練大人,討得他的親筆迴信再迴來。”


    為了強調事情的性質,還出具了一個官方文件,證明此公差乃是奉命出差,這樣一方麵可以使用官家驛站,另一方麵也是暗示蘇州知府,他是走了朝廷的正規程序。


    那公差躬身接過文件,頗為驚訝,老爺可是從未如此慎重的對待一個文件。


    知府親自將公差送出衙門,又給了他十兩銀子做盤纏。那意思很明確了,意思要快,二是要安全。公差如同接到了急急如敕令,二話不說,立即翻身上馬,揚鞭飛奔。


    鳳陽知府已經不懷疑況且的身份,那篇文章和書法的水平足以證明一切。這樣的學子若是在鳳陽府,他也會毫不猶豫取他做案首,收他做自己的學生,將來在官場上無疑會是一大臂助。


    別的事可以造假,文人的一套真功夫,想造假是造不來的。


    鳳陽知府的這一切行為乃是做給練達寧看的,個種含義無須贅言,練大人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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