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明顯不屑,嗤哼一聲不作評價。“如此,兩日後勞煩將人送迴遲水殿。”鍾衡做出個尷尬表情,一拱手,便往門外走去。一路中上,不忘四處打量,果不其然,過去森嚴密布的守衛,如今隻剩寥寥無幾!“如何?”東閣外不遠處,萬俟向遠神情陰鬱得厲害。“屬下已按少閣主吩咐叮囑。”不敢妄言“應當無事”一類,鍾衡恭敬低著頭。“你先迴去。”擺擺手讓人離開,萬俟向遠立在原地動也不動。“少閣主,東閣之中有些異常。”思慮數次,鍾衡還是覺得早些迴報為妙,“靳管事不但未現身,就連往日嚴密守衛也不剩幾人,恐怕此次派出閣的死士不在少數。”牽扯越多,也就意味前朝寶藏攪起的麻煩越大。寒煙教與寒炤閣若真接應不暇,對萬俟向遠要做之事可謂大有好處,但此時此刻,他卻提不起一絲興奮。“我等時候到了將人帶迴。鍾衡,你可覺得曾雲秋一事太過輕饒衍墨?”“少閣主如何行事,定有道理在其中,鍾衡唯少閣主命令是從。”也算是句誠心話,鍾衡躬身一禮,同時消了諫言晚些再將人帶迴的打算。“叫譚恆去院裏候著,你去將東閣異常之事傳消息給慶問。”“是,屬下立刻去辦。”見負手而立的人明顯心情不佳,鍾衡再一行禮,悄聲消失在夜色中。東閣之大,遠非一眼盡瞻。萬俟向遠走走停停,進了處臨近的小園。當年玲兒之死,與他一直是個心結。越發憤恨當時的無力與無能,便越發對掌控下寒炤閣的計劃執念起來。一經就是數年……而如今,那份憤恨竟再次浮現。無力與無能猶如磐石一樣,壓在人胸口,使人連喘息都覺得費力。“遠兒。”時間漸逝,更深夜靜。驀地一個聲音出現在夜裏,萬俟向遠驚異一動,立刻散去本能戒備。“父親出關了?”“嗯。”好似在思考萬俟向遠為何深夜在園裏發楞,萬俟易站立良久,才繼續:“正好,有事要與你商議。既今日遇到,就不拖至明日。隨我去伏青殿。”去了伏青殿,東閣裏的人怎麽辦!竭力咽下欲要出口的拒絕,萬俟向遠暗中咬緊牙,從園中石凳上站起。“是。”忍。最多再有三月……隻是,不知牢房中的人……——刑堂牢房。不管是按侍人規矩行事,還是按下人規矩行事,隻要未正式從死士名冊上抹去姓名,規矩依舊要守。兩名年輕侍衛將衍墨帶進刑堂牢房,很快就不聲不響離開了。死士受刑從不捆束。是規矩,也是保命之道。掙紮……便是借個膽子,也沒人敢。將上身衣服褪下,衍墨麵牆低頭而跪,一如過去經常做的……說不恐懼是假的,每每進入這裏,便是毫無理智可言的痛苦、折磨,無止無盡……深唿口氣,衍墨低頭看看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總算找迴些平靜。青的,是那夜留下的指印。帶著憤怒,便重得幾日不消。紫的,是幾個時辰前才被咬出的。個個見血,卻都避開敏感之處,並不十分疼。想及那皺眉不忍下口的人,衍墨嘴角一彎,多出幾分輕鬆。不過是些皮肉之苦,那人……總是會來的。——伏青殿。衣衫微皺,蒙著一層塵。萬俟易顯然非是出關,而是剛剛趕路迴到閣裏。衣衫尚不及換下,應是剛剛迴閣才對。衍行竟沒一同迴來?萬俟向遠暗一皺眉,卻不敢將疑惑表露絲毫。“父親找孩兒何事?”極為少有的,萬俟易放縱自己斜靠在椅背上,露出濃重疲色。“你與陌寒,也是娶妻納妾的年齡了。私下可有中意之人?”不問前段時日為何外出不歸,……竟就問這些?“孩兒殿中尚有幾個侍寢之人。娶妻納妾,還未做過打算。”“婚娶之事,不易太過拖後。書劍山莊喬莊主喬翟長女喬浣月與京城宰相羅青次女羅秀虞……都是不錯。”萬俟易拿起侍女送上的熱茶,無甚精神地喝了口,“明日你就與陌寒一同動身,一人去書劍山莊,一人去京城。”“父親?”萬俟向遠先是一驚,隨後又抓住話中玄機。這哪裏是商議婚娶大事?分明是拉攏權勢!“不必多說。夜已深,我就不再叫陌寒過來。你去告知他。”似是疲憊不堪,又或是無心再說,萬俟易擺擺手,起身便要走出殿外。最終,又在門口一停,“陌寒脾性急些,你去京城。若無意外……定下婚娶之事,兩月後迎娶羅宰相之女。至於遲水殿中侍寢之人,隨你安置。”第84章 君是自可留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