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逐漸黑了下來,蕭絕和秋夜痕吃了些東西便躺在了地上,秋夜痕這一段時間一直過得是這種日子倒是也沒什麽,卻是苦了皇子的蕭絕。


    蕭絕靜靜的躺在那裏,不禁被周圍的腐敗的氣味熏得受不了。


    秋夜痕睜開眼睛,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語氣裏倒是沒有什麽嘲諷的意味:“你越是如此氣味越重,靜下心來倒是會好一些。”


    蕭絕冷哼,有了幾絲惱怒:“若不是看在他是漫兒的親生父親的份上,我豈會如此輕易讓他把我關在裏?”


    這一句話不知是說給秋夜痕說的,也是給藏在暗處的那一個人說的,蕭絕的目光若有若無的往那處看去,帶著不滿。


    暗處的容淩陰見自己被發現直接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絲毫沒有任何窘態,看見蕭絕,倒是誇獎道:“殷王果然是好氣魄,能夠安之若素的呆在這裏,也不怕外麵的侍衛翻了天!”


    一個嬌生慣養的皇子,能在死牢這種地方呆上半天,已經是非常有耐性了。


    蕭絕看著他,收起了剛才的不滿,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南疆王這裏他們自然不敢放肆!”


    若不是常風等人沉得住氣,此時的南疆皇宮早就翻天了,哪裏還會讓他有空來這死牢?


    容淩陰看著他,卻不再多說廢話,看著兩人滿是精光的問道:“南詔國的王爺和駙馬,不知來我南疆是為何事?又如何能夠參加我南疆公主的選夫而不承認呢?”


    若不是皓兒告訴自己,恐怕他到現在都不會知道殷王來到南疆的事!


    他不相信鬼王來此隻是為了兒女私情,這樣不像蕭絕所為!


    蕭絕見自己的底已經讓別人知道,倒是也不再隱瞞,說道;“自然是為了漫兒而來,既然南疆王是漫兒的生父就應該知道,按照禮儀我應該叫你一聲父皇!”


    容淩陰認定漫兒這個女兒,自然也會把他的身世查的清楚,那容漫就是秋水漫的事他也定是知道!自己叫他一聲父皇,倒也是理所應當!


    容淩陰冷哼,滿是不屑的說道:“殷王的這一聲父皇我是擔待不起的,這世上的人都知道那個與我漫兒相似的殷王妃已經死在了你的劍下,現在的她早就已經不是什麽秋水漫了,而是我容淩陰的女兒容漫!”


    當初漫兒是我的苦,全都是由蕭絕造成的,今時今日,還能叫得出來父皇?


    蕭絕看著南疆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竟然直接跪了下來。


    那一跪震驚了秋夜痕,驚訝了南疆王,蕭絕的驕傲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如今卻是以蕭絕的身份跪在了容淩陰的麵前!


    蕭絕抬頭,眼中滿是懊悔的說道:“南疆王,你不承認我這麽一個女婿也是情有可原的,若是有人敢如此對待我的女兒,我一定把他碎屍萬段,如今南疆王知道了我的身份卻依舊沒有殺我,蕭絕感激不盡。但是蕭絕已經知道錯了,也願意接受懲罰,我隻求漫兒與您再給蕭絕一次機會,蕭絕一定不敢再做出任何傷害漫兒的事情。”


    這是給南疆王的承諾,也是自己的保證,若是再給自己一次!他絕對是漫兒如珍寶,絕對不會再動一分一毫!


    那如同誓言一般的語氣,容淩陰微微側目,看著他,卻依然沒有絲毫動容。


    “蕭絕,既然你們已經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別說漫兒不愛你,就是她愛你我也萬萬不會讓她再嫁予你,那是她的痛苦,我怎麽可以再讓她去經曆一遍?”


    蕭絕聽此,知道他的決絕,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說道:“若是漫兒真能找到一個比我愛她的人,我一定會放手,但是再那之前,我一定不會放手的。”


    容淩陰搖頭歎息,說道:“蕭絕,既然你在那麽多人麵前贏了這個選夫大賽,而月兒也選了你做駙馬,我放了你,你與月兒成親如何?”


    這是他給天下人的承諾,自然不由得蕭絕胡來!皇帝的威嚴,不容挑釁!


    蕭絕滿是不可思議,卻是堅定一異常的說道;“我蕭絕的這一生,隻有一個妻子那便是漫兒。”


    容淩陰看著他堅定的樣子,搖頭說道:“漫兒早就已經許配了明王,朕怎麽可以再把她許配給你!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蕭絕大驚,仔細的看著容淩陰想找出來他看玩笑的神情,奈何他卻是一片認真,卻是依舊不相信的說道:“不可能,你在騙我,若是漫兒已經有了婚約在身,她一定會告訴我的!”


    怎麽可能!昭月國傳來的消息,聶容澤從來沒有離開過,他怎麽可能會與漫兒訂婚?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南疆王已與他達成什麽交易?


    想到這裏,蕭絕的臉色逐漸難看與冰冷。


    容淩陰見他不識好歹,卻也不與他廢話,隻是說道:“想去問她,你也要有這個本事,你以為有人可以逃出這個死牢?”


    蕭絕心亂如麻,卻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說道:“難道南疆王不知西涼王是因為什麽才匆匆迴國的嗎?既然我能讓西涼亂起來,自然也就能夠讓南疆亂起來,若是南疆王不信的話,完全可以拭目以待!”


    容淩陰眯眼,這個與自己兒子一般大小的少年竟然該如此明目張膽的在這裏挑釁自己,怒急反笑:“蕭絕,你說若說我在這裏殺了你會怎麽樣?我的南疆還會不會亂?”


    蕭絕絲毫擔心的說道:“若是南疆王一點也不相信的話,到是可是試一試,蕭絕保證為你留一些麵子就是了。”


    “哈哈。”容淩陰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的不禁沒有發怒反而笑了起來,看著蕭絕滿是冷意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放你出去,讓你徹底死了這一條心!”


    蕭絕看著容淩陰,不禁沒有一絲輕鬆,心裏反而越發沉重起來,容淩陰明明可以絲毫不懼怕自己的威脅,怎麽就突然妥協了呢?這一切都是太不尋常了!


    容淩陰看著他,滿是殘忍的說道:“蕭絕,你允許你最後一次去見漫兒,讓她親口來告訴你,讓你徹底死了這一條心!”


    說完之後,也不在這裏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蕭絕看著已經打來的牢門,卻是站在那裏猶豫了。


    秋夜痕看著他,也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說道:“不如不去,既然南疆王敢把事情說得那麽絕對,也是知道了漫兒的心思,你又何必去找傷心呢?”


    蕭絕聽此倒是抬走了出去,說道:“無論漫兒要與我說什麽,我都會聽著,隻要能見她就行!“說完之後,迴頭看著秋夜痕,說道:“你也快離開皇宮吧,這個南疆王不簡單,這個南疆皇宮也是讓人不舒服!”


    秋夜痕點了點頭,眉目之間倒是輕鬆了很多,聲音之中也是輕鬆了很多,就好像一下子想開了很多,他說道:“我會離開的,最近一直在市井之中,倒是覺得輕鬆了不少,我想或許我心裏真正渴望的會是這種生活呢。”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秋夜痕想通了不少,看到蕭絕如此,就是漫兒再次嫁給他,自己也是放心的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他這一次來,原本就是為了漫兒,如今漫兒已經安全,也是時候離開了!


    蕭絕聽懂了他的意思,笑了,卻是沒有多餘的話說:“既然如此,那你就迴去,有時候能找到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並能夠如願以償也是一件令人羨慕的事情啊!”


    若是漫兒願意,他越願意與她一起過著市井的生活,兒孫繞膝,家庭美滿,那將會是他畢生的幸福!


    秋夜痕慢慢的起身,看著死牢,卻是說道:“蕭絕,保重!”


    “保重!”蕭絕看著秋夜痕突然之間釋然了,倒是高興了不少,說道:“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夠與你把酒言歡。”


    秋夜痕看著前方,目光迷離:“我不希望有那麽一天,若是能一直平淡下去,才是我最大的希望。”說完之後,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漫兒,他是真心的悔過了,也是真心的愛你的,既然如此,那哥哥就放心了,再也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了!


    蕭絕看著他,微笑的同時不僅心煩,秋夜痕倒是放下了,那麽他呢?漫兒,真怕南疆王說的是真的,要是這樣,他該怎麽辦呢?


    聶容澤,告訴我,你這是在在做什麽?有無邪在你手裏還不行嗎?你為何你要把漫兒也要到你的身邊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把她送到南疆來了?


    卻不知現在的昭月國內,已經是風雨欲來了,果實聶容澤搖身一變成了皇子明王,而那些原本看好蕭絕的大臣不禁又搖擺了起來,這國師的能力確是不容小覷的。


    而這一邊鬧得如何驚心動魄,蕭絕這一個正主卻是一直沒有出現。


    此時的國師府早就成了明王府,而溫月和無邪也依舊在這裏住著。


    溫月抱著小無邪,看著他已經睡了過去,不禁滿是溫柔的親了親他的臉。


    “溫月。”聶容澤站在她的身後,輕聲喚道,滿是溫柔。


    溫月把無邪小心翼翼的放在搖籃裏,失憶聶容澤出去說話。


    兩人走了出去,溫月冷臉看著他,冷冷的問道:“不知明王來這裏有什麽事情?”


    聶容澤歎氣,知道她還在因為上次才讓她給秋水漫寫信勸嫁的事生氣,卻是絲毫不在乎她的態度繼續說:“我隻是來看看你和無邪。”


    溫月沒有看他,卻滿是嘲諷的說道:“我還以為明王又是來讓我給漫兒寫信的呢。”


    上一次為了讓漫兒嫁給他,這個人竟然逼著她寫下信,可惡至極,可恨之極!萬不可原諒!


    聶容澤見她主動提起,歎了一口氣說道,“溫月,漫兒迴來和你一起難道不好嗎?”


    他想不明白,到時候秋水漫迴來,與無邪與她都在一起,難道不好嗎?她為什麽要抗拒?


    溫月冷笑,抬頭看著他,眼神裏麵滿是氣憤:“漫兒既然已經成了南疆公主,她自然會有更加美好的生活,在這裏,她除了痛苦什麽都沒有剩下,你為何要再毀她一次!你娶她是因為愛嗎?”


    聶容澤知道她一直在生氣卻是沒有想到會那麽氣,卻是無奈的解釋道:“溫月,若是我不去求娶,難道你想讓她再嫁給蕭絕?還有無邪,難不成你真的打算讓他一輩子都見不到他的娘親?就算你把他照顧的再好,卻也無法彌補。”


    溫月冷哼,滿是失望,說道:“還記得一開始,我對你隻有感激之情,雖然有過誤會,卻也依舊敬重你,而你呢?現在在做什麽?你既然已經是皇子了為什麽還不滿足?權利真的可以讓你放棄自己的本來麵部嗎?你在這裏說的冠冕堂皇,卻是隻不過是為了權勢!”


    什麽為了無邪,全都是借口,如今漫兒是南疆最為疼愛的公主,娶了她自然就有了南疆王的支持,難不成他真以為她溫月是不懂事的小姑娘?


    “你是這麽想的?”聶容澤盯著他,目無表情。


    “難道不是嗎?”溫月抬頭看著他,絲毫不懼怕。


    “是啊,是。”聶容澤閉眼,竟然這麽直接承認了,隻是那臉色卻是不好看。


    “溫月,有時候不要那麽聰明!”說完之後也沒有等她說話,直接走開了。


    溫月看著他的背影,垂下眼眸,掩飾住那一絲深埋心底的憂傷。


    走進房間,見無邪已醒,把他抱在懷裏,歎息道:“無邪,你要快快長大,你的母親已經快來看你了。”


    漫兒,給你寫那一封信到底是對還是錯?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氣聶容澤還是在氣自己,漫兒,你重新迴來,真的是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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