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還有迴來的一日,無論要在東閣待多久,他都願意等待。聞言不語,萬俟向遠隻是站在原地。恨已不恨,怨確是真正存下了。“有一必有二。”衍墨掙紮下了地,在最靠近萬俟向遠的位置跪下去,手裏那點牽扯卻始終不舍得鬆開。好似隻要一鬆手,眼前的人就會摔門離開。“屬下日後絕不碰任何藥物,待助主人事成,屬下自會廢去武藝。若到那日主人仍舊不嫌……屬下願隨主人身側,至死不離,無論主人娶妻生子與否。”武藝不過是最初念想,現下,早已非最重要之物。衍墨低頭看著地麵,不安地等待著。其實心裏麵,又如何不在害怕?除去那些信任,這一身武藝便是他唯一用處。“對曾雲秋,就那麽放心?”省去背叛二字不說,萬俟向遠還是將橫在心口的疙瘩問出。短短幾月時間,能生出那般盲目的信任?旁人還有辯駁之詞,但對於東閣訓練出的死士……若不是曾雲秋真的本事上天,那必是眼前人還存著旁的心思。“還是對他生了別的念想?”曾雲秋三字就像一盆冷水,讓人從頭冷到腳。衍墨試探地伸手觸上萬俟向遠垂在身側的手掌,得不到迴握,便更加不安,惶急中顧不得許多,隻知想的什麽就說什麽,“屬下心中……絕無第二人。”這句聽著還算稱心,萬俟向遠握上那隻等候多時的手掌,將人扯著站起身。“怕什麽?不過是去叫譚恆來上藥。躺著去。”原來不是要離開……衍墨心裏踏實許多,極順從地躺迴到榻上。忽又想起些別的,坐起來,“屬下服侍主人。”“服侍?如何服侍?”血才止住不久,便動來動去!略微氣惱地斥責聲調,萬俟向遠倒也不再往門邊走。霎時沒了底氣,衍墨再次躺進被裏。“可否讓屬下看看?”未有應答,隻留空歎,萬俟向遠真正無奈至極,肅著張臉坐迴床沿,脫去外衫,散開裏衣衣帶。半晌,“可看夠了?”被水泡到發白的傷口在眼前一晃,衍墨猛地迴過神。“屬下給主人上藥。”說罷默默解下滲著血的鬆散布條,從榻邊拿來塊幹淨布巾,一點一點印去傷口流出的血水。低頭瞧瞧看似猙獰的傷口,萬俟向遠伸手撫上眼前人的發頂,隱隱覺得不解氣,就又使力抓住,將人扯至跟前吻過去。連啃帶咬,隻折騰得衍墨老老實實呻吟出聲,才罷手……“先上藥。”把手裏藥瓶遞過去,萬俟向遠神色自若倚躺下。“是。”恭順地接過瓷瓶,衍墨卻有些為難起來。傷口周圍有些幹掉的血痕,榻邊偏又沒有水。瞥眼十幾步遠的銅盆,萬俟向遠心底惡念頓生……衍墨正茫然著,下顎突然就被鉗製住。臉上微微一熱,倒也乖順地低下頭,舌尖略伸,一點點掃弄著傷口附近血痕。血的腥味伴著藥的苦澀……瞬息間,便心疼得喘不過氣。衍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將人環住,合唇在胸口位置輕輕摩挲。一遍遍,一迴迴,沒有言語,卻如泣如訴……“對不起。”不是請罪,也不是請責,隻是一個道歉……唿吸驀地一沉,萬俟向遠逮住溫度明顯過高的後頸。“鬧什麽,嫌後麵傷的輕了?”關那裏什麽事……?瞠然瞪直兩隻眼,衍墨一怔,隨即又很快明白過來。“屬下服侍主人。”沒有一絲的違心,衍墨近乎虔誠地移下身子,在微微熱起的部位上磨蹭許久。雖小園的亭子裏也被如此服侍過,可萬俟向遠知道,這事十分辱人。於是伸下手去欲將人撈起。輕巧握上伸過來的手掌,衍墨不再客氣,低頭輕咬一口。“衍墨!”明顯失掉冷靜,萬俟向遠嗬斥一聲,意圖將人嚇走。解下褲帶,除去最後一層布料,衍墨換口氣,逼走窘迫,伸舌在莖身前端舔了口,遂又閉眼用唇在上麵親吻。“蕭衍墨!”再換一稱唿,萬俟向遠徒地坐起來,狠狠揪住後襟將人扯開。“胡鬧什麽!老實躺著!日後自有機會讓你服侍個夠!”見人真的動怒,衍墨也不敢再折騰,真正依言安穩躺迴被裏。這性子……哪裏還是當初從東閣領迴的那人!萬俟向遠眯起眼,口氣越發惡劣,“喜歡用嘴,嗯?”一如往日,戲弄總是躲不過的。且現下就算是戲弄,衍墨也尤為珍惜,哪裏還有那些念頭?於是索性不出言反駁,拿著瓷瓶將藥粉撒到身旁人的傷口上,然後又用幹淨布條仔細纏繞,包紮好。如此,還有什麽辦法?萬俟向遠倚迴榻上,隻剩歎氣。突地,一個莫名念頭忽閃而過。心底埋下怨與失望,也就消散得一點都不剩。原來……竟是得了自己想要、身命不憂,才會生出那些同情旁人的心思……心裏暖意流動,萬俟向遠將眼珠來迴亂轉的人撈進懷裏。“那裏疼麽?”搖頭不答,衍墨膽子一分分大迴去。“這幾日老實躺著,哪也不準去。”滿心憐惜,萬俟向遠拉好被子,“曾雲秋……留他性命。”“屬下親自動手。”玩鬧意思頓消,衍墨聲音冷得毫無感情可言,“傷了主人,屬下親自動手。”“隨你。”還能說什麽……萬俟向遠聽著屋外雷雨陣陣,禁不住迷困起來。一整夜,他又哪會真的睡著?安眠,隨著雨聲點點。愜意與閑適,也在一點一滴迴歸。確認身邊之人已經睡沉,衍墨靜靜睜開前。極其小心地掀開一側被角,抽散身側人衣帶。一看,便是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