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潮刑房裏掌著幾盞燈,四麵皆是石牆,三根手指粗細的‘赤骨’長鞭事先已被浸在應是裝滿鹽水的木桶裏,忽忽閃閃的燈光下,鞭身上密麻的的針尖泛著森森寒意。‘赤骨’不隻是一種鞭子,更是一種刑具,寒炤閣各殿都備著,但又鮮少使用。數十根寸長的鋼針一頭被彎成了豆大環,一根根編進粗黑的鞭子裏,尖銳的針鋒暴露鞭外。輕則脫皮,重則錐骨……萬俟向遠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木桶,吩咐道:“拿過去給他看看。”“是。”鍾衡走到刑架前,一言不發地放低了木桶。衍墨看著桶裏浸著的‘赤骨’,無聲地閉了閉眼,聲音沉到不能再沉:“屬下甘願受罰。”“開始吧。”萬俟向遠不再多說,與鍾衡交換了個眼神站到一邊。鍾衡點了點頭,握緊了手裏的“刑具”,揚手就是一鞭。“唔——!!”“一。”無數鋒利的針芒穿透衣服刺進皮肉,再在鞭子抽過的一瞬間劃破皮膚,鮮紅的血珠頃刻炸裂在陰寒的空氣裏,血腥伴隨著悶哼在空蕩的刑房裏蔓延,讓人不寒而栗。沒有數目的說明,隻有一句‘開始’……衍墨看不到身後人的表情,隻能竭盡所能的壓製住幾欲脫口的痛唿,等待著下一鞭的來臨。“啪——啪——”“呃——!!!”……“二十九。”每一鞭抽完,鞭子都會重新浸入桶裏。沉重的鞭響和刺耳的皮肉撕裂聲不斷在交織,粗糙的青灰牆麵已經濺上斑駁血跡。四肢被牢牢捆綁在刑架上,任何躲閃都成了一種妄想,衍墨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詭異的聲音混著滿室悶響,十分駭人。後背藏青色的衣衫已經隻餘幾條碎布,與那外翻的皮肉粘連在一起,猩紅一片,萬俟陌寒忍下胃裏翻攪,半眯著眼看向站在身邊的人。視若無睹的任他打量,萬俟向遠沉默注視著‘赤骨’起伏揮落。那種毫不相幹態度與眼神,讓萬俟陌寒甚至以為鞭下的男人根本不屬於遲水殿,而是自己手下。第22章 君是自可留20“啪——”“啊——!!!”編滿鋼針的鞭子猛的抽在側肋上,衍墨低頭咬住硬木刑架,全身驀地一震,劇烈搐起來。因為同情而分神,失了手……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了壓抑的沉悶,鍾衡握著鞭子全身一僵。“繼續。”萬俟向遠殘忍地下了命令,提醒鍾衡繼續。“是。”不再想別的,鍾衡集中了精神控製著手裏的鞭子,在不被發覺得情況下盡可能的手下留情。“啪——啪——”“三十七。”牙齒深深地嵌入木頭,整個下顎已經咬得麻木,亂了規律的唿吸裏甚至也帶上了顫抖,衍墨用盡所有力氣貼緊刑架,擰動著妄想遠離身後折磨,就算明知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能求饒……不能求饒……“五十。”五十鞭結束,整間刑房裏已經隻剩下微弱的喘息。鍾衡去牆邊取過個木桶,舉起整個潑向衍墨後背。“唔……”殘破不堪地肌肉在聽到水聲瞬間繃起,卻意外沒有感到那種熟悉的灼痛。衍墨搖了搖頭召迴幾許清明。原來麻木以後……鹽水也沒有那麽疼……粘稠血腥被衝了一地,萬俟陌寒倒退一步屏住唿吸,望向還是那副淡漠表情的人,半晌,終於一甩衣袖出了刑房。“啪——”有人出去了……衍墨意識模糊地分辨起身後響動,卻在下一鞭落下的同時散了神,頭上冷汗如同雨點般順著額角滴下。是因為生氣……所以才不肯停下麽……“啪——”……“五十八。”鍾衡的聲音已經不穩,迴身望了望沒有任何表示的萬俟向遠,隻能繼續揮動起手裏的刑具。“啪——”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應該還在的……不安慢慢占據了理智,衍墨甚至不能確信那人是否還站在身後。“啪——”“主人……唔……”細若蚊鳴的兩字從齒間傾瀉而出,衍墨旋即又開始後悔,咬緊牙維持住意誌,死活不肯再出一聲。“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