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又不是外人,怎麽說得這麽生分?……懷柳,嬋玉,過來見見日後的主子。”一臉慈兄模樣的人招招手,旁邊兩名桃粉色裙衫的女子立刻走上前來。“奴婢懷柳,見過少閣主。”“奴婢嬋玉,見過少閣主。”“大哥這是什麽意思?”冷眼看著按侍妾規矩恭敬行禮的兩人,萬俟向遠佯裝不明地問道。“弟弟不必見外,懷柳與嬋玉都是東閣今年才送來的人。仲秋那日,二娘說得不無道理,留個壞過規矩的死士侍寢,不但讓東閣難做,日後被下人傳來傳去……也是不好。弟弟不妨再仔細考慮考慮。”“大哥選的,必是看得上眼的,既然如此,還是將人帶迴覓天殿好了。”明顯的羞辱行為令萬俟向遠十分不悅,冷靜片刻,隻不冷不熱的迴拒道。“弟弟莫要多想,為兄不過是盡盡孝道,替二娘分憂。若真不喜歡,留下做個侍女也就是了。人既然都送來了,斷沒有再帶迴去的道理。一會兒父親還召我過去,今日就不多留了。”本就人手不夠,還要添兩個需要監視的人!萬俟向遠在心底暗罵一句,側身讓出位置,“大哥慢走,不送。”仿如沒有聽到兩人針鋒相對的對話,萬俟陌寒走後,兩名女子安靜守禮地站在一側,低垂著頭。“衍墨,去吩咐縈香將人安排住下。”平息下心緒,萬俟向遠吩咐道。“是,屬下現在就去。”眼裏精光閃動,衍墨恭敬應下,帶著兩人出了正殿……“主人。”提著略帶溫度的食盒叩響房門,衍墨輕聲喚道。“進來。”在正室裏沒看著人,衍墨將手裏食盒放下,走進側室的浴間。“飯菜涼了,屬下拿了熱的來,主人是否要現在用早膳?”閉眼坐在水裏石階上倚靠著池壁,萬俟向遠招招手,示意說話的人下來。順從地褪去衣衫,衍墨踏暗色著石階下到水裏,卻未碰那布巾,而是在萬俟向遠坐著的下一層石階上屈膝跪下。“做什麽?”坐靠著的人沒有睜眼,隻是出聲問了句。寬敞的浴間裏安靜良久,衍墨試探著說道:“主人,屬下想到了一個除去芙焉的辦法,雖不能令陌寒公子完全相信……但足以讓他半信半疑,無暇去忙別的事。”“說吧。”隱約覺出不是什麽好主意,萬俟向淡淡遠命令道。“是。”膝蓋在石階上移動了數寸,獻祭般將全身要害位置送到眼前人觸手可及的位置,衍墨壓低了聲音,繼續道:“主人恕罪……若主人裝作因陌寒公子羞辱之事惱怒飲酒,酒醉之後要芙焉侍寢……”溫熱的手掌緩緩貼上頸脈,衍墨知道身前的人已猜出後麵,便不再說話,輕閉上雙眼,順從地仰起頭,將頸脈致命要害交送出去。“她不從,或是死命反抗意欲傷我,我便取了她性命……?”冰冷的話裏隱藏了太多情緒,目光移也不移地看著隨時會因自己一個用力丟掉性命的人,萬俟向遠默默在心底計算起這一計策的可行性。心跳在慢慢變快,衍墨身子不受控製地顫了下,盡力穩下聲音,說道:“是……屬下冒犯,請主人降罪。”衍墨,衍木……同是東閣所處的死士,為何差別就如此之大……陰損。實在找不出別的詞來形容眼前的人,萬俟向遠哼笑聲,扣緊掌下透著脈動的頸子。“衍墨,你是真的不怕死?”“怕。……但屬下生死皆由主人,若主人不要屬下再活,屬下便必須死。”手上力道漸漸鬆去,萬俟向遠帶了訓斥,問道:“你當萬俟陌寒是廢物?”唿吸變得順暢,衍墨也就不再顧忌,將心裏所想照實說了出來:“主人說過,陌寒公子生性多疑,若遲水殿的人不肯從主人,或許可疑,但若是覓天殿的人……就說得通了。況且芙焉雖是覓天殿細作,卻一直居於遲水殿,陌寒公子未必對他沒有戒備。為個見不著麵的主子辦事,又關係到自身清白……慌亂之下亂了心思妄圖反抗……實屬正常。”心裏有了計量,萬俟向遠也不再惱火,手上一個用力,將光裸著身子的人帶倒在懷裏,聲音危險地開口:“關係到自身清白……妄圖反抗也實屬正常?”淩厲的氣息一經散去,衍墨便放鬆下身體,不想卻被帶倒了身子,險些滑下石階。胳膊在石階上略一支撐,恭順地迴道:“屬下從未想過反抗主人。”倒是,迴想起要了他那次,確實算得上順從。沉思間,懷裏的人動了動,竟俯身將腦袋埋進水裏,慢慢靠向自己下身……“起來!”抓捏住後頸將人提起,萬俟向遠眯眼看向一臉羞恥神色的人,笑道:“我還不知……你樂於此道?”刹那間,微紅的麵色變得慘白,衍墨努力克製住掙脫的欲望,咬緊下唇不肯作聲,無邊的羞恥急湧而來,險些就要淹沒了理智……話說得重了……看著那一瞬間灰敗的臉色,萬俟向遠鬆了手上禁製,將人摟進懷裏一同站起。怎會沒有看清……方才那一瞬的平靜裏,是絕對沒有藏著討好與算計的。“傷還沒好,出去吧。”“……是。”不過短短一刻,羞憤便被一語攪散,衍墨低聲應是,掙身取來布巾給兩人擦身。淪落到拿自己去演戲了?自嘲地在心底歎口氣,萬俟向遠仔細分析起眼下情勢。芙焉一死,鍾修之事就可萬無一失,而且這人,早晚都是要除的。能除得萬俟陌寒雲裏霧裏,辨明不清自己是否識破她的細作身份……確實極好。萬俟陌寒,遲水殿已經讓你好毫無顧忌到去發展閣外勢力了麽……也是該攪一攪這快能透底的渾水了。“主人,早膳在食盒裏,現在擺上可好?”低順的聲音響起,萬俟向遠認真審視著眼前的“罪魁禍首”,半晌,仍是沒有牽起怒意。罷了,再饒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