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令人找遍了王府上下都沒有秋水漫的身影,他立即讓人去尋府上專門保護秋水漫安危的暗衛,得到答案卻是暗衛也不在。


    蕭絕知道秋水漫定是出府去了,想起秋水漫方才說的那一番話,她一定是誤會他了。


    他滿臉急色,卻沒想到聶容澤說的竟然都是真的。可眼下蕭絕也管不了那個神棍,他必須先找到秋水漫解釋清楚才行。


    蕭絕立即帶著府上的精兵出去尋找秋水漫的下落去了。


    秋水漫從王府出來,一路狂奔來到了街上。那跟在秋水漫後麵的暗衛心中很是詫異不解,他是暗衛魅字部的人,在府上一直負責秘密王妃的安危,昨夜見她從飄香院出來後便在花園裏痛哭,本來這消息要立即傳給蕭絕的,可是昨夜蕭絕並不在府上。


    今天她跟著秋水漫來到飄香院,本想趁機將昨夜的事情迴稟給王爺,可是誰知竟看見秋水漫從院中哭著跑了出去。他隻能一路跟緊,生怕有什麽差池。


    因為是清晨,早上的行人還很稀少,秋水漫平複著自己的心,眼下是初秋,早上的空氣帶著微涼格外的能讓人清醒。


    “出來。”她站在一顆垂柳下麵對著身後的人說道。她知道有人在跟著她,蕭絕令暗衛保護她的安全,那人很是盡忠職守不敢鬆懈。


    但眼下秋水漫一肚子怒氣正愁無處可發泄。


    那負責保護秋水漫的人從暗處走了出來,單膝跪在秋水漫的跟前:“王妃,還請王妃迴府去吧。”


    秋水漫轉頭,看著一個身著黑色祥雲彩繡衣袍的男子跪在地上,那看上去很年輕低著頭,長相雖然不如常風那般飄逸俊朗,但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就你一個人嗎?”秋水漫朱唇輕齒掃了他一眼問道。


    那暗衛將頭又低了點,恭敬的迴道:“是,屬下魅夜是負責保護王妃安危的。”他一手放在腰間握著腰間的佩劍,聲音無波無讕清淡如風。


    “起來吧,你不必在暗處跟著,我隻是想隨便走走。”秋水漫折了一根柳條隨意的在手中擺弄,昨夜她已經哭得快沒了眼淚,她不要這麽無用。


    不過就是一個男人而已,有什麽舍不得的。如果蕭絕真的變了心她就走的遠遠的,讓他永遠也找不到她。


    魅夜站了起來,微微的眸光輕輕的看了眼站在垂柳樹下的秋水漫。她將那柳條的葉子一根根的摘下仍在地上,像是瀉火一般。


    作為暗衛他從來就不會過問發生了何事,隻是服從主子的命令。可是此刻他竟如迷了心一般詢問出聲:“王妃可是有什麽傷心事?”


    話音才落他才意識到自己多言,複又跪了下去低著頭道:“屬下失言,請王妃降罪。”


    秋水漫一愣,眉頭緊皺了皺輕歎一聲道:“魅夜,這世上沒有尊貴貧賤之分。人與人都是一樣的,你不要動不動就下跪,我不是你們家王爺,也不會將你們當做下人看待。”


    她說著轉過身去,朝著那條清清落落的大路走去又彷如在自言自語一般:“在我們那裏,人和人之間是自由平等的。靠著自己的努力在社會上生存,有時候會有悲傷也會有快樂,有艱難也會有險阻。但隻要不放棄,總會有希望的。隻是……”


    身後的魅夜早已起身,靜靜的跟著她的身後聽著她喃喃自語的話,心頭大震。這樣的話他此生第一次聽到,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秋水漫長歎一聲卻又輕道:“隻有感情是最不能掌握的。”她眸光一黯,臉上的色彩被悲傷籠罩。


    曆經一世,重活一世,她卻逃不掉感情的劫難。她從阿燁的悲傷中走了出來,遇見了蕭絕,卻是一條重蹈覆轍的路。


    秋水漫不想在繼續糾纏下去,她不願在想起那個男人。可是任憑她怎麽說服自己,腦海中卻還是他的樣子,是她看見裘香雪一絲不掛的抱著他的樣子。


    淚仿佛又要落下,她匆忙抬起頭,望著那湛藍的天,卻聽不遠處一聲清潤帶著驚喜的聲音傳來:“漫兒。”


    這一聲漫兒讓秋水漫心中一晃,她放眼望去,卻是秋夜痕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上還穿著三品的官服,迎著才升起的晨光看上去,他格外的豐神俊朗。


    秋夜痕方才宮中退朝迴來,這條路是迴秋府的必經之路,他不曾想會遇見她。滿腹的開心帶著疑惑,秋夜痕翻身下馬,幾步走了過去。


    “夜哥哥。”秋水漫輕聲叫著他。在自己最傷心的時候,她竟然遇見了他,往事那些記憶紛紛湧現,小的時候每一次秋水漫傷心痛哭的時候身邊總會有秋夜痕在。


    他就像一縷陽光無時不在溫暖著她那顆脆弱的內心,雖然此時的秋水漫已然不是那個受盡磨難和痛苦的秋水漫了,但原主那強烈的記憶和反應卻讓秋水漫都難以控製。


    “漫兒,你怎麽了?怎麽如此憔悴?”秋夜痕隻一眼就看出秋水漫的憔悴出來,她眉宇間隴上的愁容,她那還有些微腫的眼睛,無不讓秋夜痕心疼。


    “哥哥。”秋水漫走過去卻是撲在他的懷中。此刻隻將想感受一下原身一直以來都不曾忘記的溫暖,想以為慰藉自己這傷痕滿滿的心。


    秋夜痕的心揪在了一起,自從秋水漫嫁入了王府後除去在王府門前她曾抱過他一次外,她便在沒有這樣過了。


    而這個擁抱卻帶著傾訴和傷心,他能感受到她在尋求依靠,她受了委屈一定是這樣的。


    “漫兒,誰欺負你了?你告訴哥哥,哥哥一定為你報仇。”他下意識的摟緊了她,沉聲問道。


    秋水漫在他懷裏搖搖頭,輕閉著眼睛迴道:“哥哥,我隻是太累了。”


    秋夜痕低著頭,看著她眉心那不散的憂色,滿心的疼痛。他目光揚起,望著不遠處的魅夜,心下疑惑不解。


    魅夜在一旁看著,他想出言勸解但終是沒有說出口。從昨夜他便知秋水漫心情不好,更何況秋夜痕是秋水漫的哥哥,他們這樣並無不妥。他將頭低下,錯開秋夜痕審視的目光。


    “漫兒,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你說出來哥哥給你想辦法好不好?”秋夜痕試圖勸秋水漫說出心結所在。


    秋水漫微微一怔,從秋夜痕的懷中出來,她搖了搖頭看見秋夜痕身後那匹駿馬突然說道:“哥哥,漫兒心情不好,你能帶著漫兒騎馬去散心嗎?”


    秋夜痕似是想起了什麽,在他剛開始學會騎馬的時候就曾帶著秋水漫去策馬奔騰。那個時候秋水漫不過才十二歲,嚇得一直不敢上馬,他哄了她許久她才應下。


    他帶著她在寬闊的草地上奔馳,而秋水漫也從一開始的驚叫變成咯咯好聽的笑聲。


    記憶好像就如同昨日一般,秋夜痕點點頭,如星的目光看著她應道:“好。”


    魅夜聽他們要去騎馬,心中著急匆忙叫了一聲:“王妃。”


    秋水漫迴頭看了看他,她輕拉著秋夜痕的衣袖說道:“魅夜是奉命保護我的,讓他一同去吧。如果他把我看丟了,蕭絕一定會責罰他的。”


    秋夜痕凝眸看著魅夜,卻道;“身為王府的暗衛,一定武藝不凡。你若有本事就自行跟來吧。”


    他拉著秋水漫將她扶上了馬,隨即自己跳了上去將秋水漫環在胸前,拉著韁繩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魅夜輕握緊了雙手,在一旁的牆上留下了記號後,隨即跟了上去。


    出了城門,秋夜痕便加快了速度,而魅夜在城門前弄了一匹馬跟在他們的後麵朝著廣袤的大地奔馳而去。


    蕭絕帶著人在上京城還在搜尋秋水漫的下落,他原以為秋水漫會去望月樓,可是問過掌櫃劉福才知秋水漫根本就沒有來過。


    蕭絕找了幾家酒樓依然沒有蹤跡,他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上京城雖然大,但他蕭絕想找一個人不會找不到的,除非……


    正想起,卻見魅字部首領魅風匆匆而來,他單膝跪在地上迴道:“迴稟王爺,屬下在東城街發現魅夜留下的記號,王妃她出城去了。”


    蕭絕臉色頓時一變,雙手驀然緊握厲聲道:“備馬,隨本王出城。”


    魅風立即退下,不一會的功夫就將馬匹備好,一行人朝著東城大街的盡頭東城門駛去。


    東城郊外一望無際沒有人煙,隻有幾條羊腸小路是通往上京城外幾處城鎮的。那些城鎮俱是在上京城外四五十裏路上。


    秋夜痕拉著韁繩與秋水漫一起出了東城門後便隨便找了一條路策馬而去,身後那暖陽緩緩升起照射著路旁翠綠的草和無名的花朵,疾風夾著香草的氣息迎麵撲來。


    秋水漫閉著眼睛感受這疾馳的感覺,彷如那被禁錮的靈魂被釋放了出來一般。秋夜痕低頭望著懷裏的秋水漫,她羽睫輕落細密悠長,端秀美麗的五官上灑了淡淡的柔光。


    她發間的香氣徐徐的飄進他的鼻中,這感覺是這麽的真實。如果可以一直這樣抱著她策馬奔騰在廣袤的天地之間,那該有多好。


    他隻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因為隻有這一刻秋水漫才是屬於他的。


    秋水漫緩緩的睜開眼睛,前麵隱隱可見一座青蔥的山脈,隻是青色間隱約可見白色不知是何物?秋水漫指了指那裏道:“哥哥,我們過去看看吧。”


    秋夜痕抬頭看去,溫柔的聲音迴道:“好。”說著然後拉著韁繩加快了速度朝著那座青翠巍峨的山峰疾馳而去。


    魅夜緊緊跟在後麵,心中卻是已經擔憂的不行。如果讓王爺知道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可是憑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阻止,他隻能如影隨形看顧好王妃。


    馬蹄聲和著塵土飛揚而去,空闊的草原山,兩匹馬朝著前麵的山峰方向駛去。而東城門處,蕭絕在岔路口停下看了看那幾條岔路,他見其中一條有馬蹄經過的痕跡,深邃的眸子頓時一斂拉著韁繩策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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