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的人影已消失在了房間中。秋水漫閉上眼,鬆了手中的發簪,淚卻止不住的流淌。


    門外,青墜喏喏的走了進來,看著眼前慘烈的一幕,驚的說不出話來,她忙奔到床前,看著秋水漫。


    她閉著眼,淚珠卻似斷了線,身上的衣衫被撕碎,渾身上下濕透,而脖頸處還有血在流出。


    “王妃,你怎麽樣?”青墜的聲音有些哽咽。


    秋水漫卻是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她隻感覺漫天的黑暗冰冷,似是要將她墜入無邊的地獄之中。


    “王妃。”青墜驚慌的聲音在房間內傳了開來。


    蕭絕大步離開了秋水居,滿心的煩躁,站在微涼的夜風中,他的神智好似微微清醒了一些,但心頭依舊混亂沒有細心的去思考。


    常風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看見蕭絕他徑自跪下。“對不起王爺,屬下沒有拿下他。”


    蕭絕睨了他一眼,微微閉眸道:“起來吧。”


    常風起身,方要詢問究竟發生了何事,就聽蕭絕道:“今晚的事情,本王要查個水落石出。”


    蕭絕眸光微微一沉,他的殷王府守衛如此森嚴,那個白衣人是如何進來的?與他交手的時候蕭絕明顯能看出他並非是他的對手,他能逃走也是利用了秋水漫。


    按理說憑他這點功夫想混跡他的王府是不可能的,這其中究竟有什麽玄機?這一刻,所有的理智統統迴到了他的腦海,他要解開所有的迷局。


    朝陽閣裏,聶容澤一襲雪白的衣衫佇立在星空下。他仰頭看著空中的繁星,那顆守護帝王星的貴星已經越來越弱,很快便有墜落的跡象。


    一旦貴星隕落,那麽所有的命運都將會改變。當日他親自將這顆貴星送到那顆帝王星的身旁,是他……不懂得珍惜!


    暗夜裏一道黑色的影子掠了進來,那人跪在聶容澤的身後,身影如魅,聲音漠寒。“主子。”


    聶容澤輕嗯一聲,卻是沒有迴頭。“府上是不是發生了有趣的事情?”他雖然未邁出這朝陽閣,但府外的嘈雜他還是隱約聽見了。


    那人將事情一一稟訴,事無巨細。聶容澤聽後,眉頭輕挑,唇角一勾,深沉的眸光微微閃爍。“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他了,有意思。”聶容澤輕聲笑著,素手輕輕一揮,那黑影退了下去。


    聶容澤再次仰望著星空,良久後他輕歎一聲,像是在喃喃自語一般:“蕭絕,我在幫你一次。”他說著,薄唇輕抿,一抹清淡的笑意淡然消逝。


    青墜匆匆忙忙的來到蕭絕的書房,門外常風守在那裏,看見青墜他一抹疑惑劃過正欲詢問,卻聽青墜慌張的聲音傳來:“常風,王爺在裏麵嗎?”


    常風點點頭,卻是攔住了青墜問道:“發生了什麽事?王爺吩咐不準任何人打擾。”


    青墜跺了跺腳道:“王妃她,她出事了。”話音方落,書房的門突然打開,蕭絕陰寒有些驚慌的聲音頓時傳了過來:“她怎麽了?”


    “王爺走後,王妃就暈了過去,還發起了高燒不退一直喊著王爺你的名字,奴婢去請穆公子可是他並不在府中,這才……”


    青墜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蕭絕身影如風一般迅速的消失不見了。青墜愣了片刻,常風拍了拍她的肩笑道:“看來王爺還是很在乎王妃的,我們過去看看吧。”


    說著常風已經拉著青墜出了院子,並詢問著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蕭絕衝到秋水居,雖然房間裏那些被他打碎的東西已經被清理了,但空蕩的房間無不在控訴他的行為,他心中深深的悔恨,為何一遇見她的事情他總是控製不住的自己的情緒?


    他疾步走到床榻前,看著床上陷入昏迷的秋水漫。青墜已經將她身上的濕衣換下,被褥也換了幹淨的,她脖子上的傷口青墜也做了處理,可床上躺著的秋水漫依舊額頭冒著汗珠,渾身在不停的顫抖。


    蕭絕滿臉的心疼自責,他的手顫抖的想去撫摸她的臉,卻又頓在半空,秋水漫似是在夢魘,驚慌的聲音喊著他的名字:“蕭絕…不要,不要這麽…對我。”


    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將她扶起來緊緊的摟在懷中。“漫兒,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麽對你,你千萬不要嚇我。”他輕聲嚀喃著,心中悔恨萬分。


    門外常風和青墜走了進來,看見這一幕兩人無不動容,明明王爺是這麽在乎王妃,為何非要用傷害的方式呢?


    “常風,快去把聶容澤請過來。”蕭絕想起,眼下能救秋水漫的隻有聶容澤了。這個人雖是個神棍,但醫術也是極好的。


    常風點頭,匆忙退了出去。青墜也去準備清水毛巾,留給蕭絕和秋水漫獨處的時間。


    “漫兒,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像是承諾又像是自我安慰,他輕輕吻著她發燙的額頭,心卻疼的似是不能唿吸。


    聶容澤邁著悠然的步子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的蕭絕。他從他那雙焦慮和滿是疼愛憐惜的雙眸就能看得出,這個男人是對她動了心,他果然還是愛上了她!


    聶容澤微微失神,心底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歎息。


    “國師,勞煩你替王妃看看。”蕭絕見他走來,也沒察覺到他微微的異常。


    聶容澤迴神,蕭絕將秋水漫放平,讓出了地方。聶容澤走過去,坐在床榻一角,伸手撫上秋水漫的脈象,卻見他俊逸的臉上微微一抹凝重,眉頭跟著一擰,又仔細的探了探。


    蕭絕臉色著急,雙眸一直盯著聶容澤的動作,等的急迫。“她先是被人下了失魂散,又受了寒氣,還受了傷,再加上她心情鬱結這病才來勢兇猛。”聶容澤收迴了手,正色說道。


    蕭絕微微一怔,聶容澤的話他一字一句聽在耳中。“失魂散是什麽東西?”蕭絕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


    聶容澤起身,環顧了周圍一眼,常風似是知道他要尋什麽,忙走了出去。“失魂散是一種能迷失心智任人操控的毒藥,中了此毒的人將受人催眠,說出的話都是違心之詞。”


    蕭絕渾身一震,猶如被人猛的劈了一下。花園中,他怎麽就沒有看出秋水漫的異常?她是被人下了藥,那些話都是假的。


    蕭絕閉了閉眼睛,內心翻騰不止。常風斷了筆墨走了進來,呈到了聶容澤的跟前。


    聶容澤看了常風兩眼,唇角微微一揚笑若春風。“不愧是蕭絕調教的人,頗有眼色啊。”他隨意的讚賞著常風,提筆寫下一張藥方。


    “這藥方隻能治病卻不能治心,眼下王妃心傷過度,若是她執意不肯醒來,就算服下什麽靈丹妙藥也是枉然。王爺,你明白嗎?”聶容澤將藥方遞給了常風,常風接過,微微一愣。


    蕭絕轉身看著躺在床上的秋水漫,是他傷她至深,所以她用這麽辦法來懲罰他。“常風,去煎藥吧。”他說著坐在床榻前,伸手握著秋水漫纖細的小手。


    聶容澤站在原處久久未動,過了一會後他一聲輕歎又道:“我先迴去了,王爺有什麽吩咐派人來遣我就是。”


    蕭絕沒有迴頭,清涼的聲音隻留下兩個字:“多謝。”


    聶容澤淺淺一笑,轉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前他又迴頭看了蕭絕一眼,這一眼帶著審視和探究。他收迴目光,走了出去,頭頂一片璀璨的星空,他的身影也模糊在了夜空中。


    蕭絕喂秋水漫服了藥,果然她的高燒終於退了去,隻是她一直睡著卻不醒來。蕭絕真的擔心聶容澤說的話,害怕她自己不想醒來,便和她說了一夜的話,從他兒時一直講到遇見她的那個時候。


    秋水漫似是掉入冗長的夢裏,周圍一片混沌,迷霧重重。她想走出去,但好似被困在了迷霧中,直到有低沉的聲音在喚她的名字:“漫兒,你醒來吧,漫兒。”


    像是下雨了一般,有雨滴一滴滴落在她的臉頰上,她的心突然一陣揪疼,那個模糊的人影在那片迷霧中慢慢的開始變得清晰。


    他頎長的身影,標致性的黑色錦袍,那孤寂的背影和他俊朗的五官在她腦海不停的閃現。


    她想去追那道影子,可他卻突然消失在眼前,她驚慌失措的大聲喊著:“蕭絕”雙眼暮然睜開。


    “我在,我在。”蕭絕抓著她的手,看著她醒過來,臉上滿是喜悅之色。


    秋水漫的眼睛動了動,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是在做夢嗎?她恍惚了片刻,感覺到手心被人緊緊攥著,這不是夢,真是蕭絕。


    秋水漫想起昨夜發生的事,眸光的光彩慢慢的散去,清啞的聲音有些冷漠:“放開我,出去。”


    蕭絕的心一沉,握著她的手慢慢的鬆開。“漫兒,對不起,我……”在她昏迷的時候他可以毫不顧忌自己的身份和她說出那些話,可如今她醒了過來,他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他蕭絕半生戎馬,馳騁沙場,可以讓敵人聞風喪膽,死而複生後更有鬼王的稱號,人人畏懼。


    他自詡不將天下人放在眼中,卻唯獨對一個她無法自控。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控製他的情緒,就如此刻她冷冷的漠視自己,斥他離去。


    明知是自己有錯,明知是自己無理,更怕自己的強勢會讓她受傷,他竟半豪反抗不得。


    秋水漫別過臉去,心中卻是複雜萬千,她夢中也是他的影子,醒來看見他守在自己身邊她明明是欣喜的,可她就是不想原諒他。


    “你在睡一會,我讓聶容澤再來給你把把脈。”他起身,說的話極盡的溫柔。秋水漫能感覺到,他看了她一會才不舍的轉身離去。


    聽著房間裏安靜了下來,她背過身去,看著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昨夜她昏過去後就失去了意識什麽也想不起來,她唯一記得的是蕭絕的聲音和那冰涼涼落在自己的臉頰上的東西。


    她細手輕輕撫著自己的臉頰,摸到一點水跡放在唇邊舔了舔,是澀的,這是淚!


    蕭絕他為她哭了嗎?這怎麽可能?秋水漫自嘲一笑,望著床帳上的繁花久久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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