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青樓多年,打聽收集消息自有巧妙門道,是以調查朱家與朱家小姐的事情還是落在青蘭身上。原本正正經經辦事的人聽得最念之人也來了橋石,真正有了勁頭,一天到晚纏著鍾修交待出萬俟向遠投宿的地方。一眼剜向已經“噗通”一聲跪地請罪的鍾修,萬俟向遠沉默許久,才開口讓門外的人進來。“青蘭,你進來。”青蘭存的什麽心思,萬俟向遠一直很明白。隻是於他來講,青蘭隻是個多年前由衍木救下,且留作隱秘勢力的下屬。再說多,也隻能勉強當個妹妹看待。以前是如此,有了衍墨隨身側後,更是如此……來人總算知道偷偷摸摸跟蹤的手段不光明磊落,進門吐吐舌頭,沒再如往常般嘰嘰喳喳說個個不停。垂頭跪立,冷汗涔涔,座上的人不發話,鍾修自然不敢起來。“向遠哥哥,鍾大哥他……不知道我跟在後麵。”知道自己行為害了人,青蘭絞著袖口求情。不知?東閣所出的死士若連這都不知,恐怕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冷冷看著地上跪的人,萬俟向遠一句話也沒有說。令人窒息的寒意與壓迫感牢牢將身體釘住,絲毫動彈不得,鍾修竭盡所能抬起頭,讓話地說出來,“屬下知罪,請少閣主責罰……”又如此持續很久,就在鍾修額頭上冷汗已經開始往下滴的時候,萬俟向遠壓迫一收,緩了臉色:“一邊兒跪著去。”“是。”“青蘭,把你那易容的法子教給我。”若不是萬俟向遠看到青蘭手裏拿著的布口袋,鍾修恐怕還得被多折磨一會。不想衍墨在住處悶得無聊,出門前萬俟向遠特意知會了他去買些小年用的東西,順帶說好買完來之後這茶樓裏找人。“哦……”因著過會還要潛進朱府,易容成個丫鬟打探消息,所以東西也就裝在慣用的鹿皮口袋裏就隨身帶了。青蘭低頭扁了扁嘴,將口袋裏許多個瓷瓶、竹片倒在桌子上。“鍾修。”“是。”不該學會的東西,便不能有窺探之意,得人示意後,鍾修恭恭敬敬低頭開始迴報:“屬下兩日前同青蘭姑娘來到橋石城。城中朱家兩位小姐算是家喻戶曉,大小姐朱玉瓊知書達理,端莊嫻雅;二小姐朱玉瑤天性聰穎,秀外慧中。屬下在城裏人口中打聽得知,約摸一年前,朱家大小姐朱玉瓊與個江湖男子有了私情,朱老爺得知後大怒,立刻便給定下婚事,要將朱玉瓊許給城中一個有些家底的書生。事情如此平息了數日,直到成親的日子,那男子才現身。且一現身就要將人劫走,朱家老爺丟了麵子自是不會容許,青年男子便一劍刺死了新郎官。朱府上下拚死相攔,後來朱玉瓊不得已,隻得親口說下與朱家斷絕關係的話。”“青蘭,繼續。”喚了聲聽著故事動作慢下來的人,萬俟向遠又看向鍾修:“沒有那男子是何許人士的傳言?後來……朱家可曾與什麽人家定過婚約?”“帶走朱家大小姐朱玉瓊的男子非是橋石人,且隻露過一次麵,城中人嘴裏打探不出。青蘭姑娘今日會潛進朱府看看。”認真迴想著有關聯的隻字片語,鍾修繼續道:“幾個月前,朱家不知發生了什麽,不但朱玉瓊迴了橋石,朱家老爺還再度給她定下婚約,但嫁於何人,朱家人卻絕口不提。後來又不知怎麽,沒到拜堂之日,人就沒了消息。”“城裏可有過有關朱玉瑤的傳言?”鍾修默默思索了一會,才開口:“朱家二小姐朱玉瑤也是人不在朱府。傳言很雜,有說是與朱玉瓊一樣同人私奔的,也有說是被人擄走的。前者應是臆測,後者……是因城裏有個買賣人去北方倒賣東西,見到個與朱家二小姐極像的姑娘與一醜陋男子走在一起。”“尋來那人,詳細問問。”……萬俟向遠道:“以下為重複的。”原本正正經經辦事的人聽得最念之人也來了橋石。若不是萬俟向遠看到青蘭手裏拿著的布口袋,鍾修恐怕還得被多折磨一會。“是。”不該學會的東西,便不能有窺探之意,得人示意後,鍾修恭恭敬敬低頭開始迴報:“屬下兩日前同青蘭姑娘來到橋石城。城中朱家兩位小姐算是家喻戶曉,大小姐朱玉瓊知書達理,端莊嫻雅;二小姐朱玉瑤天性聰穎,秀外慧中。屬下在城裏的人口中打聽得知,約摸一年前,朱家大小姐朱玉瓊與個江湖男子有了私情,朱老爺得知後大怒,立刻便給定下婚事,要將朱玉瓊許給城中一個有些家底的書生。事情如此平息了數日,直到成親的日子,那男子才現身。且一現身就要將人劫走,朱家老爺丟了麵子自是不會容許,青年男子便一劍刺死了新郎官。朱府上下拚死相攔,後來朱玉瓊不得已,隻得親口說下與朱家斷絕關係的話。”認真迴想著有關聯的隻字片語,鍾修道:“幾個月前,朱家不知發生了什麽,不但朱玉瓊迴了橋石,後來又不知怎麽,人就給沒了消息。”第67章 君是自可留61語罷,萬俟向遠不再理會跪在牆邊的鍾修,專心將青蘭易容的手法記進心裏。人,是要在衍墨來前趕走的,免得再像畫舫裏那日,平白生出些誤會。非是人皮麵具的簡單貼粘,而是用數多粉末和著藥水,一點點用厚薄不一的竹片抹到臉上,暈開。待到完全幹透,可謂以假亂真……仔細擺弄著手裏東西,青蘭渾然不知她心念數年的向遠哥哥此時竟是一腦子趕人想法。……橋石是座大城,雖處於個不南不北的位置,卻有河道從中貫穿。是以一年到頭,魚米不缺,是難得的富碩之地。叫賣,吆喝。年根下的橋石城街道熱鬧非凡,吃、穿、用,什麽東西都有賣。擺成一片的窗花,刻字描墨的蠟燭,還有許多年節吃的點心、小食。總之是用得著的,都能買到。眼看著就要走到街尾,手裏隻拎了塊年糕和幾張窗花的衍墨認認真真考慮要不要再迴過頭去逛上一迴。年幼時,家裏都是攢下錢等過年一起置辦年貨。小年,他還真不知該怎麽過。印象裏,似是隻會吃些菜餡餃子……迴頭又逛一遍仍沒買上什麽東西,也就隻得提前向著城中茶樓走去。風雨樓可是極顯眼,與旁邊幾家店鋪、酒樓比起來,雅致、貴氣許多。抬頭打量著連尋常樓木都雕著梅、蘭、竹、菊的二層茶樓,衍墨腳下驀地一頓……唇齒微動,巧笑倩兮,二樓半開的窗扇裏,一個靈秀女子將手指觸上男子臉側,不知嬉笑著說了什麽,惹得男子彎起嘴角,微一點頭。“哎!讓一讓嘍,讓一讓嘍——”大街上,兩個店鋪夥計抬著張新嶄新梨木八仙桌,一路吆吆喝喝歪扭走來,不知是要給誰家送去。迴神給後麵的兩人一桌讓開路,衍墨愣怔一瞬,轉身朝著方才街道方向走迴……“向遠哥哥果真穎悟過人!當年我和大哥可沒少為學這鬼東西挨打。”青蘭說說笑笑,將桌上瓷瓶、竹片一一收迴鹿皮小袋。一轉身看到跪在地上的鍾修,立刻就歡喜不下去了。“向遠哥哥,你就別再責怪鍾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