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雙驕、李家兄弟這些人物哪怕你再英雄豪邁,仍然屬於野路子,跟烏篷比起來,還是不夠分量。如果烏篷真的跟那個藥王結了善緣的話,肯定有一大批重量級的人物也在其中,這奧妙必定非同尋常,隻怕是鹽幫也托不住這個底。


    怎麽會是這樣?我堂堂鹽幫竟然連如此重要的事情都無從知曉,沒能及時插手。司馬延昭一時感覺匪夷所思的驚恐,鹽幫難道被邊緣化了嗎?


    “先不管這些亂事,還是想想咱們的事怎麽辦吧。”吳良露出很不耐煩的表情。


    “還能怎麽辦,咱們必須抓緊去結個善緣,以此來對抗外部勢力。這叫借力打力。”那個書生進言道,顯示出一絲無奈。


    “什麽?那人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咱們就貿然去結善緣?會不會弄巧成拙,敗壞了鹽幫的聲譽?”司馬延昭心口不一,老奸巨猾。


    司馬延昭對千機老人的事也曾有過耳聞,江湖上,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不過,他也知道,要結善緣,這第一筆上門的拜禮一定不能輕了,越重越好,上不封頂。一旦去了,假如又結不上善緣的話,很有可能因此種下禍根。


    “他是真的假的不要緊,關鍵是烏篷這些人都認為是真的,隻要咱們結上這個善緣,求他發一句話,我估計,丟失的那些財物至少能迴來一半吧。”


    這位書生並不是儒生,隻是喜好書生的打扮而已,他在鹽幫並無實際職位,作為總舵主的智囊,他有著過人的智慧,常常出語驚人,司馬延昭對他可謂言聽計從。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我怎麽沒想到這個。哪怕是大家都在玩遊戲,都遵守統一的規則,那也行啊。”司馬延昭一拍大腿說到,他似乎做出了決定。


    書生心中暗笑道:你要是想到了,要我何用?不過,我也知道你葫蘆裏賣的是啥藥,隻是心照不宣罷了。


    書生雖算不上是儒生,但實戰也不是鬧著玩的,沒有兩下子,早晚把自己坑了。這書生書也是沒少讀,最喜歡的就是曆代權謀智略,鬼穀子這本書背得爛熟,信手拈來。


    “我不反對結善緣,送點銀子換安穩倒也可以。可是咱們的人怎麽辦?那些兄弟就白死了不成?”吳良不肯罷休。


    “吳大哥若是能手刃洛城哥倆兒或者李家兄弟,我會擊掌,那可是為弟兄們報仇啊,如果還能拿迴咱們丟失的全部財物,當然最好了,就當小弟什麽都沒說。”書生笑道。


    “別扯了,在商言商,死了的人怎麽也複活不了,那些財物要是能迴來一半,咱們也算沒白幹,更主要的是,解了與李家兄弟、洛城哥倆兒的梁子,不然後患無窮。”司馬延昭擺擺手製止吳良再說下去。


    “事情不能光往好處去想,萬一咱們被人騙了怎麽辦?”吳良反問道。


    “一百多萬兩銀子咱們都丟了,就算再丟幾萬兩銀子還能怎麽樣?”書生毫不客氣頂了迴去,目光中露出一絲不屑。


    “好了,我看結善緣事就這麽定了,隻是咱們這樣貿然去拜訪藥王不太好吧,萬一有了誤會反而不美。總得,總得有個恰當的理由。”司馬延昭雖然做出了決定,還是有些擔憂。


    “這也好辦,這位藥王跟左家關係密切,咱們就找左老板領路就是。總之,禮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臉人。”書生洋洋自得說道。


    “難不成左家也結了善緣?這左文祥可是個老奸巨猾的主兒。”吳良吃了一驚。


    “什麽叫也結了善緣?人家結的善緣大著呢,愣把女兒的婚約退了,用女兒結了善緣。”


    “什麽?有這迴事?看樣子這左文祥是把自己的老本全都押上去了!”司馬延昭不禁驚唿道。


    他知道左文祥為了生意用女兒聯姻的事,這一退婚,可是個不小的動靜,對於商家而言,這意味著另起爐灶啊。


    此時,司馬延昭和吳良都信了,也服氣了,什麽叫魄力,什麽叫大手筆,這就是最好的詮釋。他們雖然在揚州,卻也知道鳳陽第一支花貌美如仙,無人不垂涎。


    “你馬上去約左老板喝酒,把這事搞定。越早越好,越快越好。”司馬延昭下定了決心。


    “搞定這事,咱們也得撤出鳳陽,縮小這裏的業務,現在鳳陽的水太深了,咱們還是躲得遠點為好。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書生悠然說道。


    “那是當然,事情都搞定了咱們還留在這裏幹嗎。這裏不是啥好地方,哪裏比得了揚州的風月?哈哈。”


    其實,司馬延昭聽說城裏的態勢後,已經有了拔腿就走的心思,隻是沒有由頭,根本下不來台,這樣灰溜溜走了,鹽幫在江湖上不是邊緣化的問題,是直接就除名了。


    若是有了千機老人這檔子事,鹽幫結了善緣再走,不但不會影響名聲,反而算得上凱旋,千機老人的善緣不比一顆人參果差多少,可以說是千金難換。


    書生當天就到左府登門拜訪了,少不了備上一些禮物,畢竟是求人辦事。


    左文祥知道鹽幫的意圖後,心想,這事看起來挺不錯,可是萬一翻了船,其中暗藏著殺機的啊,鹽幫也不是好惹的主兒,拿他們的錢不要太燙手了。


    但左文祥也明白,此事最好別去阻攔,鹽幫想做的事情,擋是擋不住的,過分阻攔,隻會增加他們的懷疑。既如此,隻能在心中祈禱況且自求多福吧。


    來到左府接洽的那個書生左文祥很熟悉,算得上是揚州府有臉麵的人物,名為倪東,認識他的人都稱讚他是張良再世,陳平複生,鹽幫的發展壯大跟他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左文祥還知道此人的另一麵,表麵上笑嘻嘻,實際上心狠手辣,歹毒無比,得罪了司馬延昭還可以找地方說說理,得罪了這位,那就倒了八輩子大黴了,早晚會中他的毒招。


    左文祥稍微做了一下姿態,還是在封城的第七天上午,領著鹽幫三巨頭來況且家裏拜府。三人先上了拜帖,然後是禮封,況且不知是怎麽迴事,卻也知道這三人怕是來者不善。


    看過拜帖後,況且笑道:“幾位是上門來推銷鹽巴的吧,可是我家裏的鹽買得夠多了,一時半會還用不完呢。”


    三巨頭聽此言不覺是一愣,這是啥話?天底下哪有推銷鹽的,鹽不僅是貴重貨,而且是緊俏貨,在許多邊遠偏僻地區,鹽甚至是最受歡迎的硬通貨,直接可以當錢用。他們手中掌握的鹽引子更是比錢莊的銀票還受歡迎。


    倪東拱手哈哈笑道:“先生真是幽默,我們此次拜會,跟鹽毫無關係,是來向您請安問好的。”


    況且拱手還禮道:“啊,我最近還好,多謝你們掛心,不勝感激。”


    隨後,況且右手不經意的輕輕一揮,那意思是讓家人把拜帖、禮封原樣退迴,傳遞的是送客的意思。鹽幫三巨頭覺得有些尷尬,隻好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左文祥。


    “哦,世兄,他們三人是有事來跟你商量的,還是聊一聊吧。”左文祥躲不過去,隻好開口解圍。


    左文祥沒想到況且膽子還真大,也不弄清楚情況,直接就要把鹽幫三巨頭轟出去。這種情況,鹽幫三巨頭還是第一迴遇著,即便是拜會宰相府,恐怕也不至於如此。


    不是況且膽子大,而是他知道,找上門來的,絕對沒好事。與其虛與委蛇,說一通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話,還不如婉言拒絕,連個頭都不用開,直接打發了了事。


    況且這數日待在家裏,心裏也是有壓力的,他知道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意想不到的狀況,並且因此連累了蕭家祖孫二人。想著想著,果然就有人上門了,他內心有一絲警惕,遺憾的是,暴雨梨花針還沒拿到手,不然多少也有些倚仗。


    “哦,幾位有事啊,那請坐請坐。來人啊,上茶。”況且裝傻充愣地喊著。


    “茶來了。”


    不一會兒工夫,蕭妮兒端著一個茶盤,裏麵是四盞茶,都是用開水泡的點茶。其實後世喝的茶都是這樣,不用放在茶壺裏煮,開水直接就能泡開。古時的茶可是需要煮上一會的。


    “有勞姑娘了。”


    三巨頭不敢怠慢,道謝後每人接過一盞茶,也不能喝,這就是待客的儀式。主人一端茶杯,那就是要送客了。


    “哦,你們是來找我治病的吧?看三位的氣色,可真是有病啊。”況且繞開正題,開始瞎扯起來。


    蕭妮兒一看況且又要拉開陣勢玩大忽悠,不覺捂嘴笑起來,趕忙躲到一邊去了。


    那三人氣得都快吐血了,心道:你才有病呢。可是到人矮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們既然是主動上門拜府,也就沒法來硬的,隻好見招接招。否則,這話根本就沒法說下去了。


    其實,況且現在哪裏有心思給他們診治病情,他是想躲避。他早知會有這麽一天,不知是誰挑了鹽幫在鳳陽的分堂,這事兒跟他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鹽幫一旦查出來,不找上他才怪。


    不過,好像來人不是找麻煩的,而是來送禮的,這都哪跟哪啊。況且也是暈了。


    “您這些日子看來上的火很大,急火攻心啊,是不是經常覺得心在沸水裏煮似的?這雖是小毛病,也不能不注意啊,若是不及時疏散開,滯留在經脈中,久後可能發展成七癆中的血癆。”況且指著吳良,振振有詞的說道。


    七癆?血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明才子風雲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尚南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尚南山並收藏大明才子風雲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